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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红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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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还有我跟姊夫吗?”韦尚书依然口是心非地笑着。

    “崔娘……”韦尚书摇了摇头,依然温和地说:“你自小就是这个个性,我也不多说什么,往昔宫人不与外臣通声息,你往东都去,也就是出家人了,还望你来信与我报个平安,让我知道你的状况,若有缓急,也好照应。”

    “你担心吗?”韦尚书笑咪|咪地反问。

    主父皱了皱眉,崔宫正是他嫡亲表妹,是他引入宫、一路培植起来的,在寂寞寥落的宫城中,是他唯一全心信赖的女人,意志坚强忠心不二,没理由在此时称病不来,他挤出一丝气力:“命她来。”

    女皇要说什么,却被萧玉瑶抢先,她颤声说:“老师……你是说,你娶了璇玑姊姊?”

    正思量着,却见韦尚书神清气爽地龇着一口白牙走出来,远远就招呼说:“秋霜哪,快来,为师这里有新制揩齿药,快去梳洗梳洗,好入宫了。”

    李千里被韦尚书梗得一噎,沉吟片刻才说:“我担心。”

    果不其然,内殿里的主父一党把焦点全部放在李千里身上,萧玉瑶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太子首先沉不住气:“李大夫,你不是答应陛下不立正妻吗?什么时候有家内了?”

    “韦郎,国老这不是在问李相公吗?你怎么不让人家当事人说话呢?”公主却抿嘴一笑,啼妆上时兴的短眉微拢着,看向李千里:“李相公,虽然已有新夫人,何妨等一阵子后,停妻再娶?再说,若真如你所言,新夫人不受谣言所动,必定是个明理人,她也不会阻拦你更上一层吧?”

    “姊姊,我祝你夫妻美满……”那时,她最后这样对韦夫人说:“朕恨他什么,姊姊一定知道,但是,朕无法为难女人……”

    “也没说赘婿与正常女夫相同吧?再说,谁说是秋霜嫁给虞璇玑?现在是秋霜嫁给虞里行,律令上没有官人赘婿这个词,所以他是官人|妻。今移天 于虞里行,除了他犯七出,又或者双方协议和离,否则非父母祖父母以外,不能介入婚姻,否则施以杖刑、仍归其夫。很可惜,秋霜与璇玑的父母祖父母都已亡故,所以,这桩婚姻他们两个说了算。”韦尚书有备而来,依然笑嘻嘻地回答,又回头对上皇说:“上皇也见过璇玑吧?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吧?”

    李贞一本来不语,此时抬起头来看向妻子想说什么,却被韦夫人一把从后脑打了一掌,又硬把头压下,叱喝道:“浑人!早与你说了陛下是天上紫微星转世,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在陛下跟前需要小心谨慎才是,怎地这般没眼色?作死吗?这才混了个六品侍御史就抖起来了?实实可恨可恼,你没混出个郡夫人与我,死了都不跟你同穴!还不快与陛下主父赔礼!直眉竖眼笔头戳子似的,今夜晚饭不用吃了!本月也无零花钱,勒紧裤带度日吧你!混帐东西!”

    “正确来说,是我嫁给她。”李千里心一狠,决定不留任何一点暧昧推托的空间:“虞家仅有二女,需有男子承香火,横竖陇西李氏没有我还有别人,所以我就嫁了。”

    “你还颇有自知之明嘛……”韦尚书放下食具,拿出手巾擦擦嘴角,淡淡地说:“不过我既然敢主持你跟璇玑的事,也就不怕你被撵出朝堂。总而言之一句话,御史台主现在还是非你莫属,毕竟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你效忠新皇,她也不会非要你做皇夫不可,我们这边,也只有姊夫想成全此事,老流氓是知道你心意的,他不会勉强你。关键是,想抓你到后宫的是褚令渠父子,所以,你只要在他们面前硬顶着抵死不从,也不会怎么样的。”

    女皇无语,她知道孙女虽然有些傻气,但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萧玉环已经退出,就不可能再遵从她夫妻二人的意思,那时萧玉环逃离东都,就是不愿意奉命嫁给淮西吴元济的儿子,以便朝廷逐步并吞淮西……她回头看向主父,他灰心地转头向内,她心头泛起一阵悲苦,到底是与她结发四十年的男人哪……她一挥袖:“李卿即日起罢中书令,以国老继,李卿与驸马合谋欺瞒于朕,命在家思过,不得出家门半步,以待后诏,退下吧!”

