第三章 趁火打劫

    尼斯颇有自信。

    这就是隐藏在魔法物品里面的魔法阵。

    “我就是这样想的，头顶上有厚厚一层海水隔绝，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人能够把我找出来？”

    东西全都收好，他轻轻拧动船底的一个旋钮。那个旋钮是一个活门，一打开海水会立刻注入进来。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实用的魔导器，集侦察、破隐于一体，从外形上来看，应该是某位大师批量制造的作品。

    前几天最忙碌的时候，他一天之中连着跑了六座城市，为的就是买一这些东西。

    武器作坊就不同了，十七、八个人根本不嫌多，有的时候拿到一笔大订单，从周围的乡村招募数百甚至上千短工都是常有的事。

    尼斯猛地一拍脑袋，他想起船舱座位后面的箱子里还有一些可以去除腥味的东西。

    之后他又故意在东边几座城市转了转，所以一直耽误到现在才回家。

    其中一只魔法袋里放着一块镜片。镜片是用水晶磨成的，四周镶嵌着一圈金边，上面篆刻着符文。

    尼斯随口问了一句。

    弩矢一下子钉在他的肚子上，这里是致命的部位，更要命的是这枝弩矢突然爆燃，燃烧的高温足以把钢板融化。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魔法师变成燃烧着的火球，翻滚着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在船舱里尼斯同样也不舒服，此刻的他就像泡在浴缸里一样，大半个身体都被海水淹没。

    这个人一手托着一把很大的十字弓，一手拉着绳索，他的身体趴在一块滑板上。

    “红衣主教大人五天之前在法卡尔登岸，他把船交给和切尔哈兰侯爵有关的一家商行，据说红衣主教这一次不太顺利，动用了十几万人马，居然只抓了几条小鱼，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圣殿骑士团把当初守卫圣城的‘十二圣徒’中旳一门装在了一艘船上。”

    就算有人去查也没关系。

    划给他们的这片码头只有三百多米长，大型商船只能停六、七艘，再多就挤不下了。现在有了栈桥就不一样了，这些栈桥全都长四百多米，栈桥的两边都可以停船，三座栈桥就是两千四百米，再加上原来的三百多米码头，足够供近百艘大船停靠。

    突然麦克马伦问道：“你们那边还要人吗？”

    尼斯差一点被噎住，他知道这个家伙受了打击，有些心灰意冷，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

    包裹里面全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下……下沉？”

    想要知道它们的用途，就只能靠魔法师平时掌握的知识和眼光了。

    麦克马伦从船舷边拎起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条活鱼，这些都是他发呆时随手抓的。

    “是你自己要上船的，这艘船原本是我设计给自己用的。”

    麦克马伦很想抽自己一个巴掌，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上这艘船：“那么呼吸呢？我可没有像鱼那样长着鳃。”

    “你不担心被艾玛尔红衣主教的人发现？”

    尼斯抖了抖绳索，远处小艇上的麦克马伦无可奈何地拉动丝线把皮囊一点一点拉了过去。

    在他原来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个家伙的存在，现在多了一个人，原来的方案是否仍可行？确实是一个问题。

    “那些船不是借给埃玛尔红衣主教吗？”

    “用不着担心，我早有准备。”

    阿萨克斯是一座小型港口，很少会有上百条大船停靠的时候，这样的设计，在短时间里面已经够用了。

    看了好半天，他总算是认出来了。

    这些东西全都是在不同城市买的，看上去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实际上这些手工艺品都是独家制作，其它地方根本没得买。

    里面果然有“鹰眼术”另外还有“夜视眼”、“看透迷雾”、“光影解析”这三个魔法阵。

    更让他无语的是，小公主挑衅似地拨弄着那只松鼠，朝着伊莲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此刻的大海不再像之前那样风平浪静，它显露出狂暴和狰狞的一面，阴沉沉的天空中不停地打起闪电，时不时地卷起一阵狂风。海水剧烈的激荡着，翻起三、四米高的浪头。

    小公主像以往一样挂在尼斯的身上，腻声问道。

    尼斯没打算多说什么。他在之前离开阿萨克斯，又在这个时候回来，如果有人刻意把他和圣殿骑士团联想到一起的话，说不定会出事。就因为这个缘故，他在上岸的当天赶了两百多公里的路，故意在一座大城市露了一下面，那个时候除了麦克马伦，其他圣殿骑士都还在海上漂流呢。

    只要是镜片类的魔导器，上面十有八九有“鹰眼术”尼斯把头凑近袋口，仔细辨认着镜片四周浮现的那一堆重叠的魔法阵。

    伊斯特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此刻尴尬的气氛：“你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事全部扔给我一个人，真是累死我了。还好卡奥尼那边有隐修院的人盯着，要不然我还得两头跑。”

    他给小公主的是一只用貂皮的边角料做成的小松鼠，雪白的皮毛，背上有两条红色的花纹，眼珠子是两颗棕色的玻璃，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里面镶嵌着两颗黑色小珠子，那珠子居然能动，像极了真的眼珠。

