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簇烟花在我和顾辛烈眼前的夜幕中“砰”的一声升起。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同时抬头静静地看着这美丽绝伦的场景。
第二天,我去问我妈:“妈,我有个朋友要结婚了,你说我送人家什么好?”
“相册我收到了,”我说,“我才应该谢谢你,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曾为我做过这么多事情。”
他闭上眼睛,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
我们沉默地顺着大殿的阶梯一层层上前,到了佛像前,顾辛烈侧过身站在一旁,让我先拜。我跪在蒲团之上,十指合十,无比虔诚地许愿。
顾辛烈以前笑话我矫情,他没有错,我骨子里确实是一个很矫情的人,我甚至固执地认为,只有悲剧,才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我能为他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当我一无所有,只留悲伤,你是否还会爱我
“你怎么在这里?”
我努力挤出微笑:“嗨。”
然后他回过头,像想起来什么:“江海怎么样了?”
毁掉这一切的,究竟是命运,还是我自己?
河水哗哗地流。
我再次心痛起来,我低下头,想装成若无其事。
“嗯。”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封红包吧。人家都是有钱人,可能1200看不上。干脆封个六千八,吉利。”
可明知结局如此,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妈瞥了我一眼:“红包呗,关系怎样的朋友?要是普通同学你包600吧,关系好一点,包800,要是再好点,1200吧。”
过往的青春岁月历历在目,异国他乡的似水流年,他在风中大声叫我的名字,一声一声,刻在我的心头。而此时,我心如刀绞,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大滴大滴落下。
良久,我才轻轻开口:“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爱你。这些年,我的感动是真的,我的感情也是真的。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去爱别人了……抱歉,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些年,你付出了一切,我也是。”
他看着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姜河,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可是他说出口的,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令我难过的话。
顾辛烈没有继续追问,他也在蒲团上跪下来,他右手戴了一串我没见过的黑曜石,不易察觉的光泽,像是挡住了所有的过往和记忆。
我终于开口:“祝你幸福。”
而我同顾辛烈,究竟是谁在佛前求过五百年,而谁又是开在路边的那一棵树呢?
我们一起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大殿外,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香炉,紫烟袅袅。我和顾辛烈都走上前,点燃进门时拿到的三炷香,以香炉为中心,朝四面鞠躬,默念心中的愿望,然后将手中的香插上去。
我太难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很多年前,”他看着我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笑着,“也是一个冬天,城里下了一点小雪,我父母开车带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放烟花,我当时心底就暗暗地想,一定也要为你放一次这样美丽的烟花。那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啊,那时候,你还在美国呢。”
因为我知道,我和他的前半生,爱也罢,恨也罢,都统统在这一刻、在这最后的一束烟花中结束了。
“嗯,他去年醒来了,”我笑了笑,“他恢复得挺好,这次也回来了。”
“姜河,”他开口说,抬头望着夜空,“你看见这些星星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嗯,前几天回来的。”
寺庙建在郊外,我从公交车上下来,又顶着烈日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了。我也只是小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我不畏鬼神,不敬天地,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如我。
我想了想,觉得不合适:“不是那种朋友,是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
“没什么”
他笑起来十分好看,眉毛微微上扬,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就像是很多年前,我们一起在山谷中看过的流星。
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当我青春不再,容颜已老,你是否还会爱我
我低声说:“妈,你不懂……”
“姜河?”
我本来想说,我为你而来,在佛前磕头希望佛祖保佑你幸福喜乐,想想觉得说出来尴尬又矫情,于是我笑了笑:“来拜拜,你呢?”
最后一簇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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