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魔交易之七

p;  其实，我也不想痛失优秀的同僚，谁叫他动起大公领地银矿的主意……不过是死些贱民，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要大公道歉，并关闭矿坑，真是不知好歹！

    “不……我……这些钱就转交给殉职的骑士家属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指挥官的声音非常衰弱，很难与平常那副老当益壮的形象结合。

    然而心中的一点清明，让思沃德对这一切产生质疑，他主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神秘的修道士对思沃德笑了笑，旁边的骑士们竟开始表述他们心中的想法，而且声音好像只有思沃德一个人听得见，就像是思沃德突然获得读心术的能力。

    “老爸，你逼我练剑，要求我做我厌恶的事，现在终于有机会补偿我了。还不快接受法皇厅丰厚的条件。”

    包裹住思沃德的黑暗，如同遭到碎击的玻璃瞬间碎裂，黑暗在光明的照耀下消失了。

    神力弹开了魔弹的力量，长棍卡在恶魔双脚间，快三米高的迷诱魔被跘得倒下。

    “荣誉存我心！”

    “你……怎么会……”

    “思沃德？我知道，那个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的蠢材……”

    黑暗中，只剩下两名思沃德。

    思沃德讶异地望向神秘的修道士。他只是默默的点头，似是告知思沃德，事情就是你推断的那样。然而思沃德固执地摇摇头。

    右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更叫思沃德惊讶。

    “我没忘！法皇的骑士之道，是漫长艰苦的道路……”

    思沃德呆视着，难以言语。

    “可恶，你怎么可能逃离我的魔法！这是不可能的！”

    迷诱魔的身躯，随之灰化消失。

    “不是的……他只是喜欢药学……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思沃德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但无情的指责，还在他脑中旋绕，他的话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他们只想要我辞去圣炎骑士的勋位吗？他们只想要以我的就义换取利益吗？根本就没人认为我们可以找回失落的法典，他们只是想要……清除麻烦人物……”

    神秘人物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你自己知道的……”

    再怎么样，迷诱魔还剩下三只手。它一心二用，以长有蝎子般螫钳的手臂，阻挡思沃德，剩下一只鹰爪般的手臂，则配合着咒语咏诵、画起符文。

    如果光是这样，迷诱魔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在场的另一个人古柯，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骑士们策马而行，在道路的两端，则是争相观赏的民众。

    “什么？”

    高阶牧师又道：“你是该好好考虑。但无论如何，法皇厅会负起照顾你家人的责任，不论你能否完成任务，都会以别的形式，赐予奥古都家适当的荣耀……”

    烈焰光彩大作，照亮黑暗，打散重重的黑幕。

    话语如箭，射穿思沃德的身体，他想反驳，但是想到指挥官与骑士长的那段密谈。

    “就是他，年纪轻轻地就用长官的牺牲，成为最高位阶的圣炎骑士的人……”

    “你可以的。顺从你的真心，别再被那欺负人的教条束缚，挣脱法皇的压迫，向那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讨回你应得的！来吧……”

    如蜜糖般诱惑人心的声音，由修道士口说流出：“是的，向无情无义的人讨回公道，向他们复仇，取回你应有。”

    思沃德恍如隔世，手慢慢的伸出去，即将做出决定。

    “这不是法皇的意思吗？”

    “空有名位、没有实位的圣骑士，仅有实力、没有势力的女牧师，真是绝配，能够一同消失在黑暗大陆，能让很多人高兴的。审判团的这个安排，实在太妙了。”

    “我不怕！”

    这时神秘的修道士开口说话。“你甘心吗？”

    神秘的修道士却道：“你应该感谢这位指挥官……若不是他害你被调贬职务，你怎会离乡背井到那遭到赖特肆虐的领地？你也不会有机会参加恶魔的讨伐队，让同队中的圣炎骑士殒命，进而建立诛杀恶魔的功勋，正好填补领队骑士的空缺。

    小男孩一脸稚气，却发豪语：“是的，我不但要成为骑士，而且还要成为骑士中最伟大的圣骑士！”

    “碍眼的两个家伙，终于要消失了吗？太好了，挡我财路的人，就该送葬在异邦。”

