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岁月静好

    “不是敲，是桥！”

    端木翠抱着展昭的手臂，在一旁笑弯了腰。展昭伸手揽住她，笑着摇头：“看看，哪有这样看人笑话的娘。”

    “就背……骆宾王的《咏鹅》。”

    “背倚。”

    “骥儿最坏。”

    它预测错了对象，因为……

    端木翠沉下脸来，正想说她两句，忽然看到弯弯的颈上挂着一个玉项圈儿。转头看时，骥儿也有一个。玉的成色极好，碧水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动起来。

    展昭心中咯噔一声，把弯弯和骥儿拉过来：“娘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惹娘生气了？”

    “细流要柳腰……”

    很长一段时间里，小青花都很讨厌弯弯。它曾经试图把弯弯的注意力引到大胤或者小义身上去，但是端木翠说得没错，“弯弯喜欢你”，这个“你”字，大胤和小义无法取代。

    “最坏。”

    哮天犬脖子伸得老长，向杨戬道：“主子，上仙看起来过得不错，你这下总该放心了？”话未落音脑袋上便挨了一下子，杨戬斜着眼睛瞪他：“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端木这夫君，怎么说也是我看过了同意的。我的眼光，能差到哪里去？”

    临盆那天，展昭一直在门外守候。产婆不让旁人进，自己在屋里嚷嚷着指挥，下女捧着铜盆温水进进出出。展昭原本不慌的，看到她们慌慌张张的架势，心里也忐忑开了。

    “细流绕柳腰……”

    “桥！”

    这叫什么主子啊，小青花欲哭无泪，它又不想长成兔子，要那么长的耳朵干啥？

    端木翠笑嘻嘻的：“哄着弯弯玩不好吗，你一来她就乐，弯弯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

    “不是敲，是敲！”

    展昭找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端木翠抱膝坐在树下，低着头一声不吭。弯弯和骥儿站在她身边，小手搭在她肩上：“娘不哭，娘不哭。”

    骥儿三岁的时候，开始喜欢黏着姐姐。弯弯年纪小小，却似比端木翠还有耐心，牵着骥儿的手，走到东走到西。

    小青花慢慢觉得，弯弯真是越看越顺眼，小粉团儿一样讨人喜的小姑娘。

    “你说，”小青花是坐不住的，对着大胤和小义两个嚷嚷，“万一我主子生了个女儿，展昭他会不会重男轻女啊？”

    “你们说，会不会有事啊？”小青花一张嘴被乌鸦附身，净往不好的地方想，“万一有事，展昭他是保大还是保小？”

    还是弯弯比比画画着把事情向展昭讲了。

    她只顾着弯弯和骥儿，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亏得展昭一把扶住。

    展昭微笑，不忘叮嘱她：“小心些。”

    展昭走到端木翠身边，她抬头看他：“展昭，大哥既然来看了弯弯和骥儿，为什么不见我？”

    有时候，展昭和端木翠不忙，带着弯弯和骥儿去郊外玩，最多的是去端木草庐的旧址。那里已经没有草庐很久了，青石依旧，小桥依旧，桥下流水潺潺。

    “没有没有。”骥儿拼命摇头，一个劲拉弯弯，“姐姐快走，快走。”

    “白一青石靠……”

    接着，展昭迎来了自己和端木翠的第二个孩子。这次是个男孩，起名展骥。

    又？有？喜？了？

    “打骥儿……”

    “保大！”这回大胤和小义的回答倒是相当斩钉截铁。

    杨戬来过，为什么不见端木翠，展昭也说不明白。

    公孙策和张龙、赵虎他们也来了，在前厅等着。人来人往，小青花它们不便露面，只得在碗柜里待着。

    弯弯的小脸憋得通红，结在边上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桥！”

    弯弯牵着骥儿的手走在前面，一字一句教骥儿念诗。

    展昭笑出声来：“随他，儿子就是跟娘亲些。”说着坐到端木翠身边，将弯弯抱坐在自己腿上：“弯弯背诗给爹听。”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得很。

    又乱说……

    他把端木翠拉起来，轻轻拥进怀里：“大哥既让你做凡人，是打定主意不再相见了。”展昭柔声安慰她，“但是做舅舅的，总得跟外甥和外甥女见一面不是？弯弯和骥儿是你的孩子，说明大哥还是记挂着你的，嗯？”

    骥儿也憋红了脸，努力地吐字：“敲！”

    端木翠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半天上的月牙儿。端木翠给她起了个小名，叫弯弯。

    这还都不是最顽劣的，最让小青花接受不了的是，他喜欢扯它的耳朵，每次都把小青花扯得哇哇乱叫。

    天很黑，道上不平，骥儿忽然就扑通摔了一跤。

    弯弯和骥儿在边上窃窃私语，弯弯好像在给骥儿编草环，不多时两人争执起来，你的虽然好看，但是我的大些，我要你的，给我重编，咿咿呀呀的，却又尽量压低声音，怕吵了娘亲休息。

    “娘坏……”

    身后，端木翠的声音传来：“骥儿摔跤了？”

    “不是白一，是背倚。”

    展骥长到一岁半的时候，咿咿呀呀会说很多话了。他爱黏着端木翠，端木翠到哪儿，他晃动着两条小短腿儿就跟到哪儿。

    端木翠没有睁眼，唇角却扬起微笑来。

    端木翠管过几次，管多了就有点听之任之的意思。她跟小青花说：“反正也扯不掉，扯扯没准还能长长点。”

    “小青花，弯弯哭了，逗她笑笑……”

    “嗯，生气了。”展昭逗他们，“所以今天要听话，格外听话，懂不懂？”

    “非是主人引。”

    展骥又哭了，他在展昭怀里踢腾着腿儿：“要娘抱，要娘，抱抱……”

    一进端木翠的怀里，展骥就不哭了，两条嫩藕样的手臂紧紧勾住端木翠的脖子，谁拉也不松。端木翠发狠，作势要打他，展骥还是不松手，一个劲儿往她怀里缩。

    端木翠闭着眼睛答他：“娘累了，要歇一歇，你和姐姐在边上玩，不准走远。”

    弯弯喜欢我？弯弯喜欢折磨我吧，小青花腹诽。

    “敲……”

    争论的结果，往往是展骥哇哇大哭。

    她身形如电，疾掠过去，那男人听到响动，一晃眼就进了林子。

    晴天一个霹雳，小青花登时睡意全无。

    小青花委屈得要命。一次，它鼓足了勇气问端木翠：“主子，这些事干吗要我做啊，不是有那么多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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