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章 单身生活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周然哧地笑了一声:“你自从复婚以后就越来越有文艺范儿了。”他抬腕看看时间,“不耽搁你做二十四孝产夫奶爸,我该回去了。”

    “别太辛苦。钱永远赚不完,身体只有一副。”晓维的表情与口气让人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敷衍。

    “好了好了,你已经道过歉了,我接受了。别没完没了的。”乙乙又轻轻碰碰他的绷带,作一副满意表情,“看,再说你已经遭报应了。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

    他们的对话又告一段落。晚餐过半,周然又开口:“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考了那么多证。你在家里很闷吗?也许你该早点出来工作。”

    四处都没有声响,似乎屋内只她一个人。晓维捂着头又躺了一会儿。其实她平时酒量还好,不知为何仅仅两杯就把自己放倒了。

    晓维对路倩不陌生。就在昨晚电视台的谈话节目《成功》上,这位事业有成的女嘉宾刚刚用她的智慧和美丽征服了台下两百名即将毕业的学子。最后她对同学们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当天上突然掉下馅饼时,我们不能预知那究竟是陷阱,还是过了午夜十二点就会消失的水晶鞋。我们只能自己去争取,去把握。当然,每一步成功的背后,都会有不忍但必须舍弃的东西……”

    “这么说我可能算是两位的媒人之一了吧。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不等对方应答,路倩把手一扬,服务生已经端了酒瓶和酒杯过来。

    其实也不仅仅是那个孩子的问题。那时周然对爱情没有多大渴望,可是他一直希望有一个安静而温情的家庭。他自认为认人极准。晓维是看起来很顺眼但特色不分明的女子,有柔弱美丽的外表与沉静内敛的个性。这样的女子,不适合谈恋爱,但适合做妻子,尤其适合做他的妻子。他们可以没有激|情狂爱,只是安静从容地共渡一生。

    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他们倒可以像朋友一样地聊天,如同多年前当他们还不熟的时候。

    听众:天啊,你真的是丁乙乙?你被穿越了?

    “如果你本来不打算离婚,那就坚持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时脑抽去成全她。”

    “好。但是我有一份文件放在电脑旁。”

    路倩临走时风情万种地看了周然一眼:“周总,尊夫人可比你要大气得多。”

    这么多年来,晓维在周然眼中突然有了存在感,可她不觉得感激。这只是周然表达“我知道你在哪儿,你在我的掌握之中”的一种方式,而且这世上只要有钱就能办成任何事,并不需要过多的费心。

    只是生活总是跟他开玩笑。他自认所求不多,但老天总是给他得更少。他没有得到他所希望的,他也没有给林晓维她所希望的。

    “教训。”

    晓维迟疑了一下,把电话拨回去。周然很少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以前也不会,除非他喝醉了。

    “没事的,很快就能解决。”他看着她,“你有时间吗?我们谈一谈。”

    当时边拖地边听电视声音的晓维不免停下来,对屏幕中的女强人多看了几眼。既然这位女强人身为周然的前女友,那晓维对于刚才那席话的领悟,自然要比寻常观众更多了几分深刻。

    乙乙又欲发作,难听的话还未想好,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气势立减,火气也就发不出来了。她转身瞪一眼沈沉,这才发现他右手包着厚厚的纱布,伸手捅了捅:“这是干吗?负荆请罪的现代版本?”

    晓维在这种疑似示威的眼神下大感不自在,她也端起杯子一口喝光。

    周然对她的行踪一直很了解。虽然在连番遭她拒接电话后他就不再主动地碰钉子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会给她送去一点惊喜,有时是一束花,有时是一盒点心,有时是她订不到合适房间时的雪中送炭。

    路倩身上有微醺的气息,这位亲自巡查产业的女老板,今天大概已经敬了不少酒。

    晓维还发现自己全身清清爽爽,是她一直使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这意味着昨天有人帮她洗过澡。

    周然送晓维来时,她站在门口挡着门,一点也不打算邀请周然进去。她承认自己狭隘得像小人。

    “我现在也恐婴,经常看着他不知所措。但是我明白了一件事,生活中的很多东西我们必须面对,不能回避。”

    “别这样啊。你刚才还说,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晓维回到窗前。乙乙的节目结束了,她还在那里发着呆,直到路上车流渐少,灯光渐暗,时间已过凌晨。她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身上一样样地抹护肤品。

    “哪个家?”