    李千里心中一凛,女皇从来没有这样与他说话,但是话中包着话,放在持盈或太子身上都适用,倒是真不好应……他垂下视线,暗自盘算一下,才抬起头,依然是答问礼:“臣自释褐入御史台,至今已逾二十载,御史为人主耳目手足,忠勤王事乃是本分,新君但有差遣,臣并台官自当效命,中书令辅佐君主,亦为分内事,只不知有何事胜于忠君效命?臣愚钝,请陛下示下。”

    这是李千里第一次进紫兰殿,他与韦尚书脱了靴子,放在门边,一入正堂,却只见上皇、李贞一、公主与左右仆射、门下侍中等人在一处闲坐,上皇歪在旁边榻上,公主跪在榻上与他捶腿,其余近臣,则坐在榻下,看起来都是神色困顿。公主一抬头,见是韦尚书,眸子一亮,轻声凑到上皇耳边说:“阿翁,驸马来了。”

    “骑马不是快些吗?”

    外间李千里穿好紫袍,却听韦尚书从帐内出声:“秋霜,我们坐车从玄武门进宫。”

    “深呼吸三十次。”

    韦尚书闷闷地笑了笑,凉凉地说:“急什么,都走到这里了还没有人来迎……喔,或者说没人来抓,可见主父暂时无事,我们又不是孝子,何需急匆匆地赶去?”

    “已在宫中多日。”

    上皇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作不计较,李韦师生便与在场众人见礼,公主也下得榻来,难得和颜悦色地对李千里说:“相公拜中书已有数月,未及恭贺,还请见谅。”

    那兄弟三人兀自哭哭啼啼拉拉扯扯闹个不休,李千里隐在二门后看,心中却有些担忧。毕竟手足骨肉之情是天性,而今的内侍多是幼年入宫的战俘,与年长宫人内侍结成姐弟母子父子,等到内侍大了之后再与年少宫人或内侍结成兄妹父女父子,内侍间结成父子后便要改从养父姓氏,构成只论姓氏不论出身的血缘关系,宫人葬礼也必须由一名同姓内侍主持,以示有亲人送葬,这都是可理解可包容的人情。

    “元辅此行宣抚河北,甚是辛劳,驸马协办东都诸事,亦有大功……”女皇照例慰问一番,又问过河北情势后,才命他们坐下,宫人搬来两个坐垫,李韦师生便坐在榻下,其余人便在他们身后身旁坐下,李千里抬头,见主父躺在榻上,一旁坐着女皇,而太子站在主父头侧,女皇又说:“朕有一事欲嘱托元辅,不知元辅能受否?”

    李千里脑中灵光一闪,稍定了定心,便平手在胸:“禀上皇,此事微臣虽有寸功,却远不及家内于魏镇调停斡旋之功,她击退淮西说客、又哄得……”

    “能被我捉弄后还好整以暇说‘那是要下官摆酒恭喜二位吗’,这孩子是颇有胆识不错啊……”上皇拈着胡须,笑眯了眼。

    “老师难道不担心我真的被撵出朝廷吗?”李千里皱着眉问。

    “我没说她是。”

    凝碧池是东都宫中的大池,前几代先帝往东都时,常于池畔泛舟游玩,而上阳宫则是东都城南的一处离宫,明皇帝时的杨妃不愿旁人分宠,便将许多貌美宫女赶到上阳宫中。只是不管凝碧池或上阳宫,都是皇帝不会再去的地方,没有出路没有未来,红颜白发,也没有差别了。

    “没有。”李千里僵硬地说。

    崔宫正闭了闭眼,微一躬身便离去,韦尚书目送着她离去,一叹对李千里说:“凝碧池畔红颜老,上阳宫中白发新,大约也就是如此了。”

