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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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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议毕,诸臣皆退,惟有狄风迟迟不走,于殿上候着。

    那边雁行马阵刚一作变,阵后那辆马车的马便受了惊吓,不管不顾地尥蹄往前冲出来。

    若是邺齐果真存心来挑衅,他朱雄又怎会带这么个女人一道来?

    脚下石板道宽宽阔阔,料想邺齐宫中也当如是。

    朱雄抽剑指天,手臂将落,狄风心底骤冷,嘴角不禁一震。

    风越吹越冷,搅得她心绪乱飘,先前那淡淡的欣喜之情此刻全然散去,只留万分思虑在心。

    修长的指移至她胸前,轻挑,捻动,夹在指间微微地搓弄,令她愈来愈红,愈来愈娇艳,愈来愈饱满起来。

    只不过……

    乔妹低头咬嘴唇,心中愈加慌乱,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几个小宫女见状,心思明了,都低了头,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东西,过了良久,才一闭眼,唇角轻轻扬起来。

    英欢轻轻抽回手,看着他,心底忽生感动。

    茶叶浮展,在碗中上下游荡,细长微卷,形状甚美。

    宁墨仍是微微笑着道:“上一回听殿中省的刘大人说,御膳房里的小食果子,都是照着州桥夜市那边做的。”

    英欢心思虽是已定,却也不愿驳了这些老臣们的面子,便略一晗首,道:“三日后,尔等各呈折子上来。”

    英欢轻轻应了一声,“上回漕宁府送来的清泉水,宫中可还有余下未用的?”

    他抬手,慢慢地替她将衣裳拉拢,鬓边乱发别至耳后,然后才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转身看了眼那宫人。

    耳根泛热,脸颊燥红,只觉那人好似就在她身旁,贴在她耳边,声音低低沉沉而又蛊惑万分,对她说——

    宁墨接过那碗,握住她的手,举至唇边,轻轻吮了一下,眉间轻陷,“陛下怎的如此不小心。”

    银瓶颈口处通明透亮,依稀可见里面贮着的碧色茶叶。

    玉肌凝亮,香肩胜雪,在他眼前晃了一瞬,便被宽大的罗衫罩住了。

    朱雄一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由就问道:“狄将军可是有事?”

    而他狄风铁甲冷面,竟然也有耳根泛红的时候……

    已有老臣捋须相问道:“狄将军的意思可是说,南岵国处心积虑想让邺齐与我邰涗二虎相斗?”

    这么点点小伤,隔几日就好了的事情,可他却当何等大事,作此神色。

    宁墨笑着点头,将那几个小匣儿依样拿出来,“也不知合不合陛下的意。”

    不由霎那间恍惚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舌尖下意识地轻轻一挑,触得他微微一震。

    一朵帝王花,二十四年来慢慢全开,此时最美最饱满的,花瓣全放,展展而动,该有的,都有了。

    手不由地轻轻握了起来,沾了血的皮肤,此时是紧巴巴的疼。

    狄风神色略显惊讶,下意识地抓住那方丝帕,来不及应她时,便见她已回身跟着人走了。

    他停下,抬头:“陛下还有何吩咐?”

    他看着她,眼中终于有火闪现,“臣在。”

    若是只对着朱雄眼下这点兵,他倒也不惧,可逐州城头上的守兵又怎会看不见此处情境,只怕两方一动手,那边便要派援兵来!

