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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有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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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宁晖自然看到了翠微眼中的炫耀和示威,她拉拢衣襟时露出的与往日不同的媚态,若说从方才对话中还能听出是翠微偷偷上了萧璟年的床,但从萧璟年的态度上,宁晖已是能预见以后日子里萧璟年再遇见此类事的最后结局。何况,从那些伺候洗漱的宫人对翠微马首是瞻的态度,可见她往日里定然是十分受宠的,这爬床的事,许不是第一次了。

    沈太傅嘴唇动了动:“那也不必……不必着急回去。”

    萧璟年心中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忽略了何事,他抿了抿唇,慢慢地坐回了原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她说什么了吗?说什么时候还来吗?”

    沈太傅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宁晖所说的何尝不是事实,自己所作所为早失了一个臣子的谦卑,只当皇上是在泰和园的时候,说拒婚便不找理由直接推拒,甚至……甚至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在立储的大事上,还能说上几分话,左右皇上的心思,若放在以前,自己不喜太子也绝不会放在面上,现在可不是糊涂了吗?

    萧璟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厚重的床帐挡住了光线,昏暗的床上触到了温热的躯体,他模模糊糊地感觉怀中的人坐了起来。萧璟年脑海闪过十分模糊的画面,依稀记得夜间有人回来过,想至此处,他几乎是反射性地骤然坐起身来,未及睁眼却感觉头晕耳鸣,支撑不住地趔趄到一旁。

    萧璟年怒声道:“现在立即就去!便是听你们的缓一缓,缓出了这般的变故!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将她给本宫带回来!”

    宁晖望了眼窗外晨光下的繁花,压好宣纸,执起狼毫,随手画了一支梨花,一口气写下一行字,将金镶玉的发簪压在那张纸条上。后走到书桌对面的百宝盒里,挑出了那支蒋鹰送的白玉簪,放入了怀中,缓慢优雅又悄无声息地踱步走出了房门。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翠微听见萧璟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赶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萧璟年喂了下去。萧璟年只觉得那泪水打在手上,有些烫,却又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恍惚间只想着不能再让她哭了:“好好的,哭什么?”

    宁晖见沈太傅蹙起了眉头,再次开口道:“我虽不知林三哥许诺过祖父什么,但想来这都是林三哥一个人的意思。林家一门双侯,五个嫡子,武安侯三个,承恩侯两个。林三哥在族里行四,不用承宗祠,素日里自由了些,又是武安侯的幺儿,定是很受宠。他在向你求亲之前,定会觉得父亲与叔父会如了自己的意。可他忘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要在不妨碍家族大事之下。”

    “殿下?!您没事吧?”翠微急忙起身,扶住了萧璟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僵。翠微的心脏缩了缩,轻声道,“殿下昨夜不舒服,不许奴婢走……”

    宁珏见沈福根领命而去,越发地焦虑了:“祖父不等林三哥的消息了吗?姐姐不过是担心咱们罢了……祖父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小诚子出来不见了宁晖,愣怔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忙快步追了出去。直至到桂花树前,才追上站住脚步的宁晖:“小姐!殿下这会儿正忙着洗漱,奴才本是要禀报的,可……”

    宁晖看向沈太傅道:“祖父当真糊涂,莫说那些皇子都已夭折,便是都活着又能如何?萧璟年五年前便被立了太子,蹚过了这些苦难和恐惧,和皇上遭受相同的一切,莫不是皇上还朝后,还能废了他不成?祖父这些年与皇上共患难,想来早将他当作最亲近或是能话家常的人,若皇上未还朝还好,但还了朝的皇上就只是皇上,不再是祖父的学生,更不是祖父最亲近的人,废立太子这事,更不是祖父能私下指手画脚的。”

    宁晖抬了抬眼眸:“祖父若是心疼我,咱们便先离开这儿吧,我本以为来此并不会怎样,可西山这个地方……我不想待了,也待不下去了。”

