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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汴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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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徐州虽是水运枢纽,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古来就是四战之地。因此武宁军虽然不常有战争,却招募了不少散兵游勇,徐州城东南边、汴泗二水交会之处,没有淹水的时候便是武宁军的校场与球场,一些刚招入军中的外来兵士家眷也暂栖此地。

    从人……果儿跟春娘没什么好怕……倒是任兄……虞璇玑张口欲言,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兄弟说哪里话来?某等也是好奇,男人为官,妻子相夫教子,这女人为官,丈夫该怎生处才好?实在是好奇得很哪!”

    徐州驿设在城南,是一处布置高雅的馆舍,原本是州司马以上官员的官舍,修筑子城后,就把官舍迁到城内,将这些官舍改建为驿舍。

    “听说是御史来了。”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窗外传来春娘的声音,似乎是在与驿丞家的小娘子学这首白参军的小词。

    杜大帅的表情却非常诚恳,小心翼翼地往她盏中倒酒:“虞监察口衔宪命,可说是陛下天使,老夫世受国恩,理当效劳。”

    任镇将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事是拖虞璇玑下水、是给她惹麻烦,弄不好会连累她也说不定。但是他不能不抓紧了她这个御史,说是利用也好、说是蒙骗也罢,他都不能让虞璇玑撒手不管,也不能让她的心意偏向朝廷,最后的结局必须要是还他清白!他都想好了,真的不行,那他就杀了虞璇玑,带着她的头到西京,用御史的人头换取三司会审开庭审理。

    “果儿,你从前跟翁监察到河北,应该去过其他朝廷管辖的藩镇吧?是这个样子吗?”

    “不会吧?刘监察那么熟了,知道我们大帅的规矩,大帅也都给他方便呀?不至于要关孔目司不让查吧?”

    书吏们摸摸鼻子出门来,却见六十余岁的大帅紫袍玉带缓步来到,一路向众人点着头,直入孔目司内。

    “秋霜……做你的妻子,我似乎真的还差得很远呢……”她低低地说。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她在心间柔声吟唱,不是怨恨,是心愿未偿的焦虑与期待……

    “刚才那人探听了柳刘二位监察的事,似乎二位监察跟杜大帅相处得好,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淮南这边才对官人这般礼遇?”果儿问,与虞璇玑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否定了这个想法。

    “御史?刘监察吗?他不是才刚走吗?”

    “怎么啦怎么啦?”几个书吏攀在孔目司墙边,透过窗子跟关在里面的同僚问:“出什么事了?”

    “官人,您与果儿、春娘入镇是没问题的,但是在下可无法进去呀!”任镇将说。

    果儿却沉住气,深深地看了虞璇玑一眼,沉重地问:“官人,妳难道不想看见台主当个堂堂正正的中书令吗?”

    “你们养马养牛的管御史来不来啊!我正忙着呢!快滚快滚!”终于忍不住的孔目司书吏怒吼。

    虞璇玑忙着与身旁奉承她的藩镇诸官应酬,口中不是“不敢不敢”就是“承赞承赞”,脸上还需挤出笑容左右陪笑,但是她心中其实十分惊慌,手心里更是攥着一把汗。

    果儿眼睑一跳,这人三句话不离虞璇玑丈夫,所为何来?他虎起脸来:“我家官人此来徐州是朝廷命官、又不是钦封命妇,老兄探听官人夫主,难道是看不起我家官人吗?”

    “一个月前就回去啦,听说是义武军留后有点不安分。”留后就是代理节度使,趁着主帅不在家想自己作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便是杜大帅。”士人出身的副帅向虞璇玑介绍。

    那人又探问了一些问题,像是这一路怎么走、那伺候官人的小婢是谁、入淮南多久了……等等,果儿都小心地应了。最后,那人又问:“刘监察不久前才刚从淮南回京,不知与虞监察见着没有?”

