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生煞气

sp;闵云中丢开手中碎片，厉声道：“行玄，速速查她的来历。”

    小公子吃惊，定睛一看，果然见海浪中隐约有东西朝这边游来，待它移近，两人才发现，那竟是条巨大的青鱼，青灰色的背扁平而宽阔，还有着尖利的牙齿，模样凶恶。

    满怀希望而来，最终却是唯一一个被拒绝的，小女孩哪里知道什么煞气，眼圈一红，委屈得哭起来：“我没做错什么，你们不公平！”

    小女孩虽不明白其中缘故，却知道他言语举止比别人不同，一定很讨大人喜欢，跟着他学绝不会有错，于是眨眨眼睛，不再急着往前跑了。

    呆了好半天，小女孩才明白过来说的是自己，大急：“为什么不收我？我的胆子比他们都大！”

    慕玉侧身示意孩子们进去。

    慕玉微笑，再次抬手示意：“你们当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南华派新弟子，是我的师弟或者师侄，稍后我会带你们进殿参拜掌教与尊者，到时候不得随意出声，只有掌教指明要你们当中谁说话的时候，方能上前回话，你们可都记住了？”

    她本是无心气话，座上三位仙尊却都变了脸色。

    闻灵之先是惊，所幸她自幼受过教导，应变得快，知道大人面前该怎么表现，乖乖地垂下眼帘，伏地赔罪：“是灵之失言，灵之早就听人说起闵仙尊大名，此次来南华就是一心想拜仙尊为师，所以卤莽了。”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自殿外响起：“我收你。”

    她年纪小，哭得又可怜，两旁弟子们听着都有点不忍，秦珂迟疑了下，低声求情：“闵仙尊，其实她很好……”

    微笑对孩子们永远是最有用的，孩子们异口同声：“记住了！”

    闵云中挥手打断她：“不必多言，南华派留不得你，速速离去。”

    山顶地势平坦，地面全由汉白玉铺就，中间一条主道宽约三丈，直通往尽头高大的六合殿，数千弟子规规矩矩立于两旁，有青白衣袍的，也有一色白袍的，或腰悬长剑，或执其他法器，气势壮极。

    白发老头喃喃道：“不可思议，天生煞气！”

    正在此时，前面忽然响起一片惊叫声，接着许多孩子折了回来，不约而同将小公子当作领袖，纷纷告诉他：“不好了，前面有妖怪！”

    小女孩害怕：“它想做什么！”

    ……

    “你们才是丑丫头！”小女孩扬脸不承认，“又不是你家的路，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谁跟着你了！”

    那视线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却是冰冷的。

    虞度看看剩下的孩子们，和蔼地嘱咐：“你们当中有些人虽资质平凡，但只要记得四个字：勤能补拙。更加刻苦修行，将来就不会比别人差，现下你们且出殿等候吧，南华派其他大弟子也一样要收徒弟，你们可以拜在他们门下。”

    灵狐伸出前爪作势要去拍他的肩。

    虞度将名字念了一遍：“多大了？”

    “丑丫头，谁要你跟着我们！”

    一席话说得谦逊有礼，闵云中对她的印象反而好了许多，这孩子资质虽不如那两个，但也已经算上好的了，女孩子胆小点不是大问题，将来见识多，自然就不怕，于是他照样训示了一番，末了道：“南华派历代镇守通天门，南华弟子无不以护佑六界众生诛除魔族为己任，你务必牢记这点，方可拜入我门下，他日若敢违背我的话，必定严惩不怠。”

    闻灵之立即道：“弟子谨记。”

    小公子看她一眼道：“谁说他们喜欢先到的。”

    虞度松了口气：“身世倒是清白。”

    孩子们手牵手，果然觉得平稳许多，人多心齐，也不那么害怕了。

    秦珂回道：“上个月刚满十三岁。”

    山脚下古木荫中，一片干净的石级往上延伸。

    秦珂大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小女孩吃吓：“真的有妖怪？”

    “谁敢欺负人！”一道身影站到中间，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却是小公子。

    虞度开口，声音伴随着殿上回响，显得分外庄重：“你们方才的表现，我与尊者已经知晓，都很好。”

    两边对峙，孩子们都不知道怎么前进，有几个已经偷偷往山下跑了，小女孩欲挽留，却被小公子阻止：“忘了方才的事么。”