    厨房里,电饭煲调到保温档,煲里有粥,桌上有煮好的鸡蛋、切片面包以及花生酱和咸菜。对于常常把早餐和午餐合并起来凑合着吃的她而言,相当丰盛了。

    说是书房,其实那基本上只是她一个人的空间,堆满她的东西,还有一张两用的沙发。周然很少来这里。

    晓维当时的男朋友,如今她要费点劲才能记起他的名字,于海波,他们从相亲开始一步步交往到谈婚论嫁,已经见过彼此的父母。然后,那本是寻常的一天,晓维出差回来买了菜到于海波那里,想吓他一跳,再给他一个惊喜。事实证明被惊吓到的是她自己,她撞破了他的私情,那个女人就是路倩。晓维还记得那女子镇定的容颜与从容的动作,仿佛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晓维自己。

    丁乙乙:这个嘛……婚姻需要彼此忍让、相互包容,要经常换位思考,要时时保持耐心,要向对方付出真心,要细心贴心……

    这八成是周然新换的钟点工了。在她离家前,原来那位钟点工回老家了。

    服务生为他们斟满酒,周然并不赏脸:“我开车,不喝酒。”

    晓维与周然终于达成暂时分居的协议,并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这幢高层单身公寓。

    “送我回家。”

    晓维将早已准备充分的拒绝之词在心中筛选了一下,却在周然那镇静但掩不住疲倦的神色下心软了几分。

    周围旅客都在睡觉。晓维一字字地回复:“婚姻需要互相包容体谅……”输完之后就删掉,改成 “婚姻需要适应期。”短信未发出,她再次修改成:“想开些,别让自己感到太委屈。”

    “你没有洁癖症,也不信仰爱情至上……所以,无论哪一样出轨,都可以把它当成对方喜欢的一种游戏去容忍。”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说,就像在对一位朋友倾诉心事,“可是,如果精神与肉体都出轨……就真是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你说是吧?”

    “我一个人的家。”

    周然止步,作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这样就可以?万一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是吗?谢谢。您贵姓?”

    “早餐?没有啊。周先生从来不用我准备早餐。”

    沈沉痛得呲牙:“真的受伤了,被一个错误操作的实习生害的。我真的要向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乙乙趴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腰,咬着他的脖子,也喘着粗气,满意地说:“嗯,伤得好。”

    晓维口中的路总嫣然一笑:“欢迎光临,周先生。难得你肯赏光。我们开业时诚邀你,可你只见花篮不见人影。”

    “嗳,换话题。”

    “你都说了她是一位可爱的女士了。作为一名可爱|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原谅你呢?除非你看走眼了,其实她根本就不可爱。”乙乙虽然努力克制,无奈她还未从节目状态里走出来,仍然不改刻薄。

    年幼时,因为她的安静沉默,她总是被老师与爷爷奶奶遗忘的那一个。喜欢男孩子的奶奶,不只一次不小心将她忘在了公园里。

    后来家里就整齐多了,因为有钟点工定时整理,只除了卧室。这还是周然提出的,他说宁可卧室里更乱一些,也不愿意被陌生人进入。因此这里晓维从不假他人之手,而周然出差应酬多整天不在家,所以,卧室仍然经常乱糟糟。

    一款华丽的宝石胸针静静躺在盒子里。他的礼物一向昂贵精致无创意。

    那人也吃了一惊,张口便问:“你是谁?”随即又小心试探:“是周太太?”

    周然扯住她歪向一边的身体,语气有些无奈:“你醉成这样,我能做什么?”他把晓维按到沙发上,去洗手间给她准备湿毛巾时低声自语,“原来喝醉了是这种样子。”

    但晓维第一次见到路倩时却不是因为周然。

    “其实你没必要……”

    沉寂半天后,周然问:“过来人,分享一下你的经验。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几天前,周然亲自送林晓维来这里。

    “你一定要二者选其一。如果必须得出轨一样的话,哪一种更容易被女人原谅呢?”

    她记得这件睡衣是周然在什么节日或是纪念日时送她的,她只穿了一次就扔在那儿了。晓维很少穿真丝睡衣,她的睡衣面料大多是薄薄的棉布。而且晓维也不喜欢过于素雅的东西,她喜欢的东西与她的个性看起来格格不入,她钟爱一切艳丽而柔和的色彩,她喜欢热热闹闹的小碎花大团花一切花团锦簇的图案。这一点与周然的口味截然不同。

    晓维四面环顾一下。房间与她离开前没什么显著变化,只是比她在时更整齐得多。

    晓维轻叹一声:“我的婚姻一定受到过老天的诅咒,我和周然搞成现在这样也就罢了,却连你和乙乙都受到了牵连。”

    周然捂住她的嘴:“别让邻居看笑话。”他费劲地开了门,把晓维牵进去。

    电台里丁乙乙的节目又到了观众互动环节。晓维是乙乙的忠实听众,几乎每期都没落下。

    “对,还没有特别合适的。”

    晓维回想这件事时有一点迷惑。无论当初那房子拆迁时,还是周然送她这套房子时,都是他俩的关系很恶化的时候。怎会有这样互相扶携支持的时刻?莫非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晓维站在窗边向外看。已近深夜,街上仍然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是这座城市最热闹拥挤的地段。站在二十几层的高处向下俯瞰芸芸众生,不闻喧嚣声,只见光影摇晃。越繁华越寂寞。

    “新东西只有在刚开始学的时候才有意思,一学到深入阶段就成了负担。我一向没什么大志向,你知道的。”晓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把目光投向餐厅的装饰,“这家店的菜品口味很正宗,你觉得呢?”