    两个人埋头吃东西，这一次不用尼斯动手，麦克马伦就把剩下的三条鱼全都搞定了。

    之前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看了一眼这本图册，他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对人体结构方面欠缺认识。

    尼斯当然不会说实话，新式铠甲涉及菲利普王子，他现在脚踩几条船，最忌讳的就是让其中一方知道另一方的存在。

    真正的重头戏还是那六只魔法袋。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已经快看不到光亮了，只有西面地平线上还有一些发白。

    尼斯问麦克马伦。

    “果然有点本事，第一次吃生的东西，就可以琢磨出这样绝妙的办法……以前为什么没人想到这么干？老子吃了那么多生鱼生肉，全是白活了。”

    “放心，隐修院的那帮人干得非常起劲，这倒是多亏切尔哈兰侯爵大人，大人已经付了第一批船的款项，我把那笔款子全都给了他们。”

    丝绸这东西不管男女都喜欢，再加上丝绸等同于黄金，对于热爱财富的蛮族来说，绝对是最合适的礼物。

    尼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这些人各管一块，他帮不上伊斯特的忙、伊斯特也不会管他这块，这个家伙只不过说说罢了。“教堂那边怎么样了？”

    “那倒也是。”

    尼斯当然不会忘记其它人，他把一付铁手套送给帕尔姆。

    他拎着项链晃了晃。

    没有想象之中的鱼腥味，鱼本身的鲜醎在嘴里迅速化开，被柠檬的酸味一衬托，越发让人回味无穷。

    尼斯非常利落地把尸体上残破的魔法袍脱下来，然后摘下魔法袋。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石化之触”是中级魔法，这样一张卷轴可不便宜，但是和收获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那只魔法口袋抵得上十几张这种卷轴。

    其它人都以为这些也是礼物，毕竟还有很多人不在家，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混着很多见不得人的赃物。

    尼斯害怕麦克马伦继续追问下去，所以他也不再说话。

    麦克马伦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长袖善舞而且门路广阔，根本没有需要借助他力量的地方，不只是这样，对方甚至不愿意和圣殿骑士团打交道，骑士团带来的只有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麦克马伦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但是最终他还是跑到桅杆边找到那根管子衔在嘴里，用绳子把自己和桅杆绑在一起。然后他抄起船桨用力划了起来。

    这两个侍女都有项链，他当然也不会忘记安娜身边那位老骑士，他准备的礼物是一把胡桃木柄的折刀。

    “现在有很多人对我们感兴趣，那些受到邀请的资宾还邀请了其它人，路克不得不补了很多请帖，然后一家家送上门去。”

    尼斯当然不会这么拒绝，好在理由很好找。

    “要来一些吗？”

    伊斯特在这里坐镇，除了他还有伊莲娜。

    尼斯并不在乎，他已经渐渐有些了解这个家伙了。

    “海流的速度好像不是很快。”

    以后如果有人问起他在这段时间里的行踪，他就可以说一直在各地游走，今天到一个地方，明天到另外一个地方。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见那狭小的舱室里已经堆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魔法口袋有六只之多。

    看到麦克马伦一脸失落，尼斯又觉得不能不管，而且他也需要一些强有力的同盟者。“你回去之后就别再做渔夫了，这次骑士团拿渔船作为掩护，已经被教会识破，教会肯定会有所警戒，今后这段日子，渔夫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　　　　＊＊＊　　　　＊＊＊　　　　＊＊＊一个星期之后，一辆双轮马车进入阿萨克斯。驾车的人正是尼斯。

    他不由得想起切尔哈兰总督给他的警告，他们原本打算拖延几年的打算恐怕不太可能。

    “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之前教会的伏击和骑士团为了摆脱困境暴露出的实力。

    尼斯也抓了一条鱼，闻了闻，那股腥味直冲鼻子。

    麦克马伦打了一个月的渔，对海流有点认识。

    想要使用中级魔法，并不是一定要成为中阶魔法师，他的魔力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只要肯花时间硏究这几种魔法，明白这些魔法的构成，就可以激发这些魔导器。

    这玩偶可爱的模样对任何女人都有着绝对的杀伤力。

    这招是向梅特洛学的，当初梅特洛连俘虏身上的丝质短裤都搜走了。尼斯做不到这么绝，他只对有魔法反应的东西感兴趣。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刷刷两刀把那条鱼剖成三片，中间那片是非常整齐的鱼骨头，旁边两片是雪白饱满的鱼肉。

    “夜视眼”能够让人眼看不到的光线变得可见，“看透迷雾”是迷雾类隐身术的克星，而“光影解析”则是光影折射类隐身术的克星。

    “你总算回来了。”

    打开舱盖，在座位后面翻找了起来，很快他就翻出了一颗柠檬。他带的食物里以苹果和柠檬最多。因为这两种水果容易储存，当初去圣地的时候，他们就准备了好几篓苹果，一路上除了海鱼就是以苹果为食。放柠檬则是西科斯的建议，按照他的说法，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多吃柠檬能够防止航海病。

