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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双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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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总是虚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塞鸿子取了笔墨纸砚跟泥封来,虞璇玑援笔将事情经过写了,用泥印封好交给塞鸿子,他又说:“天色不早,娘子可要留在宅中用饭?”

    “不了,我不住亲仁坊,晚了回不去。”虞璇玑一看天色,确实是快要击钲了,连忙告辞。

    为什么他不肯老实说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呢?至少这十几年她确定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为什么他护持她?而他对她又是什么心思?为什么还要特别缔结师生之份?这只是因为单纯喜欢吗?虞璇玑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清楚李千里究竟是什么心思。时间也不早了,再睡也睡不着,干脆下榻梳洗,换了一件白衫,驾着霜华往西京各大邸店去访查温杞的下落。

    “来秘书省第二日就发现了,我想大家怎么都挤在窗边,凑过去一看,果然活色生香,果然男人还是练壮些好。”虞璇玑抿嘴一笑,雨势似乎小了一点,但是中郎将的窗户还是没开:“我在想,那中郎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看个精光啊?他把水盆放在窗边,要擦身就要走到窗边来,我猜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也扯太远了吧?汉离现在都一千多年了。”

    “执事的父母……难道是塞鸿老执事夫妇吗?”

    “都死了三十年还夺什么情?”

    “男人有贞节可言吗?”虞璇玑轻笑一声。

    “是虞娘子……执事说起过,若是虞娘子来,请入前堂稍坐。”门房说着,便领她到前堂去,安置妥当后,告罪去请执事来。

    刚走到东市北角,左转经过亲仁坊东门,猛地勒住马,害得后面一个挑担的小贩生气地喊:“走路看路哪!这是西京,不是乡下!”

    “那客人名叫什么?请娘子示下,小人才好查客簿。”胡麻店主冷冷地说,双手交叉在胸前。

    “那是自然。”

    虞璇玑与杜校书相视一笑,外面的雨势似乎小了点:“姊姊,我该回去了,今日兰台不管饭,我是饿得不行了。”

    虞璇玑玩笑神色一扫而空,她想到了坊卒说的故事,再与他的话接起来,感觉到这番忠告背后有着更深重的期许跟更沉痛的代价,她将手平举到胸前一推:“谢过老师教诲。”

    “学生留了纸条请老师参看天色不早学生告辞。”虞璇玑一口气说完,心头直跳,没防备着他会出现,一时之间,玉台宴上强吻他的事涌上记忆,倏地红了脸,急急催马绕过李千里要走。

    玉台宴隔日,进士们便在进士团办的盛宴下解散,虞璇玑带着行李回到平康坊的家,又倒头睡了两天,实在是这几日过得太刺|激,现在想起来,玉台宴那夜因为气李千里不说实话光用师生之谊搪塞,愤而勾引他,实在想着都觉得自己犯傻,其实也有点危险……她把脸埋在被子里,被中只有她自己的味道,虽然明明是自己放的机会,但是若李千里不是光在那里发愣,而反扑过来,真的会如预期的那样,从师生进到情人吗?

    “进来。”开门、关门,踩在那块油布上,就听见李千里说:“快把靴子脱了,别踩脏我的地板!”

    “拿着就是了,废话这么多。”李千里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想解释,不过急忙低下头去批卷宗的样子显得很可疑。

    “亡母姓阴,故汉光烈皇后侄孙。”

    “这我可说不全,听他口音必是关东人,第一次来吃东西,问起哪里住店好,我说春明门内宝张店价钱便宜、胡麻店气派大又有小娘子,另外,还有五娘店七四店都还可以,不知他听进了没有……”那妇人回想着说,又回问:“娘子识得那位客人?”

