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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终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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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总也忍不住写一些日常琐事和烦恼,偶尔还有几分试探,但蒋鹰的回信依然公式化得如同奏折一般。宁晖每每看完后,心中都会莫名地生出怒气、压抑以及浓浓的失望。

    这一句话落,宁老夫人手一抖,茶盏便落在桌上了。此时,宁老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教养出这般没羞的姑娘来。方才本想逗逗宁晖,这才没有告诉她隔壁到底是谁家,不曾想才这片刻的功夫,便出了这样的幺蛾子。宁老夫人都不敢抬头看对面老夫人的表情,不知要怎么被笑话呢!

    宁老夫忙将三张红纸放在了桌上:“前日一早就给送了回来,这不等您先过了目。这三个日子,您觉得哪个好一些?”

    宁老夫人道:“若不是为了他,那你这又是为了谁?”

    宁晖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震得发懵了,脑海一片空白,又重复道:“你们也该和我商量商量才是。”

    宁晖见宁老夫人如此生气,胆怯地缩了缩脖子,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了头道:“外祖母不必再说婚期了,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蒋鹰听闻此言,斜着眼望向两人,得意道:“嗯,本就一往情深。”

    有时,我们的心,便是如此的偏颇。它会逐渐淡忘那些曾背叛伤害过它的人。却时时默默地惦念着,一直喜欢它,温暖它,对它从不曾改变的人。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作甚?”宁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几乎要抖掉了,等着宁晖喝道,“你们这……成何体统!”

    两年不见,眼前这个人该是陌生的,有隔阂的,可当他一如从前那般,得意又炫耀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两个人竟好像从来没有分开一样。七日一封信,每日的琐事都记录在案,宁晖知道他每日一切,喜欢吃的菜、喝的茶,高兴时,不开心时,以及他很精细地养着自己的鹦鹉……

    蒋鹰瞥了宁晖一眼,宛若施舍般,不屑一顾道:“除了本侯,谁会为个傻瓜如此?”

    宁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那你以后会对我好吗?和以前一样好。”

    宁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道:“你们回来我便和你外祖说了,他再满意不过了。外祖母倒是想和你说,遣人叫了你多少次,你可有一次让人进门的?”

    宁老夫人听到宁晖的回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脸:“没想着他就对了!我就知道我家晖儿最孝顺不过,这么多年跟在外祖母身边,难不成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宁老夫人叹息了一声:“祖母和你外祖都老了,唯一的愿望,便是看你嫁人生子。现如今,我们老两个还能帮你撑着,只要你嫁在这锦城里,不管你的夫君如何显贵,断没有纳妾的一日。祖母的苦心,你可懂?”

    宁老夫人也不勉强宁晖:“好孩子,快去快回啊,别让人家客人等着你。”

    “祖母!”宁晖气急拉着蒋鹰的手冲出来后,便有些不知所措,只敢垂着头站在宁老夫人面前,不敢看她的表情。蒋鹰倒是无所谓,面无表情地站在宁晖的身侧。

    宁晖听到此话,便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这两年外祖母不曾提过成亲的事,没想到提起来便来得如此凶猛,甚至连门户和家世都不问,想来她一定是对男方极满意的。难不成,自己已经大到让外祖母不顾一切都要把自己给嫁出去的地步了吗?

    东厢花厅外,伺候的嬷嬷们见宁晖拉着个男子跑了过来,俱是微微一愣,急急忙忙给宁晖打手势。直至此时,大喜过望的宁晖才想起来,宁老夫人这会该是正在会客,连忙蹑手蹑脚的拉着蒋鹰,躲在了外门侧的帷帐后面。

    宁老夫人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祖母若不是太顾及你了,不会让你白白等了三年多啊。那个人如今……早已不该你能想的了,祖母等了那么久,可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周律趴在桌上:“有意思啊!有意思啊!我看着可有意思了!继续啊继续啊!哈哈哈哈!”

    蒋鹰侧了侧脸,躲开了宁晖的目光:“方才哭什么。”

    宁晖抿了抿唇,十分委屈地开口道:“这般大的事,外祖母不该亲自和我说一声吗?”

    蒋鹰扬了扬唇角,得意道:“新园子如何?本侯亲自画图,太后亲自操持,你可喜欢?”

    宁老夫人见宁晖似乎是默认了这桩婚事,开怀的笑了起来:“乖!一会儿见了老封君怎么做,不用祖母交代你了吧?”

