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年少轻狂时（七）

在呆愣的醒之，伸出手去小心的将那金锁扣在了醒之的颈间。

    付总管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先不说相貌如何，单说那丫头的身份和地位也是与小侯爷极为不相配的。只是夫人和小侯爷那里，有点不好办。”

    莫苛抬起手，撩起了脸上的刘海：“看看！这东西长在脸上，是不是还不如给我留一道疤痕来的干脆！”

    醒之回头做了一个大鬼脸，跑的更欢快了。

    莫苛坐起身来，不服气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没有奇怪的东西，比起我脸上的东西，我倒是真想要一道疤痕。”

    醒之抓起身旁的枯花烂叶，泄愤般的洒在莫苛的身上：“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它就有了，我怎么会知道！”

    平安喜道：“今早天刚亮的时候，刘婶和阿贵去买菜的时候看到醒之小姐就和一个外地人在菜市买了好些个东西，然后出城去了，看那样子不到关城门，醒之小姐是万不会回来的。”

    “不会！不会！娘亲，娘亲，清弦可以发誓……”

    “什么？”

    付初年摇了摇头，笑道：“娶为正妻虽是不行，可那丫头给清弦做个侧室还是可以的。”

    醒之闭着双眸，靠在莫苛不算结实的肩膀上，眉间一片轻松和欢愉，轻声道：“生辰的感觉……真好呀……”

    醒之笑嘻嘻的停了手，从潭水中将洗干净的山菇捞起，放进了煮沸的锅里，然后转身挤到莫苛的身边坐下，笑道：“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怎么到了你这就不管用了，看样子你真的并非正人君子噢。”

    “活该！那谁让你给我看的。”

    “瞧你那幸灾乐祸的德行！”莫苛忿忿的放下手，开口道：“你这人心胸真是狭窄！你不高兴人家哄你，等你看了人家的短处，却是这般的幸灾乐祸，江南的姑娘见多了，真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讨喜的！”

    付清弦红着脸，垂着头，揪了好半天的衣袖，方才开口道：“只怕，只怕她并不喜欢我……”

    醒之似是感到了自己态度过于的恶劣，她懊恼的皱着眉头：“好啦，又不是故意要说你，和你开玩笑的啦。”

    阳光下，只见莫苛的眉心间有一颗小拇指甲大小的，似是泪滴又似是火焰形状的朱砂痣，那颗朱砂痣在光线下越加的娇艳欲滴，将莫苛俊秀的脸衬得分外的妖娆和魅惑。

    付清弦脸色涨的通红，怒声道“那木通呢？木通有没有跟着！”

    莫苛吃痛的揉着脸，低头翻了翻手中的烤肉，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双眼微微的弯着，双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如此，莫苛倒真是荣幸极了。”

    醒之怒道：“你这就是□裸的嫉妒！若男子们都像你这般的文不成武不就，以烹调为乐，那女子多半宁愿投井自尽也不愿嫁人了。”

    赵韵柔上前两步，坐到了付清弦的身边，柔声道：“清弦，急匆匆的这是要赶去哪？”

    醒之垂下头摸了摸那颈间才挂上的还带着体温的厚重的金锁片，只见它的中间镶嵌了一颗极绿的翡翠，翡翠的四周盘旋着两只翱翔的凤凰，似是在抢夺翡翠的光芒一般，金锁的背面雕刻着四句诗词，因字迹过小年代久远已看不出是什么字。

    “什么……”莫苛故作兴趣不大的模样，虚应了一声，只是手上翻烤的动作慢了半拍的，泄露了原本的心思。

    莫苛哼道：“我平生最恨人家说我脸上的这块东西，即便是音儿也不敢轻易说起，你倒是好，笑起来还没完没了！”

    醒之笑的不能自己，伸手拍了拍莫苛的肩膀，强忍着笑：“好了，好……”话未说完，抬眸看到莫苛那张气鼓鼓的脸，随即又不能自己的‘扑哧’笑出声来。

    付清弦气哼哼的坐在了原处，似是越想越不对付，他站起身来，在亭子内来回的疾步，脸上的表情跟着心思也是千般变化，咬了咬牙，便朝外冲去，才走两步，便迎面碰见了正欲走进的侯爷夫人，付清弦退了两步，有点气闷的坐到了一旁。

    “荒谬！若这道伤疤烙在你的脸上，看你还说不说风凉话！”

    付清弦猛然坐起身来：“她和谁出去了！出去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天都不回来！”

    醒之笑够了，站起身走到莫苛身旁，用胳膊撞了撞他：“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就是感觉很好笑嘛。”

    “噢，那不知道清弦喜欢上漠北的那家姑娘了？我先和你姑姑说说，要不到时候金陵随便指下婚事来，可就不好办了。”

