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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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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委屈,那种撕裂伤口的剧痛,让宁晖忍不住地想尖叫,忍不住地砸碎眼前所有的一切,恨不得此时便死在这里,如此的痛苦,如此难以忍受的痛苦。

    宁珏见宁晖虽没有声音,眼泪却越落越凶,眉宇间俱是绝望,整个人脆弱得似乎一碰便要粉碎了一般,身上溢出来的浓重痛苦几乎让宁珏感同身受,让他的心都随之颤动着。宁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红了眼,极轻柔地开口道:“姐喜欢的是太子吗?”

    沈维清紧紧握住手中的茶盏:“怪不得纳侧妃这样的事,皇上给其他两家都直接下了圣旨,到了咱们这里还要好好地说说,皇上说了不算,太后还来亲自对我说一场,原来竟是太子心虚。”

    宁珏龇牙:“知道了知道了,那祖父要尽快了,否则说不得皇上和太后还以为我家拿乔,想要更多的富贵呢!”

    宁珏听闻此言,不禁眯起了双眼,柔声道:“姐和太子在一起了,他许了姐太子妃之位,姐这段时间一直在等他,是吗?”

    太后有心给外孙解解心宽,可对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头,又不知他爱听不爱听。太后如今对着谁都是有恃无恐,唯独对着外孙的时候,只恨不得给他最好的,却又不知道他要什么。做多了又怕招他厌烦,他又是个不假辞色的脾气,生起气来能两三个月不来雍熙宫一趟,太后便是再生气,待见了他,也只想一心讨好,说不出半分怪责的话来。

    宁晖无精打采地看了沈宁珏一眼,转了身,继续看向一旁。沈宁珏丝毫不气馁,又坐到了另一面,对宁晖眯眼笑道:“我又没惹姐姐,姐姐何必对我如此冷酷?”

    太后侧了侧眼眸,若有所思地看了萧璟年一眼,很快地收回眼眸,并不插嘴他们兄弟几个说的话。周律根本未注意到萧璟年的脸色,有些怪怨地说道:“侯爷不要扯那么远,太子殿下不一定能听懂你的言外之意。”

    太后微勾了嘴角:“总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鹰儿说得对,再贵还不是个妾,太子妃的奴婢罢了,难道哀家还会让庶子先于嫡长子出生不成?”

    蒋鹰指了指周律的头:“榆木疙瘩。”

    所以,但凡有一点可能,太后都不想让沈宁晖入了东宫,太子性格柔和,别的事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上很是坚持,若非是自己多次阻拦,说不得太子便要去沈家亲自说项了,但沈家竟是真不想入东宫,倒是太后没想到的。那沈家姑娘已和太子在一起四年之久,虽说此事被皇上和太傅压下去了,可但凡想知道的人家,哪个能不知道?不入东宫,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这样有了诟病的姑娘,若非家世还算不错,便是太后这般豁达的心胸,都绝对不会考虑她入林家的,此时对于林奕远的提议,太后虽是有些动心,可却也没有到了不顾及太子感受的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宁晖在宁珏的怀中睡着了,宁珏沉着脸将宁晖送回了寝房。沈维清脸上无悲无喜地坐在原处,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意和悲凉。沈家一门,子嗣单薄,独子早逝,唯留下这一对骨血。

    萧璟年被这些话打乱了心神,他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椅子才慢慢地站起身来,轻声道:“本宫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奏折没有看,便不叨扰祖母了。”

    太后掩唇轻笑:“哀家也就替你操这两天的心了,再过两个月你娶了太子妃,便是哀家想关心你,说不得太子妃还要嫌哀家多事呢!”

    蒋鹰轻哼了声:“兵法诡道也,本侯能等四年,能等一生,谁能?”

    宁晖用手指逗了逗鹦鹉,不经意地说道:“那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宁珏有些兴奋地说道:“过几日皇上要去春搜,太子特地点了我作陪,这两日夫子准了我假,好在家里练练骑射。”

    萧璟年脸色更加地苍白了,他侧目看了蒋鹰一会儿,温声道:“鹰弟如何知道这些?”

