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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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王子熟知公爵的脾气，所以他才这么说。

    战功记录早就出来了，只不过为了那场赌赛，这两队人马的战功记录被刻意删掉，现在公爵既然要看，就必须重新填上去。

    路克怕尼斯不明白，特意提醒道。

    这些羽毛除了颜色雪白，和普通的羽毛没什么两样，尼斯非常小心的接过它们，放近贴身的袋子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升起又渐渐落下，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

    这同样是佩森斯教派的秘法，按照那些典籍上所说，这招练成之后，能够贴地飞翔，一日夜间，来去千里。

    也就是说，他那位表兄路易公爵手中，已经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清单，现在再想更改，不只会有一堆麻烦，而且等于告诉对方这边出了问题。

    尼斯拔出小刀，在屋顶上连刺了几下，这是从梅特洛那里学来的，挖出一个窟窿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

    一想通这些，尼斯马上猜到路易公爵的全盘计划。

    用小刀撬开房门后，里面家具都在，尼斯拉开柜子，果然衣服什么的都不见了，这下子他彻底放心，用不着担心房子的主人突然闯进来。

    一直起来，他都在搜集对付狗的办法，现在他已经有把握逃脱狗的追踪，但是想要避开狗的耳目潜入某个地方，他还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份名单是谁拟的？”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阳光斜斜照进树林，尼斯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公爵的模样，有些不太忍心提到这件事。

    知道这个家伙又要开始抱怨，尼斯反问道：“你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话都说出去了，要怎么收回？”

    没人跟他争这个差事，除了他，确实没有第二个人适合做这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运用佩森斯教派的秘法。

    趴在屋顶上偷听的尼斯，心头顿时一动，但心动的同时，他也颇为犹豫，他不知道那麦克米安勋爵到底是何许人。

    问题是这只队伍才刚成立不久，成员也只有路克他们五个，尼斯是牧师，同时还是弓箭手，而弓箭手往往在没有斥候时担任队伍的眼睛。

    穿过院子，打开前门，探头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前面没人，他又回到后院墙根边，朝着墙外打了个呼哨。

    营帐里顿时一片寂静，连那位王子殿下都吓一跳，他这么一说，原本多少有些夸张的意味，完全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了这样的事。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算伏击，我们也不能违背之前确立的规则，要堂堂正正地列队，然后和对手交战。”

    现在他们的身份也变了，更类似于雇佣军，不过雇佣军打仗是为了钱，而他们获取的仍旧是战功，到时候再用战功换取免除军役。

    “那还是我走一趟吧！”

    他也很想拥有这么一只皮袋，可惜想要使用它，必须拥有魔法师中阶的实力，他的魔力是够了，但是其他方面还差得远。

    那是一个和他故乡差不多的小镇，同样也是沿着大道展开，整个小镇呈长条形，大道两边是一排排的房子，愈靠近大道的房子，愈是整齐漂亮，愈是外侧的房子，就愈是破烂简陋。

    侦察是一项需要耐心的工作，尼斯的耐心一向不错，他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耐心地倾听着从那座仓库里传出来的声音。

    沿着刚才风精之羽飞回的方向，他开始往回跑，当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雾气已经散去。那个地方根本看不到人的踪迹，甚至连爬犁走过时留下的痕迹，也全都消失了。

    他们可以自己决定攻击的目标，自己决定进攻和撤退。唯一的限制就是，他们仍旧要遵守两边已经确立的规则，不能用十字弓、不能用禁忌的手段。

    那位公爵藏起一部分兵力，装成比较弱的样子，而这点差距并不足以造成一面倒的形势，所以第一战的结果是势均力敌。

    退出作战行列，也就是不用再接受公爵的命令，不过他们仍旧会留在战场上，这一刻开始，他们只能孤军奋战，得不到支援，甚至连食物和饮水也要自己搞定。

    “你们快点准备好十五副全套的重甲，包括马铠，摩伦堡的麦克米安勋爵和他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再准备五辆大车，把要发往前线的那批物资装好，我请勋爵帮忙把这些东西带到前线去。”