    颗颗细茶,身披银毫,经水一没,更显油润。

    ……便是这全天下的蒙顶,在下都愿让给夫人。

    但,眼前这男人,竟一点也不像那些人。

    一清二楚。

    心绪如丝在飘,却忽然看见一只大掌伸至她面前,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马车已废,还请姑娘先下车,朱将军已命人带百姓入城了。”

    待人都走光了,狄风才趋步而上,走至英欢御下,将朱雄给他的那个小钿盒呈了上去,“陛下,此物是朱将军于逐州交与臣,让臣回京呈至陛下面前的。他说……此物当表邺齐皇帝陛下谢意。”

    他身侧左右翼飞快出来几人,怕那马车存有古怪伤了狄风,便不管那许多,伸臂长枪一挡将那马拦住,挑断缰绳,由着那马脱缰直奔而去。

    她眼睫不禁一垂,那人的面庞清清楚楚浮现出来,一双眸子黑得足透,里面萃灿如星,两片刀唇轻轻弯起,那笑容,能将人心魄都摄了去。

    肌肤下似含了一汪水,只消他一碰,便悠悠而晃,莹润万分。

    英欢放在御座一侧的手攥得紧紧的,狄风所言有理有据,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她虽是未能亲眼所见当日情境,可也相信狄风绝不是那夸大其辞之人。

    阳光打在那人的盔甲上,反射而来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狄风咬牙望向怒目相视的朱雄,他先前怎会相信这人!怎能就真的只带了这三百骑来交押百姓!

    鬓云乱洒,酥胸半掩。

    宁墨回头,神色已然复旧,“这么晚了,陛下要沸水做什么?”

    而邺齐那几百骑兵,面色不稳,显然是对此相峙之势没有丝毫准备,且朱雄口口声声说他是被自己暗算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走上去,经过他身边时轻道一声:“何苦站在外面。”

    瓶身上方,刻了四个字,朱色勾边,愈显夺目。

    狄风看见她的那双眼,胸口一震,脑中竟再想不得别的。

    不禁面上大窘,忙上前几步,俯身将那丝帕飞快拾起,握在手中,脸微有些红,“臣……”

    狄风只觉手心一冷,便握住她的手,扶了她下得车来。

    她浅吸一口气,转身看他,说不出话来。

    狄风眉头更紧,简直不知邺齐这是在唱哪一出!

    ……也太过霸道了些。

    麻饮细粉,素签沙糖,水晶饺儿,金丝党梅。

    狄风亦是惊讶万分,那车厢里只坐了一女子,此时正浑身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朱雄见他说得在理,也就忍了这一时之火,将手下叫回来,命人整军,又看了狄风两眼,神色和缓了许多,嘴唇略动,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微微一怔,“略懂。”

    乔妹眼睫垂下,右手微抬,指间血迹已干,红得微微发暗,刺目不已。

    细若尖针,紧卷多毫,嫩绿色润。

    她的身子,似绽放的花,高高在上,婀娜妩媚,娇娆烂漫,傲然而立。

    狄风挑眉,不等他说完便策马行去,至那马车十步处方勒缰翻身下马,自己慢慢走过去,站在车厢前方,犹豫了一瞬,才抬手将那厚重车帘掀了起来。

    朱雄嘴巴大咧,忍住没笑出来,“狄将军莫要开玩笑了!不过区区一女子……”

    全都历历在目。

    英欢抬手轻轻扫过两颊,将那热意驱散了些,才去看宁墨,“可会沏茶?”

    狄风继续道:“臣以为,此事绝非逐州城内刁民可为。若非事先周密设计安插,以邺齐治军之严苛,又怎会让人轻易混入城头军。而城头守军中藏了奸细,目的竟非反攻夺城,而是伺机挑起邺齐邰涗两国之战。臣料想,此事背后若无强人操控,怕也难成。”

    那人的眼,那人的唇,那人说这话时的样子……

    乔妹停了步子,回身再望一眼。

    怕这车板太高她下不来,要拉她一把么?

    英欢指尖滑过那盒上突起的纹路,一下一下描绘着,不禁又笑了。

    红至极艳。

    狄风看过去,就见那马车车厢孤零零地被撇在那里,一时间竟也无人顾得上理会它。

    到底何时才能真的信他……

    他往一旁走了两步,取过先前进来时搁在一边案上的食盒,打开来放在英欢面前。

    邺齐这回……莫非是想找借口向邰涗开战?可这借口也太低劣了!

