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偷亲

    “在你们划分的登山区域内，山坡的方向和岩层倾向一致，而山坡的倾角是大于岩层倾角的，”春见看了眼一脸蒙的白路舟，用他能听懂的方式总结，“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

    为了采样又不破坏岩壁，春见在岩壁上保持一个高难度动作保持了很久，久到光影从她身上偏移了好几个度。

    这种突发状况不在他的计划里，强行挽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而在此之前，花费再多的金钱都是值得的。

    起州岩林在之前就已经吸引了众多攀岩爱好者的注意，但因为开线难度大并且地理环境复杂，至今还没有被开发出来。

    他一个门外汉，不知道谁是最专业的，所以他想办法把专业的人吸引过来找他。

    没等他想明白，身后一记重拳落在他肩膀上。

    春见低头，看到了白路舟脸上的口红印，以及他身上那个还在扭动的、不安分的女人，终于用她学院派的思维想明白了。

    白路舟带着不耐烦，上前抓住春见的手腕往院子里带：“来了也不进去，都等你半天了。”回头又扫了一眼那女人，“闻页，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搭建保护站和架顶绳，很浪费时间。”

    白路舟是真被打疼了，揉着肩膀眉头拧着：“你有毛病啊看把你给惯得，还喝鸡汤有面汤给你喝就不错了。”说完硬扯着何止离开。

    当然，和春见是没关系，白路舟蒙了，所以他是哪门子不对劲了要给她解释。

    茶他有，走的时候从白路舟那里随手顺了一罐武夷山大红袍。

    “咳——”达人代表悔不当初，左顾右盼找借口，“这雨下得可真大，也不知道出去的路好不好走。”

    白路舟低头将烟掐灭：“你指的是哪一种相信”

    他闭着嘴站在阴影里，看着春见套好安全绳，顺着顶绳用力往上爬。

    跟她较劲那就是把自己往死了气，不值当。白路舟很心疼自己，不跟她杠：“当然是合影了，我项目启动不得合影留念吗”

    于是，他就在那儿看啊看，从天亮看到天黑，期间有人叫他去吃饭他都没去。一直到那鸡汤香气四溢，眼见着就要起锅，他才擦了擦口水跑过去。

    姜予是轻笑一下，掐灭烟：“和我没关系，我并没有推荐任何人，张教授选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

    “如果我向你证明呢没有你的保护站和顶绳，我也能用我的方式完成地质那部分工作的。”

    回到山上租住的民宅，白路舟亲自操刀下厨房。何止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把老母鸡清理干净，然后就着不知道从哪儿倒腾来的香菇、小枣、枸杞、姜片放到锅里熬煮。

    春见这会儿正把胳膊上的数位往本子上誊，听到敲门声，便说了个“进”。

    春见有个习惯，每逢下雨天就会失眠。

    夕阳偏西沉入山线处，春见完成了最后一个区域的勘测，从岩壁上滑下来，白路舟等在那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下去，睡着的春见十分乖巧，眉头微微皱着，睫毛浓长像把小扇子，流畅的鼻梁下面嘴唇颜色很淡，唇形标准，看起来很软。

    “凭我。”

    有争议必然会有话题，有话题事件肯定会有热度，有热度自然会吸引户外爱好者的目光。

    “那就是不相信。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春见说，“我不是很了解岩壁开线的过程，但我知道你是在赶时间。不如你放弃之前的计划，给我三天时间，我用地质工作的方式帮你选出岩石质量过关的岩壁，同时，让攀岩经验丰富的人判断岩壁是适合单线还是多线。这样……”

    天还没大亮，烟灰色的砖墙上起了粉，被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沿着墙根堆了厚厚一层。

    所以，像白路舟这样俱乐部雏形都还没影，就花钱开发路线的行为，一经曝出立马就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感冒了还不是要我送去医院”

    攀岩达人们也都不是无所事事的人，眼瞅着这边的岩壁开发多半是要延后，有几个人当天晚上就找到白路舟表示要先走，等雨停了有时间再过来。

    “不用，就是血流不畅，休息下就好。”

    有台阶那肯定是要顺着下的，达人们纷纷点头再同意不过。

    “什么嘛，”闻页拉着脸，“刚才姜予是那座冰山夸她优秀来着，他那种眼睛长头顶上的什么时候夸过人了。”

    这就相当于是在碰运气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岩壁是不是能用，如果不能用，就要接着勘测，直到把起州这边全筛完。理想的情况是起州这边能找到一个可以开线的岩壁，但万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呢

    当天夜里，她睡不着，趴在灯下给白路舟想方案。到了后半夜，院子里来来往往的车流声不断，还有窸窸窣窣的嬉笑声。起先她还没在意，到了后来，一声软媚的“舟哥”在她门口响起，接着“嘭”的一声像是有手砸在了她的门上之后，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这么睡也不怕感冒。”

    她取下安全帽，头发散乱，苍白的脸上沾满了被汗浸湿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却依然熠熠发光。

    从白路舟煮鸡汤时含情带笑的眼神中，何止就断定那鸡汤熬出来肯定不会差。

    白路舟勾唇，台阶给他摆上：“不管路好不好走，下这么大的雨上路肯定不安全。不如等雨小了再作打算，正好，人多一起玩热闹。”

