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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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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你呢,钱是挣不完的,我们杂志也需要给别人提供机会,不能让你霸屏。”

    王草枝挑了一个西红柿在手上掂了掂:“你这也太贵了,便宜点”

    王草枝鸡蛋里挑骨头:“你看你这西红柿明显就是农药过量,上面蜡层那么厚,你卖这个价钱,到天黑也卖不出去的,不如便宜点”

    白路舟拉着白辛正准备上前,却听到了一句带着极度失望语气的话:“三年九方山,你给我带回来的,就是这个”

    春见放下脚,“砰”的一声把大门钩上:“你随意啊,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周末放个假,你应该好好在家休息,太用功累着了怎么办”

    建京,应江区。

    “哎,又不是我说的,你给我眼色干什么啊别骑你那破电动车了,我带你去学校。”

    而这时,白路舟还火上浇油地来了句:“您就是再看不上我,她是您孙女,您也得为她考虑。她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还没上户口,您看着办吧。”

    “你先建模吧。”

    开车的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扶着蓝牙耳机:“说了现在过不去就是过不去,爱等你们就等着,不爱等拉倒。”

    留芳哈哈一笑,甩了甩新做的多色长卷发:“行,那不耽误你了,回头有空带你兜风。”

    可这到底是隔着一层肚皮,亲也亲得有限度,有些事她不好掺和,也说不上话,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一路飞驰,无数过去的光影在脑海里重新组合,荒唐也好,张狂也罢,时间始终带不走的,是根植于血液深处的,那份天生要强。就像那隐藏在藤蔓深处的老墙,外观再怎么变,墙还是那堵墙。

    觉是补不成了,春见抓起钥匙就准备去学校,忽然想到什么,又扭头说道:“哦,对了,下个月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北上,可能连西北风都没了。”

    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张阿姨实在是不能更熟悉,左右劝着:“哎呀,有什么事,父子俩坐下来好好说,孩子三年没回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回音在楼道里来回撞击,最终冲破那堵砖墙的桎梏飘到整个小区上空。闻声,听热闹的抿嘴一笑,不怀好意地指指点点。

    “哎呀,好了好了,也许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总要听孩子解释嘛”

    她不想立马拆穿:“昨晚在图书馆看了一夜的书吧你这样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刻苦用功,想必成绩应该有所提高了。那我来考考你啊,你们语文课本第二单元柳永有两首词,其中一首叫《望海潮·东南形胜》你就告诉我‘烟柳画桥,风窜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前一句是什么”

    春生被吓了一大跳,手中书包“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少年抬头,他高了春见一个头,五官都像极了姐姐春见,年龄上比春见小了八九岁,整个人的气质偏明朗。

    照片拍于两年前,春见刚去“小溪流”特殊儿童服务中心当业余志愿老师。

    “嗯,赶稿。”

    那边白京气到肝胆俱疼,这边白路舟跟没事人一样,将白辛送回去,自己转身就换了辆骚包的法拉利812直奔建京天栖山。

    正说着,王草枝推门进来,没等春来回答,她先开口数落起春见:“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钱是我给他的,怎么,要连你妈我一起骂”

    何止被奚落一通,没想明白,嘀咕着:“不就是退个伍嘛,跟谁不退一样。”说着又将那块石头拿出来放在眼下瞧了瞧,越瞧越喜欢,自言自语,“他不要,我要,赶明儿拿去磨个坠子,铁定好看,到时候眼气死他。”

    三年,于整个人生而言,不过是短暂到不值一提的时光,可对白路舟来说,却有着太多太多的意义。

    至于白京,他会想儿子

    挂了电话后,开车的人略略偏头,对着后排上被绑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孩子慢慢说道:“再揣摩一下剧本,等下见到太上皇,也就是我爹,你爷爷的时候别演崩了。”

    春见缓了口气,将散在额前的头发撩到脑后,看了一眼时间,回:“半个小时。”

    张莉对白路舟的好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明白的,白路舟心里敬重她,也听她的话。

    再说,当初把他暴揍一顿后,不经过他同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扔到九方山这件事,他还没找白京算账呢。

    春见抬头白了她一眼:“笑够了笑够我走了啊。”

    敲门声还在继续。

    春见明显不太乐意听到那个名字:“这壶开了吗你提”

    何止好心凑上去提供消息:“那干货店的老板娘说要给你送行,约你下午去见人一面,你是见还是不见”

    王草枝挑挑拣拣,翻翻看看:“你这青菜连个虫洞都没有,肯定打过农药了。”

    她晃了晃脑袋,关掉了书桌上的台灯,伸了个懒腰,起身将窗户打开。

    老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洒水壶往边上一扔:“谁农药过量,谁有蜡层了我这是纯天然无公害有机蔬菜爱买就买,不爱买就走,别在这里捣乱你听到没”

    白京有钱,但和一般的暴发户不一样。年过半百的他依旧偏瘦,穿着考究,气质尚佳。

    春见在计算机上打下最后一行字,前后浏览了两遍,检查了错别字和语句之后点击保存,打开邮箱将初稿发送给编辑。

    春见一顿:“张教授让你问我”

    化颜将手中的萝卜干儿往茶几上一放:“我爸自己做的,让我给你们送点。又通宵了”

    白路舟将白辛往身边一带,揉了揉她的脑袋,坦坦荡荡地回:“我闺女。”

    “边儿去”成安挥手推开他,转椅转了个面,“想清楚就滚吧。”

