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想要不记得了?”文措不依不饶地问下去,不求一个答案不罢休。
阿丽娜拎起小桶,缓缓站了起来。草原的秃颓是天然的背景,她身上五彩斑斓的民族服饰是唯一的艳色。她遥望着远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平和豁达。
文措一晚上没有睡实,做了许多梦,多是让人没有安全感的梦,从梦中醒来文措觉得全身无力,手脚发麻,整个人都是懵的。
文措脸上微微有些红,为自己想要套话阴暗的心思而感到羞愧。真是小人之心了,不想别人一早都说了。
阿丽娜像所有陷入情网的少女一样,说起心上人一脸崇拜和欢喜:“周大哥特别有男人味,很稳重,而且很有主意,特别尊重人……”
也许如她所说,对他们来说,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可对文措来说,这个答案就像一只无形的猫爪,在她心里一直拼命地挠着,又疼又痒,让她忍不住要求个真相。哪怕真相是撕心裂肺的,也在所不惜。
“陆远。”
“在你眼里,周大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丽娜坦然地看向文措,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眼中却有让人敬畏的勇敢力量。
阿丽娜回忆起那些细节,脸上出现两抹羞涩的粉红,在她年轻的脸上好看到让人怦然心动。
陆远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他的帐篷走去:“不能,但是好歹能挣扎一下,哪怕一下也是希望。”
可这一切是多么讽刺。他还活着,他明知他的死会给她带来什么,他却断了所有的联系。
阿丽娜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相告:“三年前,我在山里救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他遇到了熊,死里逃生,但没走多久就在山里迷了路。”
阿丽娜脸上的笑意不曾消退:“没什么对不起的,要是我,我也会多问几句。”
听到敏感的名字,文措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周大哥普通话还说得没你好啊?”
“你好。”阿丽娜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用汉人的方式和文措打招呼。
文措蹲在一处当敌人拉成的圈子外面,看着里面圈养的两只羊崽。
两只羊崽在圈里撒着欢,隔着板子对文措撒娇,文措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
文措看着她如数家珍一样描述着那人的优点,只觉一切恍如隔世。原来他从来都没变,阿丽娜形容的那些特点,不也是从前她喜欢他的理由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少女都为他倾心。
她无法一下子做出抉择,也许这世界上有很多果断的女人,能很快做出决定,可那毕竟不是她。
叫她怎么去接受着现实。
她是那么那么爱过他,爱到失去了他就要去死。
陆远见她脸色不对,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文措看着陆远,心底只觉千万般委屈。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帐篷,正碰见一直等在那里的陆远。
“为什么?”
她想再问下去的,不管是时间还是细节,无一不指向周大海,他就是万里啊,可她却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对我们,都不重要了。”阿丽娜说:“文小姐,回去吧,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罕文的海拔很高,高到如果感冒都可能有窒息死亡的危险。从前娇气到脚上起个水泡都得万里背进背出的女孩,为了他,从江北到了这里。多次经历危险甚至生死。
“对 不起,陆远,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文措捏着手指,眼中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我现在的想法。万里活过来了,太突然了,我想搞清楚为 什么,我要把他带回去。我和他有那么多年的情分,我没办法就这样放任他在这里。”她声音有些哽咽,顿了许久以后她说:“我向你发誓,我从来没有一天把你当 做备胎,这一路感谢你的陪伴,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得没渣了,没有你我不会这么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可是陆远,我还没有理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对不起陆远, 对不起。”
陆远顿了顿,问文措:“文措,你要跟我回去吗?”
文措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站在门口,看着陆远的身影渐渐消融在无止尽的黑暗里,那感觉让她好无助。她想叫住陆远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哽住了。
只是想来看一眼这里的山水,看一眼最后埋葬他的地方。
走出当地人的旅馆。在部落里转了一下,对于外来的人,大家热情的招待,人人都邀着文措进帐篷坐坐。
文措无助地看着他,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接到导师的电话,我的论文过了,现在要回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陆远笑笑:“你快去睡觉吧,我也回去睡了。”
阿丽娜坦荡荡看着文措:“我听大海哥说过了,他长得很像你以前的男人。你一来就认错了人。”
阿丽娜越是坦荡,文措越发觉得自己阴暗,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我并没有要抢你男朋友的意思。”
陆远愣了一会儿,最后站定,很认真地说:“文措,这里是祖国的西北最远的地方,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你。所以对不起,我不能轻易就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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