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鼠灾

膀。

    整座土堡现在成了一个大工地，房子正被一间间地拆掉。

    看到“疯狂咒”如此有效，尼斯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多炼一些这种药粉。

    果然，听到最后那句话，众人全都欢呼起来。

    “抬一口大锅过来。”

    尼斯故作沉吟。

    不怎么样的神术配上效果不错的药剂，至少还勉强过得去。

    尼斯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赛门老人告诉过他，下等的智者，只会炫耀自己的智慧；中等的智者，则是聚拢他人的智慧；而高等的智者，会想办法发掘别人的智慧。

    “现在，伤员全都到前面来。”

    尼斯又顺手抛出一个许诺，他可不是随口一说。

    尼斯吩咐道，他开始吟诵起“圣光沐浴”的祈祷文，这是治疗类神术之中最基础的一种，对伤势的愈合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能够让伤口不至于感染，对恢复身体的机能也有好处。

    正当这群人愈战愈勇，眼看就要杀出一条血路时，突然从上方跳落许多东西，那好像也是老鼠，一跳到他们的身上，就到处乱窜。

    他并不是信口开河，这座村庄被鼠群包围却能够存在至今，除了这个解释，没有第二种可能。

    尼斯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自己的隔间走去，他打算休息一会儿。此刻这间大房子并不属于他一个人的，现在整座土堡就只有这么几间房子，他当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奢侈。

    那群老鼠如同一片海浪，用箭射海浪，哪会有射不中的道理？

    人之所以是人，这个世界之所以由人掌控，就是因为人拥有无穷的智慧。

    更令他后侮的是，他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居然没有组织过村民们进行一次集体祷告。

    一个强大的牧师可以让兔子变成疯狂的猛兽，让农夫成为悍不畏死的杀戮机器。

    尼斯则抽出他那把软剑，他并没有启动软剑上附有的魔法阵，反正对眼前这些老鼠来说，有没有魔法增强杀伤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把女人和小孩放出来，让她们把这里处理一下，墙头必须用水冲三遍，那些老鼠的尸体必须聚拢起来烧掉，要不然会爆发瘟疫。还有……你们互相检查一下有没有甲片损坏，赶快让女人们补一下……”

    有了这样的想法，这群女人看到尼斯过来，也不管尼斯的年龄有多大，全都一个劲地抛媚眼。

    尼斯沉默了下来，他不敢肯定那些老鼠是否有这样的智慧？它们既然会放诱饵设陷阱，完全有可能做出其他类似人的事。

    此刻，所有的钉子尾部全都扎上一撮茅絮，它们和箭矢尾部的翎毛一样，具有稳定方向的作用。

    隐修院那边也是一片山谷，土地不多，山坡却不少，这些山坡长不出像样的作物，却很适合棉花和葡萄生长。

    离开这边，他走到前面，十几公尺外的地方还有一群人。

    “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今天晚上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从现在开始，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我要想办法武装你们。首先要建造一个庇护所，让女人和小孩能够躲在里面，男人必须用这里能够找到的材料，制造护甲和武器，土堡的防御也必须加强，我还要从你们中间挑选出一些队长。帕尔姆骑士会尽快赶回阿德蒙特，从那里调来援兵，最快也要两天，来回就要这么多时间，不可能更快了，如果那边还要召集人手的话，那么时间还会拖得更长，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

    这边刚刚准备好，那黑压压的鼠群就已经到了土堡跟前。外面那圈护城河根本就挡不住老鼠大军的脚步，老鼠全都谙水性，只不过在水里，它们的速度慢了许多。

    此刻，他充分感受到独占所有信仰力的好处，转换来的圣力正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圣力恢复的速度快得让他难以想象，这完全不是抄写经书所能够比拟，也远比爬到桅杆上窃取圣力要快得多。

    帕尔姆看到尼斯过来，立刻说道：“这件事肯定不正常，我等一会儿骑马赶回去。”

    一个农夫叫了起来，紧接着他一阵恶心，差一点晕倒在地。

    事实上，用不着他吩咐，村里的人看到他们慌慌张张跑回来，而且去的时候是七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六个人，每个人的身上还都是血迹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就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了。

    两个农夫连连摇头，他们的脸色都白了。

    尼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有两个当地人听从他的命令，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人跟着响应。

    “女人和孩子全都躲进庇护所。”

    尼斯只当没看见，他还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呢，而此刻他更在乎的是这些女人手里的东西。