    高考时,其他同学的父母焦急地等候在考场外,递水,递毛巾。她一个人,一直一个人,自己乘公交车去考场。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她在马路上没有目的地走来走去,直到天黑。

    “我姓李。你歇着,我来收拾。”

    上大学后,父母离婚,各自组建新家庭。他们给了她一张足够她这几年学费的存折,把一套面积不大的旧房子转到她名下,让她用租金充当学习期间的生活费。没人与她商量,他们觉得这些足够补偿她。

    中学时,她的父母各自婚外恋。他们对待别人的孩子时那种体贴与关爱,从来不曾给过她。

    听众:我跟我丈夫婚前很相爱,但婚后总是没完没了地吵架,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回到乙乙家中已是下半夜,沈沉躺在乙乙的浴缸里泡澡,受伤的那只手被乙乙用保鲜膜包得严实。乙乙拉不下脸来像沈沉那么认真地道歉,但是她表现在行动上。她帮沈沉洗头,擦干身体,穿上浴袍。然后,她没有遭遇任何反抗地把沈沉压倒。

    丁乙乙的“闲言淡语”——婚姻的相处之道

    “我觉得沈沉是个不错的人,现在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太多了,你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请他明天再打吧。”

    这一天将近深夜,丁乙乙结束了又一期电台节目时,接线员说:“丁姐,线上还有你的一位听众,很想与你说几句话。你愿接吗?”

    晓维并非很擅长整理东西的女人,这一点她跟乙乙很像,总把东西随手一丢,再费劲地收拾,房间里特别整齐的时候不太多。很久以前,周然曾经挖苦说,她总把家里搞得乱糟糟,很难想像她能把实验室弄整齐。近年来他当然不说了,因为他已经不怎么关注家里的状况了。

    每句话都是正确的,但是每句话晓维看着都刺眼。她一删再删,纠结了一路,最后只回复了乙乙一个字:“唉。”

    “我也是这么跟他讲的。可他只想与你私下说几句,不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只一分钟就可以。他已经在线上等了很久了。”

    周然一年里总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出差在外的。他再次回来,在机场给林晓维打电话:“有时间吗?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然后晓维果断地与于海波分了手,无论他怎样忏悔与哀求。别人替她惋惜一片,因为这男人对她十分细心体贴,家世又好。晓维不想原谅,也没有遗憾,她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地献身,否则怎能走得如此潇洒。虽然女人们鄙视男人们的处女情结,但实际上,她们自己的处女情结常常更厉害。

    “他没告状,他只是找不到你,让我帮忙转告你,他出差出远门了。你把他的电话列入拒听,他哪里有办法道歉。”

    周然刚打开洗手间的门,晓维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后,贴着他迅速冲进去,对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

    晓维表情安静地说:“谢谢。但是太贵了,其实用不着。”

    晓维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结果周然也没上班。当她推开房门时,听到周然正对着电话态度僵硬地说:“再给你三周时间,还搞不定,就请收拾东西走人。”

    晓维轻轻放下孩子。短暂的沉默后,她说:“是的,要面对,不能回避。所以,我打算跟周然离婚。”

    “先生,‘出轨’怎么能是必须的?”

    她渐渐记起,其实那段时间,包括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也曾努力地尝试着修补关系。可他们总是一再地走了岔路。周然想送晓维去看心理医生,晓维歇斯底里地反抗,她认为周然把她当成疯子;晓维百般纠缠周然希望再有一个孩子时,周然总是不冷不热地以她身体不好为由拒绝。晓维无数次将两人婚后难得的约会搞得不欢而散,周然总是一次次在晓维精心准备了晚餐之后以工作为由放了她的鸽子。

    她一回家就换下衣服去主卧之外的另一间浴室洗澡。周然坐在客厅等她,但她抱着外套出了浴室转身就进书房,关门落锁。

    “我觉得好玩,顺便打发时间。”晓维在家里的这些年,每天逛逛街上上网,剩下的时间用来考证。她以函授方式学习了与自己曾经的专业完全不搭边的硕士课程,她以半年为周期参加各种考试,这几年拿到了七八张含金量不太高但也能为自己贴金不少的从业资格证书。

    “只是为了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周然淡淡地解释。

    “你的一份简介投到我朋友新开的公司。”

    林晓维皮笑肉不笑地应承了下来。这局面在她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她个性淡泊孤僻,近年来更缺少与人的交流,朋友圈范围很小,算起来恰好是周然的朋友圈中的一个子集。她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朋友,即使是丁乙乙。

    乙乙如此被耍,又羞又恼,把脸一板,转身就走。沈沉急急拦在她身前:“我诚恳谦卑地向你道歉。”

    “我对所有西餐都没什么感觉。”

    周然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他问:“有烟吗?”

    其实以前她也爱素雅也爱丝质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就变了。总之,凡是周然喜欢的,她就渐渐地开始讨厌了。

    旅途中不乏有同样单身旅行的男人向她示好,她在脑中编织着报复周然的种种画面,实际上却避若蛇蝎。

    “哦。”

    “我记得。”晓维说,“我们俩都参加过路总的婚礼……七年前。”

    “好吧,我们先不离婚。但是,我要求分居。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晓维说。

    “哦。”周然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打电话,他似乎真的喝得有点多了,“我回家时经过你住的那座楼,看见灯还亮着,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晚了还不睡。”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