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呜啦——”
春生被一帮人高马大的人堵在墙角大气不敢出一口,心里对春见又期待又失望,好歹姐弟一场,难道就真的不顾他的死活了吗
他不是缩着不出去,而是从春见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突然觉得跟一个女人对峙有失体面,之前的等待已然成了笑话,他不想继续掉价下去。
她边说边将实验台上修改过的九方山油叶岩项目计划书递给习铮:“你的计划书透露着一股子急功近利的味道。”垂眼,顿了一下,“这个项目,你真想做的话,就认真去做。”
刘玥问:“你怎么回的”
何止看得眼睛都直了,啧啧两声:“你家老头子,不对,是白叔叔,真是个人才。”
春见点头:“对。”
白路舟回过神来,指着何止说:“他是车主,你问我干什么虽然我长得是比较帅……”
春生站起来,脸上挂了点彩,不过不严重,他指着网吧门口的法拉利:“那辆。”
白路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赔不起你还问我名字逗我玩儿呢”
白路舟:“”这什么路数,怎么接
春见没眼瞅他:“第一,你前面这位先生和那辆车的气质明显不一致;第二,车钥匙在你手上,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第三,按照人际关系中心论的说法来分析,你的站位居C位,围着你的人脚尖方向也是偏向于你。所以我猜测,你才是这个剐车事件的受害者。”
白路舟来得晚,瞅了半天,院子已经没有停车的地方了,于是跑过去跟隔壁网吧借了个车位停在那边。
春见下车,边走边问:“你剐了哪辆车”
闻页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说他吗”
琥珀和香草尾调的香水钻进何止的鼻腔,让他一阵眩晕,还没缓过神,就听到对方软软开口:“舟哥,你回来了”
游戏匹配的其他玩家,段位都比他高,其中一个叫“春天生”的让他印象很深刻。这位一入场就开始带节奏,开了外挂一样,走位不要太风骚,接连双杀、三杀、五杀、大杀特杀,看得陈随眼花缭乱,还没回过神,屏幕上“嘭”的一声,蓝色“胜利”便蹦了出来。
白路舟去九方山之前肯定不是黄花大小子了,不说阅人无数,至少已经把该玩的都玩过了,否则面对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他怎么就能视若无睹呢
白路舟推开大门,灯光暖黄的大厅里坐着的人齐齐扭头,向他们投来了无数目光。白路舟是怎么个表情何止不知道,反正他的脸是开始烧红了,他要为他刚才的话道歉。
这要是按照何止的路数,既然对方都这么主动了,那亲亲抱抱什么的肯定是必需的啊。
当他再一次低头看时间时,一辆小绵羊电动车缓缓从巷子深处开过来。
真的有点面熟。白路舟心里一跳。
春生摇了摇头:“我姐知道会打死我的。”
春生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班主任,发现她在打瞌睡,就大着胆子问了起来:“靠不靠谱”
“出息”白路舟随手指了指沿街的一栋商业大楼,“瞧见没,这楼盘是我家老头子开发的。”
之后,春见将数据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才打算出发,这时,距离那通求救电话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春生满心欢喜地回应:“姐,我在这儿我暂时没事儿”
气氛就在这样的尴尬等待中慢慢变得煎熬起来。
春见说:“只是发现了油叶岩的存在,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是否具有规模开采价值也不确定。再说,九方山是国家重点原始森林保护区,里面有无数珍稀动植物,就算矿源规模大,能被申请下来开采的概率又有多大”
白路舟弹了弹烟灰:“怎么,放弃姜予是了”
春见迎着暖黄的光朝何止走过来,她中等偏上的个头、轮廓单薄。她取下头盔,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年轻,五官鲜明,鼻翼右侧有颗褐色的小痣很有特点。
但那女人不是来找他的,明显不是。因为她直接略过了站在前面的他,走向了白路舟。
白路舟听出来了,回头对一众狐朋狗友表示:“你们先走吧,该干吗干吗去。”
春见蹙眉:“恭喜什么”
何止走过去,正好听到他说了一句:“说话要负责任的啊,有时间琢磨怎么讨姜予是欢心,还不如跟他多学习点法律知识。”话说完了才起身往外走,脸上一点不高兴或者烦躁的表情都没有。
张教授一句话都没有解释,隔着一张办公桌将项目计划书递给她:“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春见觉得自己简直在浪费时间,耐着性子最后一问:“春生,今天是周一吧,这种时候你不在学校,逃课你还有理了”
众人一愣,没弄懂白公子这拨是什么意思,但白公子高兴就好,白公子说的都对,于是大家在何止一脸蒙的情况下纷纷附和:“对对对,他就是车主。”
赢得太轻松,陈随心想是遇着高手了,兴致勃勃去加别个好友,却被对方无情拒绝。陈随觉得自己的水平也没太差啊,于是手贱地去翻了对方的历史战绩。
“你是春生的监护人吗”对方问。
白路舟叼着烟眯了眯眼睛,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我说陈随,他们还能不能行了,来回也就千把里路,要跑一年啊”
计上心来,他把何止往前一推:“他,他是车主。”
而现在,“花干”门口已经亮起了灯。光从他斜上方打下来,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胸前的肌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在实验记录簿上填上数据后,春见随手将第四个电话接起。
“不是吧,这你都能忍”
春见“嗯”了一声:“可能是我的步骤出现差错了吧。”
何止忍不住地想“啧啧”两声。
屋外一声惊天的警报声传来打断了白路舟的话。
把包子、豆浆递给她,刘玥关心:“我听说实验室一夜没关,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你在这里。你拼命三娘啊”
也不怪对方会拒绝他的好友申请,这么一想,也就想通了。