    “昨日我倒是见了太子,看样子是不知我家拒了婚。”沈太傅挑了挑眉,“皇上本有皇子六人,如今仅剩下……也只有他能胜任太子之位了,若是以前……罢了不说了不说了,不管怎么说,那些皇子也活不过来。”

    萧璟年靠在床柱上,听到这番话,心里好受了不少,轻轻叹息了一声:“本宫那一日也是有些急了,本宫又何尝不想……罢了,你起来吧,伺候梳洗吧。”

    宁晖放下墨锭,拿起了桌角还带着半截赤金链的小金佛,这小金佛萧璟年贴身戴了近五年,翠微说摘掉便能摘掉,说送回来便能送回来了。真无趣啊。这样无声地宣战真无趣啊,若后半生都要活在这样无声无息的战争中,该是多么可怕和心累的事。若失了自由和本心,绞尽脑汁地和无数个女子抢夺夫君,该是多么生不如死的事?

    “看也看过了,该说的都写下,便这样好了。”宁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地朝外走,一双眼近乎贪婪地打量着四周一切景物和细致之处,“实然,这有果苑是我亲自建造……我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会成了别人的,你可知道?”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宁晖轻笑了笑:“祖父多虑了不是?漠北的男儿大多成亲都晚,说不得我的缘分根本不在京城。我沈家不必为了我一人的拒婚,将你和珏儿的仕途搭进去,祖父也知道,对于京城来说,我更喜欢漠北,外祖母最疼的是我,定不会亏待了我,我也不觉得回漠北是委屈,不知多开心呢。”

    小诚子侧目看了一眼翠微:“殿下醒来是个什么情形?奴才怎么敢让沈小姐进去?她是个什么脾气?眼里哪能融进去沙子……奴才又怕她走了,自然要在一旁守着,可您一醒来便……便和翠微姑姑说话,奴才哪里有机会和您说这些?”

    “殿下!殿下!不好了!”怀德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喘着粗气,“殿下,御林军来报,皇上坠马了!让您速去草原见驾!”

    宁晖点了点头:“去通传吧。”

    在大梁朝三妻四妾,后宫三千,是如此平常,只有沈宁晖唯一的要求,才会让人嗤之以鼻,才会让人觉得怪异。沈宁晖手指一下下地抚摸着自己喜欢的茶具,她有些奇怪自己竟没有哭,竟没有发怒,竟能平静坐在这里接受这一切,听着翠微软声细语地安抚着萧璟年,甚至心底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沈太傅心里虽暗叹不已,但更多的却是失落。孙子聪慧是聪慧,但到底不如孙女敏锐,光是这份心细如发,若要为官,不知会有多大的造化:“林家的孩子正当值,碰见了便多说了几句,他邀了我去冠礼。”

    宁珏咬着唇,好半晌才说道:“都尉府的手段,龌龊得紧……但这和祖父有什么关系,非要送姐走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萧璟年闻言,攥住了翠微的手,情不自禁地低笑了一声:“哪里算是病了,我若不病,你会回来吗?我都觉得长到要过不下去了……”

    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尽,行宫外不远处的山林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清新的空气中带着醉人的香甜,西山行宫的守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宁晖这样悠然地踱步在行宫主道上,并未引来询问的守卫,直至走到有果苑门口,宁晖站在原地却止步不前了。

    翠微很小心地绕开了守在门外靠在柱子打瞌睡的太监,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快速地闪进了去。她跟在萧璟年身边四年之久,自然知道他所有的习惯,那时与宁晖冷战时,只要他宿在沈宁晖的房间里,便不许小诚子和翠微进这个房间守夜。

    宁晖摇了摇头:“这样的事,宜早不宜晚。若皇上拗不过太子强行下旨赐婚,祖父又有什么办法反抗?难道还要和皇家鱼死网破不成?”

