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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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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正当凶肆诸人搭棚时,一个貌美道姑骑着一匹小驴经过,肩上挂着的搭裢中装了大包小包也不知是什么,她皱着眉问了一声:“小兄弟,借问一声,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说,璇玑姊姊真的是李台主的爱妾?”崔小八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捧着茶盏的手抖阿抖的:“那那那……那李台主……会不会以为我是璇玑姊姊的私夫……一一一一怒之下,就把我给……”

    “你一个月能喝掉三四百文酒,我养不起你。”李寄兰抿嘴微笑,眼波流转间,柳飞卿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感情。

    “我又没说就这么走!只是看璇玑样子,毫不惊慌,想必是跟御史大夫有旧,我们杵在这里,以她个性必是两头分心,那才不好,我们到西厢去等,若是御史大夫欺负璇玑,就出来出头,若是谈得好好的,自然就等御史大夫走后再走,岂不是都顾得着。”柳飞卿胸有成竹地说。

    符是上对下的公文,显见是礼部要给虞璇玑的命令了,于是她深深一揖:“虞璇玑恭聆礼部训示。”

    虞璇玑手里拿着那张名刺,到前堂不过半柱香时间的路,却是思绪万千,那张厚厚的红笺握在手心,染了五点指印……

    主奴二人来到天门街外,在含光门前下马、递出勘合,小厮牵马离去,那官员步行入内,右一弯、左一拐,竟是进了御史台,入台路上并未再递出什么证明,遇见人也只颔首招呼,熟门熟路显见是御史台官,他直上了御史台最深处,在一道双开门前站住,敲了敲门:“监察里行邵景,求见台主。”

    “岫嵬,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事失算,当初以为六弟才性庸碌,若能得妳,他必会好好珍惜,妳多少也能帮他成就一点事业,却没想到他也有改娶高门、妄图显达的心,是我对不住妳。”客人深深一揖,不待虞璇玑回答,又说:“不过妳的底细早晚藏不住,还是回南陵去吧,不要再图仕宦,让珠玑为妳找个丈夫嫁了,不也很好吗?”

    “璇玑……”李寄兰待要再劝,却被柳飞卿拦住。他也是出京游历过的,在关内不觉得,但是一出关外,藩镇之威并不亚于朝廷,虽说女皇一直极力调停,诸藩镇也看在女皇与父祖辈的交情,卖她面子表示臣服,但是藩镇自成体系、自成政府,早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入藩镇幕府虽在正统京官出身听来不是正道,但是幕官的薪俸比京官高、又全凭才情晋升,成为幕官也能从朝廷拿到寄俸的官衔,可说是内外兼得,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娘子……”春娘轻唤。

    “他们干么不来?怕事?”李寄兰不悦地问。

    十年了,十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来,她以字为名,已无多少人知晓真名、知晓真名背后的二十年。

    “妳……好吗?”

    “这里没有弟妹,这钱,留着给你治痿病!”虞璇玑怒不可遏,口不择言,客人脸色一沉,把那银子丢了就走:“喂!拿走!”

    “你要去藩镇求官?”柳飞卿瞪大了眼。

    春娘送上茶来,敏感地发现主人与客人间那种奇妙的氛围,送了茶不敢多留赶快跑开,躲在窗下偷听。

    堂外阶上摆着一双半旧皂皮靴,虞璇玑用脚脱下自己的重台履,而那双靴子的靴尖比她的履尖还多了两三吋,一大一小,她望着靴履,莫名地难受起来,一甩头入堂。

    “寄兰,小声点,别给璇玑姊姊惹麻烦。”崔小八连忙劝,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御史台的人。

    “多谢小兄弟。”那道姑一颔首,驾着小驴而去,直驰到平康坊外,又见前面一马一驴进了坊门,连忙赶上:“飞卿!小八!”

    “去做什么?”

    虞璇玑见三人无意入座,便起身将他们让到东隅,等他们入座后才说:“我倒也不算是回南陵,其实先回去看了姊姊,再往河北诸镇求官。”

    “还能去哪?自然是回南陵了。”

    柳飞卿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这几日我们往礼部那里复查,又忙着誊写卷子交到礼部去,事情都办好了就来看璇玑,也带上几位同年捎带的东西。”

    “我知道。”客人说,他起身,平静的表情上没有一丝心虚:“我负了妳,可我不后悔娶了夫人,事实证明,若不是因为夫人,我不可能三十余岁便外放刺史,更不可能被调回来接掌东宫詹事。”

    “恭喜虞士子。”那官员将礼部符交给虞璇玑,也不用点茶水便告退离去,临走前淡淡瞟了那客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上马离去。青袍官员绕出曲巷,对身旁的小厮问:“那位绯袍官人是谁?”

    西京在十一月中下了一场大雪,纷纷而降的雪打在天门街的大榜上,待得出了太阳融雪时,墨迹晕了开来,七八百个名字全是一派未语泪先流的惨状,横竖也张榜公告了十天以上,该知道的也知道,于是礼部连忙派人撤了下来。刚撤下来,就来了几拨人开始搭台搭棚,礼部一个小吏边拆边好奇地看,一个老吏敲了他一记:“还不快做事,看什么看。”

    总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虞璇玑的手指抵着铁勾尖,感觉刺痛似乎不是痛在指上。

    李千里一点头,凤目微眯,唇线扯了扯,邵景便知道自己今日得了个彩头,又听李千里说:“很好。为何注意李元直?”

