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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婚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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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是了……”他在心底对自己说,残灯渐弱渐暗,紫玉在幽暗中透出玉辉来,上一次看见这样的光,是在新婚后的第二夜,他与虞璇玑迭股而眠,他的手环过她颈下,在她发间透出紫玉光来。

    “三十斛是十五石……一户人家不过也就是两三顷地吧?两三顷地收十五石的岁赋,现在能有这么多收成吗?”虞璇玑侧身趴在他膝上问。

    虞璇玑摇摇头,微微一笑,拉一拉裙襬:“我知道姊姊是为我打算,此事我也想过的。”

    “相公有何吩咐?”那内侍见李千里主动与他搭话,也很惊讶。

    轻骑挟着正中的数辆马车前行,除了载着行李的板车之外,另外几辆可以看得出都是官车。中间那辆侧边垂着竹帘,有人掀起帘子往外看,见道旁的官地、寺地上种着粟米黄粱,此时还未熟成,一片黄绿相间,田间可见官奴部曲辛勤耕作,老少男子赤着上身,一个个晒得黝黑干瘦,几个女人左提着食篮、右拎着陶壶来送饭,杂色土布襦裙下襬捞起来绑在腰上,露出裙下穿的扎脚裤。

    他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虞璇玑目送着他的背影,明知道应该豁达,却忍不住生了些幽怨。她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不过半个多时辰前,车内还是新婚的浓情蜜意,现在他却离开了,虞璇玑抚着座褥,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又很近,情意绵长浓厚却又如游丝那样脆弱。

    “还是宅子里藏着什么狐精鲤妖花魅之类的东西?”虞璇玑沉吟着说,不由地抖了一下:“要不那《曲江灵应传》怎么说你跟一只金鱼还是鲤鱼有一腿?”

    “嗯,夫君。”虞璇玑点着头说。

    “我想把寒云留给你。”李千里说,这才脸色稍霁,新婚被打扰自然很讨厌,妻子的体谅也很窝心,但是比起这些,他更担心朝局上的变化,尤其深怕主父以死相胁逼他娶持盈,更怕太子在担忧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蠢事,还怕淮西与好不容易安抚住的河北诸镇又闹起来。

    虞璇玑心头一动,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话,他在她跟前谈论国事政治一向务实得近乎冷漠,原来他也有过期待吗?她听见他的心跳,感觉他的心就贴在她身上,从下往上看,她看见他微微用力咬牙的青筋,原来他一直在忍耐吗?

    虞璇玑半晌不语,回过头低低地说了一句,就遵循宗梅娘所传授的御夫媚道,钻到李千里怀里去了。李千里抱着她,软玉在怀,偶尔吵嘴也是久违的乐趣,他一笑,将下巴抵在她鬓边,风吹开竹帘,帘外山河壮丽,日光满地,却照出天下多少不平事,中书是天下枢纽、御史是国家斗柄,但是为了持平这天下,不得不无视更多的不平之事。

    “昨日方出。”

    “此处都是好地,一户五到十口人家,一岁至少要纳三十斛以上的粟。”李千里从后淡淡地回答,他一身轻便细麻混丝的湖绿道袍,盘膝坐在车内,向虞璇玑伸手,将她拉回膝上趴好,手持蒲扇,徐徐搧凉:“这还是丰年又遇上好官的基本纳额。”

    “可是押送内人往东都送与持盈郡主?”

    真是越想越不象话了……李千里揉着眉心,娶个能识会断热情奔放创意十足的认真妻子有时候也不一定好啊,至少把传奇当真是非常不好,他叹了口气,只好诚实地说:“璇玑啊,我看《素女经》不是为别人,是为了你啊!”

    李千里本待再解释下去,却见虞璇玑原本认真严肃的脸上一红,转过头去,软软地抱怨了一声:“啐……最好是……”

    竹帘放下,丝丝日光在虞璇玑脸上照出横纹来,她低声说:“不知辛劳一载,能有多少收成?”

    “怎么可能!这十六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不信你回去问乳母,家里小婢小厮都是一到十五就男有室女有家,除了十五以下的小孩子,整个宅子只有我没有妻室哪!”李千里这才知道事情大了,赶紧赌咒罚誓只差没有剖心来看了。

    “把你哄睡了,到驿后我要换马驰一阵,这几日少动,身手都生疏了。”

    “夫君……”虞璇玑轻喊,定下婚约后她叫他秋霜,可是她心中一直记着母亲当年对父亲的称呼:夫君,这两个字这么简单,却包含着对丈夫的尊重与信赖,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李元德。

