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年少轻狂时（七）

    莫苛垂下头委屈的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见过凶的，没见过你这般凶狠的，随口问问又能怎样。”

    “那当然……”醒之怔了怔，方才回过神来，硬生生的转了话锋：“当然不是了。”

    “哭什么……”莫苛用衣袖轻拭去了醒之的眼泪，柔声哄到：“十四戴金锁，平安康泰命中锁……女子十四岁的生辰，可算得上大生辰，过了这一天女子就是十五了，十五正是及笄的年纪，应该高兴才是。”

    正午烈阳高照，花圃内的奇花异朵无精打采的开着，四周用竹帘遮盖的的凉亭内，角落里的冰盆已换了一次又一次。

    “火红色不好吗？我家音儿穿火红色长裙是最美的。”

    醒之猛然蹦到了莫苛的背后上，搂住了莫苛的肩膀：“就是允许你背我回去咯。”

    醒之转过脸去，气闷的回道：“不知道。”

    醒之站身起，遥望了一眼远处的雪山，走到木槿树下，躺在了花丛中，她用胳膊遮盖了双眸，侧过脸去正好露出了那道丑陋的伤疤。

    “我，我……娘亲真是的！没事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吗！”付清弦猛然站起身来，跺脚说道。

    醒之拽了拽莫苛的衣袍：“不要那么小气嘛。”

    ‘扑哧’楞了好一会的醒之，忍不住笑出声来：“人家说，眉间的朱砂是前世欠下的情债，不知道你前世欠了多少人，才会长出形状这么奇怪的朱砂痣……哈，一个大男人脸上长了这么一个东西，你还真够霉的！……哈哈”话毕后，醒之捧腹大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醒之转过脸去，有点狼狈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恼羞成怒的说道：“谁说我哭了！那是有虫子进眼里了，你们江南的男子真是够婆妈的，一个破生辰也能说出那么破理由来！”

    “怎样？本小姐生辰还陪着你，你难道不感到荣幸吗？……若你真感到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咯”醒之连忙打断了莫苛的话，狠狠的掐了一把莫苛青葱般水嫩的脸颊，边说便笑道。

    “我喜欢的是静辉公子又不是你，作甚要对你羞涩！”醒之站起身来，叉着腰仰着下巴，踢了莫苛一脚，不可一世的说道。

    醒之大笑着逃开：“见过猪的，没见过那么猪的。”

    平安一脸的为难：“这些奴才怎么知道……”

    平安缩了缩头：“该是没有吧……”

    平安转了转身子，附在付清弦耳边说道：“小侯爷，要不咱们去乾嘉酒栈吃去吧，你昨个还不是说，那里新来的厨子着实不错吗？奴才也觉得哪的江南名吃做的确实不错，而且这次醒之小姐绝对不会来找麻烦了。”

    “好嘛好嘛，别生气了，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好了。”醒之故作神秘的俯在莫苛的耳边说道。

    “哼！你懂什么，静辉公子乃出了名的儒雅公子，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已让许多武林前辈叹为观止，而且静辉公子性格纯良，如今已是这般的成就，还能做到不骄不躁，更没有一般公子的傲气，这般好的公子，怎能不让人心生仰慕？”

    醒之也凑上去抿了一口，侧目想了一会，叹息道：“若是再加上一朵雪莲就好，这样汤中就会带上几分清香和浅甜，定然比现在好喝多了。”

    赵韵柔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柔声道：“好儿子，就凭你这一句话，这亲事就包在娘亲身上了，不过日后你若见异思迁，娘亲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绿色是新生的颜色，象征着生机勃勃。怎么，江南人都像你那么没见识吗？”

    “难道这般好的公子不该被人喜欢吗？”醒之脸上丝毫无半分的羞怯之意，反问道。

    一直躲在亭子外的富贵，高声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天山雪莲都是人家用来续命的珍贵药材，一棵极小的也价值千金，还是有世无价，你这般的知道，难道你家天天拿它做菜不成。”

    莫苛不以为然的说道：“那静辉公子有什么好，你就那么想见他。”

    “我也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漠北真是好地方。”莫苛站起来，伸手拉住了醒之的手：“别耍赖了，快起来吧。”

    “没想去哪，就是闷的慌想出去走走。”付清弦气哼哼的说道。

    平安轻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俯下身说道：“小侯爷，你好歹吃点吧，要是府里做的东西不合心意，咱们出去吃也行，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若让夫人知道了，奴才和富贵都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莫苛拍了拍身上树叶，眯着眼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对我说过，如果人的脸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么定时前世欠了人家的，所以今生留下痕迹，来还人家的。有了这样的痕迹，才好让人家一眼认出自己。”