    最关键的不是他解释不解释，而是解释后，那个人无动于衷且还莫名其妙，让他看起来很像傻瓜。

    “是挺闹的。”他说这话有点无意识向春见靠近的意思。

    后来，春见才知道他所说的合影留念是个什么概念。明明才暮春，建京早上的气温还很低，那些女人就把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个遍，不嫌冷不说，穿得全都像要去走红毯拿金马奖一样。

    姜予是似乎并不想搭理来者，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厂子里走。

    一转眼，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白辛端着个锅进来了。

    那人给他报了个价，差点把何止给吓尿了，庆幸自己手笨还没来得及拆，否则一杯滚下去，一辆小奥拓都给滚没了，不敢喝不敢喝。

    何止不甘心，拼命挣扎：“我不吃泡面，我要喝鸡汤。”

    春见客观定论：“至少从地质方面考虑的话，存在安全隐患。”

    一楼堂屋里麻将和其他娱乐设备都准备齐全，白路舟由一群美女陪着，伸手向要走的达人们打招呼：“早啊。”

    春见望着他，认真地问：“白路舟，你相信我吗”

    在开线前要对岩壁的形态还有岩石的质量进行勘测，这个需要春见去做。但岩壁陡峭，在没开发清理出来之前，岩壁上除了自然裂缝并没有人工挂片，攀登存在危险性，并且难度相当大。

    嘁完后，他开始一连串吐槽——

    春见有点看不太懂眼前的画风，还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但是，白路舟自己有打算，懒得解释，也不屑让人理解。

    这要是搁在以前，白辛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但何止没想到的是，白路舟这次不仅没骂她，还笑嘻嘻地走过去，将手中的鸡汤递给她。比画了什么，何止看不懂，总之，白辛接过鸡汤，白路舟做样子敲了敲门，就把白辛给放了进去。

    这不是什么光荣历史，没有拿出来显摆的意思，可那是白路舟人设的一部分，尽管现在收敛了不少，但他要是想浪，随时都能浪起来。

    “回去再说，”白路舟打断她，目光扫过她的脸，“急什么。”

    白路舟从灰色院墙里阔步走出，一身休闲运动装显得人精神又高大，一双长腿更是引人注意。他眉眼锋利，五官映在初晨的烟霞里帅得很张扬。

    其实，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白京一个。

    “你休息个鬼啊休息，我能在这里等到你休息好了再回去我的时间多宝贵你不知道废话少说，又不是没背过。”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春见脚下的一包石头……

    第一处岩壁的鉴定结果出来，从春见给出的报告来看，岩壁从下到上风化程度逐次加重，还有些区域的岩体被节理裂隙分割成碎石状，碎石用手就可以折断，这属于强风化了。

    春见往里看了一眼，具体的什么也没看清，就听到了人群的哄闹嬉笑声，她不打算进去，靠在墙上眯起了眼睛。

    开门的后果就是白路舟后背失去支撑，被面前的女人推着一个趔趄歪倒在春见的脚边。

    如果要去勘测，前期准备工作是肯定不能少，这对其他人来说耗的可能是金钱和精力，但对白路舟来说耗的是时间。

    通常，寻找到合适的岩壁进行路线开发都是攀岩爱好者自发的无报酬行为，不会有专门的投资者或公司去花钱做这件事。因为路线一旦开发出来，那就是对攀岩爱好者公开免费使用的，无法获得任何回报。

    所以，不等白路舟他们这边正式开始勘察，就有一大批攀岩经验丰富的人从各地赶到起州表示要出一份力。

    “你怎么这么没趣”白路舟开着玩笑，“你应该跟其他女人一样，说你的肉都长在胸上。”

    “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女的，担心会耽误你们的工作进度。关于性别，我只是选择不了。”

    尽管白路舟在之前已经安排人登顶，设置好了保护站，架好了顶绳，但回头目光落在瘦小的春见身上时，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怪自己一时心软答应用她。她一个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女人，让她高危作业，也是十足让人担惊受怕。

    白路舟难得服软：“那我从现在开始巴结春博士还来得及吗”

    她把外套扎在腰间，灰色T恤的领口处湿了一片，颜色变深，和细白的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指了指采集的样品准备解释：“岩壁是花岗岩，从上往下……”

    白路舟嘀咕了一句，然后将春见背起来，胸前挂上了那包石头。

    声音由近及远又突然回来，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站在床边没有马上离开。

    嗯，说到这大红袍，何止其实是没有概念的，顺的时候也没多想，觉得不就是在开水里滚一下的东西能有多贵，最多二百块了。

    所以，在那些户外达人表达了要走的意思后，他明面上说理解，并赞助了数目可观的路费，但一转身，电话就打到了陈随那里。

    春见想到一个词：禁欲。

    白辛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比画着：“我爸给你炖的。”马上反应过来，接着比画，“不，不是我爸，是我，我给你炖的。”

    “真是个麻烦精。”

    嗯，果然很软。

    春见倒没继续这个让白路舟尴尬的话题，含糊着应了声，接过瓶子仰头大口喝水。她抬手的时候，白路舟看到她纤细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地用黑色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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