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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至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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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那人短促地痛呼一声,本待翻身坐起,哪知抬头看了眼虞都,竟吓得又坐倒下去,结结巴巴道:“虞、虞副统……”

    莫不是……殷商细作?

    这个念头不起还好,一旦起了,怎么撇都撇不开。虞都皱了皱眉头,一手按住腰间的刀柄,自旁侧仅容一人过的巷道悄悄绕到了那人后头,趁着那人不备,一个虎扑,扭麻花样将那人胳膊反剪到身后,顺势再一推,将那人推倒在主街之上。

    展昭温言道:“你辛苦总还是值得的,免了你家小姐被这帮歹人劫持,你说是不是?”

    展昭听他此时还信口雌黄,心下震怒,也不多话,大踏步过来,经过虞都身边时一记错手,虞都手中一空,腰刀已到了展昭手中。

    正是旗穆家的下仆杞择。

    成乞更加莫名。

    展昭再不多话,一掌拍向马头,那马儿嘶鸣一声,掉转头向,展昭顺势跃上马背,伸手将那姑娘也拉了上来,沉声道:“坐稳了。”

    展昭也不多话,干脆利落地还剑入鞘,行至杞择身前,俯身伸指拉住绳索,指上微微用力,就听哧的一声轻响,绳索已向两旁断开。

    旗穆典嗤了一声道:“这点何消用问?姜子牙连攻两次崇城无果,急招四方兵将驰援。现放着崇城外猛将如云,这两日还源源不绝有兵将到,只待时机一到,这崇城……唉,这崇城……”说到此处,摇头叹息。展昭略一思忖,已猜到旗穆一家必是殷商属民,是以对姜子牙攻崇城,颇多嗟叹。

    一击方嫌不足,又补上几记,直接将这人送回了老家。

    这已经是一棵老树了,也许来年就抽不出枝芽,又或许下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过后,徒留朽烂的树身。

    兜头一轮巨大的模糊冷月,似乎触手就可搅散,愈往边缘处愈是稀薄,最终与暗灰色的黑夜融作一处。

    展昭听得身后风声有异,脚下微微一个错步,避开身后来势,长臂一伸,便去切虞都肘弯。虞都变势倒也不慢,身子一矮,就地滚将开去,招式未老,转为挥刀横切,攻向展昭下盘。

    展昭又惊又喜:“姜子牙既在,他旗下兵将也都在?”

    说话间,已行至街中一户大宅之前,旗穆丁先下车,一瘸一拐前去叫门。旗穆典向展昭道:“亏得之前在安邑置产,否则兵荒马乱,还不知往何处去。”

    简单问题,那人却傻眼了。

    异世所带来的陌生与荒芜之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坠下深渊,他并无痛楚,身陷泥淖,他也并无知觉。可是恢复知觉时,竟似再世为人。睁目之时,浑身战栗,犹如重历脱胎母体之痛。

    展昭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方醒,起来看时,雨虽不似临睡前那般大,却还是淅淅沥沥,平白惹人心境烦扰。

    展昭见他虽是人高马大,神色间却透着几分憨色,再看他目光茫然,确不似伪诈之人,心下微微思忖,倒有三分信他,伸手指向成乞道:“或者你问问他,会知道得更多些。”

    无妨,他心中有要找的人。

    走了很久,才遇到一棵光秃枝丫的树,孤零零地立于荒野之间,也不知在此处守候几多寒暑,伸手轻轻一掸,像是能掸下成年累月积下的寂寞。

    虞都本来已经走出好远了,却让成乞的一声惨呼激得周身悚然。

    成乞点头哈腰,目送着虞都走远,这才咬牙切齿,狠狠瞪着那两名绑人的兵丁,压低声音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展昭身形微微一顿,转过身,面上掠过一丝讶异之色:“你不知吗?”

    说话间,果抬脚向外。毂阊面色一变,怒道:“杨戬!”

    旗穆丁顿足道:“你怎么还没想到,我问你,兵有将风,西岐哪个将领,是这般悍勇无退拼死求胜的?”