    李千里似乎心情不是很好,闷闷地说:“妳正当盛年,要妳禁欲是难为妳了,不过要做人上人,本来就要舍去许多,我们都是孤舟入宦海,是沉是浮难以预料,眼下暂且系在一起,难说有朝一日,也要分开,我们师生同在官场,谁在朝谁在外都难说,即使妳能做得里行,三年一满也要出外为官,相聚时日不长,为师只能尽量把官箴告诉妳,盼妳好做打算,不要在无谓的人身上虚掷光阴。”

    “这事在坊卒中也只小老知道了,是李大夫还做监察御史的时候,有歹人闯进宅子,却被李大夫所败,抱走他的女儿以为要挟……小老那时由贼曹赶去支援,到了李宅一看,满地血迹,李大夫立于庭中,手持长剑,剑尖还一滴滴往下滴血,左臂抱着一个小女娃,声声痛嚎……后来才知道,李大夫救回女儿时,孩子颈椎早给歹人扭断……”老坊卒压低声音说,末了长叹一声:“唉……后来也不知那夫人怎么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夫人出来走动,探问下人也说不清楚,只说似乎回本家去了,回来没有也不明白,总之,从那之后,李宅就不大有人去,说怕沾晦气,小老也不大敢经过,娘子还是别去为好。”

    “总不能连衫都脱了吧……”虞璇玑说。

    但是……若有那一日,他还是宁愿不是酒后凭动物本能乱来,若有那一日,情投意何你情我愿才是长久之道……李千里目送着虞璇玑远去的背影,西边一轮红日渐沉,清脆的钲响伴着马蹄声,一声一声……

    “正是。”塞鸿子笑了笑,跪坐在虞璇玑案前:“不知娘子寻我家郎君有何事?”

    “我今日在春明门外看见那个刺客了,探查了消息,欲来禀报老师。”

    除了男子,更有许多仕女往来于道间,也不乏有狭邪女、乐舞伎应客所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莺声燕语不绝。或乘犊车由小婢、小厮牵牛,或跨果下马缓步而行;还有着胡服劲装、容色姝艳的胡姬,乘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

    “我有急事寻他,也顾不得了,烦老丈给我指路。”虞璇玑淡淡地说,听完李家的事,她心中确实觉得不忍,不怪李千里总是这样剑拔弩张待人,只是……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个八品小官呢?难道他那时就已经碍了谁的路吗?

    每年自开春以后,前往曲江游春遣兴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二月中和之日、三月上巳拔楔、九月重阳是曲江每年最多游人的时节,至九月以前,只要听说有什么好事人等在曲江群聚,许多百姓便多至曲江看热闹,若逢节日,北城街市半空,城南却是摩肩擦踵、挥汗成雨。

    “大娘这辣油真带劲。”虞璇玑说,妇人舀了碗凉水,她一口气喝下:“谢过大娘。”

    三月底的西京更是一派繁花盛开的景像,每逢旬日休暇,京师数万官员士人或轻车简从、或结伴驾马前往,高官权贵前呼后拥、携奴挈仆而来,前有车骑奴喝道,后有青衣美婢手持香囊水壶相随,不急不徐地缓缓前进,为的不是赏花,是炫耀家门。

    人生多错迕,与君永相望……要到何时,才能有另一个人能超越那些伤痛,让她爱到甘心为他而死?

    “老师……”虞璇玑揉着太阳穴,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做大事的男人不要计较这些小事情……”

    “我是大夫学生越州虞璇玑,有事禀报老师。”

    “那真是有劳了,娘子好不好留个便笺,一来免了小人转述不清,二来此事不宜太多人知晓,还是娘子与我家郎君知道就好。”

    可怜的被子被踹到榻下,虞璇玑将手放在脑后,望着头上梁柱,突然想起国之栋梁这句话来,眼下功名在手,博学鸿辞科听说预计在半年后考试,凭着进士的资格,这半年去皇城觅个书吏工作不成问题,鸿辞科考无非就是文采华丽、旁征博引,她也有绝对的自信考得上,只是……考中授官后,真的要去做御史吗?

    “这位娘子,都说小老不曾听说过温官人哪!”

    “这温官人是娘子夫君吗?”……

    “渠……我看老师不姓李姓阴吧?本名阴森森。”

    李千里也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这个徒儿虽是心爱得很,不过也是粗疏得很,自然是要趁机教育:“不注意小的,焉能注意大的,看不出最细微的变化,等到时局变到掌控不住才发现,不是成了温水煮青蛙?”

