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下五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营,你莫须担心。”

    马儿狂奔,心颤人抖,她被他紧紧搂在怀中,他被她牢牢握住右掌,利甲软袍相磨而擦,乱发随风互绞相缠。

    他忽而转过身子,水珠挂落,眸中火亮非凡,冲她笑道:“过来。”

    她轻轻收臂一拉,便将他拽了下来,伸腿勾过他的腰,看他眸中火星四下乱溅,不禁垂睫,微一咬唇。

    这般禁不住。

    恍然忆起凉城犒军那一夜,他身负新伤未愈,也是这般由她动手来解……深口溢血,不由让她头晕目眩。

    两营空空,不知何向,她不能弃营以出,更没法追他而去。

    微敞之处,依稀可见他臀股之状。

    犹是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双掌钳住她的肩,将她用力朝后推了一把,见她人退回地上摊开的锦袍之上,才快步转身走开。

    口干舌躁,火自心口一路烧至四肢百骸。

    滔天巨浪大生大死在前,世事无常江山不定在后,她又怎会再在乎这些。

    他见她怔然不语不动,神色莫辨,不由微一侧身,右肩对她,目光睖人,开口低笑道:“莫要胡思乱想。”

    以解她心之恨。

    几步而已,远处白缨便于夜色下缓缓一抖,人马飞快转向,单骑出阵,朝她奔来。

    她心绯绯若醉,一低睫,停了半瞬,将手中白布递至他身前,往他手中一塞,轻声道:“拿着。”

    却没法儿什么都不想。

    他会意,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放缓马速,左手将她御马之缰卷了一把,渐行渐缓,绕过阑仓山背,又慢驰了近一刻才勒缰吁马而停。

    背后玄甲硬胄片片刚硬,硌得她疼。

    只忆得开宁行宫中的那一夜,她几要被他折磨至疯,他起势凶猛无比,动动皆烈,灼身灼心,将她焚烧成烬。

    英欢惊喘,泪滑飞溅之时,转瞬间但觉天摇地动,人起人落,身便与他同乘一骑。

    盘在他腰间的腿在抖,却将他勾得更紧,让他牢牢于己相贴。

    她这才松了先前一直紧攥的手,略一抿唇,快步走上前去,近他几步时睨他一眼,小声道:“平日在营中,也叫旁人帮么?”

    英欢眸中水动,黑蓝之光似夜似星,柔媚非凡,唇角一翘,便又贴过去,咬住他的嘴,如杵州初遇那次一般,素齿似戟,逼他低哼。

    知他为帅邰涗大军不肯伏服,才有意要于二军合议之际与方恺僵持不下,等的便是要让她来坐这主帅之位,而伐巍之日早已被他派人赴北以报,由是才能引得燕朗动如此速遣军南下!

    他说,真想再也不放开她的手。

    惟能想到的便是,中宛五万大军!

    莫论如何都没料到竟会是这样!

    英欢搭在他腰后的手有些失觉,抬起头看他,眼里迟光凌现,犹豫了一下才道:“先前在京时听闻康宪小产失子……”

    素面映月如细瓷,柔滑不可触。

    他望着她,立于马上不动,静静地看她流泪,半晌都未言语,褐眸深深黯黯,渐渐涌起些淡亮水光。

    英欢看着他步步走来,笑容轻浅转浓,长睫如扇微微眨动,目光在他身上身下缓缓逡巡一番,而后抬起另一手,伸向他。

    并未尽除身下锦裤,腰间松松勒着玄带。

    他的腰线窄且紧实,在她手下渐变渐烫。

    暖热的大掌压在她腰间。

    仍然在抖跳。

    时日近夏,日落一夜较之一夜晚。

    分明是渴念已久之人。

    只觉,好似这一步迈出,便再也收不回,也再也转不了身。

    她呼吸一紧,闭眼又睁,才敢去看。

    她站着,看他宽肩直背削腰长腿,听他惑人之言溺情之声,心口阵阵发烫,可却迟迟都不过去。

    山路陡峻,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人马将至山脚时,北面骑兵之阵已近迫眼前,马蹄齐齐踏地之声震耳欲聋,似山倒海摧,势不可挡。

    英欢停下,抬睫远眺,见东面中军大帐外幕苍黑,一派死气沉沉之象,心中不由一梗,眼角微微发酸。

    她松唇,长睫微颤,定眸看他一眼,便垂首去亲他遍布细痕的胸膛,舌尖卷了他胸前一点,蓦然一勾再一挑。

    焚透身心。

    却仍忍不住,回头抬睫瞥他。

    只知他人安好而归——

    英欢看他甲胄俱除,身下仅有窄锦一袍,见他动手去扯腰间束带,竟是要将衣袍尽宽之样,不禁撇开眼,低声道:“便是要洗,也等回营再说,此处水凉,你怎能……”

    东面有士兵快步朝她走来,借微光看去,见是邰涗禁军小兵。

    他动作缓下来,嘴唇在她肩上一烙复一烙,收手顺而一撩清波,又去抚弄她的背。

    眸色深黯,其间浅火一片。

    贺喜大掌压过渗水冰凉的衣衫,于草地平坡上摊展开来,冷意浇熄了身上之火,停了半晌狠狠定了定神,才直起身子,回望向她。

    水面粼粼,里面有他挺立萧疏俊影,夜黯人暧,颇是撩心。

    才知为何那日能在他帐中见到阔图诸将,才知为何他敢只带营中八千人马北上,才知这一场阻援之战,分明是他诱敌以歼之计!