    “说什么呢！”

    醒之楞在远处，光线下莫苛的侧脸显得别样的柔和与温暖，那眸中隐隐显露出一丝柔软，逐渐的，逐渐的醒之红了眼眶。

    醒之吃痛，一巴掌拍去了莫苛的手：“你堂堂大好男儿学什么不好，学下厨，你可知道我们漠北的女儿家就讨厌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婆妈的江南男子。”

    “你还真是奇怪的很……喂，城门快关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赵韵柔脸上露出一抹落寞：“既然清弦不愿说，娘亲也不勉强了，如此我就和你姑姑说，让她找些个漂亮点的不爱哭的姑娘就是。”话毕站起身来，踱步朝亭外走。

    “喂喂……你这样说会伤人的，好歹我莫苛公子也是江南女子心中待嫁的前三人选，怎么到了你这了，我就这般的一文不值了呢。”莫苛抬眸一眼不眨的注视着醒之的脸，良久，良久，才眯着眼笑的异常的欠扁的道：“你该不是喜欢那静辉公子吧……”

    醒之没想到莫苛会还手，被莫苛撞的一个趔趄，顿时气闷，她坐起身子又撞了回去，莫苛不甘示弱的还着手，只见醒之趁此猛然让开了身子，让莫苛结结实实的跌了狗啃泥。

    “你！……”莫苛转过脸来，指着醒之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付总管笑了笑：“正伦知道该怎么做了，待到忙完明日和侯爷从候月阁回来，正伦自会将这事办妥。”

    莫苛委屈的揉着被醒之踢到地方，低声嘟囔道：“先让你张狂半日，等你见了静辉公子，有你哭的。”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平安连滚带爬站起身来，犹如火烧屁股一般朝后门跑去。

    “不是。”付清弦撇开脸说道。

    奔流的瀑布，悠然的潭水，散落的花瓣，嬉戏的玩伴，宛若一副天然的人物山水图，那图中的景色和悠哉让人有种如临世外桃源的幻觉。

    付清弦侧过脸来：“为什么？”

    赵韵柔眸中却闪过一过得逞，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她随着付清弦再次坐回了亭中，故作震惊的说道：“如此，告诉娘亲清弦喜欢的是谁？待到明日娘亲便找媒人去提亲。”

    “今天可是我十四岁的生辰呦。”醒之不自觉的玩着衣袖，贼兮兮的说道。

    醒之闭目深吸了一口，嘴角轻勾：“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当我三岁小孩子吗？”莫苛似是被醒之的胳膊撞疼了，他扬起胳膊撞了回去。

    醒之借力起了身，看了一眼云间的婀娜山，歪着头说道：“今日我生辰，就给你个机会讨好我。”

    一时间，婀娜山下静寂的峡谷内，溢满了银铃般的笑声。

    醒之睁开双眸，坐起身来，打量着莫苛光滑细腻的脸，怒声道：“你脸上有什么？！一个大男人家的长那么白|嫩，看着就让人有气，去去去，一边去，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真的！”付清弦一脸的惊喜，而后脸上又爬上了一抹难色：“可是，可是醒之她，她历来自由惯了，娘亲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所以娘亲可千万莫要强迫付总管，更不要强迫她。”

    醒之点了点头，故作姿势的吃了小块，刺道：“一个男人家能把膳食做得这般的美味，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

    赵韵柔笑道：“那怎么不见清弦去看看她们？”

    莫苛眸中闪过一次愕然，随即说道：“那你的家……”

    莫苛轻‘哼’了一声，侧过脸去，不理醒之。

    “呀！别闹！别闹，烤糊了！”莫苛单手挡着醒之泼来的水，另一只手在火架上的忙碌。

    “你！快去把木通给我找回来！快去！”付清弦一脚踹在平安的屁股上，大声吼道。

    醒之又撞了撞莫苛的后背：“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莫苛轻哼了一声，气哼哼的转过身去。

    “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这坏丫头两样都占全了！”莫苛爬起身来，一脸的恼怒，追着醒之道：“别让我抓到你！否则给你好看！”

    莫苛不予理会，收起被醒之撞到的胳膊，抬头望天。

    付清弦随即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说道：“谁说我要娶正妻了！我才不要那些个江南的臭丫头，个个像水罐子一样，还没说话先流眼泪！”

    付清弦抬起头，正色说道：“我就是喜欢她，就要她自己！什么三妻四妾、什么齐人之福，别人我连看都不屑看上一眼，娘亲，娘亲，你就依了儿子这一次吧。”

    醒之吃了一口盘中的肉块，冷哼一声：“吃寿宴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让我见到静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