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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总轻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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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鹰和周律对沈太傅拱了拱手,随着那锦衣卫快速离开了。不过片刻的光景,十里亭里,只剩下了沈太傅、宁珏和几个家仆。

    蒋鹰一眼不眨地看着宁晖,很有耐心地等着宁晖继续说话,不想却见宁晖转身便要上车,蒋鹰想也不想便拉住了宁晖的胳膊,很有些郁郁地说道:“就没了?”

    宁晖怔了怔:“说了什么?”

    蒋鹰很是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不阴不阳道:“翻脸堪比翻书,是让本侯照顾呢?还是多照顾呢?”

    宁晖点了点头,拽了拽沈太傅的衣袖:“祖父不必自责,我打小便喜欢穿长袍挽发髻,并非是祖父之过。祖父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朝廷的事,该放手便要放手,恋权的老臣,新君不会喜欢。”

    “好。”蒋鹰点了点头,见宁晖依然闷闷不乐,不禁又道,“方才说什么?”

    五月十六,顺帝清醒,精神大好,召见沈太傅、安国公,与太子畅谈半日。

    宁晖似乎被说中了,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左顾右盼地坐到了蒋鹰的对面,撩开车帘朝外望去。日暮西斜的时分,繁华的城池,仿佛要消散在这夕辉中。十三岁进京至今,五年多的光景,宁晖似乎没有机会看清这大梁朝最繁华的都城,也似乎对此处,没有生出半分的亲近之情。

    蒋鹰眯眼想了片刻:“皇上伤势如何?因何坠马?”

    这压襟正是当年宁晖送给蒋鹰的银锁改制成的,蒋鹰似乎很喜欢这个压襟,宁晖几次见他,都戴着它。宁晖知道,蒋鹰这是看见自己拿回了萧璟年的小金佛,才会如此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给蒋鹰解释这些,也不想解释。

    宁珏咬着唇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了宁晖,脸搁在她的肩膀上,遮盖着通红的双眼:“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还没有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可怎么办?”

    宁晖笑了起来:“侯爷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非奸即盗的,我心里惦记惦记您还不成?你如今官做得这样大,谁见了不想讨好讨好?”

    宁晖的心情出奇地宁静,虽有离别的伤感,也没有丝毫的不安。当逐渐离开这繁华的城池,心中的那股压抑也逐渐散去。她拿出了檀木梳,坐到蒋鹰身边,拆去了他的发髻,如儿时那般给他绾发。宁晖不知为何自己会将以前记得那么清楚,三人初入冷宫的时候,除了宁晖,他们两个甚至穿衣绾发都不会。

    蒋鹰龇了龇牙,恼羞成怒:“沈宁晖,有求于人,别太过分。”

    宁晖气鼓鼓地瞪着蒋鹰:“侯爷这是威胁我吗?”

    蒋鹰闻言扬了扬唇角,十分得意地说道:“你骗不了我,他更骗不了。”

    宁珏有心再上前说几句话,却又被周律拽了回来。周律安慰道:“她本就舍不得,你何必非要惹得她更伤心难过?”

    周律抖了抖手,嘀咕道:“按道理说,不会反应那么快啊。”

    周律满心的懊恼,正想着该怎么圆回来的时候,却见京城的方向奔来一人一骑,四人的目光随即转了回去,一时间四人的心中百转千回。

    宁珏恋恋不舍:“天色不早了,姐就带了这十几个侍卫,为何非要赶那么紧,不如明早再走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夜长梦多。”沈太傅未及说话,蒋鹰已堵住了宁珏的嘴,他注视了宁晖许久,看向一侧的马车道,“路上的安全,不必担心。”

    “侯爷不必多礼,快去复命要紧。”沈太傅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听了周律之言,一刻不耽误地送走了宁晖,否则这一夜后,不知又该出何等变故。

    蒋鹰挑眉,与宁晖对视,很严肃地开口道:“事实不是如此?”

    五月十六夜,顺帝崩,时年四十六。

    蒋鹰睁开眼眸,看向宁晖:“拿证据来,别想诳我。”

    宁晖对上蒋鹰的桃花眸,浅棕色的眼眸,竟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这样专注地对视,仿佛对方便是自己的全部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许久许久,宁晖收回了眼眸:“侯爷真是越长越难看了,还是小时候好看。”

    “感觉不会错?对萧璟年呢?”蒋鹰闭着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有事你说。”

    蒋鹰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放在了宁晖的肩膀上,一下下极轻柔地安抚她。他目不斜视,盯着对面的窗户,面上一片严肃,手却放得那样那样地轻柔,许久许久,淡淡地开口道:“太傅已老,宁珏尚幼,为了不值的人,放弃值得的人,不对。”

    宁晖想起萧璟年时,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自中午看到了那一幕后,一想起萧璟年便是想着他该是如何搂着别的女人,睡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宁晖不知该怎么告诉蒋鹰,便是对萧璟年的感觉,也从不曾错过。从一开始两人相许,宁晖便觉得不安,有种做梦的错觉,宁晖从不曾许给他誓言,并非是宁晖自信。

    “无事献殷勤。”蒋鹰侧目看向宁晖,拆穿道,“上车看见本侯,打了这个主意。”

    宁晖侧目看了蒋鹰许久:“说什么?不知同知大人想听什么呢?”

