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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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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迟疑的时候,江流那副石雕一样的表情此刻也有了一点点古怪,嘴角在微微地抽着,似乎想起了以前她收礼物时的窘态。

    “就这样?”

    她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喝粥,直到后来生过大病,一度只能靠着稀粥维持生命,才重新接受这种食品。

    当车子开出小区时,后面有另一辆车子跟了上来。

    画面一片艳红,红色的衣衫,红色的火光。电视仍是静音状态,陈子柚没有恢复声音的想法。她知现在必然正响起那首《焚心以火》的著名插曲,她不想听到。

    于是这一顿剑拔弩张的晚餐,就在这样一种和谐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

    你还想怎么样?陈子柚把这句很不淑女的话咽到肚子里,扭头看见墙边柜子上有一盒火柴。她取过来,抽出一根插到那碟豌豆黄上,点着了,往他那边推了推:“你若提前半小时说,我本可以给你买蛋糕。”

    场景转瞬却换成别人的宴席,洁白空灵的画面。主人的面容有一点模糊,声音却很清晰,是个男人:“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难道你不信?”

    陈子柚被他突然天真的模样吓到,表情比刚才更呆滞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这种场面。

    陈子柚摇头。

    “冰糖,有吗?”她是很想加红糖的,只是不好意思多提要求。但是她偏不如江离城的意。

    她本不想到床上去。其一她不喜欢睡他的床,其二她沾到床很容易睡着,而她知道在他没回来之前自己就睡着是件很冒犯的事。但眼下她除了到床上看电视,的确没别的事可做了,他卧室里的电视只能倚着床头看。

    在这个又像机关又像企业的单位里,陈子柚混得还可以。

    “天真又愚蠢?”他果真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往事。但是如果真的有,我会很愿意经常缅怀的。” 他唇角的笑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她一向诚实,如无必要绝不说谎。

    这样一个神秘的低调的有点羞涩的楚楚可人的没有威胁感的小女子,固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却也没有什么敌人。

    她赧然说:“怎么办呢?我没准备礼物。”

    晚饭结束时,时间尚早。江离城把她带进屋,吩咐了佣人几句便不知去向。

    江离城没应答,却扭了头仔细研究她的脸,看了足足几秒钟,直到陈子柚发现他把车一直开向中线而前方有辆大车飞速开过来,忍不住大声说:“你好好看路!”他终于不紧不慢地将头又转了回去,那辆大车就险险地与这辆车错身而过。

    朦胧间做了儿时的梦。她过生日,穿着层层叠叠的蓬蓬纱裙,很多亲友来祝贺,面前桌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礼物,一件件拆到手疼。最后是外公送她一顶黄金与钻石镶嵌的小小皇冠,亲手戴到她的头上,慈爱地笑:“我们的小公主又长大了一岁。”她俯身亲吻外公的面颊。

    但是江离城不紧不慢地一口口吃着他的东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当江离城打完电话重新坐回来时,陈子柚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柔和,看起来甚至有点开心。

    但江离城却并因为她的沉默而缄口,很和气地继续说:“陈子柚,你那时虽然又傻又天真,却比现在可爱多了。”

    江离城在阴影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下车的意思,便自己下了车,又绕过车头走到她这一端,帮她打开车门。

    屋里没什么变化,黑暗里仍然只有无声的荧光屏闪烁着,故事却只向前推进了一点点,原来她只睡着了一小会儿,却做了一个让自己窒息的梦,睡衣也被汗浸得半湿。

    江离城不介意,偶尔进来一回的老板却看不下去了,终于问道:“这菜不合这位女士的口味吧。”

    当江离城坐进驾驶位时,尽管陈子柚又倦又难受一点都不想挪动,但还是非常自觉地打开车门,把自己换到副驾位上,并且第一时间绑好安全带。

    江离城看出她的诧异,耐心地解释:“这里每天只提供限量的几道菜,碰上什么就要吃什么。”

