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鼠灾

    “这行吗？”

    “你们已经体验过上帝的恩典，这里的人能够活下来，全都是上帝的恩赐，而你们做了些什么？”

    理由非常简单，一旦老鼠大军攻上来，这些房子只会碍事。人躲在里面根本就不安全，老鼠躲在里面反倒会非常安全，这些房子会成为老鼠们的工事。

    帕尔姆第一天来到这里，就把一大群年轻人打了一顿，这件事在村里人的心头增添了一丝怨恨的同时，也让人们对这个蛮横鲁莽的家伙多了一丝畏惧。

    现在他身上全都是血，如果是人血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这都是老鼠血，谁知道那里面带着什么样的疾病？

    尼斯从来没有想到，男人也可以发出这样尖锐的声音。

    人很快就被召集过来，随着尼斯的一声令下，土堡的吊桥升起，那沉重的大门被关上了。

    那个农夫倒是比其他人有见识，做事也精细，怪不得被村民们推选出来当代表。

    再说，对临阵脱逃的家伙，没人会有好感，那个女人的丈夫绝对是死有余辜。

    尼斯转头看去，他同样也吓了一跳，只见一波黑色的浪头朝着这边涌来。

    一边的老人忍不住了，谁不想得到赏识？谁不想出人头地？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当然不愿意错过。

    “换兵刃，准备承受冲撞，注意你们的脸，特别是眼睛的部位，那是唯一可能受到伤害的地方。”

    他的软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差劲，这件兵刃很长，比很多长柄武器还长，两边开刃，剑刃薄而锋利，在老鼠群里面来回绞动，每一次出手都带起大片的血光。

    她们还从两个混血儿侍女的嘴里知道，这群老爷总共是五个人，其中四个是骑士，他们刚刚从圣地朝圣回来，朝圣的同时顺便做了一些生意，赚回来的钱全都是金币，而且是用箱子装的。

    尼斯总算明白，为什么总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算只是一群农夫，就算没有文化，活了几十年，脑子里面总是会有点东西，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一个中等的智者应该是什么样了。

    刚才他和两个老头的对话这边也全都听到了，这一群都是女人，连帕尔姆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在里面。她们虽然不指望也能够捞到执事的身份，却也梦想着能够获得一此奖赏。

    那两个人疑惑不解地走了过来。

    尼斯问道，他知道了答案，回去之后，就让村里的人准备起来。

    他还算是好的，还有属于自己的隔间，挤在外面的那些村民，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所谓的隔间，也就只是用几块木板钉成的一个小包厢，只能容一个人躺下，地上铺着一块大木板当床。

    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不由得想到，以后招募人手的时候，要不要来一场考核？把那些胆小的、自私的、没有纪律意识的家伙，全都剔除掉。

    这边刚刚准备好，老鼠大军已经涌了过来。

    “是瓦农。”

    尼斯相信那两个农夫会听命令，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明白两边的实力差距，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真的惹恼帕尔姆，凭他一个人就可以血洗整个村庄。

    对同一批人，奖励只有一次，想要更多的奖励，就只有感化其他没有信仰的人，这也是教会的人热衷于传教的原因。

    到了这个时候，尼斯反倒有些庆幸，帕尔姆一来就惹祸，这个下马威让村里的人全都变得老实许多。

    一个人的脑子再聪明，容量也还是有限，而一群农夫再无知，他们也肯定有他不懂的知识，中等的智者必须懂得集思广益和取长补短。

    “把她拉开。”

    “让他们先自己涂上药油。”

    一出来，尼斯就看到帕尔姆已经骑在马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拦在马前，双眼满是怨毒地盯着帕尔姆。其他人则远远地站着。

    “真是麻烦，如果山里的老鼠全都跑出来进攻这座土堡的话，我担心靠这些人根本就没办法支撑下去。”

    “大家加把劲，这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将来。”

    村民们纷纷往外走。

    尼斯下意识地乱拍乱打，他身后那四个人也是一样。好半天后，他们才想起来，他们身上穿着锁链甲，用不着担心噬咬。

    “我也有些想法，其实我们用不着做成棒子的模样，做成耙子更简单，也更容易。”

    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身后那五个人的脸上全都布满紧张和恐惧。两个混血儿随从还好一些，他们跟着去了一趟圣地，一路上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和撒拉森人对峙过，还和海盗干了一架，胆子多少练出来了一些，但那三个农夫就不行了，他们的腿都在发抖。

