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点完单，侍者走远，我终是抵不住这么毫无意义地耗下去，主动开口：“是江家的人么？”

    缓缓飘落在空中的树叶，像枯叶蝶在无声的舞蹈。场面浪漫而绚烂，可惜，这不是一场文艺电影的镜头。而是无情的生命的凋零。

    “我和江海洋认识七年。当然，我知道，于小姐和他认识的更久。但是我相信，我比你更了解他。”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我不会离开，我能去哪里？”

    我那时仍在自我欺骗着，逃避着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们逃避再也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

    终于，我对幸福，无能为力了。

    不想那小姐又追上来。她拦住我的去路：

    我的坚持，最终变成一片支离破碎。

    我也第一次看见他那样毫不设防的笑。夹杂着胜利的喜悦，和青春的意气……

    她浅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残忍。”

    “不要离开我，于季礼。”

    我只能茫然的看着他砸碎了我递给他的热腾腾的面，浓稠的汤汁在地上混成一团，像爆发的火山泥浆，一点一点的侵蚀蔓延在一尘不染的地面。蚕食着这鲜少的平静。

    “兑不兑现，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毕竟，我真心的希望江海洋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不会这么做。”她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张弛有度：

    当那根粗硬的麻绳握在我们手上时，我们的脑海里都一片空白，只是听着口令向后靠。那是我第一次和江海洋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他身上的气息都是清朗却又沸腾的。灿若星子的眼里只有灼灼的光芒，那种光芒，我多年都无法忘记。

    那是江海洋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控。

    ……

    “如果我要你离开江海洋，你会这么做么？”

    “离开他吧，于小姐。”

    眼前的男人，眼中早已没有那时的光芒，我知道，是我亲手把他打造成如今的模样。

    “注意安全，钱包拿好。”

    “以后在路上不要心不在焉，这样不安全。”那小姐诚恳地说着。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声地伸出手抱着他。

    “谢谢你。”这一代总有人专偷买菜的人，想来是这小姐坏了他的“好事”。

    “他以此和他爸爸无声的抗争，然后牺牲了我。从头到尾，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呵。”

    “不会，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他。”

    她迟疑了一会儿，便缓缓开口了：

    “请问你是？”我有些疑惑她为何会这般熟稔的模样。

    原来，我竟然麻木到有人掏我的钱包都毫无知觉了。

    她缓缓把那张纸递过来，目光里错综复杂，或许有无奈，更或者是怜悯，她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爱他。不然你不会犹豫。这些是我的心意。我不是要侮辱你，只是想要你能过得好一点。”

    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暖风呵在我耳畔上，鬓发轻动，放佛遥远又似乎很紧，亲切的酥麻，从耳畔蔓延到劲中，整个胸腔都温暖的麻木着。

    我骤然反应过来。擦身而过的一个贼头贼脑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姐一眼。

    我们都摩拳擦掌等着上场。

    我苦笑着仔细看着抱我在怀中的江海洋。

    我明白，我不该在她面前哭的，这样我至少还可以骗自己继续留下来，可是早上的那一幕像不断重复的慢镜头，不停地在我脑中上演。我不能再自私的把江海洋困在这样的境地之中。

    她的要求于我而言很艰难。我老实地摇摇头：

    他走了很久，我还在原地没有动。

    她撇撇嘴：“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这样防备。”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们在空中视线交接，最后是我先撇开头。

    我看着手中的钱包，自嘲的一笑。

    “也许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只想把我要说的说出来。”

    咖啡厅的门开开关关。发出丁零的声音。我的心一片茫然的慌乱。

    可是很多事，逃避也没有用。

    锈蚀的铁栏杆阻隔着窗外风景的全貌。那株高耸的梧桐穿过广博的苍穹，入秋后放佛只一天就被萧瑟的秋风染黄，泛黄的树叶落了一地，枯黄颓唐。

    我接着问了下去：“你又是谁？以什么立场向我提这样的要求？”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也许……还会有转机出现……也说不定……”我的声音毫无底气，鼻尖的酸涩让我察觉到，我竟然哭了。

    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我伸手去擦，却不想它更加汹涌起来。

    侍者从身边擦过，端着的盘子里有香气浓郁的咖啡，手边的沙发是浅浅的棕色，大朵大朵的暗金色花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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