    寻人,从来都不是一件轻省的差事,尤其是茫茫如大海捞针,寻而无索,求不得,无怪乎位列佛教八苦之一。

    展昭倒未曾见过这般无赖打法,心下怒极,双臂一震,欲将两人甩脱开去。哪知那两人浑不畏死,反缠得更紧了些。展昭无奈,勉力挪身换位,那人砍来之刀便失了准头,竟招呼在同伴背上。与此同时,先前受伤的那人觑此空当,疾步奔至那姑娘马前,伸臂将那姑娘拽落马来,策马便走。方行了两步,忽觉前蹄一矮,却是那舞棍老者持棍猛击马儿前蹄。那人不防此招,滚落马下,未及站起,后脑重重挨了一击,正是那瘸腿汉子过来援手。

    旗穆典叹道:“西岐军过境,守军望风而逃,只留下我们这些百姓遭殃。”

    话未落音,三人竟是齐齐猱身扑上。展昭面色一沉,正欲出招,当先的两人忽地撤了兵器,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展昭胳膊,双腿去绞展昭下盘,直似老树盘根一般,另一人面露喜色,举刀砍到。

    旗穆丁摇头:“第一,那些人因追查殷商细作失踪,端木营的人一定会追查;第二,我们并未将那些人深埋,骤降暴雨,那些人的尸首一定会暴露出来;第三,今日高伯蹇的军队赴崇城之役,势必会发现那些尸首,略加追查,便会发现这些人都是端木营中的。你想想,高伯蹇将尸首送过去,能不惊动端木翠?依她的性子,还不知会怎样恼羞成怒。你且等着瞧,不消多久,端木翠的兵将一定会来将安邑翻个底朝天。”

    虞都,那么大的一条汉子,软软绵绵,没根没骨一般悄无声息地栽倒,脖颈撕开了半拉,鲜血瞬间就在身下汪成了血泊。

    虞都愈听愈怒,未料到高伯蹇部下竟是这般歹毒无耻,待到后来更是按捺不住,上前一脚,狠狠将成乞踹倒在地。

    “高伯蹇。他想在丞相面前露脸,立功心切。兼之要讨好端木,说什么定给端木营惨死的兵士一个交代。”

    杞择向周遭看了一眼,面上现出恍然神情来,复又转作喜色,雀跃道:“原来如此,展大哥,以后这样的差事,还交给我做,杞择愿意遭罪的。”

    见展昭面有惊怒之色,那老者忙上前道:“侠士有所不知,这群剪径贼人另有老窝,若让他们逃了回去,纠集了人来报复,老汉一家,可不止亡丁灭口那么简单了。”

    毂阊跌足长叹:“当初瞧不上安邑,绕城而过,竟连守将都未曾留下,平白留了这么个隐患在。依我看,戕害端木营兵士的细作,多半也藏身在那里。”

    这次换毂阊冷笑了。

    殷商月色,比展昭这一生所见的任何月色都要旷远。

    旗穆典笑道:“衣罗,还不过来敬展义士一爵酒?”

    “还不拿来?”

    血珠溅了成乞一身一脸,他随意抹了一把,将砍卷了刃的钢刀扔在一旁,伸手拎起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那老者冷笑道:“侠士也看出来了?什么剪径匪盗,分明就是流散的兵勇,在军中学了本事,却来与我们这些百姓为难。”

    鲜血喷溅出来,虞都喉底发出嗬嗬的声音,手脚拼死痉挛着,眼球似乎都要爆将出来,眼底的神色在瞬间灼亮得吓人,下一刹那便暗将下去。

    “又要玩些谋刺丞相的伎俩?”

    杨戬行至帐外,止步少顷,面色蓦地一沉,唰地扯落帐帷。

    展昭心下踌躇一回,忍不住道:“老人家,听闻这西岐军中……”

    旗穆典不以为意道:“这个你也放在心上了?时值两军交战,西岐那边比常日谨慎也是在所难免。”

    马蹄声。

    确切地说,是杂乱的马蹄声。

    低头看时,那姑娘鬓发散乱,直将面目都遮了大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嗫嚅不定。展昭不意料她竟吓成这样,倒是暗责自己唐突,当下微微一笑,正欲安慰她则个,那姑娘忽然目中滚下泪来,扑通一声向着展昭跪倒,哭道:“侠士大仁大义,还乞救我家人性命。”

    左顾右盼之下,心下寒气陡生。

    果然,虞都兴味索然,挥挥手,示意成乞自行安排便是。

    展昭向阶下走了两步,目送这一干人走远,眸中目光渐转深沉,俄顷缓缓转过身来看旗穆衣罗,话中有话:“衣罗姑娘,晚间安寝,紧闭门户。”

    话未落音,就听轰的一声,大门的门扇被冲将开来。十几个持戟横刀的兵士,一拥而入,兀自叫嚣着:“快将戕害西岐兵丁的贼子交出来!”