    “清弦不去看，又怎么知道人家爱哭？前日你姑姑还来信说，要给清弦物色正妻呢，告诉娘亲，清弦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赵韵柔安抚的拍了拍付清弦的肩膀：“清弦放心就是，但凡这谯郡城的姑娘，那个不巴巴的想嫁进怎么侯府，清弦只管说，剩下的交给娘亲去办。”

    “罢了。”赵韵柔安抚的拍了拍付清弦的圆脸，坐正了身子：“富贵，去将付总管请来。”

    “喂，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那么喜欢翠绿色？”

    “怎么会不知道呢？”

    莫苛脸上满满的懊悔，忿忿的站起身来：“以后再也不告诉你任何事了！”

    赵韵柔摸了摸付清弦散乱的发髻，低声笑道：“清弦都过十五岁的生辰了，该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这般的不修边幅？是不是你姑姑给你的挑的那两个侍人，不合清弦的心意？”

    “没没……我说我尝尝你煮的山菇汤该好了吧。”莫苛说罢，连忙蹲下身去揭开了锅盖，舀出一勺汤来抿了抿：“嗯嗯，还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点手艺。”

    夕阳徐徐，木槿树下，少年与少女并排闭目躺着。

    莫苛转过脸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你小小年纪，懂个什么。”

    醒之撞了撞莫苛的胳膊：“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付清弦侧过脸去，背对赵韵柔说道：“我才不要去看那两个爱哭的丑八怪呢！烦都烦死了！”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红色了，那颜色有什么好？……烫伤了别人也灼伤了自己……再说了红色也不是人人穿上都好看，我穿红色就最难看了。”

    似是不明白醒之怎么突然收去了笑容，莫苛回眸看向躺在树下的穿着青翠色衣袍的醒之一会，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烤肉，踱步到醒之的身边，躺了下来，他侧目看着醒之的脸，语气轻快的说道：“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喂喂，你脸上的伤疤怎么来的？”

    付清弦仿若没听到一般，继续望着原处。

    午后，付总管站在镇北侯府正堂上，看着垂眸品茗的付初年，皱眉道：“……夫人的意思，怕是不妥吧。”

    醒之踢了踢脚下的枯枝，一脸刁蛮的说道：“哼！你长成这般的模样的，莫不是真想以身相许吧。”

    莫苛闲闲的说道：“哎……也不见得吧，世人多是以讹传讹，说不定待到明日你见到静辉公子，发现他也只是像我这般是个市井无赖，不知该怎般的失望呢。”

    “我就是知道！知道还不让人知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醒之恼羞成怒的说道。

    “不要！”付清弦伸手拉住了赵韵柔，小声说道：“娘亲不要……不要让姑姑指婚……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莫苛转过脸来，单手拽着醒之的头发。脸上挂上一抹坏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小小年纪和谁学的那么迂腐！”

    赵韵柔眸中爬上一抹了然，她抚了抚付清弦的散乱的长发，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儿可要想好了，若你真要娶了醒之，今后可就不能再奢想那三妻四妾齐人之福了，依醒之的烈性子，是万容不得你有半分的异心。”

    莫苛也不恼怒，他垂着头专心的将已烤好的烧肉，用匕首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端到醒之的眼前，笑道：“那请寿星大人，赏脸尝尝小人的手艺吧。”

    亭内石桌上堆满了时令的水果和一些甜点，一夜无眠的付清弦斜靠在栅栏处，只见他眼窝微青双眸无神的呆望着对面的竹帘。

    “是是是，今天寿星最大，那么请寿星大人就将就一下小人的手艺，待到明日我们便去那候月阁吃那真正的寿宴去。”

    莫苛怔了怔，逐渐的，逐渐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抬手撑起了身后的人，眯着眼笑道：“寿星大人有令。小人焉敢不从。”

    付初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清弦今年才几岁，怕只怕他说的喜欢也只是孩子家迷恋罢了，这么多年，清弦一直没什么玩伴，这偌大的谯郡城也就认识她一个姑娘家，好奇也是难免的。”

    莫苛一时语塞：“喂喂，你到底是不是女子，怎么说起来喜欢，却无半分羞涩。”

    莫苛不以为然的眯着眼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盘子，抬起手从衣领中拉出一个缀着金锁的金项圈：“这是我出生以前，爹爹给打的，因为那个时候不知道我是男还是女，所以上面镶的是凤凰，平日里我戴着它又麻烦又不妥，所以总是将它藏在衣领里，反而被它咯的难受，如今倒好，借花献佛送给你了。”话毕后，莫苛不顾还在呆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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