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子来了

高级魔法装备，却让这支队伍的实力一下子提升许多，有了和那位子爵对抗的自信。

    他也不怕姑姑不帮忙，之前姑姑非常隐晦地提过想要插手白糖生意，而路克他们几个也非常隐晦地承诺，等到这种技术被证明是安全的之后，就会将技术卖出去，施蒂利亚家族是已经选定的买家之一。

    “大家都辛苦了。”

    路克他们忐忑不安地迎了出去，他们不知道来的人是谁，难道是腓特烈公爵想要追究他们脱离战场的罪责？

    善意得到了回报。绕回来的他们，恰好遇上退下来的四个骑士，一看到唯一让他们忌惮的高阶骑士不在，路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哥伦安特是一个小国，连国王都没有太多的土地可以用来分封，那些贵族肯定也一样。

    更妙的是，蛮族是顶级的造船师、是绝佳的铁匠、是不错的工匠，但是他们偏偏不擅长经商。

    “伊斯特呢？他不会还在睡觉吧？”

    现在他们没有这个顾虑，至少今后的十三年里，菲列特公爵没办法找他们的麻烦，顶多就是升格卡奥尼，调高他们必须拿出的年金。

    路克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在战场上，老兵的价值远远高于新兵。

    “那是当然。”

    那位国王陛下今年五十多岁，至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王子殿下或许等得起，但是他们却等不起。

    所以要运送大宗的货物，走水路成了唯一的选择。

    “我的分量恐怕有点不够。”

    当然，这一切对现在来说，还显得非常遥远。

    伊斯特在一旁提醒到。

    这其中又有很多流派。

    如果只凭尼斯自己的话，他绝对没有本事破局，幸好他的身后有人，当初他询问赛门老人的时候，老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一盘棋已经陷入死局，想要让这盘棋活过来，必须跳出原来的天地。”

    路克把众人拉回现实之中，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壮大自己的势力更重要。

    海狗西科斯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说的不是优点，反倒是不足。

    王子自言自语着，他有些心动了。

    尼斯其实早就知道答案，这也是当初路克他们不看好这位王子殿下的原因。

    王子並不满足，他感觉还能够从尼斯这里压榨出更多的想法。

    “我们原来应该兑现诺言，不过，眼前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这话带着夸张的成分，卡奥尼虽然很美，却还不至于让他如此赞叹。

    尼斯试探着问道。

    “比不上蛮族战船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是设局，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原告的位置上，而不把自己放在检察官的位置上？在这个局里不需要原告，只需要有被告就足够了。

    这些人在不久之前还只是农夫和流浪汉，属于地位最低的那一类人，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连贵族都没有见过，王子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天一半的存在。

    路克寒暄过后，开始直接进入话题。

    这也是王子殿下喜欢这些人的原因之一，他想要了解些什么，只要直接找路克就行了，路克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大骑士境界，脱胎换骨，血肉重生，从此之后不会再轻易生病，即使受伤也可以迅速痊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活个七八十岁绝对没有问题。

    尼斯微微一笑，接下来就不用再说了。

    “打完了，和你们预料的一样，公爵输了。”

    伊斯特颇为庆幸当初的决定。

    他们四个人的根基浅薄，肯定要有一批信得过的手下，与其从外面招募底细不明的人物，还不如就在眼皮底下寻找。所以这些上过战场的人，不止会被当成老兵来用。

    再说，他绝对不相信贵族们能够完全联合起来，只要事先有所准备，提前分化瓦解、拉拢打压，绝对可以获得一部分人的支持，再让另一部分人中立。

    尼斯知道王子在感叹些什么。

    王子并不是推脱，这确实是实话，分量不够的话，他的证词就没有力度，不但对尼斯的计划没用，反而会让他自己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此刻的尼斯确实是在隐修院。

    “不用了，我身上没有怨气，”

    “他去窑炉那边了。”

    制造玻璃并不是什么难事，所需的材料只不过是石英砂和生石灰。这些都很好弄，卡奥尼又有一条河流通过，运送进来也很容易，更重要的是，这下子木炭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很多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当继承人成年之后，就给他一块领地管理，这既是让继承人有所根基，也是一种锻炼，将来登基之后，治理起国家来也会有些经验。