    是江离城的电话,他看了一眼,起身到一边去接,但没有走出房间。

    “不用,旁边那楼就是了。”她低声说。

    然后江离城非常温柔地说:“你好好休养,我过几天会去看你。”

    过了许久有人轻轻敲门。大厅里的门其实一直是开着的,她以为又是那个向来婆婆妈妈的保安大哥,一边快速敲着键盘一边说:“我很快就会走的。”

    陈子柚露出一个不置信的表情。

    当时她年纪幼小,但仍清楚记得,自己平生买过的第一本娱乐杂志,大篇幅地报导该片的拍摄花絮与张巩绯闻,绘声绘色,假假真真。

    当她决定相信这一天真是他生日时,她很诚恳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陈子柚不动声色地斜瞟了他一眼,很无畏地快步走向车的后门,一把将门拽开。她这几年一直修炼内功,她才不会让他看了笑话去,再回去转述给他的主子听。

    她如果会觉得“喜”那才叫有鬼了。陈子柚礼尚往来地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意外。”

    “需要我等你吗?”

    陈子柚又咬住下唇,抑住继续跟他强辩的冲动。

    按着小说定律,当一个男人有了可以真心相待的红颜知己时,对别的女人基本上就从心理上ED了。

    江离城走了一条又窄又多弯路的路线。当他又很洒脱地转了一个弯后,陈子柚再次有了又晕又想吐的感觉,便顾不得节约能源的号召,直接将车窗落了下来。外面的热空气呼呼地刮了进来。

    江离城在她身前蹲下,帮她把头发一一拂到耳后,手指顺着她的耳朵一直滑到锁骨,轻轻地挑起她戴在脖颈上的项链,那是后来他帮她戴上的,她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也很像风:“我不骗人,我喜欢说实话。我对自己说,如果让我遇见你第二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对她的挑衅不以为意,很大度地说:“你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脸色难看得很。”

    “笑一笑吧小姑娘,你不认为今天是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这一处的别墅大约是江离城的固定居所,她来的次数相对多些。这里空间非常宽敞,风格十分简洁。虽然并无豪华的迹象,但每一件摆设与装饰都非常讲究。陈子柚也算稍稍懂行的人,落入她眼中的每一样东西都颇有来历,价值不菲。只是这屋子一眼看过去,太过空旷与素白,冷冷冰冰,缺乏人的气息,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更像美术馆,很符合他一贯的格调。

    “晕车?”大牌司机难得绅士地问了一句。

    同事桌上的台历都是月历或周历。手机、电脑,查阅日期如此方便,其他东西能简则简,谁也不愿意摆一个笨重的东西天天在面前。

    “我忘了。你一出生就是大小姐,大概没过一天简朴的生活。”

    三十度的气温,她竟然觉得冷。

    后面那辆车也及时地停下了。

    那大概是他们一家人一起看过的唯一一场电影。当时只道是寻常,此时蓦然回首,一片怅然。

    她整晚都试着努力地将回忆的细节压在大脑皮层之下。但刚才的那个梦,证明她到底自制能力有限。

    呵,她心想,我也曾经在自以为绝望与自弃的时刻做过一回飞蛾扑火的傻事,果然得到了拯救,因为新的绝望与自弃取代了旧的。

    难怪拽到不行的江离城都心甘情愿到这里看他们的脸色。

    江流与他非常有默契,不用他说第二句话,便打开车门下车,又替他开了车门,自己则上了后面那辆车。

    江离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大多数时间在国外。

    “我吃过晚饭了。”

    一再拒绝上司的美意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陈子柚道谢上车。

    陈子柚突然便有了不安的感觉。她站起来说:“我该回家了。”

    “我再有半小时就能到家。”

