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陆公子淡淡一笑，那模样爽朗而翩然。他说：“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一年没回来了，还以为被这里遗忘了。”

    飞机降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而那哥们儿竟然还没有出来。我手中程西蔚的手机一直处于静默的状态。这种安静让我不悦。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过两天不就忘了。他在哪里都招惹一票桃花，那么忙哪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

    ……

    如果能一直困在这里就好了，这样，我就不必去想那些让人无力的以后。

    我巡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背对我打电话的男人身上。

    我不想再对他假以辞色，只是随便恭维了两句就各自回家去了。

    “就这样，再联络。”他微笑着挂断电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程西蔚，你绝对是个魔鬼。”主要负责这个案件的同事幽怨地瞥了程西蔚一眼，转而悲愤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风嗖嗖地灌入我的衣领，仿佛感应到我心中的悲凉一般。

    我笑了笑，选择了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只是安慰她道：“这样的公子哥，明天就忘了，不用急。”

    到第三区时，我顺利的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我可不是信口胡诌的。那会儿他不是表现的对我挺热情？可是一转眼，我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我了。

    又过了许久，在我千祈万求之下，手机终于响了，我赶紧接了起来。

    我有些忐忑的向他靠近，正听见他对着电话说：“当然还会找你了，刚才还不尽兴呢。”

    “真是咱院里的两朵奇葩，太美了！”一同事摇头晃脑地感慨着，迈着悠闲地步子离开了。

    “于季礼啊，你也是，整个男朋友呗，每次都被张姐逮个获得，也不知道累。”

    他似是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倏然一转身，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隐隐的透露着危险的意味。

    真实，不做作。

    “帮我去机场接个人。”

    外人看来严肃得一丝不苟的检察院，其实也不过只是一帮大活人工作的地方而已。

    ……

    晚上程西蔚给我打电话，咋咋忽忽的胡说一气，我听了半天才有点反应，拼拼凑凑的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往事盛开在记忆中，一朵一朵，明媚的耀目。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眼前的这个种马男可不就是那会儿天天给我送花的陆公子？

    人的生命，到底有多么脆弱？

    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伸出手礼貌的与我打招呼：“程小姐，你好。”

    想到这段过去，我不由地笑起来。一抬眼，正对上她不展的愁眉。

    那个死了儿子的女人，自始至终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过重的话，只是静静地向我阐述他最后的时光：

    看吧，这就是花|花|公|子啊。

    被困的火车停在山间的轨道上。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鹅毛一般的雪还在没日没夜的下，即使开了暖气，车厢里仍是有些寒冷，我毫无意识地看着窗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单手抚额，看着一旁闹得热火朝天的一帮人，无奈的喟叹。

    我点了点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感叹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程西蔚揉了揉太阳穴，对我的刨根问底有些气短，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那风流的陆公子对我这个“程西蔚”甚是满意，想要进一步发展。

    我一听，便不厚道地笑起来，一边笑还不忘揶揄她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前几天还怎么说我来着？”

    我只得又赶到出口去。

    至今我仍记得她离开时那灿若星子的瞳眸，也记得她说的那句话：

    我无声地伸手过去触碰。淡淡地笑，笑到眼眶开始有些湿润：

    沿途的风景尽数落入眼底。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向上，像一架通往天空的长梯，头顶上是葱茏的绿意，幽幽一片。春天特有的气息充盈鼻底。天空一片清澈的蓝，微风阵阵，让人留连。

    程西蔚撇撇嘴，问我：“周末有时间么？帮我做件事。”

    西山这一代总是很阴凉，还没上山就能感觉到森森的寒意。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我开始独自拾阶而上。

    我轻抚花叶，对着电话说：“明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要去看一个很重要的人。”

    “于季礼，法院的张姐是不是又要给你介绍男人了？”

    当那张沉甸甸的遗产过户书到我手上时，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陆公子经常在报纸上出现，我当然见过了。”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有些疑惑地问：

    那是程西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正是因为这句话，我们才能毫无芥蒂地促膝而谈，在那被困的一天一夜里敞开心扉。

    但是嘴上却还是十分有礼地答：

    盘膝坐在高耸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他对我静静地微笑，英俊而温暖。还是那么充满宠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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