    不过只靠他们三个人毕竟不可能阻挡住那么多老鼠，虽然土堡下火光闪闪，烧焦的味道愈来愈浓，但是他们顾不到的地方，大群的老鼠仍旧爬上墙来。

    这几座房子全都被特别加固过，房顶也不再是茅草，而是用木板拼成，上面还附了一层泥土，窗户都开得很小，上面全都是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栏杆，里面还有一整块厚木板，一旦关上，再多的老鼠也攻不进来。

    仔细想来，这种算法对他很有好处，就算那些农夫今后不再虔诚，也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们曾经虔诚过，上帝就感到满意了。

    1拿起一件护甲，用手扯了扯上面的甲片，尼斯点了点头，这东西还算牢固，缝制的针脚非常细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说牧师的力量并不在于本身武力的强弱，又为什么说，骑士和魔法师都无法主导战场，但是牧师却可以。

    没时间欣赏战果，尼斯也动了起来，他的手一甩，就是一把钉子洒出去。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连瞄准都用不着，没有打中前面的，也会钉到后面的。

    尼斯围着护墙转了几圈，他在做最后的检查。

    “你想要什么武器？”

    那两个农夫双手一抖，只见星星点点的火雨非常均匀地泼洒在鼠群之中，所有的火星全都落在老鼠的身上，没有一个落空。这一手相当漂亮，尼斯知道自己绝对没这个本事。

    山里的老鼠和村里的人一直都相安无事，这种安宁恐怕要被打破了，他不敢想象，当数以亿计的老鼠大军朝着土堡涌来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们几个就用不着参加今天晚上的战斗了。”

    “轰隆”一声巨响，激起的尘土四散飞扬，一间土坯房被拉倒了。

    尼斯连忙又施展了两个神术，一个驱散伍德心中的恐惧，另外一个让那些老鼠四散飞逃。

    马克西姆毕恭毕敬地跑了过来。

    “快，你们分头通知在田里干活的人，让他们回村里。”

    他一只手一次可以抓五把飞刀，两只手轮流挥舞，眨眼间，三十把飞刀就全都射了出去，然后，他一招手，飞刀就全部飞回到他的手中。

    就在快要触摸到的时候，突然，无数黑影从四周的阴影里窜出，眨眼间就把他裹了起来。

    神术的作用确实很明显，那些恐惧而又慌乱的村民在战斗祷告的光芒亮起之后，完全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这些灯全都用三角木架支撑着，风绝对吹不倒，但是当鼠群通过时，肯定会把它们撞翻。

    话音落下，他第一个出手，只见他抬起十字弓，猛地扣动扳机，一枝箭矢疾射而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当初选择守护天使的时候，就已经放弃成为一个普通的牧师，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帕尔姆发出警告之后，把短弓也扔在地上，他随手拔起刚才扎在地上的短枪。

    帕尔姆嘟嘟囔囔说道，不过这番话很有用处，那五个人顿时感觉安全许多。

    战斗祷告可以消除一切负面的情感，并且将一些正面的情绪填充进人们的心中，即便一个懦夫也会化为勇者。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萌生退意，说明此人是在冷静思考之后做出逃跑的打算，这同样也说明他天生自私，永远都只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另外有几个人是骨折，他们是在一开始慌乱时，被旁边的人敲到骨折的，那折断的骨头也在神术和药剂的滋润下，渐渐地长合在一起，只不过想要痊愈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

    被命令的那个随从非常不情愿，但是他不得不做。只见他颤颤巍巍地朝着那具尸体走去，走得十分小心。

    用不着尼斯下命令，拿着大粪勺的那两个农夫立刻舀满燃烧剂，旁边马上有人拿着火把上来，把里面的燃烧剂点着。

    一看到老鼠大军已经进入飞刀的射程，尼斯干脆连这件武器都不用了，他的双手连续挥出，一道道刀光如同织布机上的飞梭，往复来回。

    所有的人里面，效率最高的是尼斯，他根本没用十字弓，用的是那件自制的武器，每一次都是三箭齐发，要不是管子里只容纳得下三枝箭矢，他肯定会塞更多的箭矢进去。

    一片淡淡的白光在众人的身上闪过，所有人的脚步顿时变得轻快许多，这是尼斯的杰作。

    被埋在底下的伍德终于露出来，只见他双手捂着脸，用胳膊夹住脑袋，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居然看不出一点伤痕。