    韦尚书、上皇与太子、太师等人在旁边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李千里不是没被女皇当面指出错误跟疑似有罪的地方过,但是他总是死鸭子嘴硬,千方百计最后就是不认罪,此时这般干脆,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李千里首先回过神来,此时已过午时,迟迟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李千里拱着手,那环紫玉映着午后的阳光,边缘的一线光芒,像在提醒着什么。李千里吸了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强挤出一丝微笑:“郡主有心为国效力,甚是难得,家内若是得知郡主便是玉环,也必定欢喜。”

    宰相虽然不至于天天见到女皇,但是谁也不想因为体臭口臭被女皇讨厌,所以相臣人人都勤于梳洗,李千里自然也不例外,而他的座师大人更是热衷此道,韦尚书是天生鼻子灵敏,据说连藏在衣箱底的死老鼠都闻得出来。李千里依言入内,韦尚书一脸好事相报的表情,把自己做的揩齿药打开,李千里只得谢了,抽过一根削过皮、泡着温水的柳枝,把枝头咬软、咬出纤维来,用银匙舀一勺揩齿药放在手心,沾水沾药擦牙,如此再三,最后再用水漱口。

    梁国宫廷除内侍外,良人出身的宫官、宫女与贱民官奴出身的宫婢,分属六尚局与宫正管束,六尚仿外廷六部而设,为尚宫、尚寝、尚食、尚仪、尚服、尚功六局,各有职司,而各处宫殿的宫女虽由妃子使唤,但是惩戒、纠举之权仍属宫正,可说宫正便是内廷的御史台与刑部。而六尚主官与宫正虽品阶都是正五品,但是宫正因为职掌宫规,地位自然较六尚为高,宫中一向有惯例,颁赐年资较长、素行正直的宫人‘女尚书’之号,因此一般也多称宫正为尚书。

    女皇从未遇过这般唠叨妇人,也不知怎地,听她插科打诨啰哩叭嗦,竟然气平了,然后也不知为何,就喊了她一声‘韦姊姊’。这么多年,她想李贞一、恨李贞一,却怎样都无法恨韦夫人……

    “新皇上任,谁也不知会不会清算吧?”

    “学生只知道赞皇公与陛下过去有情,却不知主父与赵郡夫人也相识?”

    这几人中年纪最长、身着绿袍的内侍直起身,果断地说:“儿等幼时自岭南入京,举目无亲,唯有阿母于掖庭中提携褓抱视如亲生,虽无生恩却有育德,纵有亲母,有怎及得阿母一分?阿母且行,儿等随后便请调东都,好侍奉阿母。”

    “但愿如此啊……”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人主大怒必是臣下有失,夫君有过则是妻未尽劝勉之责,只不知陛下因何事龙颜大怒?”韦夫人冷静地问。

    “三姊从前说‘贞一如修竹在柳林’,看起来颜色一样,风姿却大不相同,我自幼便认识他,但是到现在,还是不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韦尚书抚着胡须,紫兰殿已然在望:“对三姊好得不能再好,但是饮酒狎妓也没拒绝过,抚养一大家侄儿外甥,但是来投靠的亲戚却不太理睬。我那外甥,小的时候提携褓抱,结果现在人丢到忠州去,也就不闻不问了,奇怪了,阿宪又有哪处不如人了?还不准我调他回朝,真不知他心里头想什么,大概是老糊涂了……”

    “他欺负我三姊算过节吗?害我三姊被姊夫误会,险些孤老一生算过节吗?如果这算过节,我想我一直想把他赶出朝廷应该不为过吧?”韦尚书走出帐外,已是一身鲜亮,笑嘻嘻地说。

    “秋霜与陛下早有约在先,就是娶了虞璇玑,也只是妾不是妻。”李贞一完全无意纠正上皇低落的文学水准,淡淡地说:“持盈郡主还是得娶。”