    更妙的是，这种秘法和纯粹只是用来赶路的“风翼术”不同，战斗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好一会儿后，打开地图，朝着一个位置指了指：“我们就在这个镇附近，误差大概在十几公里左右。”

    这原本不应该是牧师的事，牧师应该待在后面的安全地方，一支队伍通常会有专门负责侦查的斥候。

    “一件锁链甲、一件铁甲衣和一面盾牌，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们自己也不太看重，他们身上的护甲不比那个差，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知道这一点，也无法让尼斯放弃原订的计划。他不是骑士，也没有骑士的荣誉感，对他来说，怎么有利就怎么做，更何况，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路克对后面一张爬犁上的魔法师说道。

    他这话是经验之谈。

    房顶和天花板之间有一个很低很矮的隔层，里面连束光都没有，灰尘堆积得很厚，而且到处都是蜘蛛网。

    那一定是哈兰魔法师所说的小镇。

    “你不打算多立一些战功？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队伍的人各有各的特色，帕尔姆战力强悍，伊斯特擅长建造，又工于艺术，梅特洛的优势就是他去过的地方多，见识多，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路克对梅特洛说道。

    “离城镇近一些也有好处，打听消息比较容易。”

    这套制度已经沿用几个世纪，就是为了不让那些老实人吃亏。任何人即便再不擅长表现自我，只要能够埋头苦干，总是会有收获，而获取功勋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战功兑换，“骑士的一切都从战场上获得”这句话就是源自于此。

    另外一个是从教区派过来的牧师，这个人并不属于任何势力，他既是帮忙，又负责记录这支队伍的战功，同时也是监督者，监督路克他们有没有破坏规则。

    俘虏的身分不同，有高有低，想要交换的话，绝对要一一对应，同样身分的俘虏才能交换。所以上面是一排红字和一排黑字，红的是己方的俘虏名字，黑得是另一边的，当中还有一条条相连的直线，是为了方便确认。

    “辛苦你了。”

    尼斯和梅特洛对望一眼，他们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但是有人驻守就不同了，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多获取一些战功，多抵消一些军役。

    所以王子殿下说的这句并不难听的话，却比任何难听的话都更让公爵难以接受。

    一个军官走进仓库，负责看管的士兵都被召集起来。

    此刻两个人是在那个院子的后面，看到四周没人，尼斯飞身跳上墙头，院墙只比人稍微高一些，很容易跳进去。

    “我……我事先不知道这件事，还好这东西还没有签。”

    虽然明白了这一切，尼斯却没有改变的能力，事实上他也不想改变，战争的胜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需要做的只是尽一份义务。

    最先受不了的是伊斯特。

    在营帐外，菲利普王子十分遗憾地问着路克。

    一开始兵力弱的时候，还能够打个平手，等到增兵之后，兵力大幅增加，而且这部分是生力军，对于路易公爵是巨大的鼓舞，对于腓特烈公爵却是极大的打击。

    腓特烈公爵转头吩咐道。他是对身后的侍从下令，这也意味着他对那些听差已经失去信任，如果让听差们拿战功记录的话，他很怀疑会不会再出现意外。

    在小镇的入口有一队士兵把守，这些士兵对出出入入的镇民视而不见，只有车队经过，他们才会上去拦截。

    路克是一个谨慎的人。

    魔法就不同了，只要能够施展，效果就绝对不会太差，用轻灵术的话，他可以让重量减少到十分之一。

    梅特洛没有防备，连打了几个喷嚏后退到一旁。

    王子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不只是这些，还有三件才刚修理好的战利品已经被拿走了。”

    既然找到路，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他顺着路朝前方潜过去，因为用不着再像刚才那样漫无目的打转，所以这一次没走远，他就看到了朦胧的火光。

    行走了数百公尺，爬犁在一堆柴草边停下来，两个人拎着用树枝削成的草叉，从爬犁上面下来。草叉本来是当成武器准备的，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用场。

    路克他们所带的爬犁，数量绝对足够，因为是赶夜路，所以爬犁两侧扶栏翻起，座位也被翻起，变成有靠背的椅子，随着爬犁颠簸上下，倒也不感觉难受。

    “这边，我们在这边。”