    礼部郎中常清 令史封得晨

    “也是,妳也变了……”客人低低地说,他看了虞璇玑一眼:“我听吏部官吏说起妳的时候,还以为妳……”

    “说。”李千里拿着笔,起身站到案外。

    “璇玑,以妳才情,往幕府为官不成问题,只是……”柳飞卿啜了口茶,认真地看向虞璇玑:“从十年前开科取女进士,至今女进士也不过三十余人,一半在京、一半在外,可是到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幕官,河北诸节度多是武人出身,他们只怕不能用妳啊。”

    礼部主事 崔知远

    “搭台子,明日旬假要办东西十二凶肆大车拼,听说热闹得很。”

    李寄兰正待答应,却被柳飞卿一拉,他说:“我们本也是来看看妳,见妳精神尚好就够了,横竖本来就要去寄兰那里看她新写的诗,这就告辞,妳也别送,莫让客人久候。”

    客人无语,饮干了茶:“人都死了,何必呢?”

    右尚书省下 ”

    “臭美,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说你是我养的小情人不就得了!”李寄兰敲了他一记。

    看官看到此处,必要问一声,那凶肆是个什么鸟?(上皇附身?)据《大梁创业起居注》、《文皇实录》、《兰台秘记》、《大梁花谱》、《梁都芳华录》等书的作者、梁国神人级史官陈郡谢金愚所撰《岁华记》中批注,凶肆者,代办凶事之肆也。

    官员一口气念完,虞璇玑连忙说:“诺。”

    “御史大夫、吏部尚书,三省长官三公三师太上皇也是痴肥死老头,在朝官眼皮底下,我觉得也跟在节度使身体下没什么差。”

    沉默……

    “很稀奇吗?”虞璇玑笑着说,等春娘煮了茶来,一一奉上:“进士三年一科,每科不过三十余人,剩下的人或考明经、或门荫、或为流外,可是也还有许多未能入朝的,若不是天下十余藩镇还有辟召一途,叫我辈无行文人栖身何处?”

    而此番凶肆大车拼,实在是凶肆肆主们为响应女皇登基六十年大庆而办,当然不敢诅咒女皇早死,只是眼看着其它类型的店肆大张旗鼓、摩拳擦掌等待开春要在十五天金吾不禁期间大干一番,偏偏报到京兆府那里,京兆尹拍案大怒:“胡闹!登基六十大庆的大好日子,弄一帮吹鼓手在天门街嚎丧,能看吗?”

    “我只有这个出路。”

    “翟叔,璇玑呢?”李寄兰问。

    “以为我一离李家,就跟了李千里做妾?”虞璇玑冷笑一声,声音倒是恢复正常,却带着更深的自嘲跟痛苦:“要是真的倒好了,李千里仕途得意,我若是他的小妾,早受了封诰,大小是个七品外命妇,起居八座前呼后拥,要真是这样,我鞍前马后地巴结他还来不及呢!逃出来?我没那么傻,放了荣华富贵平白给人糟蹋。可惜人家还看不上我,所以今日蜗居平康坊,还让他当着天下士人照脸啐我一口。”

    虞璇玑正待说话,却见春娘进来送上一张名刺:“娘子,有位李官人前来拜会娘子。”

    “妳就这么想当官?”

    “我在南陵一日,就一日不能摆脱当年,我既已逃出,岂能再回去?”

    “常什么情?明知璇玑受了委屈,不敢挺腰子出来说句话也就罢了,连探望一下也怕?哼!御史台主一首破诗就吓得屁滚尿流,啐!李千里是他妈?爹妈说的话还不见得听呢!”李寄兰心直口快,大街上就数落起人来。

    她咬着唇,极力地忍着,然而,却在听到他唤她的时候,心中有一小块地方,崩解了……他轻声唤:“岫嵬……”

    客人也不理会,径自穿了靴子就走,虞璇玑追出门外,倒履而出,此时,却见一个青袍官员手持一份卷轴入门来,见那客人一身绯红袍服,只挑了挑眉,转脸问虞璇玑:“妳是士子虞璇玑吗?”

    李寄兰见柳崔二人小心谨慎,更是气得爆炸:“放屁!我就不信御史台主耳朵比牛还长,能管到小民百姓来。”

    李寄兰不待春娘多言,三步并作两步入内,见春娘正蹲在房中箱笼旁数点东西,而虞璇玑则在跪在上首在写些什么,李寄兰一吼:“虞璇玑,妳这混帐在做什么!”

    李寄兰闻言,丢下小驴就往后院冲,崔柳二人也连忙赶去,沿着长廊直跑到后院,却见翟婶正把一些干衣服往后院的挂绳上晾,一边晾衣、一边抹眼泪,听见脚步声回头去看:“道长,我们娘子她……”

    “五年前,我们曾送信到南陵,妳收到了吗?”客人还是耐心十足地问,他的声音低沉,却像羊毛一般柔软,春娘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只见虞璇玑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那客人留着短觜,肤色黝黑,一双虎目湛然有神,鼻梁高挺,颇有一番英气,娘子到底怎么了?春娘完全搞不懂。

    弘晖五十九年十一月九日

    “韩老,那些人在做什么?”

    “其因有二,一是厘清虞璇玑的交游,二是李元直晋为东宫詹事的制书正送门下核可,台中目前已在注意此人,下官既瞥见他,自然不能放过,以此答台主问。”邵景说,这是李千里一向的风格,他不要傻呼呼凭直觉做事的部下,每一个决定都要有考虑全盘的能力,御史台官的思考要像水车一般快速、有效率、不间断,因此他会查问决定背后的原因。

    一众凶肆自然不服,又推了年高德劭的人去说:“禀老父母,凶肆是一个人一生最后一事的最佳良伴,重要程度远胜那些办嫁妆办婚宴的喜肆,一个人一辈子爱结几次婚就结几次婚,可是只能死一次!所以凶肆才是六十大庆最最不可或缺的店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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