    小诚子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奴才本是打算叫醒殿下的,可小姐却心疼殿下这些时日的劳碌,不许奴才吵您,自己坐在外间……奴才一直陪在左右,等了近两个时辰……”

    小诚子凑到萧璟年面前,小声道:“殿下,当时行程匆忙,哪能在路上罚她,若让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想。昨日大家又都忙着草原上的事,锦衣卫大部分都留守京城,昨夜皇上在草原过夜,锦衣卫都去了那一处,宫中的守卫难免松懈一些。”

    西山行宫的生活,在太子和宁晖看来许是失了自由又枯燥,但却是小诚子长那么大过得最轻松自由的几年了。虽然每十日便要回京报备一次,但小诚子若有什么念想,只要打着宁晖的幌子,蒋鹰来者不拒,倒也从中占了不少便宜。

    宁晖这样的性格,又将情爱看得这般地重,哪里会适应宫中的生活。太子现在宠着爱着护着,或许也能开心几天,可红颜未老恩先断,莫说是后宫,便是这世间哪有那么长久的情爱,到时候还是不一代旧人换新人。失了宠的女子,哪个过得好?便是受尽宠爱的女子,哪个觉得安全?

    萧璟年豁然起身:“为何不叫醒本宫,宁晖人呢?还不快请回来!”

    此时,屋内很昏暗,翠微坐在床边摸了摸太子的额头,又看了看他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色,又是心疼,又是伤心。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划过萧璟年削尖的下巴,一滴滴地落着泪,当看见萧璟年便是在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不禁啜泣出声。

    翠微忙跪下身去:“殿下恕罪,奴婢不知,方才并未注意这些……”

    宁晖抿唇而笑,点了点头。四个月没见,小诚子是一点都没变,对着人的时候还是这般地精乖,规矩照样要守,可依然让你觉得自己是不同的那一个。若说站在院外的宁晖还有些紧张,可入了院的宁晖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有时候猜来猜去,何不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还站在原地。虽过了四个月,可周围的一切和有果苑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待在原地,人又会走多远呢?

    翠微睁着眼望着床帐的上方,小诚子进门没多久她便有了意识,当听到外间宁晖不甚清晰的说话声,她便惊醒了。一时间只觉得恐惧,生怕宁晖会进来,看见自己以后和太子吵闹。太子对宁晖的在意,再也没人比翠微心里知道得清楚。虽不曾听见过太子和沈宁晖讨论过自己,但身为女子的敏感告诉翠微,若宁晖入了宫,或是做了太子妃,那自己会再无出头之日,这便是为何翠微在马车上,会情不自禁地对萧璟年说出那些话的最终缘故。

    小诚子在此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紧张无比地挡住了宁晖的去路:“小、小姐,殿下有些不舒服……噢,殿下还没有醒!不如你……你下午再来吧?”

    宁晖淡淡笑了笑,仿佛没听到小诚子的话,又仿佛专注地听着他的话。一双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四周,这个自己亲手布置的院落,每一棵树每一株花都是自己种下的。女墙和厨房也是自己亲自画图找人砌起来的。铺在花园里的鹅卵石,是自己和小诚子一起撒在泥土里的。小路的尽头那棵故意种歪了的桂花树,似乎更歪了,快要长到对面的墙上去了。

    萧璟年听到从奔驰的马上摔下,心里就一阵阵地发冷:“父皇伤势如何了?鹰弟不是一直在西山吗?何时回的京城?!”

    宁晖已在外屋坐了近两个时辰,直至正午时分,屋内有了轻微的响动,小诚子偷看了宁晖一眼,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快速入了里屋。

    小诚子忙让人进来,扶着萧璟年朝卧室走,伺候梳洗的人鱼贯而入。不想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宁晖见沈太傅变了脸色,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道:“只怕昨日祖父不光是见了太子,还见了别人吧?”