    现在是冬天，树叶还没有长出来，所以路克他们在树上挂了一张大网，把地上捡来的枯枝落叶全都铺上网上，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人。

    大营的中央有一座营帐，那是一座很大的营帐，长三十多公尺，宽也有十几公尺，如同一座宫殿一样矗立在那里。

    “你可以上来吗？”

    一屁股坐在地上，几口解决掉烤饼后，他才说道：“我找到那个小镇了，可惜没有办法接近。那个镇上全是狗。”

    梅特洛说道。

    围绕着营帐四周，竖着一圈火把，这些火把毎隔几公尺一根，将营帐四周照得通明透亮。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感到异常振奋，坐在爬犁上，穿行在寒雾中，每个人只能裹紧毯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身体早已僵硬。

    虽然首领是路克，不过尼斯的地位非常特殊，他既是智囊，同时也是负责侦查的人。

    “我们现在已经免除五年的军役，最好能够增加到十年，再多就没必要了。”

    这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从外面看是一片平地，进到里面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山坳，只不过被茂密的树冠挡住。

    梅特洛还有一个本事，它可以模拟各种方言，会说的语言也多，绝对是打听消息的最佳人选。

    其中一张纸已经被抽出来。那是关于双方交换俘虏的确认书。

    这座小镇比较靠近的前线，不过位置有些偏，还算平静。一大清早，镇上的人还进进出出，都做着各自的事。

    在人们的印象中，车子代表长途旅行，尤其四轮马车更是如此，而爬犁则是农具，顶多赶集的时候使用。

    路克马上进入状况，他一开口就是满嘴匪气。

    “先别走，我需要你帮我把一下风。”

    尼斯不想让路克为难。这几个人之中，帕尔姆肯定无法信任，而伊斯特赌性太重，再加上他身上有种特有的气质，扮成学者或艺术家绝对没问题，但是装成别的就不太像了，而学者和艺术家显然不太可能会去那种穷地方，路克倒是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不过身为队长的他，也不适合这种危险的任务。

    当初设计爬犁的时候，路克和伊斯特就已经考虑过夜晚行军的情况，专门设计出这样的爬犁，现在看来，这种设计非常成功。

    这支队伍刚开始是朝着后方走，绕了一个大圈，避开白天修建起来的要塞群之后，又转而向北。

    “现在要先确定我们的位置，哈兰先生，这个要请您帮忙了。”

    “之前那位王子殿下不是说了吗？两边暂时打成平手，肯定会休战一段时间，各自再拉更多的人马过来，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对方增援的人马通过，如果人数多的话，我们仍旧躲着；如果人数少，我们就干一票。”

    “也好，我们也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等到雾气散去，说不定就会有麻烦。”

    “你帮忙开个小门。”

    他是以自身情况来考量。

    这种小镇原本应该四通八达从任何一条小巷都可以通往镇外，但是，这些小巷的尽头此刻都被木头的栅栏阻挡着。

    “等到天亮之后，你想办法潜入。”

    像阿德蒙特同样也是一个镇，却因为有两座修道院、一座教堂和一座隐修院，整个镇上没什么人养狗。

    他不敢一直用眼睛盯着那边，这很容易会被察觉，用耳朵听就安全多了，此时，他的耳朵紧贴着一个小喇叭，上面绘满神秘的符文。

    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这幢房子没有阁楼。

    “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土匪的做法？”

    在第二张爬犁上，路克、尼斯、伊斯特三个人坐在一起，伍德在前面驾车，刚才问出问题的是路克。

    尼斯一把拉住梅特洛。

    不只是他猜到了，周围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他们也觉得有点道理，十年的时间已足够他们发展，如果十年后仍旧混得像现在这样，那么再给他们十年，同样不会有什么作为。

    离大营五、六公里远的地方，尼斯拉住战马，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

    “只要我们离开大路有一段距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要小心住在山里的人。”

    “这好像离人烟稍微近了一些，会不会不够安全？”

    梅特洛很精明，他立刻叫起来：“家家都有狗的话，说明那个小镇顶多只有一座小教堂，绝对不会藏着什么厉害人物。”

    “大家停一下吧？”

