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阋墙之忧

的话就不会有事，虽然没提不去的话会怎么样，但看上去却不怎么妙。

    此刻工人们正在搭建巨大的圆顶，圆顶也是五个，每一个罩住一块交易区。

    尼斯的运气还算不错，很快找到两块斜靠在一起的巨石，它们构成了一个“人”字，中间的空隙正好用来躲雨。

    那个人叹息道。他的话语之中带着无尽的苍凉，显然是有感而发。

    阿萨克斯是港口，自然少不了渔船，鱼市场紧挨着停靠渔船的那处码头。

    问题是到了后期，连这一块也变成各人所有。

    圣殿骑士团同样也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

    众人上了马，艾玛尔红衣主教的一个随从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尼斯。

    被簇拥着的那位大人物惊讶地叫了起来。

    所以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方便的话，您是否能告诉我一个期限，我可以替您准备更多的船，现在卡奥尼每个月至少有六艘船下水，如果加班赶工的话，数量还可以再增加一些。”

    尼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人多，工作又简单，再加上事先规划得非常严谨，每个人的工作都排的满满的，所以才一个星期的工夫，高脚架的主体结构就已经搭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来，再把这里称作交易大厅显然不合适，已经被改称为交易广场。

    从仆人的素质就可以看出一个家庭的底蕴是否深厚，所以那些训练有素的仆人会被看做是重要的财富。很多豪门世家嫁女儿的时候，会附上一批贴身听用的仆人，作为嫁妆的一部分。像这样的仆人根本没哪户人家会往外卖。

    所以当初招人的时候条件非常宽松，只要双手双脚健全，不是白痴就行，一下子就招了三千多人进来。

    海边的风很大，但是那股青烟居然风吹不动，也不散去，而是迅速钻入尼斯的头发里。

    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这群年轻人又创造出什么奇迹？之前卖出的那些虔诚戒指，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一个老人蹲在那里，拿着一把小铲子拨弄着那块菜地。

    眼前的人可不是普通的鱼贩，身为圣殿骑士团的精英，这个家伙的实力绝对在艾玛尔红衣主教身边那个扈从之上，他出去捕鱼还不是轻而易举，稍微差一些的鱼他恐怕还不稀罕抓呢！

    这位特使继续试图劝服。

    这些老人的身上大多有残疾和隐伤，但是他们的实力却很强，而且对整个圣殿骑士团的运作非常熟悉。

    尼斯把帽子翻起，他身上的这件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勉强可以当雨衣用。

    在渔货里面乱翻了一通，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没想到这里的货色明显比其他摊子要好。

    “那是应该的。”

    他能够想到的，圣殿骑士团那些劫后余生的人自然也能够想到，他们肯定会有所安排。

    红衣主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记得你们的手上有五、六艘船，是不是这样？我要借用一下。”

    那些前去开会的圣殿骑士里，说不定会有一、两个叛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身材高大、稀疏的络腮胡让他显得放荡不羁。

    等到那封信化尽，尼斯的耳边响起老人的声音。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

    海鸥发出这样的声音，往往是风暴来临的前兆，他抬头看去，只见海平线上方乌云密布，还隐隐传来雷声。

    尼斯连忙表示感谢，紧接着，他又愁眉苦脸地说道：“我们的教堂马上就要完工了，非常希望您能够到场主持落成仪式，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眼看着离港口还很远，尼斯放弃了回去的念头，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再说。

    “五月初我们打算开一个会，确定重建骑士团的事宜，到时候我会来接人。”

    圣殿骑士团的巅峰已经过去，往日的荣耀已经不再，最重要的是，圣殿骑士团已经失去了它的精神。

    那个时候赛门老人提到，他在仪式进行的过程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切好像都太顺利了，而这绝对不是好事。