    那宫人迟疑地应了一声便离去,主父合上眼睛,歪过头睡去……

    女皇那时看着李贞一竟然娶了个万事不如自己、又穷凶恶极的泼妇,只觉得又悲哀又伤感,却听韦夫人连连叩拜:“拙夫是只骡子,看来像马其实是驴,只外表好看,回家后又埋汰又脏污,饮酒狎妓样样来不说,还偷藏私房钱不让贱妾知道。说起来也是贱妾眼拙,毕竟是个再嫁之身,又不貌美也不年轻,还有个成年的女儿,实在是无人可挑了,那日他饮醉了,贱妾便……唉……总之,虽是贱妾押着他成婚的,但是完全不是什么心心相印,不过他背运些又不甚挑剔,横竖是个老旷男,也就凑和着……贱妾知道陛下为人妇、为人母还得照料天下,实在是古往今来第一辛劳的女子,但我大梁能有陛下,真不知与我等妇人出了多少恶气,否则这些埋汰臭汉都将女人看扁了,贱妾日日烧香祈求上苍保佑陛下千秋万代,最好往后世世代代都是女人当家才好……啊,话又说回来,贱妾此来,是求陛下赏个旨意,不许他出去外头饮酒作乐,若出去被妾逮到,贱妾便可管教,所谓‘奉旨教化’也,求陛下降旨……”

    此语一出,李韦师生便确定公主与李贞一是一路的,李千里倒也早有心思,一咬牙,脸上微微一动:“臣为性命之故,不敢停妻另娶。”

    “禀上皇,臣与恩师得命后,日夜兼程,不敢担延。”

    “二相因何不走端门?请出鱼符勘合身份!”

    李贞一只稍稍一楞,犀利的目光盯着韦尚书,毫无商量地说:“就算是秋霜嫁给虞璇玑,男女依然有别,他不是虞氏妇是虞氏赘婿,赘婿在律令上,只是继承的最末位罢了,其余并无规定与正常女夫不同。”

    “我已经呼吸到第二十七次了。”……

    “痴儿、痴儿,你已寻得亲母,往后要好生奉养,我不过是当年稍待你好些罢了,莫要挂记,且去奉养亲母为好……”老妇婉言相劝。

    韦尚书与公主一问一答,把目前状况问个明白后,李贞一从旁插过话来:“秋霜,你们在关东河北的事怎么样了?”

    等到李韦师生二人翩翩然、施施然出现在玄武门外时,玄武门外正在操练的神策军与左右羽林军中,窜出数骑直赶过来,高声喝问:“何人擅闯禁苑!”

    女皇、李贞一与主父却面色古怪,李贞一冷着脸,目光朝下,女皇白着脸,直盯着李千里,而主父容色惨淡,悲伤地望着头上梁柱。当年女皇听说李贞一娶了韦氏时,嫉妒欲狂,威胁于他,而主父躲在殿后听到他们的对话。当时,李贞一说的话,与李千里如出一辙,是那番话,让女皇伤透了心,恨得拿剑要杀死他,而主父赶出来,夺下她手上的剑……

    在那场拉拉扯扯的混乱中,李贞一如今日李千里一样,伏拜在地,不发一语,但是那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背,对这一生全被宰臣父叔等男人控制的女皇来说,有如无声的抗议与嘲笑,笑她不明白人间疾苦、不明白男人的苦衷、不明白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女人该来作主!

    李千里默默不语,他知道当座师大人自吹自擂自家的揩齿药、澡豆、香丸、面药、口脂……等清洁芳香用品时,最好就是闭嘴让他讲,讲完了就好了。所以他耐心等到韦尚书讲完,才把刚才所见所闻说来,韦尚书目光一闪:“哦?窦中尉的干亲家,那一定是崔宫正无疑,崔宫正掌内廷戒命刑律近三十年,倒是一直对陛下忠心不二,她被赶到东都,我却不曾想到……”

    崔宫正见韦尚书,一时间竟恍惚了一下,猛地背转身去,掩面说:“妾面容老丑,羞对故人,就此别过。”

    “二叔祖未见,只有大长公主一家和东宫父女。”