    “哪有那么快，再说，就算造好也没用，现在是冬季，你到哪里去弄棉花？”

    当初尼斯曾经想过给予优厚的抚恤，但是仔细考虑之后，又觉得这并不好。招募士兵本来就是给他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一旦变成“用钱买命”反而会得不偿失。

    “当初还没有得到开战的消息，尼斯和我就已经拟定一个对付贝尔兰多斯的方案，但是因为这场战争，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计划，现在是实施的时候了。”

    王子殿下并不知道，路克他们想得比这更深入，在他们的计划中，这座窑炉并不只是用来熔炼碎玻璃，他们还打算自己制造玻璃。

    看到王子过来，那些工人全都扔下手里的工作鞠躬行礼，甚至有几个不堪的家伙干脆跪在地上。

    卡奥尼的庄园里多了一位贵客。

    “殿下，您起的好早。”

    帕尔姆跃跃欲试，他看那位子爵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再说这一次的战争让他收获巨大。

    “那位贝尔兰多子斯子爵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

    那六个战死的士兵，其中四个有妻子，抚恤金一半归妻子，另外一半归父母，再为那个妻子找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差事；另外两个没有妻子的士兵，抚恤金就分给父母兄弟。

    底下热火朝天，而在远处的悬崖边，尼斯悠然地坐在躺椅上。他旁边的椅子上则坐着王子殿下。

    “父亲陛下的身体一向很好，他的天资极高，三十七岁就达到大骑士的境界。”

    一想到法官，尼斯又想到教会，按照原订计划，他只是把教会拉进来充当证人，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他打算把教会也完全拉到这边。

    当初尼斯让梅特洛带着执事和管事们出去见见世面，特意去了施蒂利亚公爵府邸，为的就是显示他们和上层的关系，现在一位王子殿下住在这里，而且四处转，更是让这里的人确信这几位老爷手眼通天，认识很多大人物。

    “你只要出人、出钱，没什么无法建造的。”

    “现在是枯水期，是不是能够趁这个机会将船坞建造好？”

    斜直的船舷、平的尾部、V字形的船底、尖锐细长的三角形头部……这一切，都是以往的船只所没有的。

    正因为如此，阿萨克斯这样的港口只有三百名士兵，但是没人敢打它的注意。

    尼斯朝着四周的人点头致意，从他上一次来隐修院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有如此收获，这些人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他很清楚，异地相处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像这群人一样进退自如，在最佳的时候离开危险的战场，在别人全都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他们却毫发无损，还得到不少好处，不管是在战功还是战利品方面，都是大丰收。

    隐修院有一条小溪，隐修士们用这条小溪发动水车，旁边就是一排作坊，而此刻在最底下的地方多了一个水池。

    其他人也都点头。

    尼斯给出这样一个计划并不是不负责任的决定，他完全有把握。

    之所以把船坞放在第一位，实在是因为卡奥尼太封闭了，只有一条通往阿德蒙特的路。

    攻击治安队还说得过去，那只能算是纷争，但是攻击军队就不一样了，很容易会被认为是挑起战争。

    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琢磨着老人的话，终于弄懂其中的含义。

    王子非常感兴趣。

    “你负责重新制定计划。”

    这成了一个死局。

    换成其他人，肯定对那座教堂最为在意，因为卡奥尼最值得一看的就是那座教堂，可惜对于王子来说，再恢弘气派的教堂都看过，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我们需要您帮我们作证，证明是对方理亏，是对方挑起的这场争端。”

    当初用新打铁技术吸引王子殿下，之后又提出研究新式铠甲，进一步吊住这位殿下的胃口，王子殿下当时就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其他人呢？”

    路克远远地朝着菲利普王子打着招呼，他是听仆人们说王子往这边来了，所以才赶过来。

    路克说道。

    他刚到这里时说的那句话确实有些夸张，不过这个地方真的让他眼镜为之一亮。当初他第一次听说卡奥尼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荒芜凄凉的景象，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却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更何况，尼斯当初曾经说过，上过战场并且能够活着回来，就会被他们当成真正的手下，这个许诺他们也承认。

