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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步步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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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晖拧了拧了萧璟年的耳朵,哼道:“殿下说实话了吧,这是酒后吐真言吗?”

    郑峰听到此话,细细地打量了宁晖片刻,心中有什么略过。镇守边关也曾是郑峰少年时的梦想,待到年纪越长,便越想着稳定,如今谁还真愿意长长久久地离开京城。沈宁晖话中的意思,将来似是要镇守漠北,而他言谈之间似乎对漠北和外祖家极为熟悉,甚至愿意葬在漠北那荒凉的地方。

    宁晖皱眉,哼道:“殿下不要用这种口气说我,好像我是你家的孩子一样,要知道我比殿下还大一岁呢!”

    直至今日,太子一直稳坐东宫之位,将来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郑峰此时多么庆幸自己当初接了勇毅侯的橄榄枝,投了太后,才敢接近太子。不然依照自己谨慎无比的脾性,便是如何也不会上前一步。好在照顾太子虽有太后与勇毅侯的授意,可太子并不知道此事,将来若是太子博弈到最后,自己这一笔肯定是会记住的。唯一可惜的是,当初太子最艰难的时候,自己却因种种顾虑不曾出手相救,这也是自己至今都没有被太子当作近臣的缘故。

    宁晖撇嘴正欲说话,抬眸便看见萧璟年脸上的手指印,忙欲盖弥彰地给萧璟年擦了起来:“殿下真是不小心,在这儿坐了坐,都能坐一脸面来。”

    郑峰是何其有眼色,又怎会不知道萧璟年意有所指:“殿下说哪里的话,你和沈公子的情谊,别人不知末将还能不知道,不过是做两件衣服,都是私下里的事,还能传出去不成?”

    萧璟年已十六,身形比两年多前抽高了不少,虽被圈养了三年之久,但眉宇间不见半分郁郁之气,整个人显得十分疏朗豁达。他的肤色十分白皙,显得嘴唇有些红艳,五官本就出色得很,那双凤眸却尤其地夺目,宛若沉淀了千年的墨玉般华光流转,让人一眼望去只觉惊艳。

    宁晖从萧璟年手中抽出手来,正欲说话,抬眸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郑峰与刘坪,爽朗一笑:“郑统领和刘大人来了?小诚子快给大人搬椅子沏茶。”

    萧璟年听到这般的话,心里很难受,又感觉宁晖的语气有种不祥的悲意。他蹙着好看的眉头,殷红的唇抿了抿:“我虽是说不出你的优点来,可在我眼里心里,不管坏脾气、坏嘴巴、手拙,不爱看书、爱悔棋、没有君子之风,一切的一切都好,我很喜欢的……这些还不够吗?”

    宁晖点了点头,按照萧璟年所说的试一试,果然比方才的包得好看一些。但萧璟年没有做过这些,却一看就会,这多少让宁晖有些不服气:“你不说我也知道,谁让你教我的。”

    郑峰偕同刘坪便要给萧璟年行礼,却被萧璟年快步上前阻止了:“这是家宴,郑统领何须客套?这几年本宫可是没少得统领和大人的照顾,该是本宫谢谢你们才是。”

    刘坪虽知萧璟年说的都是客套话,可听在耳朵里还是身心熨帖。这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啊,便是废太子也是一品的郡王,自己不过是七品的副将,爬一辈子能混个六品就不错。若不是太子落难,就自己这样没有背景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知道太子的长相,可如今,太子对自己可是又是客气又是笼络,刘坪心里说不出地受用。

    翠微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声道:“公子,郑统领还在等您。”

    小诚子喜滋滋地将东西接了过来,笑道:“一桌子饭菜独独缺了美酒,统领大人这算是雪中送炭了。板栗又圆又大,正好用来烧肉,刘大人也有心了,奴才放了这些就来招呼两位大人。”

    宁晖道:“我先去看看,待他走了,再来看你。”

    正是午后的光景,萧璟年坐在院中东侧躺椅上看书,宁晖和翠微的案几便支在了他的不远处,小诚子本想给搭把手,却被宁晖嫌他笨手笨脚,赶去伺候萧璟年。

    萧璟年一本正经道:“不知沈公子想怎么样?”

    萧璟年伸手拉住宁晖,任性地说道:“你欺负我又气我,我胸口好难受,你不许走。”

    萧璟年踱步到宁晖身边,笑道:“你还有脸炫耀这些,也不怕两位大人笑话你。”

    宁晖笑道:“统领放心好了,我既敢请大人们来做客,自然对自己手艺有信心的。在厨艺方面,我很有天分的,不信问翠微和小诚子!”

    郑峰道:“能入宫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顶好的,末将这是沾了殿下的光。”

    小诚子忙道:“哪能让太子殿下亲自动手,奴才替殿下包吧。”

    宁晖伸手握住了萧璟年悬在半空中的手:“殿下不必为谁俯首,更不用将自己放得那般地低。我们相依相伴这些年,殿下的好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虽不曾给过正经的承诺,可不管怎样,只要殿下说的话一直算数,我便会一直信守承诺。有时我们说得再多,也不会有用,相依相伴白首偕老,实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只要彼此不离不弃,谁又能真的拆散我们呢?”