    本以为邰涗此行此举,邺齐那边当是感怀才对,而那朱雄先前确也给了他那个小钿盒……这到底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邺齐小校小跑过来,叫她:“乔……乔姑娘,朱将军让你过去,同那些百姓一起入城!”

    明明是轻浮之举,却被他做得如此堂而皇之,似是天经地义。

    他仍看着她手上红痕,眉头皱得更紧,“眼下太晚,臣明日拿药来给陛下敷。”

    英欢眼睫动了动,仍是不作言语。

    英欢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宁墨,手还是软的,甚是无力。

    眼前这男人,心中什么都懂,动作那么温柔,专就是为了勾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欢若平生。

    于是心中更慌。

    可是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英欢在后叫他,声音含笑:“狄风。”

    原来他是邰涗的将军。

    英欢背对着他,“还有何事?”

    英欢眼中盈亮,看着宁墨,假意怒道:“你是从哪里听来朕喜欢这些小食的?”

    这茶,果真是好茶……

    他指腹扫过她唇角的触感甚是柔软,令她心底痒了一下。

    宁墨接了那帕子,略擦了擦手,还给那宫女,走至英欢身侧,接手替她换衣。

    目光不由地又移至那四个字上……

    难怪他要专从京中派将前往逐州去迎百姓,原来心中是怀了此意。

    这些东西,是她在小的时候,偷偷随侍从溜出宫时吃过的。从此便惦念在心,虽是后来又叫人买过几次,可近些年她心思被旁的事情占了大半,也就没再想过这些。倒没察觉到,下面的人竟还替她操心着。

    英欢心口一软,身子不由地靠进他怀里,“宁墨。”

    狄风却拦下他,“朱将军莫急。”他抬手比了一比,“此处离逐州城头相距甚远,能射得此箭者必定箭法了得。朱将军若是此时大张旗鼓去抓人,怕是会打草惊蛇,不如稍后暗中召那守军都指挥使来问问,自是一下便明。”

    声音柔和沙哑,诱人的腻。

    英欢不知他是何意,挑眉望向他,却也没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问他。

    狄风见朱雄已然明白过来,自己也便松了口气。

    宁墨揽过她的腰,舌如落叶拂水般轻扫她的唇,细细地吻着她,长指滑入她的罗衫内,慢慢地抚弄。

    她整个人都酥了,耳根麻麻的感觉如水一般,漫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

    那人果真自负,竟不怕他这举动会将她惹恼了?

    宁墨长指移至英欢腰间,将那衣带轻轻地挽了个结,“陛下近日来身子可是觉得大好了?”

    英欢轻喘一口,唇又被他吻住,腰间衣带在他手里散开滑落,长长的垂苏曳至地上,软软地偎作一团。

    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瓦解,人人都觉诡异得紧。

    狄风腿夹马肚,“朱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她听见邰涗的士兵唤他,狄将军。

    却不料他忽然低下头来,凑近了她,头一偏,便衔住了她的唇瓣。

    狄风摇了摇头,知道她这是在逐他走,便道:“并无它事,臣先告退了。”便低了头,朝殿门退去。

    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手指轻拨,将那盒盖关上。

    英欢抿了抿唇,抬眼去看,便见宁墨也朝她望过来,眼神清亮柔和,叫她心中不由一软。

    狄风眼睛不由又瞥向地上那箭,那箭尾……脑中忽然闪了一下。

    狄风自逐州回来,不敢歇息,连夜入宫将逐州城外之事呈禀英欢;英欢闻之亦惊,命人急传两省及枢府重臣入宫相商。

    静似深潭,波澜不惊,黑不见底。

    英欢摇了摇头,笑了两声,才又抬眼去看宁墨,“罢了。”

    身后宫人紧跟了上来,“陛下宣了宁太医今夜入宫来,莫忘了……”