    尼斯很无奈，他哪里想得到麦克马伦会跟着自己？

    这里以戒指的数量最多，平均一个人三只，其次就是项链，六个人总共有九条项链，除此之外还有六条腰带、三双靴子、两顶帽子、最有价值的还是那六只魔法袋。

    “如果多一家实力不错的武器作坊的话，对阿萨克斯的繁荣也有好处。”

    把这些魔法袍揉成一团，塞进后面的箱子里，尼斯开始检查其它东西。

    但是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这样做其实是一种证明，证明自己去过某个地方。

    主持这件事的红衣主教都离开了，那些借来的人马肯定无心搜捕，顶多就是用重赏引诱没有根基的魔法师冒险，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

    这三个也都是中级魔法，而且是非常实用的魔法。

    麦克马伦感觉尼斯没有把理由全都说出来。

    随着卷轴化去，四周那些魔法物品上全都浮现出由光组成的深浅不一的纹路。

    “我给大家带了一些礼物。”

    “我们好像逃得太快了，才半天的时间就已经逃出他们的捜索范园。”

    他抽出一只蓝色的卷轴，卷轴的外侧画着一个弯钩符号，正面同样是一个魔法阵，旁边还写着施用的咒语。

    早就有看门人跑到里面报信去了，所以尼斯刚下马车，安娜小公主就蹦跳着跑了出来，她在这里名义上是客人，实际上更像是女主人。

    教会能够用神术查出杀人凶手，但是这种神术必须有尸体才能够使用。现在尸体已经沉入海底，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尼斯一向不喜欢受制于人，再说他有着太多的秘密。就像这一次为了打造小艇，他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干。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期待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请你帮忙打仗。”

    尼斯看了身后一眼。

    那三双靴子倒是不错的东西，上面全都有“踏浪行走”的魔法阵，显然是为了这次行动特意准备。除此之外还有“快步疾走”、“轻灵术”、“空中步道”这些非常实用的魔法。

    麦克马伦恨得咬牙切齿，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确定航行的方向？”

    魔法袋里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东西一拿出来就会立刻变大，但是他没有学过“缩放术”没办法把东西缩小了之后放进去。

    这个魔法师的身上确实带着不少好东西，他的手上有五只戒指，脖子上挂着两条项链，腰上还有一条皮带，再加上脚上的靴子，这些全都是魔导器。

    “应该还有其它原因。”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自己。他和菲利普王子有过承诺，要开发出一种新式铠甲。

    那辆马车很一般，拉车的马也很普通，那是他随意在一家车马行买的，马车后挂着一台拖车，里面塞满了东西。

    如果有完全属于他的作坊，有可以信得过的工匠，就用不着这么累了。

    尼斯硬着头皮，学着麦克马伦那样，先是刮去鱼身上的鱼鳞，然后划开鱼肚子，把里面清理了一下。不过他毕竟不如麦克马伦那样生猛，可以不皱眉头地把鱼生吞下去。

    尼斯故作惊讶。他对这件事非常在意，他想知道圣殿骑士团最后是否逃脱了。

    伊斯特说道。

    变化甚至延伸到了海边，码头上多了一座长长的栈桥。

    那两顶帽子就有些复杂了，其中一顶帽子上有五个魔法阵，分别是“精神力扩展”、“精神力凝聚”、“意激屏阵”、“精神护甲”；另外一顶帽子只有一个“通幽术”尼斯连忙将后面那顶帽子收了起来，“通幽术”是用来和亡灵沟通的禁忌魔法。他可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

    尼斯这一套学自他的父亲，父亲从外地回来，总是会带回来一大堆礼物。

    他不敢保证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过他绝对可以保证他们比其它圣殿骑士要安全得多，因为这艘小艇已经把其它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兴奋了一阵之后，尼斯才想起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帕尔姆看到小情人高兴的摸样，心里不由得担忧了起来，凑到尼斯身旁，用极低的声音警告道。

    尼斯拿着的两件东西里，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红色印花丝绸围巾。

    尼斯先翻了翻腰带，魔法师的腰带是用来放药剂和卷轴的。

    在岛上的时候，他和曾经想过，踢开其他人重新组建一支骑士团，继承圣殿骑士团原来的精神。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小公主一把抢过去搂在怀里，帕尔姆的那个小情人也两眼发红，死盯着不放。

    他没有停下，继缤把鱼肉片成半透明的薄片，这些鱼片薄如蝉翼，又如圆散开的花瓣。至少看上去比刚才要好得多了。

    就在云层之下，一个像大鸟的东西翱翔着，离帆船越来越近。突然，在它的身后掀起一波大浪，浪花飞溅，翻滚的浪花间，一枝劲急的弩矢疾射而出。

    在魔法里，这类必须碰触目标才能够发挥作用的魔法，用途一般都很有限。

    “别人全都在拼死拼活，这个家伙倒好，居然趁机发财……不过，这样倒也挺轻松。”

    这一路上在海上漂流，正好让他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圣殿骑士团最初组建的经历。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惜尼斯不敢收留他。

    尼斯把围巾放进伊莲娜的手里。

    尼斯外出近半个月，原来那处破旧的码头已经完全变了样。当初他离开的时候，高脚架只搭了主体结构，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工人们正往木板上铺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