    蒋鹰点了点头,周律笑道:“谢太后恩典。”

    “以前会说的话,姐姐也听不懂啊。姐姐不用心急,这句话教了一个多月就教会了。”宁珏拽了拽宁晖的衣袖,“鹦鹉姐姐喜欢,就教我骑射呗。”

    周律道:“知道的你是娶媳妇,不知道还以为你用兵打仗呢,看着好像运筹帷幄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自信,你可小心了,说不定鸡飞蛋打的人是你!”

    太后叹息了一声道:“太子本是有意纳沈宁晖为侧妃,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所有的圣旨都下了,却独独地剩下了沈家。太子特意来求哀家做主,说是要哀家和沈家好好说项说项,还邀请沈家姐弟一起春猎。可那沈家不知怎么回事,哀家和皇上与太傅昨日才说了这事,今天前朝就来消息说,太傅不但上折子要致仕,还说自家孙女自小在漠北长大,当不得皇家的媳妇儿……”

    宁晖抬眸,轻声道:“他娶了别人,还要我青灯古佛吗?太子妃之位又如何,他若有二心,我沈宁晖也是不稀罕的,若谁迫我,不惧一死……我不会给任何人做奴婢,太子也好,皇上也好,京城的人不娶便不娶,我回漠北去,那里的人不在乎这些……”

    宁珏道:“那祖父的意思就是太子妃之位,已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沈维清轻声哄道:“不是祖父要贪图这些,你可知道,你与太子真是有了肌肤之亲,若不嫁东宫,今后……今后可能嫁不得任何人了,太后与皇上都默许的婚事,你都推了,谁家还敢娶你?……太子若无心胸,入不入东宫,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祖父说的也不算,说不得一生都要青灯古佛了……”

    沈维清若有所思地道:“噢,那定亲了吗?”

    沈维清挥退了伺候的人,抿了一口茶水:“这是懿旨,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律挑眉,惊讶道:“所以你要把乘虚而入的机会让给林奕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什么脑子啊?!你有没有脑子啊?喂喂你别走啊!这个时候不是君子的时候啊!你惦记了那么多年……喂,你给我说清楚啊!要急死我了!”

    宁珏觍着脸道:“我这不来求姐姐教教我吗?你也知道,骑骑马还成,莫说骑射,就是射箭也不一定能拉开弓弦,到时候若是被人嗤笑了……”

    蒋鹰淡淡道:“我好了。”

    蒋鹰挑眉看向萧璟年:“沈鸿不肯被俘,战死,夫人殉情。你——好自为之。”

    蒋鹰答道:“又不是秘密。”

    周律看看蒋鹰,看看黑了脸的林奕远,哼哼:“不自量力。”

    沈维清与宁晖相视而笑,宁晖道:“姑娘家若不娇滴滴的,还有什么好看的?榆木疙瘩!”

    周律忙道:“你快别说我了,我都快替你愁死了,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好嘛,这一回京,那么多人急着迎娶,改天我真要好好看看到时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她喜欢太子这事,你心里就没有疙瘩吗?”

    “胡扯!为了一个女子,便要放逐自己吗?那沈家的助力再大,也不值得林家最有前途的子嗣来换,这事哀家还要再思量思量,你也去吧。”

    林奕远满脸的喜色,遮都遮不住:“没事没事,臣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急……”

    这三个多月,宁晖守着这样一日日的无望的诺言,是如何忐忑害怕的?但等来的也是祖父送来的朝政议下的结果,太子甚至没有出面,甚至没有交代,就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皇家真当沈家人都死了吗!

    宁晖听到“太子”两个字时,身形顿了顿,泪眼朦胧地望向宁珏的脸,只觉得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若不倾诉出来,说不得待到自己死的时候,都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两个人的曾经:“他骗了我,他骗我。他说过,一生只守着我,只有我自己,不要别人。……我不是想做太子妃,西山也挺好,他都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我们那么好,他说他只要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为何还能娶别人?”

