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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细花流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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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孤苇余蓦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尽是森冷之意。

    红鸾嗫嚅道:“我……我弹得不熟。”

    “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展昭问得并不大声,但屋中诸人却突然沉默了,连一直呻|吟着的赵虎,都偏转了头去不再作声。

    晋侯巷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华丽张扬的牌匾、黑漆锃亮的门扇、恣意高悬的灯笼,还是低首触及的青石板道,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细花流的端木翠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女子先时浑身都被雨淋湿尚不自觉,此际展昭帮她覆伞,她却立时察觉到了,只觉心中一暖,抬头看了一看,柔声道:“展大人,谢谢你啦。”

    展昭微笑,心中又止不住酸楚,正想悄然离开,忽地发现不高的院墙之上,青花碗抱膝睡得正酣。也不知它在那儿睡了多久,一定很久了,因为碗里的雨水都几乎满溢了出来。

    不像展昭……

    刚过端木桥,篱笆门已然自行吱呀一声开了。

    雨尚未停歇,巷口向内铺陈的青石板道被雨洗得发亮,一盏又一盏老旧蒙尘的红灯笼,一个又一个屋檐地挂过去,整条巷子氤氲着黯淡的晕红的光。

    “都说开封府掌世间法理,细花流收人间鬼怪,各有专攻,无须借鉴,互通往来更是多此一举。端木门主若不是之前和开封府过从甚密,恐怕最后也不会贸贸然插手梁文祈一案,最终无法毕细花流之功而折返瀛洲。”

    “那便多弹几次好了。”

    什么开封府官差办案细花流门人能闪就闪能避就避,你是想绕着弯儿说让开封府不要碍细花流的事吧?

    青花瓷碗吃此一吓,终于清醒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面前的是展昭,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之色。

    红鸾的心没来由地一沉,犹豫了一回,悄无声息地退向后院。

    “展大哥。”赵虎急了,挣扎着便想去拦,亏得公孙策眼疾手快拦住了,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呻|吟出声。

    “我以为是我家主子。”小青花站在院墙之上,一手搭在眼前,伸长脖子看向远处,而后悻悻坐回原地。

    温孤苇余卧房的灯还亮着。

    果然又是细花流。

    低头看着红鸾,眼中忽然现出煞气,抬起脚来,重重踢向红鸾的心窝。

    “自然明白。”

    第一场秋雨撼落开封的黄叶之时,展昭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秋天。

    展昭的眼睛永远是那么澄澈而清亮,就算是在这样凄风冷雨的夜里,他也是那样的温暖,只消看你一眼,心中的河冰都会消融……

    那女子看到展昭时,低低咦了一声,面上现出又是讶异又是欣喜的神色来,道:“你……你是……展大人?”

    温孤苇余冷笑:“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想去报信吗?”

    “小青花,”展昭伸手推了推青花碗,“怎么睡着了?”

    “展护卫,还是不要去了。”公孙策苦笑,“即便你去了,也见不到温孤苇余公子,更何况……”

    只是,展昭不明白,温孤苇余为何这般厌恶开封府?

    远处,整个开封的高檐飞角都笼在茫茫烟雨之中,异样寂寞。

    影影绰绰中,她看到温孤苇余重又在案前坐下,十指轻拂,一曲《竹溪曲》宛若行云流水,迤逦跃然弦上。

    天灰蒙蒙的,比灰蒙蒙的天浅淡些的是灰蒙蒙的云,连带得雨也似乎染了晦暗的颜色。偶尔有风过,雨线斜斜打在展昭的蓝衣下摆之上,不多时,衣襟下摆便尽数湿了。

    “这个问题的确是很愁人。”展昭没好气道,“你慢慢想。”

    答应了公孙先生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当晚巡夜时,展昭却仍是忍不住来到朱雀大街晋侯巷。

    展昭不提防那女子竟认识他,有些错愕,仔细看那女子,确信并不认识,笑道:“在下正是开封府展昭,姑娘是?”

    “不敢就最好了,最好也不要三心二意。”

    展昭不知在廊边立了多久,直到张龙脸色煞白地闯进内院。

    “发愁什么?”展昭问得很轻声,更确切地说,轻得接近于“悄声”,似乎是生怕声音大了,眼前的一切就成了受了惊吓的鸟儿,扑棱棱拍着翅膀飞去。

    端木翠走后三个月,沉寂许久的细花流重现影踪。

    “门主,”红鸾的声音有些微的失措和张皇,“我以为这么晚了,门主已经睡了。”

    展昭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微笑摇头:“这么晚了,红鸾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去。”

    少了很多麻烦?不不不,麻烦才刚刚开始。

    “我明白。”

    “谢了。”温孤苇余并不伸手来接。

    这并不是友好的目光,带三分轻蔑,三分讥诮,三分敌意,一分冷笑。

    不过尔尔?谁不过尔尔?是展昭,还是开封府?

