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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红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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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起身用手巾兑了些水擦擦脸,出门查看。

    “嗯……算有……吧?”李千里从没听韦尚书讲过这么多秘辛,不过听起来怎么跟坊间那种三流传奇一样?他默默捧起茶碗喝了一口:“不过事情哪有那么刚好的?又不是传奇故事……”

    “喔?到这时才来,翅膀断了,用爬的吗?”上皇无关痛痒地斥了一声,稍一动头,指着李韦师生二人:“千唷,你老师是碗温吞水,你这年轻人,手好脚好的,怎不早点入京来?到哪下蛋去了!”

    女皇张口欲言,却听李贞一淡淡提示:“臣启陛下,中书令与虞里行的婚姻,虞里行应为女户 ,而中书令以赘婿入户。依《梁律疏议》,赘婿是否携财入户皆由双方议定,若妇死则子女继财,无子女亲眷才得以赘婿继产,除此之外,并未进一步规定赘婿是否在律令上视同正常女夫,纳婿妇人亦未明定是否与正常妇人同。且虞里行为官人,《梁律疏议》、《六部式》并《梁六典》内只言官人|妻,而未言官人婿,法不溯往,即令此时明定女官夫婿之份,亦不得溯及中书令与虞里行。故,此婚可说是中书令入为虞氏赘婿,亦可为虞里行娶妇陇西李氏,换言之,李虞合婚之事,与陛下国婚略同,乃互为内外之姻。”

    “是。”

    “你、温杞跟王氏不是也是这样?跟璇玑不是也这样?”韦尚书毫不留情地一口气说完,顺口咬断腌瓜。

    “我若是离开朝廷,璇玑马上就会被贬出西京,一辈子在岭外不得翻身。”

    出得二门外,只见约莫五六十名鬓已星星的中年、老年妇人,正向着皇城方向辞拜,因为一出长乐驿,就不是西京地界了,旁边几个中使则在安排车驾。又见外面马蹄声响,十余骑京马奔来,却是十余名中年内侍飞奔而入,妇人中便有人起身迎向,这十余名内侍或与年纪轻些的中年妇人抱头痛哭,或跪地哭拜老妇,哀声四起,听了令人鼻酸。

    “关你什么事!”女皇气得口不择言。

    他在心里深深地叹着气,他已经无力去解这段冤孽,也早就放弃挣扎,只要儿孙好,就够了……他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崔尚书……”

    “是啊,但愿如此吧,不过陛下欣赏专一的男人,越是专情越是不驯,她越舍不得放走,你就放心吧。”

    那妇人看起来气度高华,摇着头说:“阿姐任女史多年,多少有积蓄,再说往东都剃度便入空门,又有何处能使钱?倒是你才刚有品阶,往后娶妇、养儿都还需用钱,还是留着吧……”

    韦尚书兀自絮絮叨叨,李千里知道座师大人只是不喜欢旁边有人却没声音,所以总是云天雾地啰唆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紫兰殿外请见,不久就有宫人引他们进去。

    女皇眸光一动,瞥向李贞一与公主,却见他们脸色深沉,再看倚在一旁凭几边的上皇和韦尚书,倒是一派轻松,便知道在上皇党中亦有两派说法,她回头看了主父一眼,沉声说:“玉瑶,来见过元辅。”

    早晨的紫兰殿内,主父背靠着数个枕头,半坐在榻上,宫人正在喂药,他的视线已是模糊,手脚也因为风痹麻木不能动,只有耳朵还好使。他听见外面一阵走动交谈,知道上皇、女皇、太子、公主、持盈郡主、太师、大长公主、前中书令、李贞一等人都在,他们在讨论着当前的国事,隔着帐幕,一如以往,他感觉十分孤单。

    “禀上皇,臣于本月十日,在东都与监察御史里行虞璇玑结为连理,未及置酒宴请同僚,过几日备得水酒,还请上皇玉趾亲降寒舍,再请上皇做个现成媒。”李千里横竖是豁出去了,不太习惯地挤出一脸笑意,以示新婚之喜。

    “朕要宰了他!朕要宰了他!”

