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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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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但在这个傍晚,仁多澣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明晚虎宴之时,慕将军可携美酒,入铁林军替我犒劳一下众将士。”

    周齐贤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又不禁迟疑起来,望着姚兕:“那武之以为当如之何?”

    平素很难见到铁林军军容的人们发出一阵阵惊呼赞叹之声。

    对宋人,仁多澣十分忌惮。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则当五鼎烹!

    “罢了!罢了!”仁多澣已知道自己这次是输得一败涂地,此时也只得任人宰割。

    仁多保忠每次经过这片集市之时,都会感觉到一阵恍惚,仿佛经过了一个不真实的地方。这里不像是韦州,反而更像是长安。

    姚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大人所持自是正论。夏主颁给仁多的伪诏,仁多至今未表答复,敌我未明之时,怎可寄予腹心?万一中其奸计,我等死生事小,却是愧对圣上。”

    “是!”众卫士听到命令,便不敢莽撞,一齐在中门外列队站好,亦不去休息,倒似反客为主,替仁多澣的部属把守起中门来。

    今日退兵,何日再来?奔袭千里,无尺寸之功,岂不为天下所笑?

    “石帅来了!”慕泽与李十五心中,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烦劳记挂。”姚兕也抱拳回了一礼,“不知将军此来,有何见教?”

    下马后,顺手将坐骑拴在铁林军军营前的一根枣树上面,仁多保忠径直往营门走去。铁林军的士兵们早已熟悉了仁多保忠这张脸孔,不待他多说,便有人进去通报,未多时,有人出来,引他至一间厢房坐了。

    远处,秉常默默望着这一切,掉转坐骑。

    姚兕却又道:“然仁多为人素奸猾,忽设宴相邀,定是心中疑惧。我等若竟此显露防范之意,正是增其疑忌,迫其速反,只怕坏了朝廷的大事。”

    那老虎虽被关在牢中,却是野性未驯,睹视厅中众人,仿佛是想要扑过来,将人撕成碎片一般。

    仁多保忠按下心中的疑惑,笑道:“明晚我家统领在府中摆下酒宴,特命在下来请周将军、姚将军,以及铁林军的诸位将军,过府一叙。还望能赏个薄面,务要光临。”一面从袖中掏出一张请帖,双手奉上。

    那么,不管那是不是一个陷阱……

    细作曾经发现宣武第一军有几个指挥的人马,正以休整的名义撤回,他们中途肯定要在韦州歇脚。

    仁多澣看在眼里,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向周、姚笑道:“久闻铁林军威名,果然有细柳营之古风。”说罢,有意无意把目光投向姚兕。

    梁太后霍地起身,大步向室外走去。连嵬名荣的脚步,也多了几分急促。秉常与明空对望一眼,二人心中一喜一惊,都闪过同一个念头:“下雪了?!”

    仁多澣岂能做富家翁,死于儿女子之手?

    仁多澣将弓递给姚兕,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却见姚兕对几个家人吩咐道:“打开虎笼!”

    仁多澣都不禁愣了一下:“不用弓箭?”

    慕泽默然回视着仁多澣。这是不需要他解释的问题。

    慕泽却只是带着讥讽地望着仁多澣,并不多言。石越来韦州,本来没什么要隐瞒的。既然他刻意隐瞒,那么针对的对象是谁,也是显而易见的。

    “姚大人何出此言?”仁多澣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

    秉常抿着嘴唇。

    仁多澣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慕泽的双眼,仿佛要穿透他的眼睛,翻出他心里潜藏的一切想法。

    “胡说八道!”仁多澣怒声斥道,“他堂堂陕西安抚使,为何要走小道?”

    银装素裹的塞上江南,格外的壮美,但这种美景,却是所有宋军将士所不愿意消受的。

    梁太后静静地注视着秉常,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兀卒倒真是长进了。”

    “多谢姚将军。”仁多保忠连忙道谢,面对姚兕,他也觉无话可说,随即告辞而去。

    “兀卒还好吗?”室外传来熟悉的老妇之声,紧接着便是侍卫下跪的铿锵声与一遍忙乱的参拜声。然后,门帘被掀了开来,梁太后轻轻走进斗室当中,在正北方向坐了。秉常虽未睁眼,却也听出来梁太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种脚步声是如此的熟悉——“嵬名荣”,秉常在心里暗叫着。对于这个人,他恨得咬牙切齿,若非是嵬名荣,他秉常早已夺回一切权力,他秉常也将是耶律濬一样的英主,夏国更不会有今日之祸。