    帕尔姆的一声大吼，让所有的人全都惊醒过来，紧接他又吼了一声：“现在，拿起你们手里的弓，给我射。”

    那个老头急了，他也想弄个执事当当。

    帕尔姆早就想好需要些什么，他的脾气不怎么样，脑子也不好使，但是一提到打仗，就立刻变得聪明起来。

    他们已经从那两个险死还生的农夫口中得知，只要穿着护甲，那些老鼠并不可怕，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必须护住脸的部位。那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就是因为脸暴露在外面，才送了性命。

    帕尔姆让混血儿随从一左一右分开站立，也是因为他们俩一起去过圣地，胆量和纪律性都有了一些，不过那两个农夫就不保险了。

    尼斯清楚地看到，这一箭不只穿透了一只老鼠，等到那波黑色的浪花过去之后，地上留下一串像糖葫芦一样的黑色鼠尸。

    那个逃跑的家伙，身上穿着的锁链甲还是完好的，但是里面却已经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骸。

    他转身一指帕尔姆：“这位骑士现在冒着生命危险冲出去搬救兵，他做的是最危险的事。”

    尼斯盯着马克西姆，很严厉地质问道：“告诉我，你已经有多久没祈祷了？”

    帕尔姆冷冷地说道。他眼神中的厉芒，让那两个农夫蠢蠢欲动的心重新平复下来。

    尼斯顺理成章地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其中一个农夫说道。

    一旦鼠患解决，路克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成为这里的管理者，而这座村庄有一半是女人，用一个作坊换取一半村民的认可，这样的交易绝对划得来，除此之外，建纺织作坊也是借鉴了隐修院的做法。

    尼斯同样想到要搬救兵，不过，他想稍微缓一下，至少等过了今天晚上这一关再说。

    果然，两个农夫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走了上去，一个强行插到那个女人和马的中间，另外一个用力抱住那个女人的腰。

    两个小时过去，大部分人的伤势都已经复原，只有那几个骨折的人仍旧躺在地上。

    “不、不、不……我们没这种实力。”

    一声尖叫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不能走，不能让他们走，他们触怒了森林里面的魔鬼，那些魔鬼原本并不在乎我们，但是现在它们被惹怒了，肯定会杀死我们，这些人现在想要一逃了之。”

    一支队伍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另外两个农夫看到同伴跑了，他们也产生逃命的想法。

    帕尔姆很不屑地说道。

    在旁边，还有一群女人和小孩正在敲打土块，土块被她们敲成如拳头般大小，这将被用来作为弹药，老鼠被这玩意儿砸到，不死也是重伤。

    轻声吟诵起祈祷文，过了片刻，尼斯左手一扬，打出几点金光。

    帕尔姆同样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疑惑地问道。

    这招和他说服女孩一家的办法，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全都是给予一个希望，而这正是教会最擅用的手段。要不然，怎么会有天堂的存在呢？

    在其他地方获取好处的同时，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付出的代价就是治疗类的神术差到极点。

    “我现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等我休息过后，你再来找我吧。”

    又过了一会儿，土堡上的人用肉眼就能够看到黑压压的鼠群，这比白天尼斯他们遇到的鼠群要大得多。

    虽然恐惧全消，不过尼斯仍旧从其中一个农夫的眼睛里，看出一丝退缩，这已经不是情绪的问题了。

    尼斯刚要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后面说：“牧师大人、牧师大人，我有一个很好的想法……”

    刚才没有和这些老鼠交过手，他不敢下令撤退，如果那样做的话，两个农夫肯定会乱跑，结果就是导致整个队形彻底被打乱。

    眼前这些被唤起勇气的村民，毫无畏惧地和爬上来的老鼠战斗着，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黑色鼠潮居然没有办法逼近一步，全都被挡在那圈新叠起来的墙壁边缘。

    尼斯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那些村民，看得那些村民一个个心惊胆颤，这才说道：“你们不是说他要逃跑吗？谁敢站出来跟着这位骑士一起去搬救兵，我们这里有多余的马匹，至少可以让三个人一起同行。”

    尼斯朝着那两个农夫看了一眼，这一次两个农夫立刻领会他的意思。

    “好吧，你就做吧。”

    那五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沾到一点金光，几乎在一瞬间，他们心头的恐惧和紧张就全都消失了，“战斗祷告”不愧是最好用的神术。

    “能不能明天再走？我有一种感觉，今天晚上可能会不太平。”