    萧璟年身上又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他给人的感觉显得十分矛盾,矜贵又淡雅,因爱笑的缘故却不显疏离,每每他望着人浅笑不语,便让人不自主地自惭形秽,不敢与其对视。

    宁晖却摇了摇头:“宫中有所决策,你也不能求婚的,最少……不能求娶我。你若上书,不说宁珏会如何尴尬,祖父也会背上欺君之罪……上皇那里还好,皇上会如何做,我们都不知道。何况我不觉得委屈,男装便利也自由,你平日里对我又不约束,郑峰对我也很照顾,若换回女装,谁会陪着我拉弓射箭,打马狩猎。”

    宁晖却是不理,歪着头略过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挡在中间的萧璟年:“郑统领不必谦虚,我可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还能见到子安先生的后人,往日里郑统领教我骑术射箭和用兵之术,从不见您提及,端看郑统领此时的英姿和气度,便可得知当年的子安先生如何璀璨夺目了!”

    宁晖手拙,早被萧璟年嘲笑习惯了,如今听到这般看似真心的夸奖很是开心,乐陶陶地说道:“这算什么,我还学了裁剪绣花做棉衣,翠微还教给我做鞋底呢!”

    萧璟年攥住宁晖的手,好脾气地眯眼笑了起来:“别人的事,本殿还没时间管呢。我就是不想你做这些琐事,还记得咱们初来此地时,年纪都小,什么事都是你做。那时我也不懂事,理所当然地被你照顾……后来,有人伺候了,我便更不愿看见你做这些,想起以前来就内疚。我也不是要管得太多,你快活一些,吃吃玩玩,这些琐碎的事,没人做,我来做就是。”

    萧璟年这才松开了桌下一直紧紧攥住的手,含笑站了起来,率先朝屋内走,一时间,众人都忙碌了起来。郑峰却走到了宁晖身旁,垂眸看了看宁晖的手指,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异色一闪而过,这才跟着众人进了客厅。

    小诚子见宁晖再次黑了脸,而郑峰和刘坪一脸古怪,忙道:“哎,太阳都落山了,咱们生了火盆去屋里等吧。”

    萧璟年抿唇一笑,十分耐心地对宁晖解释道:“河源郑子安乃是太祖最倚重的军师,能文能武足智多谋,不但帮太祖得了天下,更是压住了当时的北戎。本该安居高位时,却在大梁安稳后,不顾太祖苦苦挽留急流勇退。统领的伯父在高祖时修撰文史,本以为郑家是要弃武从文了,不曾想郑统领却从了武职。”

    郑家到了郑峰这一代,公爵传到堂兄,不过剩下个子爵。可便是如此,大伯家的堂兄弟总是昂着头,斜着眼对着本家的众多兄弟。父亲作为嫡次子尚且一无所有,何况祖父的那些庶子庶孙。自己一家人见了高祖不得重用的大伯还要唯唯诺诺的,这都让少年时的郑峰自卑又自傲,一心想着出人头地。

    小诚子站在萧璟年身后,昧着良心奉承道:“沈公子厨艺好,针线也做得仔细,今日太子殿下身上的长袍和鞋,都是出自沈公子的手。看太子这通身,哪里像第一次做出来的针线,可见沈公子对太子是真的用了心。”

    宁晖哼道:“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会信你。”

    郑峰点头笑道:“河源才是郑氏本家,当初祖父不顾族人反对,跟着太祖打天下,我们这一支早已算是被本家放逐了。祖父不喜束缚,性格桀骜,对我们不曾有什么要求,文武双职各凭所好。”

    郑峰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异色,复又想起了战死沙场的沈鸿夫妇,也逐渐失了笑意:“我同你爹爹算是世交,曾在一起读书。当年得知他领了镇守边关的差事,虽只是个先锋,也曾羡慕了好久……谁知最后竟出了那样的事,好在还留下你陪着你的祖父,不然真不知沈太傅如何熬过来。”

    萧璟年看了宁晖一眼,拉住了她的手道:“你玩也玩过了,包也包了不少,剩下的让小诚子包吧。你手上的那些小伤口,这样沾水沾面到底不好。”

    此时,萧璟年斜躺在床上,醉眼微醺地凝视着宁晖,一双凤眸水光粼粼,在油灯下显得异常地明亮。宁晖捏了捏萧璟年的脸颊,哼道:“不让你喝,你还喝,好似没喝过酒一样。”

    宁晖挑眉,点了点萧璟年的额头:“告诉你,你会让我做吗?整日里管东管西的,芝麻大的事到了你眼里都是天大的事,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哪有那么容易磕着碰着。”

    “让他等着!”萧璟年见自己的话被翠微听了去,恼羞成怒摆了摆手,不耐地回了一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走,一点眼色都没有。”

    萧璟年不怒反笑,凑到宁晖脸侧,耳语道:“荣幸之至,小生要不要先沐浴净身,再扫榻相迎。”

    刘坪面色古怪,呵呵干笑了两声:“沈公子倒是好志向……”这都是妇人才会做的事吧!