    红衣主教倒也不至于因此而看轻了尼斯，谁没有年轻过？

    他故作冒失地问道。

    艾玛尔红衣主教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在乎那几艘船，他在乎的是尼斯的心意。

    尼斯很会顺杆往上爬，表面上他这是在献殷勤，实际上他想要知道教会到底得到多少消息？

    一场交易在不知不觉中完成，心情大好的艾玛尔红衣主教跟着尼斯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红衣主教有兴趣来这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听说了这件事。

    “我早就说过，应该买一批训练好的仆人。”

    圣殿骑士团此刻的处境非常尴尬，虽然剩余的实力仍旧不弱，而且手上还有大量金钱，圣地埋藏的大量宝物也被运了回来，但是他们没有能够公开在外面活动的人。正因为如此，像尼斯这样长袖善舞的新面孔，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那艘船让你们除掉了一个大敌。”

    “没想到昔日赫赫威名的‘血天使’赛门·阿拉贡，现在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当然就像上战场一样，他们也可以花钱免于征召，在这方面，教会管得比世俗君王要宽松得多。当初腓特烈公爵征召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算想花钱免除义务也做不到。

    尼斯刚走，那个中年人立刻收拾起摊子，不再做生意了。剩下的那些渔货全都被他随意地卖给了旁边的摊子。

    这倒也不奇怪。

    尼斯连忙说道，这没必要隐瞒，也隐瞒不住。

    可惜他不知道开会的地点在哪里？就算想有所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准备？

    想要重建圣殿骑士团，这些人手里的权力和财富就必须交出来，而能够与之交换的只有骑士团里的那些位子。

    骑士团出事后，在法兰克的大批骑士团成员被逮捕，而驻各地分团长大多没什么事。骑士团表面上的产业全都被各国充公，但是暗地里却还有大量的财富，这些都掌握在分团长们的手里。

    带着这些借来的仆人，尼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码头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关照着必须注意的事项：“这一次的贵宾是艾玛尔红衣主教和安娜小公主殿下，红衣主教大人不喜欢有人靠得他太近，更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背后，这一点你们最好牢牢记住……红衣主教大人爱干净，他的餐盘需要随时更换……所有的肉都必须是事先剔除骨头，鱼也要事先剔除鱼刺……宴会上演奏的音乐不能太大声，不能影响到我们交谈……红衣主教大人不喜欢别人太过殷勤，所以别摆出一副奴才样……”

    虽然干掉了贝尔兰多斯，但是从切尔哈兰侯爵那里，他得知南方几个城邦联盟也已经把目光盯在他们身上，这可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对手，而且这些城邦联盟也不是借用教会的力量就能够震慑的。

    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找地方避雨是很讲究的。不能够躲在大树底下，很容易遭雷劈，最好能够找一个山洞，没山洞的话，找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也可以。

    络腮胡男子松了口气，能够把赛门的学生拉进来，他至少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络腮胡男子一点不觉得奇怪，他预料到老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在宗教裁判所里的时候，他无数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然后又从死亡中逃脱，这期间他对上帝产生了质疑，但是这半年里，平静的生活让他重拾信仰。不过这一次他对于上帝的认知已经不同于以前。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乌云越积越厚，隆隆的雷声在头顶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你猜得不错，圣殿骑士团的余孽又有所行动了，所以我尽可能地征用船只，可惜你们的人手太少，而且听说你们最近非常忙，要不然我连你们也一起征用。”

    一个女孩被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俘虏，在深山野林里穿行了好几天，两个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的话，连白痴都不会相信。

    那些被抛弃的老仆人会感到伤心，而新的仆人看在眼里也会感到担忧，他们肯定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换掉。

    从别的区出来，尼斯转到卖鱼的区域，他边走边看，任凭那些鱼贩子如何殷勤吆喝，他都没停下脚步。一直走到位于东面的角落的一个摊子前，他的脸上才露出有点兴趣的样子。

    “实在有什么事需要找我的话，你就在仓库门口把这股烟释放出去，它会带着你到我藏身的地方。”

