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搅局

    过了大概一刻多钟，船终于离开礁石区，桨划得越来越快，船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那个中年人将船帆升了起来，从船帆鼓起的形状来看，船是顺风航行，双桅渔船的速度虽然比不上狭长形的船，但比起圆腹商船来仍旧快得多。

    所以当尼斯说现在的骑士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的时候，他深有同感。

    除了鹰眼术和缩放术，还有一些魔法也让他很感兴趣，比如加速术、隐形术、风翼术……

    一个大浪打来，小艇剧烈晃动着。

    等到他看清前面的船，一下子楞住了。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从前方的玻璃窗照进来。

    前面那艘船上似乎坐着不少人。

    在海上根本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视线所及的范围少说十几公里，像这样扔几艘当瞭望哨，就可以保证方圆几十公里内的绝对安全。教廷就算有再多的人马，也不可能不下这样大的搜索网。

    这件事让他们意识到，完全可以利用尼斯和艾玛尔红衣主教的关系获取一些重要情报。

    尼斯从靠背旁摘下了一个碗形的罩子扣在脸上，罩子连着一根皮管，顶端有个皮质的活塞。小艇完全封闭之后，他就要靠这个东西呼吸。

    中年人一直斜靠在船尾，他朝着尼斯打了声招呼。

    让尼斯感到困扰的是，他的魔力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当初杀死那头鼠王后从鼠王的身上夺来的。

    他们原本准备再干一次，把总团长救出来。

    靠岸之后，他没急着从小艇里出来，先要替自己改装一番。

    除了淡水，还有一些食物、一件重甲和一把十字弓。

    放下心来，尼斯有点可惜刚才用掉的那只卷轴。

    月亮越升越高，快升到头顶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也传来海鸥的叫声。

    他为了和尼斯保持联络，在阿斯克斯这个小港口捕了一个月的鱼，现在身上总是有股洗不掉的鱼腥味。

    那盖板是一整块橡木板，四周还垫着一圈皮垫，接口的地方制作成“L ”形，一旦关闭，绝对连一滴水都渗不进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他的已经换成了一艘桨帆船。

    「你好像也是一个边缘人物。」

    有几次他甚至产生向教会告发那些人的念头。

    别人注意尼斯，他也在注意别人。

    “你醒了？要不要上来？”

    看着漂浮在海上的破渔船，闻到那扑鼻的鱼腥味，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海边的那个人影自然是尼斯，中午时分他才得到通知，这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魔力是根本，如果他想要往这方面发展的话，用个三、五年，应该可以把不足之处全都补上。

    尼斯问道。

    他在这种晃动中渐渐入睡。

    尼斯连忙打开舱盖。

    中年人翻了翻白眼，他很想破口大骂，但是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接过绳索系在船尾。

    只听到“扑通、扑通”两声响，两副船桨放进了水里，那是两个很大的船桨，桨的形状如同蒲扇，如果让普通人来划的话，至少要六个人才划得动。

    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那声音很和缓，也很凌乱，因为这里是一片乱石滩，到处是礁石。

    之前，他还担心圣殿骑士团高层的那些人会改变主意，不把开会的地点设在海上，这样他的准备就全都白费了。

    万一出事的话，往东逃也是容易脱身。

    沿路肯定布设了很多这样的瞭望哨。

    魔法师一旦晋入高阶，就可以在身上施加屏蔽感知的魔法，这种魔法可以让大部分预言术失效。

    中年人解开船后挂着的绳索之后，也跳上了岸。

    他的魔力已经到了可以实战中级魔法的程度，只是对魔法本质的认知不够，在魔法阵构成、魔法理论和元素控制力方面都有些欠缺，离中级魔法师的境界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此刻小艇正缓缓地离开岸边，借着月光他能够看到划桨时荡起的一圈漩涡。

    先用渔船把人载到海上，在某个事先约定的地点会和之后，换乘速度更快得桨帆船。

    从里面把顶盖关上，拧紧螺栓，顶盖四周那一圈皮垫将内外彻底隔绝开来，大口呼吸了十几下，尼斯感觉有点气闷，这证明封得很严密。

    他这副打扮很引人注目，岛上的人全都转头朝着他上上下下扫视一番，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尼斯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斗篷里，就连眼睛的部位都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兜帽的前沿也压得很低。层黑色的面纱，兜帽的前沿也压得很低。

    这样一来，既达到隐密的目的，又可以保证安全，而且参加会议的人只需要知道开会的地点是在海上，用不着告知其他事情。

    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那个千林塔的天才女魔法师也不过是中阶魔法师。

    一股清新的海风灌了进来。

    他在那些彻底魔化的小老鼠身上做过很多试验，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你还想怎么样？”

    尼斯跳上船，打开盖板，钻进了小艇。

    卷轴完全烧尽，尼斯的眼睛立刻变得锐利无比，远处那个小黑点瞬间被拉近到眼前。

    “就用这艘破船载我去开会的地方？”

    「我和你不一样，你才是真正的边缘人物，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中的一员，想必你对圣殿骑士团也没什么感情吧？」

    中年人这么说，是因为上面的人觉得不公开尼斯的身份对他们有好处。

    尼斯的心里充满犹豫。

    无数种可能性从他的脑子里面闪过，或许只是路过的商船，也可能是艾玛尔红衣主教的人马。

    小艇里的空间不大，只够让他半躺着，他的靠背后面有一个空仓，他为这次旅行准备的东西全都放在里面，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个容量一升半的水囊。

    圣地在东方，对于在圣地驻扎两个世纪之久的圣殿骑士团来说，越往东面的大海他们越熟悉。

    中年人站了起来，迅速爬上桅杆，朝着右侧海面眺望着。

    这样的表现让红衣主教异常高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在拍红衣主教的马屁，绝对不会想到这是因为他对圣殿骑士团有所不满。

    不得不承认，那些想要重建圣殿骑士团的人虽然心胸狭窄了一些，私心重了一些，但是智慧确实不凡。

    在他原本的猜想之中，这个人既然被派来作为特使，肯定是正走红的人物，要不然就是某位高层人物的亲信，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中年人嘴里很不客气，和他的外边粗豪不羁完全两样。

    知道开会的地点在海上之后，尼斯就猜到是东面的某座小岛。

    这一点很要命。

    “我可以隐瞒身份吗？”

    显然这也是他们把开会地点设在海上的原因之一。

    如果安娜、伊莲娜或者那位老骑士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确认出这根本就是帆板的放大版。

    船头上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满脸络腮胡，头上绑着水手头巾，赤着上身，裤管高高撩起，他时不时地学着海鸥的声音朝着岸上叫。

    尼斯从小艇里钻了出来，也朝着远处眺望。

    这位长老自称是赛门老人的好友，却毫不留情地塞给他一个极其危险的工作，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尼斯对此人就没有一丝好感。

    这个季节的风总是由西往东刮。显然开会的地方是在阿萨克斯的东面。

    和海风一起进来的是嘈杂的声音，有海浪声，有划桨声，不过更多的是说话声。

    “不是，这只是负责接送开会人员的船，这样的船还有好几艘，我们的人现在分散各地。”

    绝佳的密封性能，同样也隔绝他对外界的感知。

    船越小，晃动得就越厉害，尼斯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摇篮里，这多少减轻了一些心中的焦虑。

    夜色下，海面显得异常平静。

    「我对我的老师很有感情，我救了他，他教导我很多东西。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让我去圣地联络骑士团，我就照着做了，结果呢？人联络上了，可惜现在的骑士团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这是老师亲口说的。」

    尼斯把一根绳索扔给中年人：“你们的船在前面拖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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