    但平心而论,夏主的诏书颁布之后,他的沉默的确也不会让宋人感到高兴。

    姚兕上前一步,他这么一动,几乎便在同一瞬间,那大虫也已和身向他扑去,姚兕脚步一错,便闪到了大虫身后,这大虫转身不及,姚兕已闪电般地跨上那大虫的背,手中弓弦猛然张开,那大虫虎背一掀,竟没将他掀落,不由大吼一声,厅堂之中杯盘顿时簌簌震动。便在此时,姚兕手中的弓弦已闪电般地套上了那大虫的颈项间,只见他双手一错,那大虫闷哼一声,竟自软软倒地,颈间口中鲜血涌出,在青砖地上,竟汇成一大摊,腥臭之味,扑鼻而来。姚兕这一连串的动作迅捷之至,最后弓弦一拉一绞,这几百斤重的大虫竟是毫无反抗之力便即毙命。

    秉常的反应让梁太后再次感到意外,她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个儿子起来。她注意到了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由带着一丝喜悦的惊讶,到冷静、漠然,这中间只是短短的一瞬。还有他投向明空的那一瞥……梁太后生出一丝警觉,如果是早些时候,她一定会因为这一点怀疑,就将明空调离秉常身边。这个和尚在西夏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如果他效忠秉常,秉常就可以通过他与许许多多忠于西夏王室的文臣武将联络起来。这种威胁实在太大了,尽管负责监视秉常的侍卫与宫人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报告,但是历经西夏王室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的梁太后,对于这种事情,却更宁可相信自己的直觉。然而,尽管如此,梁太后此时却只能暂时忍耐,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休说她还想利用自己的儿子,即便只从一般的经验来判断,她也不应当激化兴庆府内那几乎是一触即发的矛盾。

    宋朝人不在乎秉常是不是真的复位了。石越用给宋朝皇帝的一道奏章,表达了他对秉常“复位亲政”的态度。大宋出兵匡扶正义伦常,秉常理应入京觐见大宋皇帝拜谢,否则大宋无法信任夏人;而宋朝为了秉常耗费军费,致使天下扰动,如若秉常果真复位了,那么他应当对大宋有所报答。

    未几,归来州乞弟反。

    “智者知所舍弃?智者知所舍弃……”折克行重复着吴安国的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帐外飞舞跳跃的雪花,不自觉地抿紫了嘴唇。

    这前所未有的人流量,又吸引了数以百计的商贾。

    皇帝已非昔日之皇帝。仁多澣颇为感慨,若秉常早有这样手段,大夏国又岂会沦落到今日之地步?

    要么,抢在石越动手之前……

    想清了这层,仁多澣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之态,他竟不去理会周齐贤,只对姚兕说道:“姚大人,非是我敢不利于诸位将军,实是君命难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姚兕抚剑笑道:“大人勿忧,届时尽管赴宴便是。他仁多请柬上既是请了我铁林军营都指挥使以上的将领,我等便倾巢赴宴。我倒想看看,仁多澣能玩出什么花样?!”

    姚兕意味深长地望了仁多保忠一眼:“有劳回报仁多统领,届时一定叨扰。”说罢,便再不肯多说半句废话。

    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嘲笑种谔的部队慢得像乌龟,为他们能抢先到达兴庆府而津津自得。但转瞬间,他们又开始殷切地期望起灵州的友军来。

    “然若不退兵,西贼不费吹灰之力,吾辈皆为所擒矣!”慕容谦态度坚决,“况且大雪封山,纵是西贼欲西窜,亦有人力所不能至者。”

    一队身着红袍,挎弓持枪,骑着清一色黑马的骑兵,出现在街的尽头。骑士们显得马术娴熟,在并不宽阔的街头并辔而行,亦是十分整齐有序。

    仁多保忠屁股尚未坐稳,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他连忙起身相迎,须臾,只见一名宋将大步走了进来。仁多保忠认得是铁林军副都指挥使姚兕,忙趋前几步,抱拳相迎:“姚将军别来无恙?”铁林军诸将中,大半与仁多保忠私交甚洽,惟有姚兕为人严厉,且对西夏人素有成见,不好交往,仁多保忠没有料到会是姚兕来接见他。

    “陛下。”跟在秉常身后的嵬名荣欲言又止。

    周齐贤连连颔首,道:“某亦是如此想。”

    某一天,当韦州的居民们一觉醒来,猛然惊觉,韦州城内,人口最多的部族竟已变成宋人了。

    仁多澣环顾厅中,便见厅中诸人虽多是武人,纵明知那大虫是被困在铁笼之内,不能脱身,亦不禁色变,有人更是下意识地将手按向剑柄,惟有姚兕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然而仁多澣却无法对秉常的诏旨表示质疑。

    “是。”慕泽的回答极其简略。

    “兀卒?我岂敢称兀卒?!”秉常苦涩地笑道,“母后深夜来此,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仁多澣从花园搬着一块数十斤重的石块,送往自己的书房。花园中残雪消融,空气里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但仁多澣依然汗流浃背。这个锻炼的法子,是他从一个幕客那里听来的,据说是汉人古时的一位名将用以磨砺身心的方法。战争开始后,石越几乎将仁多澣闲置,他百无聊赖,便于每日早晚依法施行,倒也颇见效用,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够保持心绪的平和。

    他心里一个念头一个念头地翻滚,口里却笑道:“久闻姚大人曾徒手杀虎,不料今日却正好借此物下酒。”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便有亲随将弓箭送上。仁多澣便欲挽弓搭箭射虎,却见姚兕起身道:“这么一只大猫,何用弓箭?”