    王子既然已经决定帮忙，自然不吝于多出一把力。

    那个外号海狗的锈蚀，赤着双脚站在水池里，他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不过他的心情却不像外表那样平静。

    这艘船仍旧是模型，不过和尼斯当初带来的那些模型不能相比，它是百分之百按照造船的方式制作，将来只要等比例放大，连一枚钉子、一个绳结都不用改变。

    格罗里尔院长站在岸上，这一次他没有自卖自夸抬高价钱的意思，他的刀虽然快，但是他的目光绝对不短浅，自然知道尼斯提出的四六分成已经是底限了。

    王子不由得心动起来。

    以前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这些玩意儿，只是让村民们捡回来搓成麻绳用，这一次要建船坞，他才想起，造船除了需要木头，还需要缆绳和帆布，麻不容易腐烂，在这方面有优势。

    哥伦安特本来就不大，土地数量有限，漫长的岁月又让这个国家拥有数量众多的贵族，已经没有多少领地可以分封。

    杀了这么多人，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血气和怨气，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种特殊的冥想术，看来其中还有许多他未曾发现的奥妙。

    蛮族很有意思，他们对财富的向往是其他异教徒所没有的，为了财富，他们甚至可以改变信仰，为了财富，他们可以从强盗变成保镖。

    “好险，腓特烈公爵已经和王子殿下提到，等战争结束之后，就把卡奥尼升格为镇。”

    对于领地，虽然一向都有寸土必争的说法，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寸土，就没什么人愿意劳师动众，因为那样不值得。

    像卡奥尼这座山谷，如果换成另外一批人，眼睛肯定会盯着那不多的土地，但是路克他们在意的却是四周的山岭和那条河，尤其是那条河，现在整个卡奥尼的发展，全都是围绕着那条河进行，土地反倒成了没人在乎的东西。

    路克和伊斯特曾经巡视过一圈，想要开辟另一条道路，最后却放弃了，那绝对是一项大工程，卡奥尼四周群山是三面环形分布，只有通往阿德蒙特的那一面稍微好一些。

    格罗里尔院长的脸顿时黑下来。他没想到手底下居然有这样一个棒槌。

    将来船只建造完成之后，只要闸门一开，河水放进来，船就可以直接驶入河里，想要造第二艘船，只要关上闸门，然后把水排干，再晒上几天就可以了。

    “船的性能怎么样？”

    仓库的数量显得少了一些。好在卡奥尼不是货物吞吐频繁的港口，运进来的东西肯定会马上拖走。而要运出去的东西也用不着特别堆放在那排仓库里，反正这片山谷就那么大，放在那里都一样。

    在乡下，纺织原本就是农闲时的工作，秋季收了棉花，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剥离棉籽，差不多在新年左右就可以开始纺纱，第一匹布往往是开春前后才能出来，尼斯他们之前没有囤入棉花，所以现在就算作坊全部造好，也没有任何用处，就算现在立刻去买，也买不到多少棉花。

    确实如此，对付小人，用光明正大的办法是没有用的，用阴谋反倒来得更加直接有效。

    和其他领主比起来，这样的抚恤算是相当不错，不过说到优厚，倒也算不上。

    “听说哥伦安特的北面有很多无主土地。”

    尼斯又问道。

    让路克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位王子殿下居然决定暂时住在这里。

    “经历过背叛，我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信，所以我给他们自由，拥有自由，同样也意味着他们全都拥有各自的利益，而拥有各自的利益，就会变得自私。他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会想到自己有可能失去什么。”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船坞和码头间有一个人工湖正在挖掘之中，人工湖是为了船只能够转向而特地挖掘的。

    他甚至已经琢磨好，不如做一回好人，帮他那个心胸狭窄的哥哥也拿一块领地，就沿着边境的西面好了，西面也还算安全，而且更加繁荣。

    “这事就交给我吧！”