认清楚了人,春见倒是很平淡:“哦,是你啊。”
这话并没有说服刘玥,刘玥嘟囔了一句:“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就觉得不公平啊。”
其中一个主动起身朝他们走来,抹胸紧身小黑裙勾勒出姣好身材,看得何止血脉偾张。她细细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吊坠是颗红色石头,何止觉得跟他口袋里那颗石头的颜色很像。
“你打电话找他妈,我不管。”春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咳咳,”白路舟被烟呛得咳嗽,“我强……”
惹事了,但语气里听不出悔改。
车灯很足,光打过来的时候,白路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跑车下了城市主干道,拐进一条单行道巷子,走到尽头,是一座独栋小楼。远远看去,斑驳的枚红色漆墙下种着一排白梅,到了这种季节,枝头上只剩下零星几点花朵嵌在绿叶当中,虽不繁盛,却把暮春气氛烘托到极致。
院门顶上,挂着一块米把长的见方木板,板面被虫蛀得坑坑洼洼,正中间用瘦金体刻着俩字“花干”,没刷漆,不近了看还看不到。
白路舟将车钥匙钩在指间,光笑不说话。
春生说:“你不懂,我姐是能360度无死角全方位碾压我的唯一存在,我不是怕她,我那是……”
这说明,他没有耐心了。
“你少装。”刘玥笑,“你一直想去的那个研究机构今年招人,你表现这么好,如果再有这个项目加持的话,十拿九稳。”
春见接过去低头翻了几页,发现存在几个小问题,便钩了出来,最后撂下一句话:“我考虑下。”
白路舟最后一次低头看腕上的表是二十分钟之前,那个时候天边还有夕阳的余光。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凡是看上的强取不行就豪夺”
打量了这栋房子的内部结构,要认真说,是真的配不上他想象中有钱人的格调。整个装修风格都是那种暗灰色系,就连灯光都不像他们县城KTV那般富丽堂皇,在他心中有钱人喜欢的东西,那就该是越闪越好。
春见想起来了。
椅子被人从后面使劲踢了一脚,不算严厉带着点关心的语气:“自习别说话,小心值日生记你们名字。”
眼神从平静无波到锐利逼人。
众人:“”走位比白公子还风骚,精彩了精彩了
何止震惊:“我的个乖乖,白路舟你行啊,你这大房二房不够还小三四五上了”
何止心里估算了一下,白路舟三年前是大学毕业就去了九方山,那会他撑死也就二十二岁吧,二十二岁不是黄花小子是什么
春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立刻打开手机查了那辆车的报价,也不知道查得准还是不准,但不管准不准,她都确定自己赔不起。
话虽然说得很洒脱,但张教授喊春见去趟他办公室的时候,春见还是拔腿就去了。
白路舟单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夹在左手:“人才什么人才啊,就是个投机商人,什么赚钱做什么,做得一点人情味都不剩了。”
刘玥和春见是同一个学科的博士同学,导师也是同一个,她的具体年龄春见没问过,但看起来有点显老。
“烦人。”春生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刘玥觉得可惜:“你应该跟她说,你努力只是看起来比较努力,而我努力的时候,你并没有看到。”
“你叫什么名字”春见站定后仰着头,目光掠过何止问白路舟。
立在他边上的男人,一身和现场气氛不搭调的纯黑色装扮,衬衣西装裤穿得一丝不苟,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目光冷彻,面上看不出情绪,开口腔调正气:“我认为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获取你的正当权益。”
“小绵羊”“嗡嗡”的启动声把白路舟给嗡醒了,他眼疾手快一步跨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你以为你忽悠两句就能把事情给忽悠过去超出你赔偿范围你就不赔偿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等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掌心里握着的胳膊触感很软,顺着胳膊往上看,修长白皙的脖子皮肤细腻,触感一定不错。
光线太暗,春见从口袋里掏出近视镜,凑近了,盯着对方仔细看。白路舟被她那直白的眼神盯得生出几分燥热。
声音有点耳熟,白路舟一时没想起在哪儿听过。
何止搡了搡白路舟:“人家问你话呢你缩着不出去干吗呢”
陈随个子不高,皮肤有着不健康的苍白,单眼皮,但眼形好看,黑眼圈重,歪着身体,有些疲倦,声音懒懒的:“他们的体能跟你比不了,车子你的也是顶配,唯一能出来跟你抗衡一下的姜予是今儿还没来。你耐心点嘛,都等这么久了,不在乎……”
望风的同学凑过来:“我给你推荐的战队,你到底要不要去试试”
“我说真的,你们这太没意思了,你们这……”
见刘玥惊讶,春见笑着补充:“时间给了她答案,”顿了一下,继续说,“时间将继续给我们答案。”
撇开好歹他还救过她的救命之恩不说,她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了,众目睽睽之下,卖相实在难看。
这里面的妹子,不仅穿得暴露,不,不是暴露,是洋气,而且还都美若天仙,是他们县城KTV里那些不能比的。
天栖山银白色的弯道上,奔驰在上面的跑车如同旋风将路边的矮丛植物掀飞,留下一道虚晃的影子,而后消失在淡薄的烟霞中。
春见道了声谢,咬了一口包子:“数据出了点问题,我要找到原因。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实验步骤上,那就是出在样品身上,最坏的结果就是要重新采样。”
但白路舟居然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掠过她和何止,径直走到大厅里专门为他留的位置上,长腿交叠,坐在他两边的人立马开始献殷勤。
春见否认得干脆:“不是。”
春见不为所动:“这种话,对我来说已经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