    宁晖看着蒋鹰一本正经的侧脸,破涕为笑:“侯爷自小便是如此自信,不管在哪里,都觉得自己是这世间的中心和唯一,所有人都该围着你打转。如此地自恋又自我感觉好到不能再好了,觉得自己是最珍贵的,最能依靠的。”

    周律飒然一笑,拍了拍宁珏的肩膀:“别想那么美了,你姐有什么机会嫁给漠北的人。”

    宁晖虽是被拆穿,但没有半分的羞怯和不好意思:“侯爷既是知道,还故意绕圈子,把我当作跳梁小丑般耍得团团转,当真是和以前一样地可恼又可恶。”

    蒋鹰挑眉,淡淡道:“是又怎样?”

    蒋鹰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淡淡道:“那是自然。”

    顺天元年,四月十一,顺帝意外坠马,身受重伤。

    五月十九,太子萧璟年登基,改年号长平,次年为长平元年。同日,立林氏嫡女贵蓉为后,纳贤淑二妃,顾氏、郑氏。

    “你知道,你不会后悔。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珍宝首饰,本侯都有。”蒋鹰伸手将宁晖的手攥在手心里,紧了紧又松开,“他是个有眼无珠的。”

    宁晖长叹一声,轻声道:“你从来都不骗我,我又怎么舍得诓骗你……侯爷心性直率,在这样的高位上,不知被多少人盯着,虽有太后保护,可到底该要自己长长心。不要像以前那般容易信任人,也不要那么率性而为。萧璟年如今已不止是你的表哥,为君者有为君者的尊严,便是以前待你多好,总有几分迫不得已……”

    宁晖每天早上起床,收拾好自己,便要收拾他们两个。穿衣服的穿衣服,梳头的梳头,水太凉或是水太热,蒋鹰都会不满地尖叫,每个早上都是一阵鸡飞狗跳。宁晖开始不怎么会给别人梳头,蒋鹰不像萧璟年那样老实,又是个坏脾气,每次扯疼了,他会不管不顾地将头朝一旁歪,宁晖攥住的头发就会挣脱不少。蒋鹰又疼得尖叫,宁晖哄不好的时候,最后不得不用武力镇压。蒋鹰每次面对武力值暴涨的宁晖时,立即见风使舵,老实得像只小白兔,打不过,就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晖,没由来地让她内疚着,最后都会忘记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宁晖抚了抚他的长发,柔声道:“想我才对,谁叫我是你姐呢?我也会想你啊,每天想时时想……姐会帮你照顾好外祖和外祖母的,你和祖父在京城要自己小心些,你们都要好好的才是……若有什么难事,便去找林……”

    五月初五,顺帝伤情急转恶化,昏迷不醒。

    宁晖看了一眼被周律搂着脖颈窃窃私语的宁珏,又看了一眼沈太傅的背影,朝蒋鹰福了福身:“侯爷保重。”

    蒋鹰闻言,摸了摸下巴,蹙眉:“太后说本侯英武,最好看不过了。”

    宁晖慢慢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想了想道:“侯爷怎么知道我做对了,说不定将来我会很后悔。那些娘娘日日过得风花雪月,锦衣玉食,吃着这大梁朝最好的东西,戴着最好看的首饰,穿着最好的衣裙,多少人羡慕不来?”

    蒋鹰并未睁眼,勾了勾唇角:“你却不必。”

    蒋鹰在宁晖靠在自己肩头时,情不自禁地僵了僵,慢慢地将肩膀放低了不少,让宁晖依靠得更加舒服。当听到宁晖说自己丑时,他的眉头不自主地蹙成一团,摸了摸下巴,当听到宁晖说累时,他本慢慢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蹙成一团,有些不悦地抿着唇。

    宁晖十分惊讶地看着蒋鹰:“原来同知大人小时候也是傻瓜吗,我竟是不知道。”

    蒋鹰点了点头,十分体贴道:“方才你的眼睛,要吞了本侯,这会儿又反悔了?”

    宁晖回眸看向蒋鹰,他俊美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撇到一边,好看的唇紧抿着,似乎还带着几分懊恼和不甘。待见宁晖回眸,那双微挑的桃花眸便一眼不眨地望着宁晖,浅棕色的瞳孔倒映出宁晖的模样,仿佛真的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这样的目光让宁晖没由来地想信任和依靠。

    蒋鹰皱眉:“别交代,咱能再见,你来看顾我就是。”

    宁晖见蒋鹰得意扬扬的模样,由衷地开心了,五年前的蒋鹰是那么地骄傲自满,现在也是如此。有些人有些事总在改变,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一成不变,这样的一成不变是如此地难能可贵,又让人心生留恋。

    十里亭到了,沈太傅与宁珏、周律都已下了车。蒋鹰站在车下,伸手接住了宁晖的手,宁晖看向蒋鹰,他将脸撇到一边,不看宁晖,似乎还在因为方才的话生气,只是那紧紧攥住的手没有松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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