    林奕远看了蒋鹰和周律一眼,想了片刻,才开口道:“臣听闻今日早朝太傅大人上了致仕的折子,被皇上留了下来。”

    宁晖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我自是相信祖父的,不过……不过还是想问清楚。我早该想到这些了,早该想到了,在他许诺郑峰的时候,便该想到自己的今日了。祖父不用自责和羞愧,路是我自己选下的。那个时候我是喜欢他,真的喜欢,没想贪图什么,我相信他,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相信生死同穴的诺言,才会心许他……他那个时候可算不上什么正经太子,说不得过了今天再没有明天了。

    林奕远与蒋鹰、周律一起起身:“恭送太子。”

    周律若有所指地看了林奕远一眼,笑道:“侯爷说得极是。”

    周律看着萧璟年走入转角后,纳闷地问道:“你们说太子干什么来了?”

    “所以祖父不必羞愧,不必自责,我爱他的时候,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我们都知道明日,不是……一杯毒酒,就是一丈白绫,可我还是不惧地陪着他,相信他……并没有胆怯和离弃之心,我没有给沈家人丢脸,也没有让祖父蒙羞,祖父不要觉得我不好……是他不好,便是我们分开,走到这一步,我也并没有让祖父丢脸,没有起虚荣贪图之心……是他骗了我,他食言了,我们便没有什么了,祖父不要怪宁晖,好不好?宁晖没有……让沈家蒙羞……没有做让您和宁珏抬不起头的事……”

    宁晖瞪了宁珏一眼:“你抢了别人的心头好,还要算在你姐姐的头上?”

    宁晖侧脸问宁珏:“它就会说这句话吗?”

    太后淡淡道:“自然不能急,多少夫人在哀家面前旁敲侧击过你的婚事,京中适龄的姑娘,可是能紧着你挑,你却偏偏看上了沈家姑娘。若非是沈太傅还有些威望,单凭沈宁晖四年与太子在一起,林家也是绝不能娶回家做主母的。”

    蒋鹰坐在原地,看着茶盏,淡淡地开口道:“家里憋屈,我去春搜。”

    顺帝轻笑了一声:“说不得年儿便是喜欢上她这份洒脱了,京城的小姐都是一个样,多个不一样的,倒又多了一抹颜色。”

    杜嬷嬷笑道:“她便是再好又能如何?不入宫则已,入了宫万事还不是太后您做主?”

    蒋鹰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许纳妾,沈家家规,前三条里。”

    顺帝轻声道:“朕也不想委屈太傅,当初泰和园内与林家约定一事,太傅比谁都清楚。太子将来定是要继位的,爱卿若是觉得侧妃之位辱没了沈家,朕现在便可下一道圣旨,将来皇后可分东西二宫,您的长孙女会是西宫之主。”

    沈维清瞪了宁珏一眼:“朝廷的事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致仕也不是你说退就能退的,不愿做侧妃就不做罢了,我沈家自是养得起我家的女儿,可什么全家回漠北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忙碌了近四个月,朝廷总算是肃清了,沈维清也能清闲几日了,便有心想和孙子孙女多在一起,孙子还好总要娶妻,孙女却是要嫁到别人家里的,祖孙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再有许多了,沈维清对此也分外珍惜。

    沈维清点了点头:“臣,谢主隆恩。”

    蒋鹰端着茶盏,看向林奕远:“异想天开。”

    沈维清点了点头:“若非是下了圣旨,我又怎会将几家人说得那么清楚。太子已有十七,年纪不小了,婚期也定得很紧,就在三个月后。皇上下了朝,专门将我留下来,说最后一个侧妃位置留给沈家。我还以为是因为宁晖护驾有功,得了皇上的惦念,才会另有旨意,说不定太子现在回京了,觉得你姐姐与他私下定情上不了台面吧,这才没有一视同仁地下旨,说不得他以为留给你姐姐一个侧妃的位置,已是恩典了吧。”

    宁晖在府中待了三个月之久,看似对外面的消息不闻不问,却真做不到不闻不问,这三个月,宁晖都在等一个人,想追回一个承诺,可那个人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甚至不曾捎来只字片语。宁晖一直以为他是爱自己的,胜过性命,宛若自己爱他一般。便他不是太子,不是郡王,是个庶人,甚至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一杯毒酒,宁晖都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可祖父的话,却将她打回了原形,她以为西山见他对别人允婚的时候,心已经不会痛,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预见过这样的结局,也能风轻云淡地说上一句,知道了。