    “很不错，等到村子重建起来之后，我会建议帕尔姆他们在村里建一个纺织作坊，你们可以靠自己的手艺赚点钱。”

    如果是平时，尼斯肯定会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又有人要投靠他，但是此刻，他却一点精神都没有，虽然圣力充沛，但是体力和精力却已经严重透支。

    尼斯对一个混血儿随口下令。

    还没等尼斯和帕尔姆做出反应，身后就响起脚步声，所有人都被脚步声引得回头张望，只见那个早有退意的农夫正没命地往回跑。

    更令他头痛的是，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除了木棍和草叉，找不出第三种可以称得上武器的东西。

    钉子全都是尼斯带来的，原本是为了搭建教堂所用，没想到先被当成了武器。

    这些短而细小的箭矢，威力远远比不上用十字弓射出的箭矢，做不到一箭过去穿透一串，不过这玩意儿胜在发射速度快，他的双手如同弹琴一般来回拨动，细小的箭矢如同孔雀开屏，瞬间没入那片黑色的浪花之中。

    虽然没人受伤，但是恐慌瞬间在土堡上蔓延开来，到处是尖叫的声音。

    原本倒下的老鼠还只是星星点点，现在变成一群接着一群，飞刀的威力显然要强得多。

    几天下来，她们都已经看明白了，这几个从外面来的大老爷都很有钱，出手很大方，不只是老爷出手阔绰，连他们的随从和侍女买东西也都毫不在乎价钱。

    “他没带上头盔，没人提醒，也没人保护，所以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尼斯命令道，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

    又是一阵红光蒸腾，那一大群聚拢成团、紧紧包裹住伍德的老鼠，一下子散开了，这些两眼发红的老鼠疯狂地撕咬着，发出嘈杂而又刺耳的吱吱叫声。

    尼斯只感觉一阵苦涩，他现在什么神术都施展不出来。

    突然，他想起刚才帕尔姆的话，他的这柄软剑好像也不怎么适合眼前的情况。

    一大锅燃烧剂被四个人抬着，上了城墙。早有两个拿着大粪勺的农夫站在那里，这两个人是专门挑选出来的，是村里最会干农活的人。

    j过了护城河，最前面的老鼠开始往墙上爬。这座土堡的外墙是一段很陡的斜坡，人肯定爬不上来，必须借助梯子，但是老鼠却有这个本事。

    天色渐渐黯淡，土堡四周燃起一圈火把，整个村庄已经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座房子。

    他最后又看了那具骨骸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倒不怕，只要用热油滚一下，它们就会变得又牢又韧。”

    “肯定行，我做一把出来，您可以试试。”

    他大喝了一声，走在最前面。

    可惜他杀死的老鼠对整个老鼠大军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没有飞鸟了，这些松鼠在斜倒的树上纵跳如飞，鸟儿如果飞得不够高，肯定难逃毒手。

    护墙上全都是火把的灰烬，地上到处是老鼠的尸体，每个人的脚上、手上和武器上，全都是黏糊糊的血迹。

    教会的人都知道，天堂或许真的存在，不过那是圣性永存的人死后的归宿，一百年也就两、三个人有资格进入那里。反倒是地狱之门总是敞开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死后都是前往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尼斯才看清楚，这些扑上来“嘎吱嘎吱”乱咬的全都是松鼠，这东西比老鼠好得多，至少没那么恶心。

    再说，此刻对抗老鼠大军最有效的，就是外面那圈围墙。为了更安全一些，围墙自然愈高愈好，而房子拆掉之后留下的土块，正好用来加高围墙。

    大粪勺加燃烧剂，如果这也算是暗器的话，绝对称得上最另类的暗器。

    尼斯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沉思了片刻，尼斯点了点头，他想起当初借来的那件猎甲，用的就是牛角片。

    黎明的晨雾笼罩了大地，老鼠大军已经消失无踪。

    果然，原本惶恐不安的村民们全都镇定下来。因为尼斯的话运用上暗示的技巧，好像军队和教会的人一到，那个“魔鬼”立刻会被消灭，令他们感到恐惧的鼠灾也会被彻底根治。

    他这样一说，反而等于是把那个“魔鬼”摆在弱者的位置上。

    他其实并不在乎行不行，真正重要的是，老头主动向他靠拢，这就说明他的拉拢已经产生效果。

    自己来卡奥尼，本来就是为了获取圣力，下层服事是现阶段获取圣力最快的途径，他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