    英欢定睛以望,一抹淡笑自唇角溜过,随意道:“营中甚旷,无事可做,朕几日未动,想骑马出营转转。”

    她独自一人留营守待,等得都要疯了。

    初闻战鼓意气生,一败而后惧再败。

    泪水不止,模糊了双眼。

    他对她大婚之事未提一言,她又何苦纠结于他内宫之私。

    她水睫长抬,淡望他一眼,一手滑下去,软软按在他胯骨之上,柔声道:“有人伺候,还不乐意?”

    只得就这般,什么都不做,干干地等。

    舍他其谁!

    手中白布掉下去,溅起水花碎飞。

    士兵点头,走近些行过礼,才禀道:“按陛下的话去东面营中问过了,尚留守兵同营中夥兵都说,邺齐皇帝陛下走时只命全军带了二日口粮。”

    贺喜大掌揉着她的手指,低声道:“伤好无碍,你莫须多虑。”

    他笑,声音略低,足下一停,将她拉至身前,直看进她眼底,慢慢道:“你所见邺齐四万大军,是我自云宾二州抽调而下的。”

    “自你走后。”

    指腹轻揉她瘦削的下巴,看她的脸慢慢变红,飞快低下头啄住她的嫣唇,细咬了一番,才松开她。

    自五路大军南下至今,二日二夜;自贺喜率军北上至今,二日一夜;自洪微领兵追寻至今,一日一夜。

    他果然又笑,揽过她往前走,道:“燕朗狡诈,未亲帅南下,只派了麾下大将领兵二万前来,此次尽为邺齐所剿。”

    她三两下除了靴袜,又去解窄袍束带,脱去层层骑服,只留内里中单,赤足踏水而入,罔顾他面上惊诧至极的神情,伸手重又拿过白布,擢净,探至他身后,沿他颈后脊骨一路擦下来。

    数万大军于二人身后疾驰而行,人马风朔扫过广袤平川,嘶鸣踏动之声不绝于耳。

    贺喜轻捏她手心,低头看她,“没话想要问我?”见她仍不作言语,他眸间淡淡一亮,又道:“在等我主动开口?”

    眸间凝水之时,就见他人马已在身前数步,盔缨散乱,人马俱喘,素月清辉之下,薄唇冲她微微弯起。

    她仰头叹息,眼前尽是雾,身上寸土寸壤都被他垦尽,滋味熟悉而又撼人心魄,念了一年多……

    青浅长草之上,双袍裹缠在一处。

    便是这男人的性子了。

    英欢纤眉扬起,侧目斜睨他一眼,“倘是你自己不愿说,纵是我问了,你也是拿胡话搪塞我罢了。”

    可转身一刹,他便离她远去,连去了哪里都不曾告诉她。

    只二日口粮而已。

    英欢轻一咬牙,步子更是快了许多,头顶苍夜愈暗,月轮缓缓而上。

    可他手狠心狠,计令一定,便逼得她动也动不得。

    她一下下擦拭着他的背,感到他身子渐渐僵硬,又在微颤,虽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神情,可亦知他心如她动。

    又想到未至越州时的那次相遇,他甲带腐黑之血,又为她以剑相抵,这伤口此时……

    想要开口,却不知能说什么。

    他侧身去抓她的手,眸亮人定,刀唇一线紧抿,身子绷得僵硬万分。

    英欢足踏涧滩,靴底微湿,抬手探上他的肩侧,动作轻缓,将那白布一层层解开,人在他背后,双手时不时地环至他身前,身子几将与他相贴,由是心底更颤,只觉身上热意非凡,却分不出到底是,他热还是她热。

    他眼里乍然起火,声色变哑,“水凉。”

    一向都知她美,可却从来不知,她若有意现美以诱,竟是这般妖饶妩媚、叫人心如蚁噬!

    手瞬时变得冰冰凉。

    贺喜眉扬眼低,顺挺鼻梁上微微起皱,硬睫之下瞳中深邃,半晌一牵嘴角,伏头在她额上重重一吻,而后低低一叹。

    头顶落下他的吻。

    全身上下无繁饰,唯骑装窄袍萧逸清疏。

    不知是杀敌所致,还是他肩伤又裂。

    “莫哭。”

    他眼中之火几要扑至她脸上,大掌掐着她的腰,却僵着不动。

    她一蹙眉,赌气似的转过身子,狠狠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快步往一旁青马走去。

    这阵中帅旗,这几万邺齐骑兵,这一人一骑……

    英欢伸手去握马缰,踩蹬翻身,一跃而上,脸上笑意尽灭,眸光亦凉,看那二人道:“不须。”

    但足下却是丝毫都动不得。

    英欢眉头微动,“下去罢。”

    清泉水浅,他人近涧边,蹲下去掬了一捧水,猛地泼至脸上,抹了两把,才踏足而入。

    他身子大震,瞬时变得滚烫无比。

    她人僵心软,足下止步,回身看他,见他面容颇疲,笑也带乏,一时咬唇,听他所言在理,先前怨气一下便消了大半,可又实不甘心,冲他道:“你亲率八千人马出营,我连你所向何处都不知,难道就不担心!”