    络腮胡男子只能另外想办法：“听说你收了个学生。”

    信上写的全都是一些让人看了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是在闲扯家常，又像是在发牢骚，但是经过调换字母的次序之后，信上隐藏的内容全都显现了出来。

    这一年来他始终在想，如果圣殿骑士团没有遭到诬陷，是不是能够走出现在的低潮，重现往日的辉煌？

    从口袋里掏出打火石点着了火，尼斯把信迅速烧掉，变成了一股青烟升到空中。

    正因为如此，一得到消息，他立刻往这里赶，为的就是借那种快船。

    虽然嘴里这么说，老人的脸上却不以为然。

    拿了几条上好的鳕鱼和鲽鱼，尼斯转身就走，他知道这个家伙不会送货上门的。

    “也好，就让他代替我。”

    他的高兴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艾玛尔红衣主教的到来，解决两个困惑着他的难题。

    这仿佛是在钢丝上跳舞，难度非常高也非常危险。

    圣殿骑士团开会的地点定在海上，教会本身的海上力量不强，必须借助其他势力的力量。但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艾玛尔红衣主教又不敢借用各国的海军，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用教会自己的人马，再向亲近教廷的势力借水手和船只，才能够保证行动的隐秘和迅速。

    再说，老人对那些想要重建骑士团的人非常了解，很清楚那些人的打算。他们十有八九盯上了玫瑰十字团，想要把这个年轻的组织整个吞掉，变成圣殿骑士团的一个下属机构。

    五艘船只有一艘停在码头上，另外四艘全都出海去了。

    信是那个络腮胡男子的特使带来的。

    “红衣主教大人？”

    教会得到圣殿骑士团开会的消息也是最近几天的事，那个叛徒在圣殿骑士团里受到的信任程度显然在赛门老人之上，老人并不知道会议是在海上召开，这个叛徒却已经被告知了。

    “你不需要问时间了，回去之后加班多造几艘船吧！对你们肯定会有好处。”

    再说，这也是让他们学习新的东西。

    如果新学到的东西比原来的差劲，他们回家之后会全部忘光，如果比原来的高明，他们会牢牢记住，回去之后告诉他们的主人，一个家族的底蕴就是这样慢慢积累起来的。

    圣殿骑士团的牧师都会一些魔法，骑士团就是靠这种办法弥补魔法方面的不足，可惜在这方面仍旧弱了一些。而在海上最有用的就是魔法力量。

    年初的时候他突然间有所感悟，凝结出了一丝圣性。

    再说，利用是相互的，那些人想要利用他和尼斯，他们俩何尝不能利用那些人？

    其次就是，他现在有借口让圣殿骑士团不再把手伸向自己了。

    而且信里好几次提到那群人是一盘散沙，似乎是暗示自己，去了之后可以在各个派系之间游走，玩互相制衡的游戏。

    结论是否定的。

    这段日子，红衣主教恰好就在附近，之前尼斯求他帮忙干掉贝尔兰多斯，对于这种小事，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出于对尼斯和玫瑰十字团的好奇，他想看看事态的发展。

    一阵阵波涛拍打着礁石，激起一片细碎的海浪，那隆隆的拍打声如同雷鸣。

    五边形、六边形都是魔法阵的基础形状，以前也确实有过因此被宗教裁判所定罪的先例。

    “大人您是要去阿萨克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这个结局还算不错。一个悲剧式的收场能够让世人永远记住圣殿骑士团。

    尼斯连忙翻了翻口袋，最后找了一个装圣水的小瓶子，把里面的圣水倒掉之后，用海水清洗一下，然后让那股青烟钻了进去。

    红衣主教找了一个台阶下。

    一户人家有一户人家的规矩，这上面丝毫不能出差错，一旦出了差错，丢的可不只是他们的脸，借他们的人固然颜面无存，他们的主人同样没脸见人，到时候，出差错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令人满意的仆人没那么容易找到。