    尼斯则脱了衣服跳进水池。

    尼斯头也没回，随口说道。

    人心就是这样奇怪。刚才说帕尔姆是要独自逃命，村民们立刻起哄，巴不得能够一起逃出去。现在变成冒生命危险出去搬救兵，立刻没人敢响应了。

    尼斯又转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那个女人：“现在你明白了吧。不要把你丈夫的卑劣行径套用在别人头上，特别是那些勇敢无畏的人。这不只是诽谤，更是一种亵渎。”

    那两个随从也猛然醒悟过来，他们也抬起十字弓开始发射，最后连旁边的两名农夫也跟着做了。

    “很不错，就是这样……可惜，柳条太脆弱了，恐怕用不了几下。”

    帕尔姆以前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刚才那招很像是斗气，斗气是中阶骑士才勉强能够接触的领域，想要自由地运用斗气，更是要达到高阶骑士的水准，他能够发出这招，十之八九是那把仿制朗基努斯枪的功劳。

    他已经没空射出钉子了，连忙吟诵起战斗祷告的祈祷文，好一会儿，他的手上才亮起金色的光芒。

    深秋季节从山里引进水池的水冰冷彻骨，他又没有帕尔姆那样壮实的身体，所以冻得瑟瑟发抖。

    猎矛是一种短枪，矛头扁平可以当成刀劈砍，这东西也可以投掷，虽然扔不远，但是杀伤力很强，扁平的矛头可以撕裂开一道很大的口子，就算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被这东西所伤，哪怕伤的不是要害，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倒下。

    在尼斯正对的方向，鼠群经过的地方全都留下许多黑色的小点，那都是老鼠尸体。

    那三十把飞刀也愈来愈脏，刀身上渐渐沾满血迹。

    包括尼斯在内，每一个人都按照帕尔姆的命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下子终于轮到站在墙上的那些人动手了。

    底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本人绝对不能动手，那两个随从也不合适，毕竟他们都是外人，很容易让有心人说成是外来者欺负本地人。

    尼斯转头对那两个和他们一起进山的农夫说道，他下这样的命令，是反复考量之后的决定。

    帕尔姆已经洗完澡，他从冰冷的水池里跳了起来，穿上一身新的衣服，然后把冲洗干净的锁链甲拿了起来，回房间用布擦干。

    愈是深入山林之中，尼斯的心里就愈感觉阴森和诡异。

    尼斯告诉过她们，这种液体剧毒无比，只要沾血，顶多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

    再仔细看，那根本就不是浪头，而是数不清的老鼠挤在一起，这些老鼠跳跃着、飞跑着，凌乱中又带着一丝整齐，所以才会给人这样一种假象，以为那是黑色的浪花。

    趁着身上的神术还有效，这群人拼命地朝着前方冲去，往回跑了一公里左右，连续翻过了几道山坡，突然他们看到前方倒着一个人。

    帕尔姆将一连串的命令发下去，这个家伙在战斗的时候，脑子就会变得异常清楚。

    转过身来，尼斯面对着村民们，大声说道：“现在，教会把我、伊斯特骑士和帕尔姆骑士，先后派到这里，说明教会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那个魔鬼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袭击了我们。他也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不得不拼命。”

    帕尔姆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他又命令道：“趁现在这个机会，大家加把劲，冲出去再说。”

    在旁边还有一口平底锅，里面熬煮的是一种墨绿色的液体，随着液体沸腾，一股刺鼻的气味四处飘散，几个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排排钉子浸入锅里，她们的神情是那样专注，手上都还带着厚厚的手套。

    随手扔掉十字弓，帕尔姆将背后的短弓取下，身为一个骑士，射箭是必须掌握的技巧，他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不像尼斯那样能够百发百中，不过这种时候只要瞄得差不多，基本上不会射偏。

    尼斯完全能够明白帕尔姆的用心，他闪身到了前面，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药粉，猛地朝着前面扬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嘴里吐出一段神秘的咒语。

    “还好他们打造的锁链甲是连头带脚一整套，没有一点缝隙，要不然还真的麻烦了。”

    念完祈祷文，他身体四周的空气顿时荡起一阵涟漪，与此同时，一阵“嗡嗡”的轻响朝着四面八方传开。

    尼斯十分遗憾，说实话，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

    尼斯最后还是抛出这个诱饵，反正他不在乎这点钱。

    “好了，没事了。”