    宁墨目光扫过那钿盒银瓶,眼神略变,眉头一挑,随即复然,又看向那似针茶叶,愣了片刻,而后眼中有光一闪而过,上前接过那锡壶,“臣来沏。”

    心猛地跳了一下,眼睛望着那钿盒,忽然觉得那盒沿上的流金图纹甚是刺眼。

    那马受惊之势愈烈,竟拖着身后马车一路冲至邰涗阵前,颠簸之中车厢木板嘎吱作响,竟似要裂。

    英欢点头,嘴角轻勾,“宁大人的医术,朝中人人皆知,哪有不好的道理。”

    朱雄看他,“自然。狄将军何事?”

    她停了半晌,红唇才开,“你究竟图什么?”

    薄薄的丝帕握在掌中,却让他心跳忽而加快。

    ——欢若平生。

    清泉水。

    ……如此好茶,千里迢迢而来,怎能不沏。

    朱雄口中仍在大声骂骂咧咧,手朝身后阵前一挥,大吼道:“都给老子听好了,邰涗对我们心存歹念,名曰还人,实则想趁机杀了我们!统统跟着老子上!”

    宁墨看着那茶,眼底愈黑,抬手捧一碗奉至英欢面前,“陛下请用。”

    念及此,英欢心中一下明媚起来,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儿,眼睛才瞥向桌上那小钿盒。

    殿上与座诸臣均是朝中肱股,其中更有几人是两朝老臣,可听了狄风所说之事后,人人都陷眉沉思起来,竟无一人先开口。

    而邰涗与邺齐多年结怨,他与朱雄一见那箭,自然是下意识便会以为是对方所为。

    一时间邺齐之阵大乱,那马既非受过调训的战马,哪里能够禁得住这般阵势,前蹄一歪,便将邺齐马阵冲破了些。

    夜里有风,虽是不大,却也带着凉意,卷了她的裙摆轻扬,扫乱了她垂在鬓边的碎发。

    英欢出了殿外,脚下停住,抬眼看了看那远夜,无月,但有稀星缀幕,时而闪烁,柔亮点点。

    心里不甚痛快,这女人本是当初他带来给皇上的,谁知绕了一大圈,皇上又命他将她送回来。

    远处景欢殿宫阶前,一人挺挺而立,素衫于风中微扬,夜色中更为醒目。

    英欢垂眼,“这个刘德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朕背后乱作言语。”

    自邺齐占了逐州以来,城防均换,城内也尽行抚民之令,哪里能想到还会有南岵人混入城头军为细作,当此时作乱!

    那丝帕,是女子之物,人人一眼便知。

    朱雄愕然,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尴尬一笑,心知自己先前那话得罪了狄风,此时不愿再与之生隙,便道:“既如此,狄将军请便……”

    伸手将那钿盒拿起,搁进掌心里,大小刚好填满她的手掌。

    朱雄一路带着乔妹来逐州,因路上耽搁了些,便顾不得进城安置她,想着待迎回邺齐百姓后再一道领众人入城,谁知却成了眼下这局面。

    宁墨拿了银箸奉上,仔细地试过匣中之食,才递给英欢,“陛下尝尝看。”

    不禁大惊。

    原来他姓狄。

    她轻轻一笑,“沏茶。”

    朱雄这么一想,便斜了斜眼睛,颇有些不耐烦,对狄风道:“倒也没什么,狄将军不必放在心上。”然后转身对一个小军校道:“去让她下车,同那些百姓们一道走去城门那边。”手臂一挥,“那边一伍什,干瞪着眼作什么,等着老子请你们走啊?”

    这女子,身子娇小单薄,容貌虽不艳丽,却也清秀可人。

    狄风脸色一变,迎上去对着朱雄大声道:“朱将军且慢!”飞快扬手,枪尖触地,将箭尾碰得抖了抖,“朱将军看仔细了,这箭像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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