    圣地之行让尼斯对圣殿骑士团彻底失望。

    艾玛尔红衣主教倒也没有客气，立刻躲了进去，他手下那些随从们不知道从哪里取了两块油布，一前一后挡住两边的入口，他们用手拎着油布，像屏障一样将雨挡在外面。

    站在海边的尼斯，心里也如同那惊涛骇浪一般激荡不已。

    红衣主教这么说，就是非常明确的暗示，他会把他们做的这些事当成对教会的贡献。

    在海上，牧师的作用大幅度的减弱，所以海洋一直都是教会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想要抓什么人的话，教会必须依靠沿海各国和各城邦的海军，这样一来，消息很容易泄露。

    他刚刚躲好，豆大的雨点就劈里啪啦砸落下来。

    “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天气变化并不稀奇，大海瞬息万变，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就会风暴大作。

    听到这话，尼斯异常高兴。

    请续看《大隐》10

    红衣主教稍稍泄了点密，他只是为了让尼斯宽心，随着玫瑰十字团风生水起，他对当初下的这点小小的投资也越来越在意了。

    那位主人也有五十多岁，衣着很古板，是出了名的老古董，特别喜欢摆架子，以前这座港口没几个人被他放在眼里。但是尼斯来借人，他不但没有丝毫犹豫，还把这看成是一件荣耀的事。

    圣性永恒。

    没有反目成仇，是因为尼斯觉得本身实力不够，但是那股怨恨已经种下。从那之后，尼斯再也没有提过加入圣殿骑士团的事。

    “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骑士团的转变让我感觉到一丝威胁，所以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辞掉管仓库的差事，如果我的老朋友里有人问起我，你就告诉他们我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现在不方便和任何人接触。”

    老人倒也不反对，他打算让那些人自己去碰钉子。

    看着那不规则的六座高脚架，红衣主教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不弄得整齐一些？弄成对称的不好吗？标新立异虽然容易让人眼睛一亮，却不是什么正道。“尼斯没有想到红衣主教会关心这种事。

    尼斯根本就没有听进耳朵里，他知道伊斯特就只是在抱怨一声，并不是当真的。

    如果是半年之前，甚至一个月之前，还有可能做到，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尼斯搭上了伊比利斯的切尔哈兰总督，这个靠山可不同于艾玛尔红衣主教和施蒂利亚家族，能够成为他的最后一条退路。

    虽说是鱼市场，这里并非只有鱼，瓜果、蔬菜、各式各样的肉类应有尽有。

    特使说道。

    当初讨论是否要将圣殿骑士团撤回法兰克王国的时候，十二主座牧师团里，总共有两个人投了反对票，赛门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只需要借助我的经验，应该有很多办法，用不着我亲自跑一趟吧？”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他懒得计较。

    一群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人骑着马朝这边冲来。到了近前，他们纷纷下马，其中一个是大人物，他被五、六个人簇拥着躲进岩石底下这个不大的空间。

    尼斯带红衣主教来，并不是请红衣主教看工地，而是带着他去码头。

    红衣主教哈哈一笑，当初尼斯把计划全部告诉了他，他才愿意帮忙。

    一阵杂乱的海鸥啼叫声让尼斯警醒过来。

    海边的天气瞬息万变，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中年人用很低的声音问道。

    回去的路上，尼斯总算明白为什么红衣主教这时候会来阿萨克斯。

    “您确实体谅我们。”

    说实话，老人对这样重建起来的圣殿骑士团一点都不看好。

    将红衣主教和他的随从们安排住下，尼斯让伊斯特陪着红衣主教闲聊，此刻这里就只有他们俩，另外三个人还在外地没有回来。

    骑士团组建之初，除了生命，没有任何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甚至连武器和战马都是骑士团所有，只不过按照等级的不同，配给每个骑士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