    灵光一闪，他抽出二十把飞刀，攥在手里，将它们夹在手指缝里面，那尖锐的刀尖笔直朝外，两只手顿时变成两件满是刀锋的狰狞凶器。

    “跟我走。”

    “可惜武器不太合适。”

    一个老人非常小心地问道。

    一根根满是利刺的木棍和耙子舞动起来，它们很快就沾满鲜血和碎肉。不过也有很多老鼠冲上土堡，它们也展开了反击，它们爬到人的身上，用尖利的牙齿噬咬着护甲上的木片，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牙印。

    村民们根本不知道尼斯的底细，他们只觉得这位小牧师老爷实在太厉害，能够把这么一大篇经文全都背诵下来。

    至少有上千只老鼠沾到那些药粉，它们又把药粉蹭到其他老鼠的身上，突然，这些老鼠的身上蒸腾起一片闇弱的红光，转眼间，它们身上的毛全都张开了，眼睛一片血红，嘴角吐着白沫。它们疯狂地撕咬起来，看到什么就咬什么，而且咬住就不松口，此刻这里最多的就是老鼠，所以这些发狂的老鼠大多互相撕咬着。

    上帝的荣光还需要配上实际的利益，尼斯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马克西姆就是那个去阿德蒙特报告鼠患的人，他也是这里公认的日常琐事的负责人。

    这里不但树木全倒，大部分灌木也被连根挖开，只剩下一些枯黄的草皮，植被遭到严重的破坏。别说野猪和狼这类稍微大一些的动物，就连兔子一只都没看见，树上同样看不到鸟的踪迹，甚至连蝴蝶、蜻蜓、甲虫之类的昆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帕尔姆抡了抡手中已经锯短的朗基努斯仿制品。

    下一场战斗将会更加艰苦，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把可以利用的资源全都消耗光了。昨晚的战斗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几锅燃烧剂，为了制作燃烧剂，他已经用掉了村子里面所有的猪油。

    “如果真的可行的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等到将来村子重建的时候，我打算让你担任执事，你的经验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

    尖叫声是一个混血儿随从发出的，他满脸骇然地指着一个方向，在战斗祷告的作用之下居然还会产生紧张的情绪，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事。

    马克西姆目光游离，不敢和尼斯对视，他确实已经忘记上一次祈祷是在什么时候了。“让大家全都过来，包括女人和孩子，也别忙着做别的事了，由我来主持一次集体祈祷，愿上帝赐福于我们，接下去我们至少还有一场苦战，除此之外，我们还要祈祷援兵能够快一点来。”

    尼斯原本就只需要一个当地人表态一下，他也怕言多有失，所以他朝着那两个农夫招了招手。

    人很快就召集来了，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挤在尼斯住的那栋大房子里，房子的正前方放了一个临时用木头拼成的十字架。

    两勺燃烧剂的威力绝对恐怖。着了火的老鼠嗷嗷叫着从斜坡上掉落下去，一路上将那黏糊糊的燃烧剂沾在更多的老鼠身上，眨眼间原本爬满老鼠的围墙，一下子空出两大片。

    尼斯吟唱起另外一段祈祷文。

    “全都已经涂好了。”

    仍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就是刚才大声嚎哭的那个。

    虽然危机暂时过去，他隐约感觉到那些老鼠不会在白天进攻，但是有一半村民在战斗中受了伤，万一伤口感染的话，绝对是致命的，除此之外，他还要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完成这一次的下层服事，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村里没有大型的牲口，也就弄不到牛角，不过这里的木材很多，而且全都是干木头，这些女人此刻的工作就是把几件厚实的衣服缝在一起，再连鞋子也一起缝上，脑袋上还得加上一个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罩，最后再把木头片缝在最外面。

    “伍德，你去把那件锁链甲收回来，这可能会救另外一个人的命。”

    “愿主展露您的愤怒，让世间的邪恶尽数退散，让我面前的敌人因为恐惧而战栗……”

    尼斯当然不会反对，这个神术有效的时间很短，老鼠大军很快就会重新包围上来，另外四个人现在也不怎么害怕了，他们已经知道，只要护住头盔前面的那些缝隙，那些老鼠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尼斯不敢怠慢，立刻穿上新的袍子跑了出来，他担心出来得慢了，那个女人惹得帕尔姆凶性大发，这个家伙可不会在意什么女人，被逼急的话，他绝对会杀人。