    太后本身就不愿沈家与太子联姻,林家的女儿要嫁给太子做正妃,娶两个武将出生的侧妃,林家的家世自然能震住。但沈宁晖却是不一般,沈太傅桃李满天下,在文臣中极有威望,那沈宁珏自小便颇有才名,此番科举入仕,最次出路也是个庶吉士,将来说不得便要入阁拜相了。他的姐姐和太子相依为命四年,感情不会没有,若稍微有些手段,得了太子的独宠,人丁单薄的沈家将来不知会是如何鼎盛的光景,便是太子妃能生下嫡长子,有如此强盛的沈家做对手,其中不知多了多少变数。不管林家和沈家的关系有多好,可未来的储君之位却只有一个,不会并存。

    顺帝见沈维清红了眼,心里也难受,他自是有自己的考虑,此番复辟回朝,林家与太后可谓功不可没,太子妃的位置林家要,自己不能说不给,给了却也不能眼见着林家做大,本想着沈家多少能钳制着些,可如今对着太傅这般的恳求,顺帝便是不念及这二十多年的悉心教导和君臣之情,又如何不念及圈禁四年的不离不弃……

    宁晖皱眉道:“家里不是给你请了武师吗?”

    蒋鹰道:“我没定亲。”

    太后看也不看蒋鹰:“你少糊弄哀家,太医可说了,你是伤了内脏,莫说这才养了不到百日,便是养上一年,也不见得能去了病根。这事可大可小,春搜便不要去了,待到明年定少不了你。”

    鹦鹉撇开脸:“宁晖宁晖宁晖!你好啊!你好啊!”

    可真到了这个时刻,真走到了最后一步的绝望,宁晖只觉伤心欲绝,疼痛难忍,隐忍许久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林奕远皱了皱眉头:“太后放心,等您见了宁晖便会知道,臣的眼光是顶好的。”

    宁珏气极反笑:“好好好!如今太子手掌天下了!便再也看不到与他一起吃过苦的人了吗?说什么明君圣主,不过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什么狗屁君王!难道我沈家为他家如此尽忠,却要吃了这样的亏吗?侧妃算什么东西!我沈家的女儿便是皇后也做得!怎么会轮到给人做妾的地步!太子当初不知怎么骗了姐姐!我们就要咽下这口气吗?!”

    沈维清看向宁珏,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却丝毫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太后和皇上都已说了,最后一个侧妃留给沈家,言语之间很是软和,祖父若是推拒……”

    四月的天气,雍熙宫小花园的春花开得正好。午后的光景,太后来兴致,便让人在花园内备好一切赏花,同杜嬷嬷正说着话,却接连迎来了林奕远和蒋鹰、周律。

    “太子妃也好,太子侧妃也好,若没有太子亲自点头,谁又能定下来。皇上御驾亲征时,被刺客伤了身体。这些年被软禁在泰和园内,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他的身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太子就是名副其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便是不给太后面子,太后也要转圜的,今日的圣旨必然先过了太子处的。”

    宁晖点了点头:“算你还有些眼光,你若不喜欢京城里的姑娘,漠北有很多武将家的女儿,也同我这般自小就习武的……”

    太后的笑意在嘴角凝了凝:“哀家也是才得了消息,谁知道太傅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致什么仕,莫不是我们皇家还亏待了他家不成?”

    宁晖站在亭外,从头听到尾。这一刻她只感到无地自容和羞愧,没想到自己的妄为,却要让亲人跟着一起羞愧,一起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宁晖抚了抚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袍,慢慢地走进亭内,走到沈维清的面前,轻声道:“祖父说,是太子不肯为我周旋,是太子自己定下了太子妃之位,是吗?”

    宁晖瞪大的双眼很是惊奇:“它它居然……居然会叫我的名字,这是上了色的鹩哥吗?”