    “在发愁。”端木翠说。

    展昭沉默,好久小青花方才安静下来,气哼哼地瞪着展昭。

    “愿闻其详。”包拯不动声色。

    展昭沉默许久,忽地一撩下袍,大踏步向外走。

    温孤苇余微微阖目,似乎已然沉醉于曲中。

    碗底触及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之声。

    “展大人,我们都知道你和端木门主是极好的朋友,门主在文水出事之后……”红鸾语至中途,忽地看到展昭神思惘然,似是心神缥缈,旋即停住话头,不安道,“展大人,是否我说错话了?”

    红鸾尚未回过神来,只觉心口巨痛,整个人飞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又滚落地下,一时间四肢百骸巨痛难当。

    茶碗捧到近前,袅袅茶雾携着香气。

    展昭原以为自己做得不露痕迹,听那女子点破,不觉有些窘迫。那女子道:“展大人,我叫红鸾,你或许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你的……温孤公子执掌细花流之后,换掉了大部分以前的门人,能够留下的只有些微几个,我便是其中之一……我从前是跟随端木门主的。”

    一传十十传百,从此无人敢犯端木草庐。

    青花瓷碗老大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让人止不住想为它扶额叹气——翻身也要考虑自己的体形不是——于是我们的小青花骨碌碌翻下了院墙。

    “你明白?”温孤苇余讥诮一笑,伸手勾起红鸾的下巴,“你明白什么?”

    端木草庐废弃之后,曾有流浪汉夜半入宿,上半夜还好,睡到下半夜时,忽听嘈杂声大振,睁眼看时,险些吓得半死,连滚带爬,逃出端木草庐。

    以御赐乳茶待客,足见心意隆盛。

    展昭的身形微微一顿。

    温孤苇余微微一笑,手上忽地用力,已将红鸾整个带至怀中。

    “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展昭的脸色很平静,黑亮的双眸之中却渐渐燃起焰光。

    温孤苇余的身量与展昭相差无几,因此上,当他渐行渐近,目光直视处,正是展昭的眼睛。

    “人间凡品,自不能与瀛洲仙品比肩,上仙不习惯也是有的。”公孙策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沉稳机变,轻轻将茶碗搁在桌上。

    周身渐渐泛起寒意,似乎直刺骨髓,红鸾的脑中一片空白。

    “不用了。”小青花很是高傲地拒绝,“我相信凭我一己之力,是可以爬下去的……我就是这样爬上来的。”

    说起的时候,公孙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展大哥,我真的没事。”赵虎勉强笑了笑,“一点小伤。”

    展昭停下步子,就见红鸾急步过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展大人,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再与细花流起冲突……开封府决讨不了好处的。”

    虽然没有说,每个人心里都明镜样。

    琴音起,纤指拨朱弦。

    这时节,正是大雁南迁的时候。

    “我不会违逆门主的意思,门主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你跟你家主子一样,不抢白我两句心里就不开心。”展昭的唇角绽出微笑来,只是很快便又消逝下去,“小青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主子永远都……”

    事实上,人人心里都明镜一般透亮,端木翠在时,细花流对开封府秋毫无犯甚至礼遇有加,换了温孤苇余,就恶化至这般田地。一朝天子一朝臣,细花流只是俯首听命的一干朝臣,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才是细花流的行止俯仰所向。

    语毕,明知这般离去有些不近人情,还是抱歉地冲红鸾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得一两步,又停下步子向红鸾道:“淋湿了容易着凉,姑娘多爱惜自己。”

    而今执细花流牛耳的,是温孤苇余公子。

    算起来,也该去端木草庐看看了。

    温孤苇余却没有回头,他的心底膨胀着某种阴冷而又玩味的满足,他的背挺得笔直,相信展昭会从他倨傲的背影之中读出不加掩饰的蔑视和敌意。

    展昭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

    问得颇为忐忑,连展昭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来。

    红鸾瑟缩了一下:“没有,我不敢。”

    红鸾僵在当地,良久才缓缓回过头来。温孤苇余正站在卧房门口,远远地看着她。

    “因此,我温孤率下的细花流,专职收服精怪,不会与开封府之人夹缠不清。此次登门,就是想与包大人将话挑个明白,日后细花流在开封出入,只为收妖,与收妖无干之事一概不理。若是遇到开封府官差办案,细花流门人能闪就闪能避就避,绝不会挡了人家的道;反之……包大人总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尽头处,高高院墙的宅子,黑漆铜兽首门环,门楣处横亘着题有细花流字样的牌匾,还有檐下高悬的两盏红底灯笼,比巷道旁挂着的灯笼要分外亮些,亮得灼人的眼。

    小青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红鸾向周遭看了一看,现出局促之色来,压低声音:“我也不好多说,温孤公子他……总之,展大人,你小心便是。”

    “好好好。”展昭不做无谓争论,“那么今晚我陪你一起等吧,我们去屋里等好不好?”

    更何况什么,公孙策没有说。

    看着看着,展昭的眼眶不觉便湿了。小青花说,它每天都要爬上这院墙等端木翠,只不知,它是怎样一步步艰难地爬上来,又怎样一步步艰难地爬下去。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书房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烛光下,温孤苇余用丝帛细细擦拭焦尾琴,案上供着的檀香余烟袅袅,纯香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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