    他只盼着能讨好一分是一分,虞都回营之后,言辞莫要那么绝。否则高伯蹇要卖给端木翠面子人情,一怒之下,把他推出去斩了也不定。

    他向来不将什么高官厚禄权势出身放在眼里,但是端木翠的种种,却让他既感亲切,又觉骄傲。

    杨戬失笑:“我刚从端木处过来,她也是这般说。”

    展昭默然,顿了一顿,叹气道:“我看他们进退有度,对阵时颇有章法,倒不似一般的匪盗。”

    话未说完,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探首出来,迷迷瞪瞪打量面前之人。旗穆丁一拐杖打在他膝上,怒道:“狗崽子,连主人都不识得了?”

    方念及此,又听惨叫连连,急起身时,却是那老者和那瘸腿汉子,又将那三个葛衣人击首毙命。

    旗穆家位于街中,一时半刻搜户的兵丁还过不来,但哭闹声是愈来愈大了。旗穆典吩咐杞择闭了门户,镇定自若地回到厅中闲坐。不多时,连外间呼来喝去的说话声都听得分明,恰有妇人啼哭闪避及兵士污秽之语传来。展昭面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行了两步又强自按下,向旗穆典道:“旗穆先生,外间搜户的不是西岐的兵将吗,都说武王之师素行仁义,缘何……”

    “军中无将,譬如群龙无首。近日驰援之将众多,真正独当一面者寥寥无几。如今日所到高伯蹇之流,本为殷商降将,贪生怕死,壮声势勉强充数,谁还当真指望他攻城略地?你请得崇城战牌,更加是第一号的眼中钉肉中刺。丞相吩咐下来,我们这干主将尤其要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如若阴沟里翻船,折在宵小手上,那便大大失算。”

    见眼前之人目光闪烁、吞吞吐吐,虞都疑心顿起,正要开口,忽听脚步杂乱,一行人自巷后急匆匆过来。为首之人闷头正奔得急,忽觉有异,硬生生刹住脚步,紧随之人猝不及防,一头撞在那人背上,哎哟一声叫将出来。

    不过多亏他这一哎哟,后头几人倒是及时止了步。

    该说什么?总不能说仆射长成乞正要强绑人家姑娘,他站这儿望风吧?

    旗穆典笑道:“那些兵丁的尸首我们都掩埋了,事情未必就会捅出来。”

    那人劈头啐了他一口:“你眼里都快叫铜贝给撑满了,能看见什么?要我说,今晚上索性心一横,把那娘们儿给偷了来献给将军……以后哥几个在营中,还不是想风来风说雨来雨?”

    那为首的兵丁又四下扫了一扫,本打算就此回头的,哪知偏巧不巧,目光就落到旗穆衣罗身上。

    “你们都看到了……”成乞喝醉了酒般目光迷离,含含糊糊道,“是那个殷商的细作……杀了端木营的副统……”

    成乞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上前一步道:“回副统的话,日间我们搜户之时,就察觉这少年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疑心他是殷商细作,故而不动声色,晚间复去查看,果然又发现些许蛛丝马迹,这才绑了他,带回去详加审问。”

    那少年吃了这一痛,反打个激灵清醒过来,待看清面前之人,惊喜莫名,忙将门扇大开,一边厢出来搭手,一边厢大声向门内道:“老太爷、二太爷并姑娘都回啦,还不起来!”

    毂阊饶有兴味道:“哦?说来听听。”

    安邑城小,城墙四角俱有望楼,家户稍大些的,登上自家檐台就可望见外间情势。展昭随着旗穆衣罗登上檐台,远远便见烟尘漫起,依稀间可见大幅旗氅舒来卷去,略算了算,领头的十来骑,步兵似有上百人之多,再四下看时,角楼上人头攒动,都是些听到风声的安邑百姓,面色仓皇,不知所措。

    “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贪财好色、纵属行凶,不出纰漏就谢天谢地了,别的是断指望不上。”

    展昭反手将刀掷于地下,向虞都道:“副统现下可听明白了?既为副统,就该以法令节律御下,如此无法无天干犯百姓,西岐想要安民得天下,难!”

    时候恰是正午,毂阊营素有午时安寝的惯例,是以营门虽是大敞,打眼看去走动的兵卫却是不多,只留了当值之人巡守营。

    旗穆典一愣,忽然心虚起来:“依你说,不会撞上那煞星吧?”

    毂阊哈哈一笑:“端木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旁边有人奇道:“怎生他家里还有美貌的娘们儿了?我却没瞧见。”

    看起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成乞先前只盼着展昭早些走,能将这桩丑事遮掩过去,哪知虞都又多此一问,现下听展昭语意森然,虞都看过来的目光又是惊怒不定,惊怖之下,脱口道:“虞副统,你莫要信他,他和这少年是一伙的,都是殷商的细作!”