    小诚子垂着头回到了院中,萧璟年已是移至外间,正被翠微伺候着用膳,他见小诚子进门只是下意识地抬了抬眼,当看见小诚子有些红肿的双眼时,心里几乎是下意识地突了突。小诚子虽是专门用井水洗了脸,冷敷了一会儿眼才回来,可因皮肤较白的缘故,双眼依然肿得像个桃子。

    翠微执箸的手抖了抖:“殿下尝尝这个,是皇上昨日着人送来的。”

    宁晖坐在外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她也不知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滋味,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伤心了,但一想到他们两个睡在了自己睡了四年多的床上,便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沈太傅沉着脸道:“都尉府不光手段龌龊,且手眼通天。不管如何,先回漠北避一避总是好的,又不是不回来了。若非是祖父想得太好,当初咱们打算拒婚的时候,便该将你姐送回漠北了。我现在即刻动身去草原同皇上告假,行礼打包后,你们先跟着马车走……回漠北的事,到京城,我会立即着手安排。”

    宁晖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前,兑水磨墨。翠微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见宁晖站在书桌前,不禁有些惊讶,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将攥在手中的圆滚滚的小金佛放在了书桌上,而后看了眼并未抬眸的宁晖,再次入了里屋。

    “你知道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宁晖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站定了,看了眼小诚子,笑道,“回去吧,好好当你的东宫大总管,说不得还真能做到正四品呢。”

    萧璟年仔细地褪去了翠微的外袍和长裙,有些凉的唇划过翠微的额头和湿润的眼角:“莫哭了,睡吧,明日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小诚子点头连连:“知道知道,自然知道,这里许多都是小姐亲手做的,自然不一般。”

    宁晖天不亮时便起了身,沈太傅与宁珏哪里还躺得住。两人也跟着早早地起身,打了会儿五禽戏,又凑在一起,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辰时,早膳摆上了桌,祖孙二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有心思吃饭,宁晖收拾好一切,姗姗来到前厅,乍一进门,祖孙二人眼前就是一亮。

    小诚子轻声道:“昨夜殿下临睡前喝了些安神汤,睡得有些沉,根本不知道……是那贱婢自作主张!小姐心里若有气,便朝奴才发,不要错过了殿下……”

    小诚子垂眸道:“小姐别那么说,奴才觉得您挺好……真的不错,该是配得上最好的……”

    小诚子将人带到了宁晖当初的卧房门口,小声道:“这两日殿下一直歇在您的屋里,前日还和奴才说,等过春搜最后几日,怎么也要去见见你,没成想你便来了。”

    ——“坏丫头,以后不许再为了那些个莫须有的事气我,若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我做错了,你要先同我说。哪怕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许不理我,不见我。不管是谁……哪怕是父皇,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好好的,我便什么都好了,回不回京,真的不重要……”

    宁晖轻笑了一声,一步步地朝外走:“你别跟着我,现在我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地方了,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人。”

    “那沈宁珏昨日还好好的,宁晖刚才来这里……”萧璟年揉了揉额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妥,似乎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想深思片刻,却觉得头疼欲裂。

    小诚子从门内匆匆地跑了出来,看清来人是宁晖,已是满眼的惊喜:“奴才给小姐请安了。听守卫来报,奴才还觉得不大可能,没成想竟真是小姐。您是不知道,这段时日奴才都想死您了。”

    宁晖还清楚地记得和萧璟年第一次冷战,便是因为这个人,那时她为他整理衣襟,捶腿揉胸口,照顾起居,她望着他的目光永远是那么柔和谦卑,充满了脉脉情意。她做的那些,宁晖能做到的不多,这才让宁晖烦躁不安和生气,因为萧璟年是如此地享受被人尊崇和照顾着。

    宁珏咧嘴道:“要真的分了,这是好事。你也不用回漠北啊!”

    萧璟年快步走到宣纸边上,先是拿起了金玉簪,当触及那熟悉的花纹时,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当看到宣纸上写的东西时,萧璟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紧锁着,一下下抽着疼,心口像破了个窟窿。

    翠微轻应了一声,满怀喜悦地抱住了萧璟年的腰身。萧璟年想动一动,只觉得累得很,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眸。

    白日里,虽然四周都有些冷清,可来往的守卫有些多,翠微并不好脱身,可傍晚时分,翠微便听见院外有侍卫说太子因病被送回了住处。翠微忧心不已,便想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看看。