    “插科打诨,没个正经。”

    “哪的话,正室生的,娘子有所不知,那李夫人可是太原王氏出身,父亲是侍郎还是尚书,记不得了,一门显赫,虽没见过人,听他们家的下人说,倒是温婉贤淑,姿容华丽。”老坊卒竖着大拇指说。

    “正经到老师这种没情没趣的样子,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前阵子老师在山亭遇刺的事,想必执事是知道的。”

    望着那扇窗,虞璇玑将手按着心口,感觉那一包簪饰沉甸甸的份量,雨势已歇,一对栖在檐下的燕子低空飞过,往安上门而去。

    “小人不曾见过这人,娘子请回。”胡麻店主更加冷淡地说,回头就走进店里,虞璇玑虽吃了闭门羹,但是觉得有些眉目,她略一思忖,看天色还早,便拨马往青龙坊去。

    “唉……”虞璇玑长叹一声。

    霜华懒散地随着虞璇玑拉扯往左往右,虞璇玑遵照坊卒的指示,在亲仁坊北找到李宅,门庭倒是整肃干净,门外列戟,是三品官员的象征,虞璇玑在戟门前下马,便走入门内,门房走出一人:“娘子何事?”

    虞璇玑一听就觉得这声音好熟,而那人也似乎见过,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那人的表情,也猜到他确实认得她,便丢了一枚通宝钱在木几上,起身去牵霜华,一边偷瞄那人,那人赶紧低头吃凉粉,只露出上半脸……

    “这……那老师阴着脸跟死爹娘没关系吧!”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要到何时,才能有另一对双翔的翅膀相伴,好飞过波涛汹涌的宦海?

    宽阔的曲江长林边,一群五陵少年从春明门方向高声说笑着过来,锦衣纨裤、银鞍白马,飞驰而去,踩落满地如雪杨花,从反方向而来的是一些下第举子,乘羸马小驴,身揣文稿,望着往来的王公亲贵,想伺机自荐以求来科高中。

    “咦?那老师是夺情任官?”

    “娘子好眼力,津梁种确实少见得很。”

    “陛下家的萧氏都还扯到五千年前,我算客气了。”这……虞璇玑无言到了极点,李千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找我什么事?如果是要聊家常,自备了酒菜到我宅子去聊。”

    “都给我,一碗凉粉这里吃,再打三斤烧酒,一并算钱,。”

    “当三品官的乐趣。”李千里认真地说。

    杜校书一提绿衫下襬,也坐在窗边矮榻上:“中郎将换衣服不关窗的事,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其实大可以当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的……虞璇玑在御史台的楼梯上暗自嘀咕,无奈她的身体比她还正直,在看到紫袍狗官的时候就转头入了御史台。留直吏还是那位令史,他也懒得帮她引路,一指楼上就让她自己上去。

    “我也不敢陪妳喝,有贞节的危险。”李千里面不改色地说。

    “四十个。”

    虞璇玑起身一躬,将小包收到怀中,套上袜子靴子,这才离去,刚出了公房,打开小包一看,却是那日她落在亭中的发饰,全都被擦得晶亮,整整齐齐地分层迭在小包里。

    原来他已有正妻……可是老乳母说过山亭无主母的,难道是正室住在亲仁坊、山亭是用来会外室会情人的吗?虞璇玑心头一沉,却问:“那……那个女儿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是?”

    “你是?”

    “脸红什么?被推倒的都不羞了,妳这推人的反羞,有没有天理?”李千里咳了一声,一踢马肚,风魄便挡在霜华面前。

    虞璇玑自然不会没事跑来秘书省闲晃,她会在旬假日出现在秘书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被抓来这里当赶工抄书手,不过即使是赶工,悠闲惯了的秘书省也没有苦苦相逼,顶多命这些临时工旬假也来赶工,而一日要完成的进度也不多,做到中午左右就可以完成回家,只是雨势太大走不了,只得在此闲看有没有哪个人间得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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