    女皇与主父、太子也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却听上皇抚掌大笑:“呵呵,好啊好啊,五姓算什么鸟?没有一个你还有千千万万个姓李的,到底是婆娘重要啊,是不是啊?”

    一路上,凭着韦尚书那身紫团花绫袍与李千里的浓紫凤池纹绫袍,师生二人完全没受到阻拦,而且顺利探问到紫兰殿里的状况,当然也免不了看见几个小内侍一溜烟奔去报信。

    他与韦夫人的事,如女皇与李贞一一般复杂,并不只是韦尚书与李千里说的那样全是他一人的问题。今天,四个人里,一个已死、一个将亡,李贞一的眼目却一直在韦夫人身上,而女皇失去他后,可能会觉得轻松了吧?主父在心底苦笑,其实他跟女皇的相处,就与一般宦门夫妻一样,儿女长成后,夫妻就像同居共爨的家族人一样,各有爱宠也不稀奇,本来他们不会这么痛苦的。

    “直接跟陛下说我已经嫁给璇玑,不能嫁做皇夫。”李千里说。

    “宝宝!不行!”

    “如何如何?不涩不柴吧?”韦尚书期待地问,根本不待李千里回答,又得意地捻着胡须摇头晃脑:“这可是从王司马《秘要》中抄出来的方子,哎呀,端得是香气亭和、牙齿光洁,真真好用啊……”

    “牛刺史顺利离开深州城,目下正在刘护军营内。冀帅攻破深州,据说深州城内已无人迹。魏帅自认无力控制魏镇,已立都知兵马使为留后,现在正要前来西京请辞魏帅。淮西镇未拉拢魏镇,所以淄青也没有加入战局,眼下武宁镇已与叛军打起来了,武宁节帅尚未求援,应当还在控制之内,所以淮西也没有进一步动作。”李千里回答。

    这一头两三个内侍跪在一老妇身前,其中一人抱着她的腿大哭:“阿母……儿不忍去阿母……儿与阿母去东都罢……”

    “此是韦相公并中书令李相公车驾。”外面燕寒云回答。

    李千里默默往后退入正堂,他一直不太理会内廷的势力,因为窦文场还听女皇的话,不过从河北神策军与东都含嘉仓的事看来,窦文场手下似乎也分了几派出来,现在他在世自然好,若是他压不住了,又或者主父死后,宫中势力有变了,到那时,内廷与外朝只怕免不得要有冲突……

    李千里直起身,以答问之姿回答:“臣驽钝,请陛下示下。”

    “主父是唤崔宫正吗?”宫人问,他点点头,这个宫人的声音很陌生,她轻声说:“崔宫正这几日身子不爽,在掖庭宫养病。”

    李千里还来不及回答,公主话音一落,李贞一随即说:“师徒如父子,她还是你的下属,你当真不怕舆论攻讦吗?”

    “除了这四个字,你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吗?”

    “阿姐此去,不知何时能见,这是弟一份心意,阿姐带着随时花用。”一个内侍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塞到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妇人手中。

    李千里与韦尚书虽不常出入此处,但是也都知道禁苑本来就有查核,所以拿出鱼袋里的鱼符递出去,接着就顺利通过了。车驾直入玄武门,入门后在翰林院外下车,这才悠哉地安步当车往紫兰殿去。

    于是公主扶上皇先行,其余人等随后,韦尚书经过李千里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众人鱼贯而入,其他人因为一直都在殿内,便无须行礼,李千里似乎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暇细想,便与韦尚书深揖拱手为礼:“臣吏部尚书韦/中书令李,伏望陛下万福金安。”

    “老师……我只祝你和璇玑姊姊,白头偕老……”而今,萧玉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女皇迟钝地看向孙女,她自幼就与女皇长得很像,侧面尤其相似,萧玉环低低地说:“我喜欢璇玑姊姊,也喜欢你,虽然你们加在一起,我不能双倍喜欢,甚至很是难受,但是我不愿意看你们不快乐……璇玑姊姊的朋友寄兰姊姊常说,女人要有女人的义气,我想,祝你们幸福,应该是女人的义气吧……”

    三海池上吹来一阵凉风,一艘龙首大舟泊在远处,韦尚书望着大舟,随意地问李千里:“秋霜哪,你觉得我姊夫是个怎样的人?”