    沉默良久,仁多澣稍稍放缓了语气,但问题却依然尖锐:“石越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来告诉我?”

    必须缓和矛盾,安抚各方。尽管宋军的进逼,让兴庆府内部的矛盾暂时缓和下来,但是梁太后已经感觉到脚底下汹涌的岩浆。

    屋外,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人从天空中向地下倾倒着沙子。

    诸军将领与行军参谋们没有人敢接话。

    韦州。

    仁多澣连忙逊谢道:“有劳费心,却是折煞他。”一面抬手道:“请府中叙话。”

    吩咐完毕,慕泽便不再去理会忙碌的部下们,转身对身旁的一个沿边熟蕃打扮的男子问道:“李兄,你要不要出城去迎接石帅?”对于身边的这个人,慕泽可是丝毫不敢怠慢。这个被他称为“李兄”的男子,乃是石越的亲信卫士陪戎校尉李十五。他曾经执行石越“收夷之精壮以制夷”的策略,前往屈吴山,招募各部族精锐之士数百人,号称“陇西蕃兵”,在屈吴山一带剿平不肯臣服宋朝的蕃部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此次便是由他率领这些陇西蕃兵潜入韦州,协助慕泽完成了任务。

    仁多澣脸色都变了,却强作镇定,望着姚兕干笑道:“姚大人,这……这是何故?”

    双方既然已将脸面撕破,仁多澣反倒冷静下来。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动一动,便定会死在姚兕箭下;但此时却毕竟是己方占据优势,自己虽活不了,铁林军诸将也不可能活着出府。手中既然有筹码,仁多澣就并不着急。只要诳得姚兕与自己交易,便是让他们逃出府去,他也依然胜券在握。慕泽与仁多澣的几个心腹部将,已经率主力去往铁林军营地。那边宋军群龙无首,不难对付。姚兕再如何勇猛,没有军队,也不过是一匹夫而已。

    “哪个是大姚?”“哪个是大姚?”围观的人们交头接耳,互相询问。众人都不敢相信一个令小孩不敢夜啼的恶将,竟会有这般华贵的气度。

    “那石帅的密使那边怎么办?石帅后天便至韦州……”

    此时他若能公开效忠秉常,必会为他赢得巨大的名声,这些在来日之霸业中,将成为他巨大的资本。

    眼见着自己就要成为亡国之君,秉常真是有千分的不甘,但是他此时惟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念佛祈祷而已。

    归来州乞弟反……

    大旗轰然倒下,打在栅栏上,激起白雪四溅。

    宋军大营。折字帅旗在飞雪中猎猎飞扬,“哎!”一名西夏将领拔出刀来,狠狠地劈向旗杆,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所以仁多澣一直在暗中活动,尤其是竭尽全力地联络、拉拢那些同情夏主秉常的势力。若能将这些势力汇聚旗下,那么将来,一切都大有可为。维持一个效忠夏主,为了助夏主复辟而不惜忍辱负重的形象,是必需的。当年李渊还曾经借突厥之兵,向突厥称臣。忍辱负重是可以被原谅的。

    问题是,若不是针对仁多澣,又是为了谁?

    “若要除掉我,石越又何必亲身冒险?”

    那些个家人个个都呆住了,一齐转过头望着仁多澣。仁多澣这才相信姚兕是要当厅用弓弦杀虎,他心里冷笑,暗道:“这是你要寻死,却是天助我也。”口里却假意劝道:“姚大人,这儿戏不得。”

    令禹藏花麻退守,自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已经意识到禹藏花麻是他目前惟一可以依赖的实力派,禹藏花麻与他的军队,自然是离权力中心越近越好。而对仁多澣,秉常则是在同时拉拢、试探、离间……

    参与宴会的仁多澣部将,也有许多是全不知情者,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禁面面相觑。

    一切都要按捺得住。

    “折帅,恐灵州亦无力供给吾军之需。战士既少寒衣、木炭,马又无草,持久于我军不利,莫若尽快撤军为上……”慕容谦丝毫不体谅折克行的心情,“只须省嵬口在我军掌握中,兴庆府我们想来便来。”

    周齐贤笑道:“统领过奖了。不过是些骄兵悍卒,全然不知礼数,见笑了。”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城外传来马蹄之声,远远望见千余骑向着韦州滚滚而来。

    对坐的明空早已起身,向着梁太后合十参拜,但秉常依然闭着眼睛,自顾自地念着佛经。

    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其含义都是相同的——石越出招了。也就是说,他仁多澣已经不可能从容不迫地按着自己的步伐走了。

    铁林军的军营,便在韦州城城西。

    “但退兵亦非易事。雪路行军,难免不为敌所乘。”杨知秋显得进退维谷,“且若西贼乘机西窜,后患无穷。”

    却听铁林军诸将,有一个不起眼的武官突然对周、姚二人说道:“周大人、姚大人,请下令诸军,毋要伤害仁多统领家眷!”

