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岁月静好

？”

    展昭怀里的展骥登时就不哭了，他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上挂着眼泪，鼻子底下还拖着鼻涕，惊怔着朝端木翠伸出手来，生怕被姐姐抢了先：“娘……抱，抱抱……”

    “小青花，给弯弯拿片尿布来……”

    有一次，正玩得兴起，赵虎匆匆寻过来，说是包大人有要事请展昭相商。展昭应声而起，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端木翠。端木翠笑着冲他摆手：“你去吧，我带弯弯和骥儿玩，晚些回去。”

    接触了展骥之后，小青花才发觉，弯弯她就是个宝啊，弯弯是一个多么不淘人不淘碗的小囡囡啊。

    骥儿吓得不敢说话，弯弯委屈：“娘，我们没走远，不知怎么的，眼一花就到了这里。”

    舅舅？

    弯弯和骥儿拼命点头，也不敢吵端木翠，手牵手走在前头。展昭携了端木翠的手，跟在后头。

    在小青花眼里，展骥足可称得上顽劣。别人睡觉的时候他精神足足；别人有精神逗他的时候他钻被窝里屁股朝着你；喂他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过了饭点他哭着喊饿……

    “不是说不准走远吗？为什么不听娘的话？”端木翠有些生气。

    路过马行街时，弯弯和骥儿嚷嚷着饿，一人买了一个甜酥糕。边上小摊卖的手提马灯做得小巧，骥儿的眼睛都挪不开了，于是又买了两个莲花灯，弯弯和骥儿一人一个。

    弯弯小大人样清清嗓子，奶声奶气地背开了：“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端木翠点头，直到展昭走远，她才在草地上慢慢坐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慢慢躺下。

    顿了顿它又预言：“我主子有了孩子之后，这清闲的日子，算是彻底到了尽头啦！”

    “不看了。”端木翠撇嘴，“都看腻了。”

    “不过端木桥。”

    “娘不打……”

    弯弯已经在跟展昭学写字认字了，小小的人儿，似模似样地持着毛笔，一张大字写下来，脸上涂得跟花猫似的。每次展昭都忍俊不禁，抱着弯弯去洗手洗脸。弯弯乖得很，也不乱玩水，老老实实站着，仰着小脸等着展昭拿绞干的热毛巾帮她把脸擦干净。

    基本上，小青花的预言相当精准，除了一点。

    不容易，这句终于说对了。

    那天晚上，它拉着大胤和小义，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个通宵的花牌，直到下人开始忙早膳了才窝在碗柜里沉沉睡去。就在行将睡着的一刹那，它听到灶房的刘婆子喜滋滋地跟烧水的陈丫头说话，声音还压得低低的：“听说了吗，夫人又有喜了。”

    “是绕。”

    端木翠不理他，把弯弯拉进怀里，在弯弯嫩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还是弯弯听话。”

    一边安慰着端木翠，一边紧张地看四周，小孩子，总还是怕黑的。

    于是小青花度过了苦恼的三年。

    “小青花，给弯弯唱个小曲儿……”

    那时，端木草庐还在时，跟展昭还没有走得这般近时，她总爱在草庐边的草地上躺下来，听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对话，闻鼻端好闻的青草味道。

    骥儿赶紧摇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反正最坏。”

    然后，弯弯渐渐懂事了。她的性子像展昭，沉静得很，一个人拿着拨浪鼓在边上玩儿，不吵不闹的。

    端木翠一怔之下，眼圈忽然就湿了，仓皇向林中走了几步：“大哥！”

    啥？

    “不……坏。”展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含混地反驳她。

    而在这样宁和的气氛之中，边上的两位依然安静不下来。

    端木翠微笑，展昭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看，骥儿多乖。”

    而展昭帮弯弯洗脸的时候，端木翠通常都在一旁跟展骥吵得热闹。

    弯弯和骥儿听不明白，小心翼翼看着端木翠，悄悄拉展昭的衣裳：“爹，娘是不是生气啦？”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高高兴兴走在前头，时不时蹦跶那么一下。

    “不过端木敲……”

    展昭哄不住他，只得把展骥又送回来。

    展昭笑着看端木翠：“要不要看傀儡戏？”

    “骥儿坏……”

    “不……坏。”

    端木翠大叫：“弯弯，骥儿！”

    弯弯和骥儿齐齐嗯一声。

    两人的身形很快便隐于墙角之后，这边的暗影处，忽然就走出两个人来。

    弯弯和骥儿赶紧过来，也不乱跑了，将手里的莲花灯举得高高的，给展昭和端木翠打着路。

    端木翠在弯弯和骥儿身边停下，俯下身子将两人搂在怀里，手臂还是抖的。抬眼看时，林子里早已看不见那男人的影子。

    小青花很欣慰：“他要敢保小的，我跟他拼了！”

    端木翠奇怪：“这是哪里来的？”

    端木翠忽然就想起了公孙策他们经常跟她讲的话。

    端木翠出言提醒：“慢慢走，不着急，弯弯，拉着骥儿些。”

    每次都是展昭苦笑着过来，自端木翠怀中把骥儿跑走，软语宽慰着。而端木翠，总是扬扬得意地朝弯弯张开手来：“总算摆脱了这个小磨人精，来，弯弯，让娘抱抱。”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打了一会儿灯又跑远了。端木翠仰头看展昭：“哎，展昭，你要不要装作摔一跤？”

    “千万看好弯弯和骥儿，不要让那些和展昭有嫌隙的坏人乘虚而入……”

    端木翠吐了吐舌头，眼角余光瞥到弯弯和骥儿已经拐过了墙角处，赶紧拉展昭：“快些，仔细他们又摔着。”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蓦地觉得，好像没再听见弯弯和骥儿的声音了。端木翠一惊而醒，四下看时，弯弯和骥儿站在林子边上，正仰着头跟一个男人说话。

    “不……坏……”

    它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解放了。

    骥儿仰头，含混道：“不认识的人给的。他说，我们要管他叫舅舅！”

    “不是要，是绕。”

    “爹要听什么？”

    “不会吧。”大胤和小义有点不确定。

    “背倚青石靠……”

    过了好久，才哄得她展颜。

    骥儿在边上叫：“娘，地上脏，脏！”

    展昭笑出声来，看看路前路后无人，低头抵了抵她的额头：“好狡猾的娘。”

    “非是主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