    突然，围墙边有好几个人同时叫了起来：“灯灭了，灯灭了。”

    他正琢磨着，就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大声哭嚎。尼斯顿时想起，那个死了的农夫有一个年轻的妻子。

    他走过去，拍了拍缩成一团的伍德，安慰道。

    现在承受过一次冲击，又有战斗祷告的作用，再加上四周都被老鼠包围，乱跑的话只会变得孤立无援，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们听从命令。

    尼斯暗自叹息了一声，他原本不想浪费圣力，但现在不替这些人加持神术的话，那三个农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逃跑。

    尼斯看村民们没有反应，转头问那两个雇来的农夫。

    这意外的变故将伍德本人吓了一跳，同样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没人想得到，这些老鼠居然也懂得布置陷阱。

    “狼牙棒，刺要多，要够结实，重量倒是没什么要求。太重的话，我不在乎，不过你们恐怕抡不动。”

    “老鼠虽然不会飞，但是它们会爬树，抓不到鸟，它们可以掏鸟蛋。”

    除了拉拢一部分人，同样他也必须打击另外一部分人。

    此时此刻，这绝对是很忌讳的一件事。

    被尼斯的话一引导，再加上此刻紧张的气氛，所有的人都感觉外面危险万分，而这里毕竟还有一座土堡，有三公尺高的围墙，还有这么多人，感觉要安全得多。

    之前的圣地之行，他的表现就符合下等智者的标准，这也让他受到许多人的关注，得到不少好处，现在他打算更进一步。

    尼斯再一次高声说道：“你们会得到救援，但是你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支撑到援兵到来。就和那个魔鬼一样，为了活下去，你们只能拼命。”

    “我和我的人会和你们在一起，而上帝则会与我们同在。”

    这种异乎寻常的圣性提升只会有一次，原因是他把一群没有信仰的人变成虔诚的信徒，所以上帝才给予他这样的奖励。

    他们绕着一根木棍，将又粗又短的柳条一根根缠绕上去，这些柳条两端削尖，尖端全都朝外竖着，就是一根狼牙棒。

    还好，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些皮肉伤，伤口都在小腿上，那是被老鼠啃咬最多的地方，战斗到最后，这个部位覆盖的木头甲片全都已经被啃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下身体后，他像帕尔姆一样把锁链甲拿进水里冲了冲，把沾在上面的血迹和碎肉冲掉，刚刚从水池里上来，他就听到远处又传来一阵吵嚷声。

    “奇怪，怎么会连鸟都没有？老鼠再厉害，也不至于会飞吧？”

    尼斯的反应还算快，他又拽出一个小包猛地撒过去，同时吟诵起“疯狂咒”这个魔法对智力程度愈高的生物，效果愈不明显，对人大致无效。当初尼斯配置这种药剂，原本是用来对付狗的，没想到先用在老鼠的身上，效果居然这么好。

    尼斯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也是他希望帕尔姆晚点走的原因。

    “谁敢动，我的十字弓绝对不会客气。”

    在村庄的正中央架着几口大锅子，锅子里面熬着一些糊糊的东西，几个人用木棍在那里搅拌着。这些也都是燃烧剂，不过没用火油和沥青，村里找不到这两种材料，所以只能用猪油和松香代替。

    《救赎书·神恩篇》全部四千余字，全部吟诵一遍差不多一个小时，等到祈祷结束，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时，尼斯感觉圣力比消耗之前又增加了不少，这增加的一块，想必就和赛门老人提起过的圣性有关。

    尼斯知道这番话如果被教会的人听到，或许会扣他一个同情魔鬼的罪名，好在这里除了帕尔姆和四个混血儿随从，就只有一群没什么见识的村民。没人能够抓住他这些话里面的破绽。

    走在最后面的是帕尔姆，此刻的他绝对威风无比，帕尔姆手中的短枪舞动如飞，织出一张金色的光网，这张光网犹如实质，所有撞上网的老鼠全都被割裂成碎块，他就犹如一道海堤一样，挡住涌来的黑色大浪。

    不过此刻已经没人管得了这些，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苦战了一晚，神经还时时紧绷着，谁都受不了。

    帕尔姆不在，尼斯成了理所当然的指挥官。

    尼斯让那两个农夫解释这次搜索的经过，相对于他们这些外乡人，本乡本土的村民恐怕更容易获得信任。除此之外，尼斯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喘口气，洗个澡，换身衣服。