    两人抬眸看见萧璟年脸上的白面手印,都微微敛下了眼眸,想笑又不敢。郑峰见宁晖身上还戴着围裙,又看看身后包好的扁食,笑道:“沈公子倒是闲情雅致,扁食都能包那么精致。”

    自从小诚子他们几个来了西山后,宁晖已有许久不曾做过琐事,今日难得有人欣赏自己的厨艺,心情一下便变好了。

    萧璟年见小诚子和翠微一起看向自己,忙坐直了身形,抿了抿唇:“那本殿帮忙包还不成?谁见过这样受气的太子?小诚子还能吃口现成的,太子却要自己包扁食,不过本殿历来大度,不会和宁晖计较的。”

    萧璟年丝毫不觉得有何尴尬,拉下了宁晖的手,笑道:“没事,不用紧张,除了本殿谁还敢怪你不成?”

    萧璟年十分满意郑峰和刘坪的回答:“嗯,本宫以为也是,宁晖整日闷在这里,时不时便会有些奇思妙想,这几年也多亏两位大人对她的包容,由着她胡闹。”

    宁晖抿唇笑了起来:“殿下休要胡说,我何时说过自己喜欢武将,你不要妄加猜测,乱定罪名好吗?我只说很仰慕郑子安,他也不单单是武将。”

    萧璟年轻哼了一声:“郑峰忒得没眼色,若非他一把年纪,又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本殿非治他个罪不成。下午你们倒是相谈甚欢,你为何不早说,你喜欢武将……本殿看了那么多年的书,骨头都长硬了,你才说自己喜欢武将,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太平盛世,权力的中心退出容易,想再进去真是难如登天。郑峰虽有背景却无人脉,奋斗了半生已过不惑之年,却还只是个六品的御林军统领。

    萧璟年歪着头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自己的优点来,十分忧伤地说道:“我若没有优点,你便不喜欢我了吗?可是……我也没想出你有什么优点来,为何我会这般地喜欢你?虽然我让小诚子跟着你,可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我现在去书楼拿书都是来去匆匆的。你离开我一会儿,我便心神不宁的。你喜欢出去,我也不阻着你,只是你不知道,每次你一出去,我便担心得不成,坐立难安的,生怕山中危险,又怕你同人相处不好,可又怕你和别人相处得太好……我的心,都要为你操碎了,你却半分心肠都没有!”

    郑峰祖父郑子安当年为跟随太祖,倾尽了家财,甚至被河源郑氏逐出了族谱,何不是想为子孙后代博富贵。当年祖父在最鼎盛时毅然退出官场只留爵位,又怎会是真心想退,何不是因功高盖主,为保性命不得不退。

    宁晖淡淡道:“统领大人不必替我父亲难过,如今我爹娘合葬在一处,想来不会孤单。外公和祖母百年后也会葬在那里,将来我若在漠北安了家,百年后也要葬在那里。外公说,总有一日,我们一家会在那边团聚,实然没什么好伤心的。”

    宁晖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殿下,人老珠黄是形容女子的,和你没有关系。以色待人岂能长久,殿下该想想自己有什么优点才是。”

    宁晖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出来,萧璟年喝了不少酒,呼吸间的温度高了不少,虽是轻咬了咬,却让宁晖有种麻麻的感觉,宁晖顿时红了耳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你醉了,快睡吧。”

    萧璟年长叹一声,慢慢地松开了手:“那你可要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呢。”

    “萧璟年!今天扁食没你的份!想吃什么自己出去找!”

    宫中一直没有送来废太子的旨意,西山行宫的日子便一天好过一天,再不复当年的清贫和凄凉。天气才冷时,京城便送来大量的炭火与棉衣棉被,当初太后送来的五个人中,有一个厨子,两个打杂跑腿的,三人都住在行宫外围禁军的哨所里。

    宁晖一把攥住萧璟年指责的手指:“殿下别用这种长相做出怨妇的嘴脸成吗?每日就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和偶尔出外狩猎你去不成,我去哪里你不跟得紧紧的?多少次我要和人比比骑射,你都无意间路过,害得众人不得不散场。难道不是一早就得了消息,赶过去的吗?我都没有拆穿你,你还敢说我朝秦暮楚?我倒是想,我得有机会,有时间吧。”

    宁晖倒也是不怕萧璟年和自己争辩,就怕他这样不温不火含笑地看着自己,片刻后,宁晖终是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我就是手笨,你又能怎么样?!”

    郑峰拘谨道:“末将奉命在此保护殿下,做的都是分内之事,殿下万不必如此想。”

    日子越过越好,宁晖便多了几分闲心雅致,在院内种了桂花树、梅花、桃树、石榴与枣树,还给小院起了名字“有果苑”。太子得知后,虽觉得名字不大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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