    她只剩一个结尾就可以结束工作,手机恰在此时叮叮咚咚响起来。

    陈子柚嘭地关上浴室门,把他可能的种种反应全关到门外。

    “今天Mike跟我也在加班,一会儿请你俩出去吃个饭好吗?”Mike是上司的男秘书,去年刚毕业。

    她非常喜欢每天早晨撕掉昨天那页的感觉,把昨天彻底丢掉,每天都是崭新的。

    这家店简朴得几乎没有特色,没有任何装饰物的雪白墙壁,洁净的水磨石地面,原木桌椅,粗布门帘,根本不像他会来的地方。

    于是陈子柚把空调的温度升高了两度,抱着热水袋盖着被子看了整晚的电视。

    江离城不管她,自己慢斯条理地吃着,偶尔还评价一句:“这道菜的口味就像我妈生前做的一样。”

    屋里没有钟表,她的手机在包里,而包放在离床很远的沙发上。陈子柚朝窗边看了一眼,她记得自己没拉上窗帘,今天是农历十五,她可以从月亮的方位判断时间。

    陈子柚婉言谢绝。不只因为怕闲话,而且她今天是例假的第一天,白天办公室里冷气吹得太强,现在纵然她在炎夏里抱着热水袋出一身汗,仍然痛得厉害,强撑着在工作。

    不过她的听力太好了,尽管她故意弄了声音干扰,也听清了一点东西。

    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说声“女士晚上好,江先生晚上好”便离开了,也不问他们要点什么菜。

    这小区的布局,楼与楼间错落有致,车子转来转去,绕了好几圈。陈子柚指指旁边一家小超市:“请在这儿停,我去买点东西。”

    他向来不会安什么好心,而且常常别出心裁。他送的东西名贵也好,稀奇也好,通常都带了一个附加的目的,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意: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微笑着轻声道谢,憨厚的保安犹如收到礼物,喜滋滋地离开。

    她很少参加同事聚会,从不谈论自己的事情,每一次的竞聘上岗她从不报名,每一次升职都没她的份。

    她草草地将报告的结尾写完,又从头读了一遍后,发到组长的邮箱里。站起来后,腿有点麻,腹部难受得更厉害。

    “好。”

    菜品还真是不错,全是最寻常的家常菜,又是最寻常的做法。尽管陈子柚厨艺不精,也知这才是最彰显功力的菜肴。

    室内电话突然响起,是那部公用电话。她等它足足响三声,才转接了过来。

    陈子柚常常疑惑,他为何不在前面也安排一辆车子,这样安全系数更高。

    电话是她的顶头上司打过来的。上司刚从上面派下来,很年轻,三十出头,在国外念过几年书,带一点洋作派,喜欢喊大家的英文名字。

    “我在单位加班。”

    不过有一样她可以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心甘情愿的,甚至,尽管成人礼伴随着撕裂的疼痛与羞耻的难堪,可是在那些不适的同时,她得到难以启齿的隐秘的快乐,并非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

    那部电影转到了现代部分后变得有些无聊,屋里没开灯,只见屏幕上人影攒动,又没有声响。她的困意渐渐袭来。

    “江先生让我送……我到您单位楼下等您?”

    刚才还站在两米远的江流立即坐进驾驶位,将车迅速开离。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呆滞了,很久都没反应,所以江离城的雕刻式表情渐渐有了变化,嘴角缓缓地勾成一个小小的带着嘲弄的弧度:“惊喜?”

    “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跟‘不方便’有什么关系?”

    江离城状似关心地问:“要加红糖吗?”

    陈子柚非常满意自己听到的这段内容。

    她跪坐在床上调整着呼吸。等到脉搏频率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后,她觉得自己应该看一下时间,确定是否不要等待某位大爷,而是安心睡觉了。

    陈子柚不作声。

    因为多年以后,陈子柚再也不愿意回想当初的细节,以至于她记不分明,当时究竟是谁诱惑了谁。

    快走到门口时,楼前离她几米外有车灯闪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挡住眼睛。

    有一辆车在她跟前停下,却不是出租车,而是她的年轻上司迟诺:“你今天没开车?我送你一程。”

    保安大哥已经上楼巡逻第二次,见她受到脚步声惊扰再度抬头时,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陈小姐还没加完班?早点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晚走不安全。”

    “你还相信鬼神?”