    冬十月己未朔。

    慕泽冷冷地命令着部下:“将尸首抬走,把血迹清扫干净了,休让这些东西惊扰到石帅。”说罢,瞥了一眼马上的两颗首级——那两样东西原来属于仁多澣的心腹部将——顺手便取了下来,扔在地上:“把这两个东西也埋了。”

    折克行沉着脸,一言不发。

    接连过去三队同样的骑兵小队后,铁林军诸将才现出身影。在三百余名骑兵的护卫之下,十余名将领簇拥着周、姚二将,朝着仁多澣府行来。周齐贤与姚兕都穿着当今宋朝天子钦赐的蟒袍玉带,腰间别着宝剑,马上挂着银枪雕弓,气度雍容华贵。

    那人回过神来,指着外面,结结巴巴地回道:“宋军打进来了,已经攻进中门!”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铿锵之声,只见先前占据中门的那个铁林军指挥率着一群人大步闯进厅中,迅速地将整个大厅包围起来。仁多澣见这群人中,有身着铁林军军袍的战士,也有打扮成平民百姓的士兵,厅中至少就涌进来两三百人,外面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向府中各处涌入,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宋人这次,定是早有预谋。他长叹一声,只觉万念俱灰。

    “哈哈……”屋外传来梁太后畅快的笑声,“天不亡我大夏!天不亡我大夏!哈哈……”

    “权术而已。”慕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他连统领都容不下,难道将来真能容下我吗?”

    仁多澣早已闻报,便站在府门之外迎接。他细细清点了周、姚及随行诸将,心中真是又惊又喜,铁林军诸将竟是倾巢而出!

    需要何等的智慧、勇气与幸运,方能从这中间找到自己的出路?

    姚兕走到仁多澣案前,笑道:“请统领借弓一用。”

    仁多澣也没料到姚兕杀虎竟是这般的快捷利落,呆了一呆之后,才想起拍掌赞叹,却听厅堂之中早已响起连山价赞叹之声,此处众人大多身为武人,见此勇猛,谁不钦服?

    真正的兀卒?!秉常心里冷笑着。什么是真正的兀卒?手握兵权,能决人生死,定人祸福者,方为真正的兀卒!兵强马壮,能争雄四方者,方为真正的兀卒!

    “周大人,姚大人。”仁多澣拱手揖礼,向着铁林军诸军朗声道:“得诸位将军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在仁多澣最初引宋兵入夏的时候,他其实还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最多只是想在宋夏交争中,壮大自己的部族,谋取自己的权位。但是宋军如此迅速地取得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却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随着局势的发展,仁多澣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一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肯定地相信西夏必然灭亡,而这可能会在夏国故地造成某种意义上的势力真空,仁多澣不相信宋朝治理夏国故地之时,会不需要借助当地部族豪强的势力;但另一方面,仁多澣也常怀恐惧之心,宋朝会不会容忍他的势力存在于夏国灭亡之后,这是一个未知之数。仁多澣对此绝不天真,他当然没有理由相信宋人,相信石越。

    仁多澣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事情总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被人打乱,这自然不会让人心情愉悦。

    对于石越,仁多澣心中实有深深的忌惮。

    姚兕接过请帖,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问道:“仁多统领何故忽然设宴?”

    惟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就算易地而处,他仁多澣是石越,也不会给自己自由选边的权力!

    “姚大人真虎威也。”仁多澣击掌赞道,一面示意家人打开虎笼。顿时,厅中所有宾客都站了起来,人人手按佩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几个家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开虎笼的门后,慌忙三步并两步退了下去,生怕自己遭池鱼之殃。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秉常的“复位亲政”,必须是缓和矛盾,而非进一步激化矛盾。她必须与她的儿子达成一定的妥协。话无须多,但必要的默契一定要有。一切最终都必须能控制在她的手中。

    ——《熙宁以来朝野杂记》

    兴庆府。深夜。朔风如刀。

    他希望自己的马蹄能第一个踏进兴庆府的城门,他要看着西夏的太后与国王身着白衣,手捧玺印节绶,跪倒在路旁,迎接自己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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