    “尼斯，你在前面开道，我来殿后，其他人分站两边，伍德、塔莫尔你们一人一边，帮一下旁边的同伴。”

    他暗自咋舌，这次祈祷，圣性增加之多，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难道传教的优势这么大？成为苦修士岂不是大错特错？

    尼斯对马克西姆说道，然后他挥了挥手：“女人和小孩全都去干活，其他人都已经累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可能还有一场战斗，我也累了。”

    “明天走？明天恐怕谁都别想走了，如果我是一个指挥官，在包围一座城堡的同时，肯定会切断通往城堡的所有道路。”

    想必这就是赛门老人所说的，聚拢他人的智慧。

    “别发愣，就算武器不趁手，等一会儿也给我用力劈砍。”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是凌晨祈祷的时间，如果像往日那样花四个小时祈祷，或许能够勉强恢复一些圣力，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些爬到他们身上或团团包围住他们的老鼠，全都惊恐不安地纷纷逃离，转瞬间，半径五公尺之内变得空荡荡的。

    “背靠背，给我围成一圈，你们只管前面，别管背后，背后由我们两个人解决……对了，戴上头盔，小心眼睛，其他地方倒是用不着在意。”

    “干得好。”

    给予了希望之后，自然是要让人忍耐，这是教会的老伎俩，屡试不爽。

    尼斯当然不知道村民们的想法，此刻他正沉浸于喜悦之中。

    灭掉的警报灯愈来愈多，南面半圈的灯几乎全都灭了。

    尼斯示意两个村民把那个女人拉过来，他笑了笑说道：“刚才你的话没错，森林里面确实藏着魔鬼，不过，那个魔鬼并不是不想招惹你们，而是他明白，如果他攻击这座村庄，杀光了这里的人，那么事情就闹大了，这里的领主会派出军队，教会也会派出很多人对付他，这样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他们要不缩手缩脚不敢进攻，要不歇斯底里乱挥一气，还不时打到自己人，神术起作用之后，立刻变得有章法起来。

    幸好这时候，一阵刺眼的金光伴随着无数锐利的劲风，卷过他们所在的位置，涌上来的老鼠顿时全都被劲风卷了起来，在半空中化为许多碎块，尼斯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帕尔姆的杰作。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尼斯干脆弯下腰去，飞快地从那具骨骸身上剥下锁链甲，又拎起扔在一旁的十字弓、短弓、两个箭囊和一柄猎矛。

    可惜这个地方有些偏远，唯一的那条路又差到极点，就算酿出酒来，想要运出去也是一个大难题，要不然，他倒是可以重操祖业。

    他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主要是没有那么多锁链甲。”

    尼斯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告诉大家我们在山里面碰到了什么。”

    尼斯攀住他们的肩膀，站在他们的手臂上，现在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所有的村民。

    两个随从和两个农夫也慌忙地换上猎矛，他们非常听话地一只手遮住眼睛，一支手拎着这件武器。

    尼斯同样也感到庆幸，他没有穿父亲留下的那件锁链甲，当初去圣地的路上，他就感觉到那件锁链甲太过单薄了。

    这应该是在灾难面前才拥有的表现，因为灾难来临，所以人人都希望获得拯救，才变得异乎寻常的虔诚。

    尼斯不只是为晚上的战斗做准备，还不忘拉拢人。

    一片淡淡的白光在伤员们的身上或沉或浮，那些伤口渐渐变红，然后开始结疤。

    帕尔姆俨然是一个指挥官，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也只能听他的了。

    “这样还行吧？”

    “走，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尼斯叹息一声，这同样也是警告，他又转身又为那四个人施展了一次战斗祷告，用来驱散刚才堆积起来的负面情绪。

    尼斯转头看去，果然山谷边的一圈警报灯，一下子灭了十几盏。

    大房子的后面就有一个水池，尼斯到那里的时候，看到帕尔姆已经光着身子浸在水池里面，旁边是脱下来的锁链甲，和一身同样沾满血迹的衣服。

    如果只是嘴里说说，她们未必会相信，但是那两个混血儿侍女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们俩穿的是棉布衣服，内衣裤却是丝绸制的，这里的人只听说过丝绸，却从没有真正见过，这一次算是开了眼界。

    那两个农夫紧随其后，正如帕尔姆预料的那样，他们不敢乱跑，但两个随从仍旧不放心，各用一只手搭住与他们同一侧的农夫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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