    “崔娘……”韦尚书似乎很感慨地叹了口气,柔声说:“你我自幼比邻而居,令兄令弟与我亦是文友,可惜他们都已谢世,童蒙之友,至今只有你我,昔日垂髫今时白发,何耻之有?”

    “听闻元辅曾往东都持盈观欲见,其时,我已入西京,于持盈观内假充者,为三妹西真郡主玉婉,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元辅见谅。”持盈郡主低声说,李千里有些错愕地瞪着持盈郡主,谦辞后才听她说:“我不顾皇祖父苦心栽培,逃出东都往西京游玩已有数年,一直避于女尚书崔氏私第,崔尚书第与御史台公田相去不远,曾见元辅至公田教授诗书,尝于窗下听书,心中甚是感佩,故以幼时玩伴已故宗女萧玉环之名报考乡试、进士试,方得为元辅门生。这一向欺瞒座师,实有难言之隐,还望元辅海涵。”

    “陛下若逼你跟璇玑义绝呢?”

    韦尚书摇摇头,自与其他识得的宫人作别,又与内侍们见礼,探问几句宫中事才回房换上袍服。

    “慢慢慢!家内?你哪来的老婆?”上皇一口截断他的话头,其余人等自然也都听出了家内二字,李贞一看了李千里一眼,又看向韦尚书,对上小舅子笑嘻嘻的表情,脸上一沉,却不说话。

    “正与持盈、大长公主等在内殿。”公主回答。

    李千里听到这两句,左脸微微抽|动,似乎要讲什么,又吞了下去,低头看了看手上紫玉环,表情才松开来,郑重地说:“倩娘与温杞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不是个朝秦暮楚的人。”

    女皇虽然君临天下,但是好洁爱净的女子本性是不改的,她的近臣都必须口齿芬芳、身衣清香,曾有某举朝知名的才子,自认相貌潇洒、才华不凡,却一直未入翰林之列,更不曾亲近天颜,于是多方打听,这才知道是他患有齿疾,有一回奏事时被女皇闻到他的口臭,从此不列入近臣考虑名单。

    她忍了许多年,每每咬牙咬得牙龈酸疼,恨得咬出血来,血的腥味漾在口里,胸膛里的愤恨与不平却都爆发出来,她几乎要挣脱主父,扑上去杀了李贞一,但是那时,殿外传来人声,说是韦夫人求见陛下。而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相貌中等、看来已不年轻的女人走进,向她行大礼,低声说:“贱妾韦氏,听闻拙夫干犯陛下天威,都是贱妾无能,未替拙夫设想周全,礼节有亏,请陛下治罪。”

    昨夜梦里,他梦见了三十年前去世的亡母吴国夫人,她就站在榻边,一夜无言,脸上表情却不欢喜。前一天夜中,他梦见赵郡夫人韦氏,她与她二十余岁便亡故的杜氏女儿,并肩坐在韦家后院里做针黹,她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而他也只是无言地看着她们,一如当年他隔着小院女墙,凝视着她们,只是那时杜氏还很小。

    李千里身子不动,眼睛微眯,却听右方有衣裙摩擦的声音,一人走到他身前跪下,长揖道:“东宫不肖子,拜见元辅。”

    “废话,当然是赵郡夫人。”

    女皇听完李贞一的话,便知道这桩婚事在法理上完全成立,对于那个禁令也可低空飞过,并不算完全违反不立正室的约定,因为大不了就是虞璇玑不受郡夫人封,换李千里将来在官衔上多加一个县君乡君郡君罢了。