    “自魏博走陆路来。”果儿没说走水路,因为水路会快得多,若是让对方知道虞璇玑在淮南境内耽搁许久,难保不会生出什么话来。

    “虞监察为何叹气?”

    虞璇玑即使一再挡酒,但是他们两人在耳边喋喋不休,被闹得没办法,只得饮了一大盅,直被灌得醉茫茫晕陶陶,闭上眼睛前,依稀听得有人说:“去关照关照虞监察的从人,看看他们什么需用……”

    虞璇玑微微一愣,轻声问:“这话怎么说的?”

    只听得远处马蹄达达,一众文武官员簇拥着一骑奔来,在镇府前滚鞍下马,随即听见副帅等人左一句“监察”、右一句“宪司”地将那人捧进镇府来。亲兵们目不斜视,所以用眼角余光偷觑,夏天的袍衫以缣绸为面,一眼就瞄见那人胸前,心中都是一惊:“怎么是个女人?”

    “那是那是……啊,横竖大帅说了,命某等在此等候,待官人醒来再回禀他老人家,左右无事,某让小的们去厨下讨些吃食,就在檐下闲坐如何?”那人满脸堆笑,看来十分诚挚,果儿又想推托,却听那人说:“官人醉得很了,一时半会醒不来,兄弟你也莫要瞎忙,与某等说说河北见闻,让某等见识见识?”

    该承认是我吗?虞璇玑心中想,即使很想大声说“老娘就是娶了李千里!”但是她摸不清杜大帅的状况,并不放心将自己的人脉暴露在他面前。

    人在馆驿的果儿看着虞璇玑被扛回来,一面镇定地指使春娘去服侍,一面拱手向镇府来人致谢:“我家官人有劳诸位了,在此先代官人谢过。”

    “我以为镇军都是世代为军的?”虞璇玑抬手遮住阳光。

    虞璇玑最听不得这种话,只得一盅喝了又一盅,饶是她千杯不醉,一轮喝下来,也是脑中混沌。却听杜大帅的声音像是云雾中飘来一样,和蔼地问:“虞监察孤身勇闯关东,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杜大帅将她让到帅座旁的监军座,微一侧身算是致意后,转脸对众人说:“天恩浩荡,遣弘晖甲子状头、宪司虞监察至此,慰问淮南镇府并徐州军民。去岁河北大乱,虞监察以女子之身深入魏博,又于魏冀二镇之间调停,初入河北便建奇功。此次又亲送节钺以安魏博,随即承陛下之命来徐,安定军心、体察民情,甚是辛苦,诸君请起,与虞监察见礼。”

    “从前是武宁军校抄…”车夫自是任镇将,他皱着眉头:“但是驻着这么多营帐,又不太像军营,大约是新徐帅不知从何处召来的新军。”

    虞璇玑一怔,讶异地看着果儿:“此话怎讲?”

    “呃……”

    “大概又回来了吧?”

    “中书令要人望官声卓着才坐得稳,台主上回做中书令,一开始是给人顶缸、后来是韦尚书操刀,平定河北这么大的功劳,就是给台主一个大镇做大帅都在情理中!结果一回京就被罢相,还没人出来说句话!恕小人说句不恭敬的,这显示陛下根本不重视台主,朝廷也根本不承认台主有资格做百官之首!官人,身为台主的夫人,妳不觉得不甘心吗?”果儿语气虽然平静,话语却如刺一般,扎进虞璇玑心中:“台主少年得志,四十岁不到就官居三品,这确实是皇恩浩荡。但是任台主至今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还没被放出去做一方藩镇大帅,这很不寻常啊!就是官台主与李国老,也都曾经兼任京畿周围的节度使,所谓‘出将入相’,那才是稳扎稳打的相公哪!”

    随即又听说大帅有命,让各个官署今天中午会食的地点改到大堂,流内官在堂上,流外官在堂外檐下。又见到大堂内有些兵卒小厮正在布置,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呃……下官……下官不胜酒力……请请请大帅……大帅与诸君……见谅……”虞璇玑期期艾艾地说。

    “娶个女御史,你家主人也真不容易哪……”那人摇头,切开一块烤羊腿给果儿:“是位处士吗?”