    “哼!我不是处|子,也不是‘年五五以上,三十以还’的最佳年纪,没办法借你施行采补之术返老还童,对不住啊!”虞璇玑起身,不领情地一扭头。

    眼下,这盏残灯将灭,如同女人总要等到媳妇入门、做了婆母才算完成人生,李千里知道主父在等着下一个皇夫,虽然主父明白他并不是个主内的料,但是主父还是想把下一个女皇交在他手中,为什么呢?李千里拧着眉,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慌张,也没有犹豫,像是身在局外一般看着整件事的发展。他握着剑柄,突然听见金玉敲击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是左手的紫玉金环磕在剑鞘上。

    李千里心头一沉,脸上不露,拱了拱手打发那内侍,便开了门入正堂中,堂中一灯如豆,内室里韦尚书鼾声大作,李千里提剑而上,倚在正堂外间案边,和衣而睡。

    虞璇玑不语,她早就知道郭供奉颇有雄心,也明白稍识诗书的女子期待有女人建功立业的心情,只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堪当相国大任,也不想为了国家牺牲与丈夫孩子相处的时间。面对着郭供奉的期望,她背着手,低下头说:“姊姊,我是一定会继续当官的,只是对我来说,我的家比梁国重要,我的丈夫比相公之位重要……”

    虞璇玑触着自己的心口,指尖传来激烈的心跳,并不亚于洞房夜的激|情,于是她知道,自己是深深地跌进爱情里了。

    “听了很肉麻啊……不过我喜欢……”李千里说。

    “晚上我若是不动,全依着你,就没情趣了。”李千里悠悠地说。

    “咦!这话我不能当作没听见,这是说我没情趣吗?”

    虞璇玑心头有些沉重,却见李千里似乎不为所动,也不好多说,便问:“这身衣衫好不好看?”

    “中使自禁中出,已有几日?”

    李千里脸上一僵,连忙抗辩:“看着有备无患哪!”

    抱膝坐在车内,那一缕幽怨便又生了出来,恨不得马足追风,好赶上他的脚踪,恨不得胁生双翼,好飞渡重重关山……虞璇玑心头一动,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之前在河北时,与李千里分隔两地,是想见他不错,也不过是觉得日子有些漫长而已,却不像此时这样急不可耐地想奔到他身边。

    郭供奉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名字,楞了一下才说:“季汾?他家是西市里有根柢的胡商,做的是人口生意,托亲戚把胡女带到西州,再派人去西州把人买来带到西京。偶尔也卖昆仑奴,生意做的挺大,季汾是最小的,这才派他去萨宝府里兼职做小差,与官府打交道才方便……怎么?才新婚就想起季汾来?”

    拥着心爱的女人,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几乎已是圆满,却也感觉到更多的不满,双臂一收,她的手臂温柔地环在他背后,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说:“璇玑,什么时候,天下都能干净,就好了……”

    李千里点头,过去这些年,这些事都是燕寒云处置,他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因为那是燕寒云的本分,但是由她口中说出这些与他切身相关的话,不知怎地,他心头有种安全感,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让她安心:“莫担忧,就当作我先为你备好家宅,等你一到,就什么都齐了。”

    “学生需要历练,夫人就不一定舍得了吧?”郭供奉说,见虞璇玑目光一闪,连忙说:“我也是随便说的,妹妹别当真。”

    她深知自己还不能分担他的忧虑,也知道在他们眼前这条婚姻的路,漫长而艰辛,两个人都需要慢慢地、更深地明白对方理解对方,而目前的她,在政治上毫无力量,面对久经风浪的丈夫,她也只能以妻子的温柔来缓和他的情绪……深深地抱住他,与他耳鬓厮摩,手在他背后用力地抚着,直到他背部的肌肉慢慢放松,他长叹了一声:“璇玑啊……”

    “姊姊说哪里话来……我是在想,这些日子去河北,藩镇兵将里杂胡出身的人真多,我在想,如果还要再来河北任官,想请季汾推荐一个小厮,这样要混进去打听消息也容易些。”虞璇玑笑着说。

    “当然没有,两三倾地再好,也不过收个四五十斛罢了。”李千里有些冷漠地说,蒲扇轻轻拍在虞璇玑腿上,她今天穿着五幅宽的缣素襦裙,缣素虽是宦门中很普遍的衣料,但是这件襦裙却是关中少见的灰蓝色,因为是她在魏州买的新布,裁成后还没穿过。

    “下官并非主父身边人,但闻听同僚谈论,说已是半身风痹不能自理,目也半盲,时见时不见,唯有口尚能言。”这位内侍倒也知无不言,到了他这个年纪还在从九品下挣扎,本以为无多大用处,此番与两位相公能攀点交情,自是尽力巴结:“听禁中传言,主父反复念叨着相公的字,一日多次问‘李相公归否?’下官虽不知情状,但是想必是有要事嘱托相公了。”

    “西京多有寺观,为何往东都去?”

    竟然有人《素女经》读得比她还熟?不会是常常造法操练吧?虞璇玑眉峰微动,转过头去,眯着眼问:“那《素女经》说的都是交接之道,你不是十六年没有女人?把这书看得这么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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