    翠微听见宁晖不进门时,暂且舒了一口气,但心却提得更高了,但此时是断不能出去的,否则惊动了太子定会被盘问,便是让沈宁晖看见自己在太子床上也有嘴说不清。翠微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试探着坐起身来,不想却被熟睡中的太子拉了回来,他下意识地安抚轻拍了她几下。翠微有些舍不得这样温暖和温柔的怀抱,闭目再次依偎在萧璟年的怀中,已是如此,起身似乎是个糟糕的决定,不起似乎也逃不过惩罚,倒不如赌一赌,毕竟翠微对萧璟年的性子也是十分了解的,此番只有倾尽全力地试一试了。

    小诚子推开了门,笑道:“小姐又和奴才说笑了不是。到了您这儿,哪里还有通传的规矩,你且等等,奴才看看殿下醒了吗。”

    翠微怔了怔,轻声道:“殿下醒了吗?”

    宁晖摇了摇头:“我说了那么多祖父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和皇家硬碰硬,祖父现在赌一时之气,说不得便会因此得罪太子。你自然可以告老还乡,可珏儿的仕途必然会受影响,为了我一人而耽误你们两个的仕途,我心里也不会好受。为今之计只有让我回漠北待上几年,等到太子大婚尘埃落定后。到时我若未嫁,便回来听从祖父的安排。”

    萧璟年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感觉一阵阵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几乎要站不住身形,他的手紧紧捏着手中的金玉簪,深吸了一口气,冷笑连连:“好好好!好个沈宁晖!好个反目成仇!好个亦已焉哉!竟是能狠心如斯!狠心如斯!”

    小诚子看着这般的萧璟年,愣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殿下息怒,小姐是个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不如缓一缓,您和小姐都冷静几日,再作打算!”

    翠微顿时大喜过望,再次红了眼:“醒着便好,醒着便好,殿下也忒狠心了些,也不想想你这样待……”

    御林军小声道:“御林军与锦衣卫一直伺候左右,皇上是突然从奔驰的马上摔下来的,旁边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统领大人已派人去京城通知蒋同知了。”

    翠微急急地起身,连滚带爬地跪在床边:“殿下!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奴婢再不乱说话了。奴婢好歹跟着您和小姐这么些年,咱们在这西山行宫相依为命,平日小姐待奴婢是极不错的。奴婢对小姐何尝没有深情厚谊……便是一直把她当成殿下的知心人,见她一直不来,奴婢的心里这才有了些怨气,口不择言乱说了话。求殿下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小诚子小心地看着宁晖的脸色,轻声道:“不如小姐再等一会儿,奴才等殿下用膳的时候再给他禀报一下?”

    ——“好,本殿许你太子妃之位,今生今世,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宁珏脸上俱是失望之色:“林三哥挺好的……噢,对我特别好,我总觉得,他想迎娶你也是真心的。”

    若让小诚子来选,到真心想找个宁晖这样的主子。她从不曾将小诚子当作宫人来看待,不会像蒋鹰那样苛责,她会不动声色地护短,维护着小诚子仅剩不多的自尊心,甚至从不曾呵斥过一句。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体贴,是小诚子长那么大感受到的最让人舒服的温暖了。

    宁珏立即气弱了不少:“哪有,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门楣,我家不就我们三个人,还有什么门楣……好好好,我知道还有老家的族人要供养……我不说了,我考状元我考状元就是……”

    萧璟年咬着唇许久许久,才将蜂拥而至的泪水压了回去,他又喘息了片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来人!去将沈小姐请来!”

    小诚子红着眼站在了原地,嘴唇动了动,望着宁晖挺直的背影,心里越发地难过。隐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隐隐感觉到,今日这一别,只怕以后想再见面都会很难很难了。这几年,与宁晖朝夕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太子都要长。

    “在在在!殿下昨晚有些不舒服,睡得有些早,这会儿该是醒了。”小诚子躬身在前面带路,脸上的笑意越发地真切了,“殿下若是知道小姐来此,定会很开心。小姐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来殿下有多忙,不说睡觉的时间,便是用膳都没甚时间,不然早去看您了。”

    小诚子忙应道:“奴才这就去。”

    小诚子垂着头,轻声道:“小姐你……你不要太难受,其实不进宫……对您也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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