    女皇想到自己被李千里摆了一道,简直咬碎银牙,她抓着衣袖,猛捶了床榻一下,她是个娇小老妇,站起来也不过高李千里半个头,声音却大得吓人,她戟指怒声喝问:“元辅,你答应过朕不立正妻,此时却欲以赘婿为借口逃避此约吗?就算法理上你没有违反约定,但是事实上你为了娶妻,将朕的特典殊恩视为粪土目为枷锁,虽无犯行已有犯心,实实可恨!还有驸马!你身在东都不可能不知此事,你身为座师竟不拦阻,朕对你失望透顶!元辅!你若立时写下和离书,朕就将此事揭过不提,若不然,朕必问你欺君之罪!宦途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

    只是明知感情不能比较,他和女皇却都忍不住与李韦夫妻比较了,他恨女皇不像韦夫人,女皇也怨他不如李贞一,李贞一与韦夫人的婚姻只有两个人,而他与女皇的婚姻里塞了四个人,再深的感情也会消磨殆尽,更何况他与女皇还不只是夫妻、更是君臣。

    “禀太子,下官于本月十日,在东都与监察御史里行虞璇玑结为夫妇。”李千里流畅地回答,殿内一阵死寂,主父昏聩的眸子一闪,却没有说话,李千里淡淡地说:“行礼匆忙,未得置酒宴请西京同僚,过一阵子补请喜酒,还请太子赏光驾临寒舍。”

    “啧……你在紧张吧?”

    “但愿如此……”

    “唉……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东宫王待诏早有家室,以谭主簿为妇,尚有东宫主婚,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秋霜璇玑都无家累,有何处可攻讦?”韦尚书又跳出来护驾。

    崔宫正长叹一声,放下手却依然背着身,低声说:“妾十六入宫六十出,阿兄阿弟因事谪死岭南,家门零落,有何颜面与相公论交?妾以衣冠女入宫侍君,便以陛下为天,相公是陛下儿婿,自是主人,岂有主家与仆臣叙友之理?”

    那老妇脸色一变,扬起手来一人一个耳光,厉声说:“混帐!内侍宫人侍君方是本分,你兄弟三人是窦中尉养子,怎得往东都侍奉一将死老妪?大郎怎能领二弟作此儿女态?若要报我养育之恩,应效当年高公挣个国公,将来以国夫人赠我泉路才是!休要再提调东都事,若于东都见得你兄弟三人,我立时碰死!”

    “那半璧江山暂且无忧了……”上皇低声说,与李贞一交换了个眼神,便说:“唷,阿千哪,想不到你还挺有手腕的嘛,能把关东那几只恶鸟哄得这般安分,我倒要好好奖赏你了。”

    “那我就辞官不干,回家奶孩子。”李千里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

    “为什么不能!昭阳有你就够了!”……

    “平王相王亦在其中?”

    “说来也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轻忽家事,温杞也不至于纠缠倩娘,而后也就不会有阿巽的事……”

    见礼罢,韦尚书便问:“怎地不见陛下与东宫?”

    “不行,你要想想昭阳,你不能杀掉昭阳的生父啊……”

    “阿兄说得是。”、“儿与阿兄阿弟等这就请调。”另外两人随声附和。

    韦尚书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散步着,远远地可以看见含凉殿的屋脊与殿外整片的柳树。而紫兰殿位在三海池北,距离玄武门不过半里远,向来不是妃嫔居住之地,而是皇帝自禁苑射猎后稍事休息的地方,因此甚是朴素,距离外朝也很远,但是玄武门内外动静,紫兰殿都能听得见,女皇选此为主父起居所,可说颇具深意。