    虞璇玑想了半天,想不出道理,只得笑了笑:“话说回来,天下有哪个藩镇跟台主有交情?就算有,好像也都是坏交情吧?”

    想到下半阙,虞璇玑的心一下子飞到西京,她闭着眼,好像又回到登第前在江月山亭的那几日。其实才两年多一点,想来却觉得已经很久了……

    “我家官人以朝廷大业为重,家主人也是明理人。”

    虞璇玑本来的计画是扮作官家夫人,就在果儿质疑过所该怎么处理时,只见她去田间摘了颗萝卜又拿出笔墨跟镜子,又把过所展开,研究了一下过所印的样子,把镜子架在过所印旁边,嘴里一面解说:“我幼时看人刻印,就是这么照样描字的。”

    沿着广济渠,走来一行旅人,只见打头的马上是一个魁梧的大汉,身后载着一个少年。马的后面跟着一辆小车,戴着草笠的车夫赶着骡子,走在最后。

    “一个妇人家闯关东,她丈夫愿意?”

    伪造文书这条路行不同,果儿又拒绝做任何违法的事,也就只能这样扮成一般人走一程算一程了。

    这话说完之后,杜大帅与一众重要幕官便如车轮战一般,成篇累牍地将高帽子一顶一顶往虞璇玑头上戴,什么青年才俊彤管生花才德兼美风姿翩翩也就罢了,最后连国之干城朝廷栋梁都说出来。虞璇玑只觉得脸上红得发烫,辞也不是、谢也不是,谦逊显得罗唆、不谦显得自大,坐立不安,只得打叠起精神,随机应付。

    但是不管怎样,虞璇玑还是叹了口气,感谢一下自己那奇妙的命运:“还好我做过淮南里行……要不连杜大帅是哪块地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果儿脸上只微微一抖,淡淡说:“那是。”

    “重点还是官人要怎么查这件案子?”任镇将的表情丝毫不动。

    一大清早,镇府官吏们刚进衙视事,就见负责城门防务的牙将跑进镇府,层层通报后,便见兵马使与副使带着一干重要官员,急匆匆地上马出府。又传出令来,命孔目司以“清点籍帐”的理由,暂时关闭衙署。

    果儿微微一笑,抱拳辞谢:“小婢年幼不省事,若是官人醒来有事也不好处置,小弟是走不得的,还望老兄见谅。”

    “果儿,你说的话,我都不曾想过……”虞璇玑微拢着眉,果儿噤口不语,她低下视线,轻声说:“让我想想……”

    面对同僚们的疑问,孔目司的书吏正烦恼着关门善后的事,烦躁地挥挥手:“你问我我问谁?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文官终于说完了,虞璇玑也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一见饭菜上来,眼睛一亮就想大快朵颐。但是杜大帅却亲持酒壶起身,要为虞璇玑把盏,她也只能赶快起身辞谢:“不敢不敢。”

    “官人且歇息吧,小人先退下了。”

    “虞监察?”

    “问一下少块肉吗?”

    世事难预料,前朝天子耗费倾国之力却挖成了个国破家亡的结局,到了梁代,运河却成为国本命脉。这通济渠后来改名为广济渠,在荦山乱后关东藩镇林立、不再将税赋上缴的状况下,江淮便成为朝廷绝不能舍弃的收入来源。

    “小弟是官人家奴。”果儿毫无滞碍地回答,这是御史台庶仆的惯例说辞,因为若是乖乖地说自己是御史台来的,多少有些不便。若说是家生奴,有些想贿赂台官的就会来找庶仆想打通关节,如此,御史台便能从庶仆与御史双方面得到不同的情报。

    “杜大帅这么放心来徐长驻,淮南不知留谁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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