    韦尚书摇摇头,一脸很受不了的表情白了李千里一眼,坐下来用朝食,一边娓娓道来:“吴国夫人姓崔,你今日看见的崔宫正便是吴国夫人的亲侄女、褚令渠的表妹,崔娘的父亲没有出仕,一辈子都是个处士,住在我家隔壁,褚令渠入西京应试,便住在崔家,褚令渠又与我姊夫相识,姊夫常至我家,也就把他介绍过来。那时三姊已归家,褚令渠住在隔壁,本也就想攀个高门,崔娘那时还太小,所以褚令渠便把脑筋动到三姊身上,以为她是小寡妇好勾搭,后来他跟姊夫都授官后,便时常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来,三姊本也不当回事,但是后来褚令渠竟与三姊说起姊夫与陛下的事,害三姊怕自己耽误姊夫的前途,也就想成全他……总之,说到底,公主会出生都是褚令渠挑拨离间搞出来的!然后又把她送到我这里……所以你说,他跟我有没有过节?”

    “老师说的,可是故赵郡夫人吗?”李贞一现在的爵位是赵郡公,其妻自是赵郡夫人。

    女皇被她一梗,清醒过来,见一旁还有主父,总不好说是因他们婚事不悦,只随便扯了一事,却见韦夫人诚惶诚恐地连连叩首:“拙夫执拗,妾本以为他入朝会收敛些,却不想天下竟有这般不知进退的男子……”

    “李相公几时偕新夫人来我宅中?”公主冷不防从旁插过话来,笑靥如花:“我们太师母徒孙,也好亲近一番。”

    “呵呵,真有你的,到时候就这么说。”

    这……李千里与韦尚书快速地对看一眼,韦尚书那日过堂便见过萧玉环,根本没注意她,只知道有这么个宗女而已,却没想到她就是持盈郡主。而且……韦尚书与李千里又快速地瞄了瞄对方,从萧玉环……呃,现在要叫萧玉瑶了,从萧玉瑶的话里,透露出她早就注意到了李千里,难怪上次女皇说持盈郡主说了非李千里不嫁……师生两人暗地抖了一下,这下糟糕,只希望这不是萧玉瑶的初恋,年轻女孩的初恋最盲目最执着,他们又同时看了看面上漠然的李贞一,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就是李贞一被喜欢了快五十年……

    “此是持盈郡主。”女皇淡漠地说。

    但是,当这种自结的亲属关系缔结成盘根错结的人情网,当初文皇帝立国时特地选战俘为内侍、以断绝亲族干涉的立意,便不存在了。李千里看着那老妇,她的衣衫虽不奢华,却看得出来是上好的质料,而且是正绯色,想必她应是尚宫等级的内命妇,这么高的身份,却不知她为何离京?而她的三个养子拜窦文场为父,想必是她牵的线,也可猜测她跟窦文场关系不浅,尚宫是最高品阶的内廷女官,与内廷最高阶的内侍结为干亲家,又有何人能敌此二人?

    人都还没死,连孝子都讲出来了……李千里心想,他束好腰带,扶正帕头,想了想,低声问:“呃……学生一直想问,主父与老师从前有什么过节吗?”

    韦尚书胸有成竹,呵呵笑着说:“问题在于不是秋霜娶璇玑,是秋霜嫁给她,所以从律令上说,秋霜是虞氏妇了。”

    “阿母不可啊……”、“阿母……”

    “身为属官,他是个冷血没心肝,除了外表外一无可取的人。”李千里毫不犹豫地说,吸了口气,又说:“不过现在坐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能在朝堂上坚持己见又不伤人和,御史台至今也只有这一位了。”

    韦尚书放下东西,一整仪容,便出得门去,众宫人内侍见他出来,连忙拜下,齐声说:“相公万福。”

    好像只眨了眨眼就天亮了,外头一阵人声,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声,李千里缓缓起身,盘膝坐直,这几日赶路疲倦,只觉得心头竟一阵烦闷,便顺手从胸膛中间的膻中穴循心包经经天泉天池曲池等穴,一路按到左手中指的中冲穴,如此再三,直到心跳平稳,方才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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