    张阿姨一时乱了手脚,安慰白京也不是,哄白路舟也不是。最后只能让白路舟先带着白辛离开,说等白京气消了再回来好好说。

    至于公平不公平的,春见自己没办法去衡量,因为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乍看起来,都是不公平的,要是每一件都去较真,她忙得过来嘛

    白京高声怒吼:“随他自己……咳咳……有本事弄得出来,就自己想办法养……咳咳……”

    “来,借过一下。”王草枝拖着买菜用的折叠拉杆车挤进熙熙攘攘的买菜大军,停在人比较少的一个摊子前,张望了一眼,指着西红柿问老板,“多少钱一斤啊”

    那并不算温情的声音穿过两人之间不远的距离,生生把白路舟本就不多的回家热情给浇得一点都不剩了。

    那意义如同被藤蔓攀附的老墙,随着日子变长,老墙还是那堵老墙,可外观已经不一样了。

    “你担任队长”

    春见从车棚里取出小绵羊电动车,打了半天打不起火。这时,习铮打来电话,问:“还有多久来学校”

    一股腥风从不远处的菜市场刮过来,将吊在木窗上方的折鹤兰吹得左右摇摆。初升的太阳照在那盆摇晃的折鹤兰上,影子打在书桌尽头,停在一张照片上。

    “我知道了,再说吧。”春见挂了电话,眯着眼瞭望一碧如洗的天空,眼尾处的睫毛贴着眼睑在脸颊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日落,城市照明系统渐次开启,奔驰在马路上的车,有的是回家,有的是出巢。

    何止不明白:“咋还不见了,枉费人家对你一片深情。”

    邮件提示发送成功,春见戳了戳编辑的QQ,留言“五月份稿子已发送,收到请回复”,接着关掉计算机,准备去洗澡补觉,走到客厅又多走了几步,过去将门打开。

    应江穿城而过,流到应江区这一块,河道变得宽阔起来,早些年有人在河边摆摊,后来渐渐形成规模。近两年城市规划越来越规范,河道两边的摊贩被驱赶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收效甚微。最后政府索性将河道整改,在两边修建简易统一的铺面,让他们合法营业。

    白路舟嗓子一哽,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沉默,立正之后,冲着他的背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退出了那间办公室。

    小孩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的嘴唇看,等他说完了才点头。

    “那行,”王草枝笑,“我下午再来。”说完拖着拉杆车就走了。

    春见双手环抱瞟了一眼地上的书包:“哪儿看书去”

    繁华,开阔,井然有序是这边的风光。

    没等白路舟回答,何止又说:“哦,对了,我在你冬天那套作训服里掏了块石头出来,你看你是要还是不要”

    白路舟一脚踏进宿舍,光线明灭的四方简陋空间,当初来时有多嫌弃,现在离开就有多不舍。

    东岸刚硬冷丽,西岸柔软旖旎。

    “张莉,你过来。”还没等白辛开始她的表演,白京就站在门口,厉声喊了一句,气氛骤然冷却。

    有点突然,成安盯着申请表看了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不是,你又怎么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这边春生刚消停,那边也是在外面潇洒了一夜的春来开门进屋。杂草一样的头发支棱在脑袋上,穿了很多年的灰色夹克外套上全是烟味,双眼通红,脸色极差,一看就是心脏负荷过大的表现。

    白路舟认为是不存在的。

    手机在桌子上固执地振了三次才将他从繁杂的思绪中拽回来,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像是来自很久以前的呼唤,尽管所隔时间不算短,可那呼唤对他而言依旧有效。

    白京是块石头,白路舟就是块生铁,硬碰硬最后只能两败俱伤,没什么好说的。

    那条应江,把建京一分为二,东岸偏东,西岸偏西。

    留芳执着:“不顺路没关系啊,我送你嘛,不是非要顺路才能送的。”

    “行。对了,”挂电话前,习铮随口提了一下,“上次在九方山发现的油叶岩已经立项了,张教授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那我先搭建模型,还是等你来”

    这时客厅响起了敲门声。

    “明明是你整天在外面打牌不着家,谁比谁忙啊”春生挣开他,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

    女老板扭头,嘴角还沾着瓜子皮,眉头一皱:“想吃没打农药的那您别来这儿啊,去超市那儿卖的菜才比较符合您的身份。”

    所谓“父善子孝”他也是听过没见过。

    约莫过了十分钟,车子缓缓驶进一座独栋小院,院墙上的蔷薇开得繁盛,在灯光下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女老板一把将王草枝手上的上海青抓回去:“想吃新鲜的你就现在买,两块。一块九毛八,你等下午再来,我把摊子上的菜叶子给你留着。”

    流经之处,东岸有东岸的幸福,西岸有西岸的不幸,不管是上游的京陵,还是下游的应江。

    “不吃了。”这话是从二楼传上来的。

    成安边说边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白路舟见成安是真有情绪了,一直以来他真是没少给成安惹事。白路舟现在哪怕有一点做人的样子,不夸张地说成安的功劳很大。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但他说不出那些矫情的话,欠过身体往成安肩膀上一拍,嬉皮笑脸地说:“咳,人生何处不相逢嘛,将来你去建京,只要报上我白路舟的名字……”

    春来有点瘆春见,不敢看她,预备回房间时被春见叫住:“怎么,我是透明的”

    白京被气得不行,捂着胸口让白路舟滚。

    “是。”习铮说得轻松,“我跟张教授做项目时间很长,彼此之间默契很深。”

    “不见。”

    老板低着头往蔬菜上洒水,不看她,指了一边的价目表:“都在上面写着呢。”

    春见刷着牙,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漱口后:“见到留芳跟她说一声,要是再放春生去她网吧,网费我是不给了,就当她赞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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