    当初会这么计划，是为了把冈波斯骑士挤到贝尔兰多斯子爵那边，打破阿萨克斯港原有的平衡，现在则是为了显示实力。

    蒙德在一旁补充，他也感觉西斯科不太会说话，所以他干脆代劳了。

    这条河宽度不大，有只有河中央比较深。两边喝道都太浅，想要转弯非常苦难。当初船队进来之后，最后只能倒退着出去。因为有了那次经历，在具体规划时，才有这样一座人工湖。

    路克说道帕尔姆的那些全都是真话，但是和梅特洛有关的那些就不是真话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微微一惊，这时他才想起来，在战场上杀了人的话，不可避免地会沾上血气和怨气。

    尼斯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隐修士。

    农夫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又蠢又懒，但是仔细想起来，他们其实是懒得动脑筋。反正做好了，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尼斯提示道。

    “你们的胆子倒是挺大，居然还惦记着那位勋爵。”

    王子的承诺让路克他们心中大喜，阿萨克斯港显然是一个自由领，但是他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施蒂利亚公国对它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之前因为他们一直都没站稳脚跟，所以走一步看一步，所有的作坊都是临时性的，也没有进行全面规划，造得东一排西一排，唯一花费精力的就只有庄园、教堂和土包上那座住宅楼。

    “尼斯则是去隐修院了。”

    “沿着北方边境的狭长领地？”

    王子问道。

    院长一口答应下来，他甚至不要问海狗西斯科。他去过卡奥尼，很清楚那条河有多浅，就算不是枯水期，建造船坞也很容易。

    更让人无奈的是，这样一个小国偏偏战乱不断，一旦打仗之后，肯定要分封一大堆骑士和贵族，要不然没人愿意参战。

    梅特洛问道。

    “我感觉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这里变成自由领？我问过路克，他说这是你要求的。他还在你的坚持下，当众宣布这里的人全都是自由民。即使那些罪民也是自由的。”

    只凭这句话，路克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首领，他的心思细密，适合总揽大局。他的提醒绝对及时，虽然这支队伍伤亡不大，但是毕竟有伤亡，士兵死了六个，还有两个残废，这些都必须安排妥当。

    不过这也衍生出一个问题。

    骑士们如果沾上这两种东西还好，顶多只是心绪不宁，但是牧师如果沾上这两种东西就麻烦了，圣力的提升会减慢，甚至会出现境界倒退的现象。

    最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他事先已经从路克他们这边得到消息，对方的兵力比他们多，只是事先藏了起来，但是这样重要的情报，公爵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成胡言乱语，所以这场仗输得一点都不意外。

    尼斯的心态非常平和，像蛮族战船这种能够进入大样的船只原本就不多，他的船队又用不着进入大洋，只要能够在海里行驶就足够了。

    除了因为他用的是弓箭，在这方面占有优势之外，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箭矢无法穿透铁甲衣，所以他只能对准腿、喉咙、咽喉、腋窝和面门这些有缝隙的部位射。咽喉、腋窝和面门全都是致命要害，即便射中大腿，万一伤到主动脉同样也会要人性命。

    “我们要的那些纺纱机、织布机呢？现在也改造好了吧？”

    王子感觉有些奇怪，他可没打篡位夺权。

    这个回答同样也让路克他们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溜得快，要不然他们肯定会跟着倒霉。

    “最初的理由是什么？”

    路克没说尼斯去那里干什么，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们即将开始建造的新船。

    “这东西很容易建造，完全是用木板拼木板，连肋条都是用木板拼成，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几个人的目光全都望着尼斯，尼斯被盯得满身难受。王子殿下来之前，他们才刚提到要对付那位子爵，原来的计划要修改，新计划他还来不及想，更何况，即使原来的计划也只是一个框架，还没有详细讨论过。

    王子默然沉思，他知道那并不是尼斯的独创，在过去的两千年里，就有无数人思索过，应该把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还是应该把权力分散下去？

    “难道您的父亲没有想过先给你一块领地作为根基？”

    一直以来，他们都尽可能不挑起争端，不过现在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只有魔法师不在乎，尤其是那些修炼禁忌魔法的魔法师，更是把血气和怨气视为宝贝。

    “您想必听说过这里的人背叛过我们。”

    尼斯说道。

    王子更加好奇起来，他期待能像刚才那样再学到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