    旗穆丁不理会他,将腋下包裹直掷到旗穆典身上:“你自己看。”

    “仆、仆射……仆射长……”拼命拉住成乞的兵丁吓得话都说不周全,“你、你、你杀了端木营的副、副、副统了……”

    虞都眯着眼睛打量了那个黑影半天:鬼鬼祟祟,掩身于主街尽头的拐角之处,时不时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中军帐外持戟的兵卫远远看见杨戬,正要行礼称喏,杨戬抬手作止,一干兵卫果噤了声,齐齐向旁侧让了开去。

    离着尚远,便见剑影舞作寒光,一个颀长身形在一干人围攻之中腾挪换位、进退若定,剑光过处,成乞一干人真正是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杨戬道:“那是自然,崇城一下,朝歌如失左膀右臂。今日早些时候,我们安插在朝歌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费仲那边有异动。”

    旗穆丁嗯一声:“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高伯蹇走的什么棋。”

    旗穆典忙转身将门扇掩上,伸手抹了抹额上冷汗,低声道:“此次赖展义士相助,总算是有惊无险。”

    今夜的安邑较往常要异样些,皆是西岐军终于驻扎的缘故,城门与望楼处俱都插起了桐油火把。火光掩映之下,依稀可见值夜兵丁刀戟交动的剪影。

    那么,这下手之人藏身何处?

    恍惚之中,复又听到虞都不耐烦道:“还不拿来?”

    “里头是什么?”联想到素日里在端木营听到的关于高伯蹇部肆意掳掠的传闻,虞都心头火起,厉声喝问。

    歇息了片刻,正欲继续前行,忽然略略偏首,凝神听了一回,眉心微微一皱,迅速伏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地面。

    旗穆衣罗倒不矫饰,落落大方上得前来,先向展昭行礼,而后便奉上一爵子酒。展昭含笑颔首,向旗穆兄弟略略致意,酒才挨到唇边,忽听外间铜铙声响,展昭微怔,抬眼向外看时,就见早间那少年,名唤杞择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气喘吁吁道:“老太爷,高伯蹇的兵将正朝安邑过来呢。”

    毂阊沉吟片刻,问道:“可知费仲派来的人现在何处?”

    展昭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提襟缓步跟上,忽觉面上一凉,再抬头看时,云天之上暗灰色云气涌动,竟是暴雨来袭的前兆。

    怎么倒出来的,是这样一个邋遢少年?

    马蹄声由远及近,明明是单骑人马,蹄音听来却分明吃重很多。守营兵卫好奇地眯起眼睛细看,待那骑行得近些了,一眼觑见马上之人虽是仪容清俊,目中却是精光慑人,更兼鞍上斜搭一柄重手青铜三尖两刃刀,识得是杨戬,忙迎上前去执缰。杨戬翻身下马,也不言语,大踏步向中军帐去了。

    旗穆一家感念展昭救命之恩,邀他同行。展昭因想着此地荒僻,一来可以沿途照应,二来进入县邑,也便于打听端木翠的消息,当下颔首以应。

    原来如此,展昭放下心来,翻了个身,重又睡去。

    展昭心头一震,忍不住道:“西岐军过境?”

    虞都憨憨一笑,伸手去把那人拉起:“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再侧耳细听,隐隐有刀剑相击之声,心知不妙,快步奔回。

    那人淡淡一笑,吐字虽轻,却是字字分明。

    马背上坐着的,似乎是个姑娘。

    旗穆典不解其意,忙将那包裹打开,才发觉是方才从车辕上拔下的羽箭。他擎起一根,用指腹细细摩挲箭根之处,先摸到一个“端”字,脸色先自灰败下来,待摸到个“木”字,虽是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叹气:“说好不好,果然惹到她。”

    果然,一骑快马,绝尘而来。

    “是吗?或者我让她进来?”

    虞都很快注意到成乞身后的两名兵丁正死死控着一个麻包,那麻包翻来扭去,里头显是装了人。

    “她现下如何?早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气得够呛吧?”

    话音未落,展昭冷笑一声,下压之力复又大了几分。成乞只觉脖颈一痛,紧接着温热液体顺着脖子滑落下来,这才晓得展昭并非威吓他了事,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攀东咬西,当下一五一十,将自己觊觎旗穆衣罗美色,妄想趁夜掳夺之事交代了个清楚。

    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呼喝,这一声呼喝,将成乞喝清醒了。他双目赤红,嘴唇嗫嚅了几下,忽然发狂般扑了上去,锃亮的刀锋,死死抵住了虞都的咽喉。

    成乞面上块肉簌簌而动,狰狞之下,怒极反笑:“你找死!”

    展昭大怒,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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