    闵云中道：“我说过收你为徒了？”

    声音略显稚嫩，带了些孩子气，可是言行之间已隐隐透出领袖风范，孩子们渐渐地不再闹了，乖乖地拉起手。

    鱼背起初十分平稳，然而越行到海中间，风越大浪越高，开始颠簸起来，到最后海浪掀起如同厚厚的墙，孩子们由最初的新奇变作了恐惧，不知所措。

    可是眼前，一个小小女娃竟也拥有这样的煞气，这意味着什么？

    小公子看她一眼：“这不是湖，是海。”

    女孩子们也嘲笑她。

    孩子们惊叹。

    慕玉带着孩子们在殿外停住，朗声：“回禀掌教，人已都带来了。”

    忽然“砰”的一声，茶杯碎裂。

    小公子躲开：“丑丫头，别碰我！”

    他兀自苦恼，忽听旁边小女孩叫道：“咦，那是什么！”

    感受到浓烈的煞气，灵狐吓得翻滚后退。

    女孩子们跟着道：“对啊，仙长们喜欢最厉害的！”

    虞度颔首：“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的？”

    三位仙尊都已经收了弟子，小女孩未免闷闷不乐，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反正都可以学到仙术，拜慕仙长他们也是一样啊，将来和大哥一样救人。

    “……”

    虞度点头：“慕玉，送她下山。”

    “我要做慕仙长的徒弟。”

    闵云中冷冷道：“身为掌教弟子，长辈说话，有你多嘴的！”

    头一次见到这样通灵性的大狐狸，小公子也吃惊，后退一步，张臂将其他孩子护在身后，壮着胆子安慰：“别怕它，肯定是仙长们养的。”

    大鱼平安地将孩子们送至山下，逐渐缩小，到最后居然化作了一张巴掌大小的鱼形纸。

    见到小公子，它竟然站起身，摇摇摆摆走过来。

    虞度犹自迟疑该不该说实话，旁边闵云中已开口：“你天生煞气，若修术法，久必成害。”

    秦珂先是惊讶，随即明白过来，涨红小脸，自怀中取出那封书信双手呈上：“他老人家很好，临行时还曾写了封信，让我务必交给师父。”

    ……

    小女孩高声道：“大家别怕呀，拉紧手别掉下去了！”

    铜镜上的图象猛然消失，殿上三位仙长同时变色，其余弟子也不敢出声。

    闻灵之恭敬地磕头拜过，又拜虞度和行玄，论辈分称师兄，最后起身到闵云中身后站定，一脸得意。

    孩子们喜悦，能当南华首座弟子的徒弟多光彩啊。

    孩子们多数都有些畏缩，惟独小公子面色不改，当先跨了进去，小女孩见状也回神，忙低头扯了扯衣裳，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踏进了门槛。

    小公子不信：“仙山上哪来的妖怪，胡说！”快步赶上前。

    顺着他的视线，孩子们纷纷转脸朝一个人看去。

    大鱼游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海的对面逐渐现出一座仙山。

    虞度微笑：“好孩子，你可愿意拜在我座下？”

    “快走啦！”

    小女孩撇撇嘴，没说什么。

    虞度起身走到他面前，神情略显严肃，训话：“为师姓虞名度，号玉晨，现任南华剑仙派掌教，主南华峰六合殿，既拜我为师，便是南华剑仙门下第三百六十五代弟子，从今往后须恪守门规，尊师敬长，行事光明磊落，以南华为重，将来若做出有辱仙门之事，为师绝不轻饶，你可明白？”

    小女孩拉住他：“万一它要吃我们怎么办？”

    虞度满意，扶他起来：“你父亲还好？”

    大鱼带着孩子们朝对面游去，乘风破浪般。

    其实多数孩子也没抱希望做掌教仙尊的徒弟，只觉得能留在南华已经很好了，于是齐声答应，转身要随慕玉出去。

    这群孩子中，他年纪不是最大，个子却是最高的，加上冷冷的神情，几个孩子被震慑住，不敢再动手了。

    六合殿内，透过铜镜看着一切，虞度与闵云中都十分满意，惟独白发老头连连叹气，为收不到好徒弟着急。

    孩子们跟着他往山上走，见他温和可亲，大胆些的孩子开始问各种问题，有人道：“慕仙长，你会收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