    太后便是为了林家百般筹谋,还不是想着自己百年后,万一太子不慈,孤零零又不善言辞的蒋鹰还有林家可以靠一靠,论起骨肉血亲来,林家是母家,可只有蒋鹰才是自己的亲骨血,林家所有的孩子加在一起,在太后心中也是无法和一个蒋鹰比拟的。

    蒋鹰道:“他口蜜腹剑,诡计多端。”

    太后嘴角含着笑意:“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太傅到了这把岁数便是想致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萧璟年已觉得疲惫得说不出应酬的话来,躬了躬身,便退了下去,走到园门的时候,身子却趔趄了一下,直至扶住身边的人才再次站稳了身形。

    蒋鹰、林奕远、周律躬身齐声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沈维清那点侥幸心理被这样的眼神与神态击得丝毫也无,虽与孙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性格却也明白几分,尤其那股倔强,像极了早逝的儿子,当初便因自己的坚持不肯让他从武,才让他偷偷地去了漠北,才有了那样的结果……如今若孙女再是如此,他这样一把年纪,如何能熬得住。

    蒋鹰不置可否:“贵妾不是妾?”

    沈维清摇了摇头:“老臣只余下那么点骨血,自来从不曾求过皇上何事,但长孙女的婚事,还求皇上让老臣自己做主。”

    萧璟年道:“多谢太后关心,孙儿很喜欢。”

    宁晖侧目,见是一只七彩斑斓的鹦鹉,长得十分讨喜,眼里终于有些许光彩:“这东西倒没见过,哪里来的?”

    宁晖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今日不用去读书吗?”

    太后听不得蒋鹰和周律说酸话:“你们浑说个什么,远儿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林家配她沈家绰绰有余。”

    太后嗤笑了一声:“你们这群猴崽子,八百年也碰不到一次,碰见一次不管有人没人就是个掐!鹰儿是个不懂事的,你表哥处处帮衬你,你却总是欺负他不还手。”

    “宁晖去歇着吧,这事祖父便依你的意思来办。”沈维清长叹一口气,“别想那么多,既然太子没有将你们的事宣扬出去,便还算留有余地,说不得对你也是有些情谊……祖父虽然会尽力,可若太子……”

    太后道:“自然要多照看,你们到底年纪小,好好调养调养,不出一年,哀家说不得便要做祖奶奶了。”

    四年来,大门紧闭的沈府,在这个凛冽的冬日后,迎来了昔日的峥嵘。窗外的迎春花不知何时绿了枝丫,缓慢地长出了花骨朵,短短几日却开满了嫩黄色的小花,随之桃花也开了起来,一夜之间春花齐放,灿烂的四月悄然地来临了。

    宁晖听到太子时,目光凝了凝,片刻后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那你还不快去练,难道等着到时候丢人吗?”

    周律躬身告退,快步追上了蒋鹰的脚步。

    蒋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水:“嗯。”

    “怎么会!?”萧璟年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待到看见众人惊愕的眼神。萧璟年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看了眼打扫的宫女,坐在原地,轻声道,“太后不是说过,您和父皇一起去说,亲事定会万无一失吗?”

    宁珏也不生气,凑过脑袋道:“不然姐姐和我一起去春搜吧?你回来京城那么久了,都还没有出去过呢,我介绍我的朋友给姐姐认识啊?”

    沈维清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祖父怎么不知道呢?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你姐姐不回来便对了,若真是回来了,将来会有多少人说你贪生怕死?可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没有人会说太子的不是,更不会说皇室的不是,千夫所指的是你的姐姐。莫说如今太子妃的位置已经定下,便是不曾定下,你以为祖父还有和林家争夺的力量吗?不说咱家还欠着林家天大的人情,你以为此番皇上能复辟,最大的功劳是谁?你以为太后真像你看到的那般与世无争吗?”

    太后笑道:“你是该多走动走动,自西山回来便日夜不停地忙于政事,便是再勤勉也得有休息的时候。你看看你都瘦了好多,哀家专门让人给你加了辅食,你可还习惯?”

    “宁晖宁晖宁晖宁晖!你好啊!你好啊!你好!”