    宁老夫人瞪了宁晖一眼:“你就是不愿意,也不能可劲儿抹黑人家!莫说我早已打听清楚了,什么骗子敢骗到你外祖头上?人家没成亲,自有自己没成亲的道理。先是公务繁忙,后来又是为了给亲人守制,可不就耽误了吗?这不,等到能成亲的时候,开罪了上司,被调到锦城。咱们这个地方,哪个京城的贵女愿意跟着来?”

    宁老夫人虽至花甲,但养生有道,满头乌发,皮肤又白皙。眼角虽有皱纹却也不多,看起来最多是知天命的年纪。从轮廓和眉眼便能看出来,宁老夫人年轻时,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宁老夫人侧眸瞪了一眼,宁晖立即噤声,撇着嘴低着头玩着赤金压襟。

    八月初的光景,祖孙二人方回到锦城太守府。宁晖不但要将标记上的地方填补好,还要将离开一个月后落下的进度赶上去,为此时常忙到半夜三更。宁老夫人几次派人来,都被宁晖关在了门外,想来误了不少中秋节的事。这日,宁晖终于闲暇了下来,有心想要睡个好觉,被宁老夫人亲自前来堵在了寝房里。

    蒋鹰极轻微地勾起了唇角,正儿八经道:“你得先对我好。”

    周律缩了缩脖子,对着蒋鹰追出去的背影喊道:“怎么是我们气跑的!是你太木头,自己气跑的!喂喂喂!”

    宁晖站在原地,怔愣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好半晌,她才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蒋鹰的面颊。蒋鹰眉眼飞扬,嘴角轻勾,将脸凑到她的指尖上,浅棕色的眼眸溢满了喜悦和情意。直至感受到指尖上肌肤的温度,宁晖才有种脱离梦境的现实感。

    宁老夫人笑道:“你能等,人家可不能等了。那孩子打小便是自己理事,又无拖累,是个能当家做主的,如今已有了不小的职位。祖上显贵,家境殷实,家中有不少产业,还没有兄弟分产。你便是嫁给他,不也隔壁住着。到时咱们两家打通了,你还是祖母的好孙女,不过就多个孙女婿罢了,权当他入赘了。”

    蒋鹰那双微挑的桃花眸里,倒映着莫名的微光,仿佛有七彩斑斓的波光荡漾其中,他的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傻瓜。”

    宁家搬至锦城时,宁常龄只是个从六品的地方官,锦城还叫荆城。城池很小,土坯堆起来的城墙莫说防御北戎了,一场暴雨都能塌上一段。宁家祖上在京为官,独苗被下放到锦城,自然是全家都搬来,入城便买下了当时城内一座闲置的院落。后来宁常龄娶了锦城守边武将的女儿,现如今的宁老夫人,两人虽只得了个女儿,倒也不不曾起过纳妾的心思。

    漠北锦城,内外更是太平富饶。两年来,宁晖的日子过得十分紧凑,不冷不热的时节跟着祖父四处走走,剩下的时间便在太守府里看书画图,偶尔还要陪着宁老夫人和众家夫人听个小戏。因老夫人年纪大了,逢年过节的堂会宴请,都交给宁晖张罗。这一年年地忙碌下来,倒是没有多少自己的闲暇时间。

    宁晖深觉太守府已足够宽阔了,可一条街走下来,发现挨着宁府的这一侧的街道,都成了那家的宅院。宁晖无数次经过这家门口时,光从外围精致绝伦的细节处,便可猜出里面是如何富丽堂皇、挥金如土了。宁晖还为此感叹许久,不知是怎样的败家子,才能做出这般的事来。

    蒋鹰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真对本侯一往情深,便不该现在拒婚。”

    宁晖看见蒋鹰得意洋洋的神情,便情不自禁地想发笑:“吹了四五个月的笛子都不敢露面,到底谁才是傻瓜?”

    宁晖迷迷糊糊看向蒋鹰百年难遇的笑脸,感觉自己方才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事:“你什么意思……”

    宁晖怔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祖母!这般大的事!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外祖父和我在外面,你和谁商量了?这事不该和我商量商量吗?”

    周律勾住了宁珏的脖子,笑道:“沈探花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他这一个月不知有多少事,他哪有空管咱们。探花就是探花,来给哥说说,他迎亲的时你打算是出对子,还是作诗?你也知道这次接亲的人,都是锦衣卫的人,个个武夫出身,哪里能对上当朝探花的诗词歌赋,来!哥带你换个地方喝酒,你好好给老哥说道说道,这文章上的锦绣事。”

    这一声熟悉的话语,宁晖的心中溢出一股甜意来,让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越落越多:“你回来了?”