    踏着满地的落叶，行走在清晨的迷雾中，四周是一片如同鬼域般的树林，耳边除了踩踏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一切确实让人感觉到很不自在。

    那个老人提议道。

    “想想用什么东西代替吧，那只不过是一群老鼠，只是数量多了一些。”

    紧急制作出来那些木头片编缀的护甲，已经分发下去，这东西穿在身上，样子非常可笑，木头可不是铁片，颜色全都不一样，看上去斑斑点点，十分怪异，不过穿上的人，心里却安定许多。

    尼斯并不是不知道神术的作用，只不过他没有经历过人数众多的作战，以前顶多就是一艘船上三十几个人的小规模配合。

    尼斯同样累极了，不过他不敢休息，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这同样也是教会的一贯做法，只有在黑暗中，火光才显得珍贵，只有让人们感觉到恐惧，他们才会顺着指引前进。

    有了白天的经验，知道十字弓的数量太少，而且发射的速度慢，顶多射三轮，杀不了几只老鼠，尼斯也就不打算浪费箭矢了。

    尼斯最后做了一个保证，他顺手把上帝拉过来充当保证人。

    他拍了拍尼斯的肩膀。

    帕尔姆倒是不怎么在乎，他的实力不差，刚才那场战斗也让他看出来了，再多的老鼠也拿全副武装的士兵没有办法。

    还没等尼斯说完，马克西姆就急匆匆跑去召集人了。

    此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们的心里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尼斯笑着说道，有的时候挑动手底下的人互相竞争，也是一种操纵人心的好办法。

    尼斯真的不想起来，此刻他的体内空空如也，这场战斗将他积攒了许久的圣力全都消耗一空。

    从那些村民身上散发出的信仰力，居然和阿德蒙特修道院早祷差不多，要知道在修道院里面有好几位主教级的人物，更有一大批高阶牧师，还有一百多个未来的牧师，而他身后的那些人，严格地说来连信徒都算不上。

    刚刚有了这样的怀疑，他的脑子里面瞬间闪现出答案，毫无疑问，这又是赛门老人事先灌注的记忆。

    他之所以表现出那一丝怀疑，是为了不让这里的人觉得他很好说话，觉得投靠过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珍惜这个机会。

    从山里面逃出来，越过最后一道山坡，六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尼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会招这么一个人进来？

    他们之中有些人也曾经去过别的地方，看到过教堂里面的集体祷告，很多神父都是拿本书在那里念，还没这么流利。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紧接着脑后响起一阵风声，眼前变成漆黑一片。

    尼斯在四处巡视着，他信步走到两个老人的跟前，那两个老人正用柳条编东西。

    “没错，帕尔姆老爷一路上替我们殿后，他如果要逃命，根本就用不着护送我们回来，半路上就跑了。”

    尼斯尽可能地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

    众人跪在地上，神情异常虔诚，尼斯站在最前面，背朝着十字架，嘴里吟诵着《救赎书·神恩篇》所有的经文里，他最熟悉的就是这一篇，他已经抄了不下百遍。

    尼斯大声地朝着四周喊道：“等到这场灾难平息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凑集一些钱，重建你们的家园。这座村庄会比以前更好。我还打算在这里建造一座教堂，一座宏伟高大的教堂，让你们随时都沐浴在上帝的荣光之下，这样就再也不会有灾难发生了，帮忙建造教堂的人还会得到工钱。”

    “伤员全都聚集在一起，就等您了。”

    等到灾难过去之后，大部分人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当然，也有人会因为感恩而成为虔诚的信徒，不过那只是少数。

    尼斯感觉到一阵恶心，即便是战斗祷告也无法驱散这么多老鼠扑到身上时的那种厌恶感，转瞬间，他更加恶心欲吐，因为他看到十几只老鼠直冲着他的两只手而来，它们立刻被他手上夹着的飞刀开肠破肚，但是这些老鼠却仍旧沿着他的手臂朝着他的身体爬过来，那景象已经不能用恐怖形容。

    神术不行，幸好他还有炼金术弥补。当初知道要来这里时，听说这里鼠患严重，他就特意买了一瓶效果极好、很贵的药油，用它调制出十几瓶生肌活血的药膏。

    渐渐进入状态的他，开始担负起一个牧师应尽的义务，除此之外，他也是这支队伍中仅次于帕尔姆的战力。

    “把钉子搬到我这边。”

    此刻，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尼斯以雇主的名义逼着他们和骑士老爷一起出去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