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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凤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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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在何处?”韦尚书问。

    溽暑已至,正午时的阡陌之间看不见人影,只有一大片瓜蔓中搭着一个个土布帐,说是帐也有点勉强,其实就是两根木棍扯起一块拼拼接接的土布,人便缩在日影照不到的帐下,以避骄阳。

    韦尚书只是望着窗外缓缓摇曳的树影,半晌才叹了一声,推开果盘,起身往后堂去。韦中丞送出门外,望着父亲依然迈着八字步缓缓地走向母亲居住的后堂,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笑着说:“夫人有几天好日子能过了。”

    “不过比起这个,妳听说陛下要重建永安宫的事了吗?”

    高主簿与郭供奉对看一眼,连忙接过那筒用火漆密封的卷轴,拆开来后一看,郭供奉默默把它递给高主簿。

    一凤双翼,雄视天下,弘晖如日,是曰大明……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沉默下来,半晌,那青年才说:“呃……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日?”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李千里,因为通常在这种时候,中丞会命留在台内的人去问御史的家人,而虞璇玑的家人……就连铁面无私的钟中丞都有些尴尬地偷瞄了台主大人一眼。

    “虞官人说得是。”挤在另一头的大汉沉声说,他望着旁边的人:“徐州戍卒三千、家属万余,至今只有我一人苟活,身负两万人的……”

    换言之,眼下这个节骨眼是她此生宦途的重要转捩点。

    “怎么办是其次,重点是徐州城到底出了什么事?”郭供奉皱着眉说,顺手挥退帘外的人。

    “恐怕如此。”高主簿谨慎地回答,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语,却听外面有脚步声,是御史台的庶仆进来:“什么事?”

    就像这次来东都……高主簿心中暗道。郭供奉原本是轮不着来东都主事的,主管东都行台起码要是侍御史内供奉以上的人,但是李千里越过两位中丞四位侍御史两位内供奉与六位殿中侍御史,直接点名让郭供奉来。

    “这……官人妳要做什么?”那胡子大汉连忙问。

    “什么都别说了,下东都行台令,召回璇玑,命她莫入东都,径往西京,晚了,务必要在台主离京前见上一面,否则,轻则杖刑、重则贬谪,不可能全身而退。”郭供奉果断地说。

    “东都将作监的动作这么大,怎么不知道?”

    失去李千里的御史台,将会变成什么样子?高主簿自问。

    两个时辰后,李贞一从中书舍人接过新拟的旨意,中书舍人试探地问:“国老,年号是不是也该拟了?”

    “娘子并未送来私信。”李千里面不改色地说。

    宗梅娘入京也是由此来……韦中丞心中暗道。

    郭供奉手上一柄修得浑圆的芭蕉扇猛力敲着案上的信,隔着长案,高主簿一身青色道袍,正忙着移开案上茶盏:“进难,退亦难,妳说可怎么办才好?”

    柳刘二人只是眉头一动,随即把视线低下去,虞璇玑的事虽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因为此事,他们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他们都是公司分明的人,虽然虞璇玑认真有能力好相处,资历却远远不足,现在又成了李千里的妻子,他们觉得她已经不可能再干出一番事业,而把门生变夫人的李千里,套句王待诏的评价,就是:“此人、此生、如此而已。”

    “人就是这样啊,明知重建无益,还是想看看年轻时的梦想会是什么样子……”女皇轻轻地对自己说,她手中抱着一卷巨大的图轴,要亲手交与在龙首原上监工的新任将作大匠。

    女皇坐在一乘竖着曲柄伞盖的马车上,有些惆怅地望着龙首原上的工地。

    原上已聚集了数千民夫,正在挖土堆窑、挑柴打水、和泥夯砖,远处则堆起了高高的土坡,泼水将黄土地抹出坡道来,等待正式破土之日,好运送各种材料。

    堂中一片死寂,此时就看出每个人对于此事的态度了。钟中丞、牛监察把眼睛瞪得比牛还大,目击李虞婚事的韦中丞把嘴抿成一条线,以免自己大笑出声;源令史恨不得把耳朵拔下来丢到李千里面前听个清楚,是说出娘子了吗?他快如闪电地掏了掏耳朵,旷男台主公然承认爱妻吗?