    八月,桂花开得正好,宁晖抚了抚金黄色的花枝,闭着眼便感觉幽静的香甜缭绕在身畔,美好的宛若身在梦境一般。可漠北的一切终究不是梦,留不住的人和不确定的情意,才是逝去的梦。噩梦也好,美梦也好,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人清醒了,人活着不该一辈子追记那些抓不住的事,该是朝前走,朝前看才是……

    宁老夫人不知低声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那老夫人拍了拍宁老夫人的手,开怀大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咱们两家算是有极大的缘分,我那孙儿生来就是个有福气,这般的好女孩,多少人都求不来,偏偏落到我家来了。”

    不知躲在里间多久的周律和宁珏,在内门里相互推推搡搡的进了屋子,笑成了一团。周律指了指宁晖和蒋鹰二人,抱着肚子,拍着椅子说不出话来。

    宁晖咬着下唇,许久,才嘟囔道:“反正不是为了他。”

    宁珏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和你说……”

    周律扭扭捏捏的低着头,捏着嗓子:“我本不该在祖母要定下婚事后又说这些,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等了那么久,现在他从京城来娶我了,我怎能嫁给别人!”

    宁晖道:“我总感觉草率了些,不如外祖母再考虑考虑如何?反正我的年纪也不算太大,总还能等上几年……”

    宁老夫人挑眉头道:“和你商量?哪一次能成?你从京城回来已三年多了,当初给你相看了多少人家,你哪个中意了?不是嫌人家是武夫,就是嫌人家文绉绉的。好男儿自该顶门立户,不从文习武,莫不是还从商不成?漠北那些官家夫人,一提你都怕了!再没有比你更挑剔的了!这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你父母不在了,我还做不了你的主?”

    宁老夫人道:“我不正在和你亲自说吗?这事依然定下来了,庚帖都换过了,再也没有改的可能了。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人不成?我和你外祖父,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贪图人家什么,自然是处处为你打算。”

    蒋鹰的信中,从来不说皇帝,不说皇宫,不说安国公府所有的事,更不说自己的烦恼。仿佛他的日子就是吃吃喝喝,看戏听曲,收受贿赂,偶尔入宫见见太后,便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一般。宁晖看着这样的信,便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从未离开过西山,也似乎两个人再次回到了西山的日子。每日的在一起,每日每日的鸡飞狗跳,却又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悠然。

    一墙之隔的院落,本是个武将的家宅,八年前武将被调去了京城,家人也随着去了,宅院便被京城一户人家买了下来。这六七年间,那户人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买了紧挨着的几户人家的宅院。宁晖刚从漠北回到京城时,这大半条街的宅院已被推平了,正在翻盖。

    宁晖站在原地许久,空白一片的脑海才逐渐清醒过来,又羞又窘地红了脸。宁珏见宁晖反应过来,第一个瞪的却是自己,有心憋住不笑了,可到底还是憋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与周律相互拽着彼此,再次笑成了一团。

    当初自己年纪小,根本还不懂这些,也不明白感情的真谛与可贵在何处。虽心有所感那些若有若无的情意,可却依然选择了给予山盟海誓的萧璟年,毕竟……那时的自己是如此年少和心软,相信每个人的每一句话,相信语言的美好,却又不懂得感情的本来面目。

    可此时宁晖站在小花园的石台上,望着隔壁的宅院,心口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宁晖常常会想起蒋鹰两年前的来去匆匆,以及那些若有似无的仿佛誓言般的情话,美好得像梦一样。宁晖每次外出回来,书房里总是放着一摞京城的信件,有宁珏的,更多的却是蒋鹰七日一封的快书,从不间断过。

    宁晖看向蒋鹰手里的紫竹笛,笑道:“我早该想到吹笛子的是你,开始你身受重伤该是没好,笛声在第一个月时,时间非常短,后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便是一宿……”

    蒋鹰想也不想便跟上了宁晖脚步,宁晖忍不住的笑着,紧紧攥住蒋鹰的手不管不顾跑了一路,绕过花园和池塘,直奔后院的花厅。

    不知为何,如今宁晖再次回忆起往事来,似乎记忆力的那些事变得面目全非起来,反而蒋鹰的所作所为和性子才越发刻骨铭心,此去经年,不曾改变。

    蒋鹰绷起了脸,挑眉道:“自然要回的,不然你等谁?”

    “你笑就笑,拽我干什么!哈哈哈哈!我也不行了!你别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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