    “刚刚不是才把回家奶孩子说得挺有气势的?连我都被你唬过了呢!”虽是这么说,韦尚书还是一脸完全没有被唬过的表情。

    李千里伏拜在地,萧玉环在一旁听着他叙述对虞璇玑的心意,说来说去,他宁愿领罪也不愿和离,萧玉环只觉得日月无光,她自然早早就打听过他的事,知道他是个从考试就汲汲营营想往上爬的人,连死了女儿跑了老婆都不能阻挡他做官,但是此时,他为了虞璇玑竟毫不犹豫地领罪,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女皇气得五官错位,声音也不自觉地拉高,八幅宽的黄裙就在李千里身前数寸烦躁地扫来扫去,他只觉得一阵压迫感从上而来,但是若此时疲软下去,就前功尽弃后途无光,所以他直起身子,深深伏拜:“臣自家内及笄,便心系于她,十余载风风雨雨,此心未改此情愈坚,至河北事发,臣与家内分隔两地,臣有首辅之责、家国之托,不得不将其遣入魏博虎狼之地,自居东都,本欲压抑情思,以图陛下谅解再行成婚。然河北事瞬息万变,当此生死交关之际,愈增思念爱慕之情,待得相见之时,一刻不及稍待,遂定鸳盟。至河北事平,臣偕家内归返东都,尽述往事,更不忍分离,便恳求恩师允婚,恩师基于爱护之心并故人之情,勉为其难应允此事。此事过错全在臣一人身上,家内成婚前并不知臣与陛下有约、恩师更是为臣所累,臣确有欺君之心,请陛下降罪。”

    “公主此言,臣不敢受,倒是臣久疏问候,还望公主海涵。”李千里郑重地拱手说,毕竟公主一来是他的师母、二来是皇亲,虽然中书令礼逾天下臣民,但是人情并不允许他托大。

    堂堂五姓出身的中书令兼御史大夫去做赘婿,实在不可思议至极!

    李千里却不领情,不无怨念地说:“微臣倒要多谢上皇那次胡言乱语,使璇玑养成谣言不入耳的习惯哪。”

    若说刚刚众人只是心底惊呼,此时忍不住都抽了口气,虽说律令上赘婿与一般夫婿的权利并未有别,但是在梁国社会普遍觉得,只有穷得活不下去或者没有自立能力的男人才会去做赘婿,就是虞璇玑的姊夫,在外头也决口不提他是赘婿,此事也只双方亲戚隐约知道而已。

    “朕年事已高,恐儿孙不肖,欲将儿孙托付元辅佐治天下。元辅,国之栋梁,又当年富力强,必不负所托。皇夫此际需得静养,元辅若应承此事,皇夫也就心安了,说来是朕与皇夫有些儿女牵挂,倒叫元辅见笑了。”女皇异常和蔼客气,右手握着主父,十分诚恳地说。

    韦尚书命他们起身,走到那老妇身前,拱手说:“崔娘怎得在此?”

    “持盈已至?”

    “郡主万福。”李千里拱手为礼,基于礼貌,位极人臣的中书令只需对亲王公主以上皇亲稍事臣礼,以下则依年龄行平礼或半礼,持盈郡主年纪比他小,自是半礼即可。只是郡主的声音一入耳,却熟悉又觉异常,等到郡主抬起脸与李千里一相,他瞪大眼睛,只咬住舌头没有出声:“……”

    上皇眉头一动,扫向李贞一:“怎么样?我就说天下最难的,就是干这种押人入洞房的事,这下好了,老婆都娶了,这几日只怕也在孵蛋了,你就好心些,贵手高抬,放过人家小夫妻,收起你那死人脸,说句恭喜你琵琶别抱梅开二度,祝你双宿双飞燕燕于飞六畜兴旺五鬼运财不好吗?”

    韦尚书闻言以袖掩口偷笑,其余人等则都是一怔,正待详问,却听一内侍奔来:“陛下请上皇、公主、国老与诸相公至内殿相见。”

    韦尚书见他又提起当年,连忙又把话截断:“旧事已过,再提没有意思,死的死了,活的就好好活,你把这片歉疚报在璇玑身上,好好照顾她也就是了。倒是今日入宫,若遇上持盈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上皇所言极是。”李千里稍稍一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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