    即便按照规矩来，伏击的一方仍旧大占便宜，他们事先有所准备，还可以占据有利地形，最重要的是，他们选择的对手肯定比他们还要弱小。

    “柴草散了一地，马上收拾起来。”

    他径直上楼。

    从贴身的袋子掏出一根羽毛，湊到嘴边低语了几句，他把羽毛扔到空中，那根羽毛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紧接着箭矢般地朝远方射去。

    他挥舞着手里的纸片大声吼道。

    在那场战争中，几乎没有什么反派角色，双方都是英雄，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可歌可泣，如果硬要拉几个反派角色出来，这位统帅倒是可以算上半个。

    腓特烈公爵愤怒到想杀人，这不但陷他于不义，更关键的是，这等于是诅咒他输掉这场战争。

    路克看了头顶一眼，天色已经彻底亮了。

    因为走过的地方几乎全都是草地，所以耳边尽是“沙沙”的声响。

    梅特洛连连摇头：“我还在这里替你把风吧！”

    尼斯不由自主地伸进袖子里的补丁里，手指夹住一把飞刀；梅特洛则连忙从爬犁上下来，他弯腰曲背，满脸恭敬看着那个军官。

    尼斯非常实际，赛门老人曾经警告过他，任何事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所以这位勋爵有可能只是一个勉强称得上贵族的小角色，不过也可能是一个不可小看家伙，那些公爵、侯爵、伯爵的儿子，在没有获得封地之前，同样也被称为勋爵。

    因为这个缘故，尼斯不敢带太重的东西，更没有带那件飞刀披风，他身上除了一件轻甲，就只有一柄软剑和三十把飞刀。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远处传来路克的声音。

    腓特烈公爵的脸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他再粗鄙、再没有知识，也不可能连那场已经成为神话的战争都不知道。

    把草叉扔回爬犁上，两个人驾着爬犁朝着小镇入口而去，他们控制住速度，让那三辆马车比他们先到。

    如果十年之后他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他的后半生将会在逃亡中度过，卡奥尼变成什么样子，对他都没有任何意义。

    不同于黑夜，对付黑夜有很多方法，但是对付迷雾就没有那么容易，他也只能看着脚下方寸的大地。

    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菲利普王子殿下请求觐见。”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腓特烈公爵一定会将卡奥尼升格，将村庄提升为镇，那样一来，军役也会随之提升，再想免除军役，要比现在多花十几倍的力气。

    梅特洛责无旁贷，他沿着墙角爬上去，抽出匕首，朝着天花板连着捅了几十下，每一下都刺出一个对穿的窟窿，那一连串窟窿形成一个圆圈。抬手就是一掌，天花板上顿时破了个大窟窿，灰尘从窟窿里喷了出来。

    尼斯确实饿了，他接过烤饼啃了一口，或者是因为太饿的缘故，虽然是冷食，他却觉得颇为美味。

    这东西还可以用来指引方向，他把风精之羽放回去，哈兰魔法师收回风精之羽的同时，就能知道小镇的方向，再对照地图，就可以知道他们位于在什么地方。

    尼斯轻手轻脚往旁边爬，现在是白天，他用不着担心狗，狗在白天不在会乱叫，就算有狗在叫，也没人会在意，因为白天肯定有很多过往的旅人和行商经过。

    沿着山坡往下冲，他的速度愈来愈快，突然，他一拉肩上的绳索，只听“呼”的一声，背后弹开一对翅膀，这对翅膀很小，全长仅一公尺，最宽的地方只有一尺，形状像是蝙蝠的翅膀，是用两层皮膜和许多木质的骨架做成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还没有签字，但却够麻烦的。因为这类清单由底下的人拟好之后，肯定会一式二份，将另外一份送到对方手中。

    这幢房子有二层楼，他要看上面有没有阁楼，当初他就是在自家的阁楼里找到很多东西，所以他对阁楼有特别的好感。

    以往他最喜欢用的是“轻灵术”此刻他用的是“轻身术”轻灵术是魔法，能够让身体周围一尺之内的东西全都变得很轻。而轻身术是佩森斯教派的秘法，只能让身体变得轻盈，对于身体以外的东西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佩森斯教派用的是轻甲，用的也都是轻盈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