    陈子柚忍耐得很辛苦。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家,洗一个热水澡,边开着冷气一边灌个热水袋捂着肚子在床上看前几天新买的喜剧片。

    江离城答非所问:“你猜我刚才许了愿没有?”

    年轻上司显然已经领会到她的顾虑,风度翩翩地告别,驾车离开。

    江流是空着手下的车,没拿盒子也没拿鲜花,还作了个请她到车那边去的手势。

    好在及时看清那人是江流,她忆起了不久前江流说过江离城似乎要送她什么东西。

    她诚心地希望江离城真的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陈子柚不愿意承担偷听罪名,所以她用勺子舀稀粥时,有心弄出一点点的声响。

    什么东西需要占一处大空间呢?

    寿星没有作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去检查自己的礼物。他扯住绑缚礼物的丝带,但那丝带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收越紧,勒住她的胸口与脖子。她渐渐不能呼吸,想要挣脱却全无力气,绝望地等待在窒息而死的边缘。然后她听到那年轻的寿星说:“不错,我很喜欢。”

    好在一个及时的电话将她拯救出这种局面。

    但是那时的她,多么渴望顺着自己的心愿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来报复伤害过她的人,或者报复她自己。所以那个下午,她将自己从小受过的关于女孩子应该如何自爱与自我保护的教育,全都丢到了脑后。

    江离城又多看了她两眼:“没有。”

    陈子柚洗了很久的热水澡。她将水调得很热,全身都被烫得粉红。

    想来是姓江的亏心事做得太多,出门怕被人暗杀。

    “不用了,您忙,我家很近。”

    生命总是新陈代谢生生不息,从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看看她,不是一样可以怀着娱乐的心态,来嘲笑曾经的自己。

    后来不知怎样,那礼物突然就准备好了,恭恭敬敬地送到主人面前。她的灵魂在高空俯视,却发现那礼物明明是她自己,用丝带包扎得异常可爱,令自己动弹不得。

    她猜想管家会先带她去一间客房,毕竟这别墅这么大,房间多的是,但那位先生却直接把她送入了主卧,并礼节周全地询问她都需要些什么物品。

    她憋了一口气,索性不客气地找了张纸细细地罗列,女性卫生用品,止痛冲剂,热水袋……长长的一张单子。

    江离城一点也没觉得夜深人静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子里是件不道德的事。他漫不经心地说:“这样大好的月圆之夜,做噩梦是件多杀风景的事。”但口气中似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因为那天晚上,当她只穿着他的大衬衣,用心地洗床单上的那一点血迹时,江离城在厨房里煮粥。

    陈子柚站在原地向他致礼挥手,直到那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向自家那幢楼走去。

    她得承认,那的确是她喝过的最好的粥。她坐在院子里捧着碗,她刚洗过的床单在夜风里轻轻飘荡着,不时拂过她的头发,而她的发丝被风吹到脸上。

    陈子柚干巴巴地说:“不会。”

    陈子柚几乎咬着牙说:“换作是你,愿意总是记住你年少时天真又愚蠢的往事吗?”

    他耐心地登记,将行驶证留下,驱车进入小区。

    “我不怕,可我希望能死得好看点。”

    那人咳了一下,抬头看去,却是年轻的上司助理林迈,提了两个白色饭盒给她:“陈姐,头儿说你也没吃饭,让我订餐时多订一份。头儿还让我转告你早些回家,做不完改天再做。”

    “浴室是湿的。你难道没洗过?”江离城显然不打算让她好过。

    影视频道在放英国老片,陈子柚曾经用这部片子练习英语口语,背得下每一句台词。正因如此,此时别别扭扭的国语配音让她全身不自在,所以她静了音,一边看着图像,一边神游太虚,想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马上送来。”传说中很大牌的老板再次表现了殷勤周到。

    她容貌姣好,但属于耐看的那一型,不算耀眼,打扮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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