    宁珏笑道:“鹦鹉是太后给了林三哥,我要来给姐姐解闷的。”

    沈维清一生可谓无愧天地,无愧于君,但面对这个孙女却做不到不内疚,不说这四年的西山行宫圈禁的苦楚与担惊受怕,便是好好的千金小姐,愿为逝去的父母尽孝,守在外祖身旁,长于漠北那不开化的地方,也让沈维清说不出地安慰和心疼。

    宁珏硬声道:“祖父便听之任之吗?皇家是这种藐视的态度,我姐姐便要去给太子做个妾室吗?!”

    林奕远有些窘迫:“臣听我爹说,太子有意纳沈家宁晖为侧妃,不知为何圣旨下了,却没有沈家的女儿。宁珏在我家这些年,与我如亲兄弟一般,他姐姐的事……”

    宁珏见沈维清沉默不语,又道:“祖父便让那些人去争去抢吧。您这么大年纪了,也该歇歇了,待我们去了漠北,我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到时候祖父便该当祖爷爷了,何必还想这些钩心斗角的烦心事?”

    沈维清捏了捏眉心:“太子若肯出面周旋,若真肯为你姐姐孤注一掷,便是太后和皇上又怎么阻挡得了?皇上被圈禁时,太后被王家打压得自身难保,林家都要缩着头做人,谯王妃又怎会留下皇上的血脉在宫中,那些留在宫中的皇子,死死伤伤,如今只剩下有些痴傻的小皇子。皇上被圈禁了四年,龙体欠安,虽才还朝不久,可朝中之事,大部分都让太子拿主意。”

    林奕远挑眉看了眼蒋鹰,不经意地开口道:“侯爷如何得知这些?”

    萧璟年垂了垂眼眸:“今日太傅上了致仕的折子,父皇将他留了下来,不知是出了何事,太傅大人突然要致仕?”

    顺帝未值不惑之年,但因四年不见天日的缘故,已是两鬓斑白。他狭长的凤眸已有很深的皱纹,眼底也有些青黑,整个人透着不健康的苍白,虽是如此,从眉宇间之间,也能看出顺帝年轻时,该是个极漂亮的男子。

    宁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手指放在了鹦鹉边上:“小东西,你叫什么啊?”

    太后道:“那么重的伤,这才养了几天?要哀家说你连都尉府都不该去,在家好好养伤才是,春搜本就是骑马打猎的事,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太后点了点头:“说起来鹰儿也是这个岁数了,东府也该有个主母了。这次去春搜多走走多看看也,若是有看上眼的姑娘,不拘哪一家或是一个两个,到时候来和祖母说,祖母定会给你做主。”

    周律见太后逐渐失了笑意:“太后放心就是,这段时日,娘得了您的懿旨,两三日便会去安国公府看顾一番,总能照顾周全的,不会让侯爷委屈的。”

    宁珏再次回到了亭子,坐到了沈维清的对面:“太子妃之位,已经敲定了吗?”

    沈维清缩在衣袖中的手抖了抖,这般的恩宠便是历朝历代也是少见,可孙女的脾气和儿子如出一辙,今日若是应了这个口,回去不说孙女会如何,孙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皇上说什么辱没沈家,老臣绝无此意,不过是老臣那孙女自小在外祖那里长大,贪玩又好动,不喜拘束,这样的脾性如何入得了皇家。”

    “都是自家兄弟,便不要拘礼了。”萧璟年的脚步慢了几分,免了几个人的礼后,踱步到太后面前,“孙儿给太后请安。”

    宁晖点了点宁珏的额头:“一个书生懒到不想写字,朝廷要你做甚?”

    太后瞪了周律一眼:“这次去的几乎都是未婚的公子与小姐,你一个定了亲的人跟着掺和什么?京城不用人镇守吗?”

    八角亭内,宁晖托着下巴,双眼没有焦距地望向花枝的方向,她比之冬日的时候,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空落落的,失了往日的精气神。沈宁珏托着鸟架踱步而来,轻车熟路地进了八角亭,坐到了宁晖的身边。

    太后瞪了蒋鹰一眼,对林奕远温声道:“远儿还没说有何事呢?”

    宁晖皱了皱眉,想也不想道:“我不去。”

    太后笑了笑:“虽说咱们皇家娶亲,放在谁家都是无比荣耀的事,可婚姻是女儿家一生最大的事,沈家子嗣单薄,沈太傅自然要慎重答复,且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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