    “这是身为虞璇玑丈夫的话。”李千里说,微一努嘴,依然正色说:“身为台主,在虞里行还没回来前,命东都行台尽量支援,若是下个月无信到,牛监察亲往东都。”

    将作大匠双手接过,女皇一手扶着马车栏杆,眺望着东方,温热湿润的风从长林间吹来,卷起她的玄纱大袖衫。站在龙首原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围绕着西京城的层层树林,长风吹动绿浪,霎时间,原上只剩下如海潮一般的声音。

    “传语国老……”风止,女皇的声音苦涩而凝滞,内侍看了她一眼,拱手俯身表示正在倾听,她说:“新宫破土,新君登极……”

    一人一骑飞奔而至,从马上跃下的中年人,身上的紫袍系带还没系好,显见是刚刚才接到消息,连忙套上常服过来的。将作大匠口称死罪、伏拜于地,女皇抬手:“莫要如此,你父与先君一同设计永安新宫,无奈时机未到,不得不延迟至今……苦了你父了。”

    一般的瓜帐大多是一个农夫,此时也都躺平了歇晌,其中有一处瓜帐看着鼓鼓囊囊,定睛一看,却塞了四五个人,都抱膝蹲在瓜帐内打盹。

    而她希望自己能超越过去,成为太阳一般的存在,不再是被动地接受从世界来的各种责难。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当年接家业时如此、考进士任官时也市如此,是进了乌台,我才想干点正事。”郭供奉哑声说,她轻啮着指甲:“不对……应该说台主是第一个让我想干出点事让他看得起我的人。”

    “一个月……好像超过一月半就会派人来找了吧?”

    于是永安宫的重建计画又开始运转,却没想到群相这次迎合她的意思,紧缩财政来支持新宫建设,却不肯发薪饷给调往河北的士兵,于是引起了陉原兵变。大乱之后回到西京,永安宫又被认为是引发乱事的祸首,于是就延宕至今。

    没有答案,就连郭供奉都沉默了。

    不过虽说是干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东都将作监却保存着开国以来所有的图纸粉本,由于他们不能任意更改设计,所以只能参照从前的图纸来做,于是……

    “我猜是那两位帮着平叛的大帅不安分了,想趁机拉起一帮人自己干。”高主簿淡淡地说,接过郭供奉手中扇子 :“记得几年前就有个徐帅也这么干过。”

    大汉听此一言,脸涨得通红,却又无言反驳,见此,那女子说:“果儿,你说的虽然没错,但是任兄有他的伤心事,请你体谅他吧。”

    想起主父,女皇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刺痛,建新宫的计画才刚刚起头,将作大匠就被群相与谏官攻讦,女皇明知他们要针对的是主父,却不能不罢黜将作大匠,暂停计画。太子出生后,她更迫切地要为新儿建一座新宫,一方面,她也感觉到丈夫的不安与烦躁,需要有件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郭供奉骚扰男性台官,屡犯不改,着即逐往东都知行台事。”李千里依然板着脸说,稍稍皱了皱鼻子:“不混出个人样就别回来。”

    “娘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西京哪?”

    “我们确实不能再待了,这几日被东追西赶的,我也烦了。”那女子搔着头,探头到帐外看了看,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睛:“我要直入徐州城。”

    女皇无声地叹息,起身,将图卷交与将作大匠:“这是先君数十年来断断续续绘制的图样,他与你父一样,对于新宫未建,恐怕也是有恨,望你好好地将新宫建成,告慰先君在天之灵。”

    “令渠,你是真正懂得朕的人。”

    “这几日我想来想去,还是我当初想潜入徐州想错了,以为暗访能收效,又扮了男装,结果让人以为我们都是任兄的部属……”她回头看了看大家,突然啧了一声:“去他娘的徐帅,竟然敢为难我虞璇玑?好啊,不摆谱出来,还不知道是谁为难谁!”

    “钟中丞说,身在乌台如攀悬崖,挣扎向上一寸,却见台主在上一尺……要按着我说,是因为我们往上一寸,台主就一脚踹过来把我们压下两寸,越是如此,我越想超过他……”郭供奉娓娓地说。

    女皇一语刚毕,将作大匠已是热泪盈眶,连连叩首:“亡父临去前,北望龙首原曰‘新宫未建,虽死犹恨也’,微臣上承天命,下继父志,必好生将新宫奉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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