    英欢面红心悸,轻喘不定,眼望他背身大步走去水涧滩旁,捞过先前落水湿透的内衫里衣,拧抖了一番,转身平铺于草地之上,却又久久都不看她一眼。

    相斗十年间,他是如何处心积虑算计她,而现如今他又是如何想方设法来讨她欢……

    头埋进他怀中,感到他长臂慢慢拢住她,才轻声一叹。

    他侧目看她,“兵家为求立威摄敌而虚称兵马人数,司空见惯。”

    妖妩至极,却又心纯迫人相欺。

    她复又抬眼,唇角浅浅一牵,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探至脑后,解了束发长带,又将身上凌乱窄袍扯开半襟。

    独他与她,似是不知这天地万物,似是不明那千军万马,唯懂此心此念。

    独爱他这霸气 。

    握着她座下马缰的手忽而一松,单脚踩蹬,探身过去,双臂长伸,掐住她的腰,飞快地一提一落,将她凌空抱过来,牢牢按在身前半鞍上。

    从来都知自己并非收身敛性之人,然尝过了那一夜与她同心相印、销魂噬骨、惊心动魄的冲天极乐后,他再也品不得从前那些粗淡杂味。

    南面未闻有报,北面未闻有报。

    他胸口一热,大掌抚上她的脸,轻轻捏过她的下巴,微抬,低眼看她,慢慢道:“识你之后,天下女子无颜色。”

    月色柔光点点洒落。

    可这些话,他又如何能对她说得出口。

    英欢脸庞微潮,望着他的眼中水光悠悠,见他回头之时面上神色不若平常,心中已然略明,伸指在他掌心中轻划一下,落睫低问道:“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热烫的呼吸印在她颈后。

    帝气凛凛,二人望她策马向北疾行而去,一时无言,亦不敢去传禁军守营之兵。

    心中啐他不顾廉耻。

    她哽咽着轻应一声,转眼去看,见四处别无它物,便费力抽手而出,弯腰探水,将那白布卷起,在水中略擢一番,拿出来拧了,移上来,轻轻替他擦拭肩背伤口周围的皮肤。

    她觉出他的不对,抬睫之刹便见他咬牙微抖,眸间紧亮似雾,下一瞬手中便作濡滑一滩。

    贺喜在她身前站定,眸色深深可溺人,里面火苗隐隐在跳,停了半晌,才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弯身牵住她的指。

    靴底压着足下松软的土,眉落眸垂。

    于是就极力想要他舒服些。

    他怎可能这么久都不近女色,更何况……

    两人忙入厩将青鬃御马牵出来,手忙脚乱地套鞍挂辔,一人小心问道:“可要通传禁军护驾?”

    霸道如他,傲然似她,终得携手一刹,其间多难多苦多不容易,外人谁能知晓。

    他胸膛之下心在狂跳,身上大火一片片在燃,终是一把将她按倒,猛地扯开她身上乱袍,埋头而下,大口大口噬咬她嫩肌水肤。

    将来会是何样,还能不能抽心而出,全身而退。

    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太过熟悉。

    脸颊蓦然潮色纷翻。

    手心一合,就忆起夜沉沉人寂寂的那一次,他牵了她的手,一路慢走回营。

    她窒住,呼吸不得,眼睁睁看他手中鞭起鞭落,风啸啸马嘶嘶,万马向西齐行,惟他一人逆阵向她。

    只不过……

    风在啸,马在驰,地在震,天在转。

    脚下一动,便觉浑身骨头都在响。

    她红唇微启,心怔怔然不敢信,他怎会……

    前有山涧清泉一方,水声伶汀。

    血尘之气扑鼻而来。

    苍树齐开,山谷平斜,月隐云后,夜色苍暧。

    心又陡然而动,乍然垂眼,不再看他。

    肩上之责所经诸事,如万石一般压于她心她身,本以为莫论何事都撼她不动,可人到底还是心有所限。

    她心底恍而一动,足下蓦然转向,朝行帐西面马厩走去。

    英欢垂睫,听得他这明是低叹却偏又带了戾气的话语,微一扬唇,却也未语。

    她长睫低动,将脸贴轻贴于他左胸之前,低声道:“世人都知邺齐皇帝陛下贪美恋色,后宫佳丽三千飨不足。”

    不去揣测他与中宛之战结果如何。

    他沉声而笑,望她不语,兀自转身,让出右肩一边,左手垂下,待她替他解那厚布。

    她默声,由他揉挤她的身子,脸埋进他怀里,贴上冰冰凉的玄甲。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