    恶魔气得大叫：“你们……给我记住！”

    “是圣域术，我们快找通道！”

    “我所坚持的道路？”

    办公室里传来指挥官与麦特骑士长的声音，然而他们两人说话的音调，却不是思沃德所熟悉的。

    “啊！哇……给我记住，圣骑士思沃德，还有可恶的僧侣……哇，呜……”迷诱魔想要撂下狠话然后逃跑，可是思沃德剑光霍霍，逼得迷诱魔难招架。

    心里得到这样的结论，思沃德的信念完全瓦解。

    这是群讨伐恶党、凯旋而归的骑士中队。他们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好不神气的样子。英雄总是受到大众的欢迎，尤其是恪遵洗礼的骑士，更是备受敬重。

    思沃德露出疑惑的神色，神秘的修道士像是鼓励似地指向办公室，思沃德则像受到操控的木偶，走向办公室外，耳朵贴在门旁。

    种种的批判与流言，渗入脑中，一再折磨思沃德的心志。

    暗红带着黝黑的肌肉，在它说话时又被划出数道口子。思沃德唤来火之法皇的神力，打得迷诱魔节节败退。

    他迷惘地看着风光的骑士，渐渐远去。

    口吐言辞的同时，思沃德身上的骑士圣铠，发出淡淡的光辉，由他铠甲上的火焰圣纹上冒出神圣的光火，渐渐扩散。

    思沃德发现他来到一座要塞，这里是他曾经驻守过的骑士据点，在这里，他有过不愉快的回忆。

    “什么圣骑士！没担任重要的职位，不过有个空名，这样有什么用！奥古都家怎么会有这种不成材的家伙。”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我……”

    “没错，我该取回我的正义……”

    “嘿嘿嘿，长官您行事还真是小心。不过骑士奥古都没犯错的话，任职令是无法改变的……”

    迷诱魔想到心灵幻境中出现的那位不该出现的红袍修道士，它气愤地望向古柯，猎犬般的头颅，像是狂犬病的恶犬，一副想咬人的模样。

    思沃德沉沉的说：“我可以选择的，不是吗？”

    忠实地执行骑士任务，只落得同侪们的奚落，为家庭努力光耀家门，却得不到赞赏……

    思沃德愤而挥剑，修道士却轻巧如风向后飘开，身形消逝。接着又是天旋地转，景物又飞快的移动……

    随之而来的是跃起落下的思沃德，阔剑加上落下的力量，穿透恶魔背脊，直入地板。

    恶魔的双钳再次射出魔法飞弹，阻挠追击。

    “啊！可恶，我会回来报仇的……”

    “你该感谢他的好心……让你早一步晋级成为圣骑士。”

    一名男孩看到骑士们身着闪亮的铠甲，骑着骏马好不威风，双眼闪烁羡慕的光采。

    迷诱魔欲以螫钳的力量，配合魔法的战术，确实高明。毕竟战士与魔法师默契再好，也比不上两者合为一体的迷诱魔。

    “我知道了，我会让他违反纪律的，而且会让他自动违反纪律，那个人太耿直了……可惜了大好的人才……”

    “很好，聪明的……呃？”

    神秘的修道士掀开兜帽，露出面容。

    他持剑于胸，双眼看着发亮的骑士阔剑，手向上高举喊道：“荣耀存于我心！”

    两人的距离霍然地拉近，好像他们之间的空间被抽离似的。

    忍受着这一切，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正处于法皇厅之中。

    “是古柯先生支援的成功。”

    “真是不错，除去威胁您长子晋升的家伙，又获得美名，真是一举两得。”

    原来，那个任务是指挥官故意派他去的，让他与监察使冲突而被调贬职务。想到指挥官曾含泪为他辩解，心里却在偷笑计谋成功，忆起那虚伪面孔，思沃德不由得心头发寒。

    一位是静静坐在他附近的古柯，另一个则是惊慌失措的迷诱魔。

    思沃德转头一看，却是位披着褐色修道士长袍、兜帽压低不见脸孔的人物。

    修道士讥笑道：“也许是，你的神祇会将他最忠实的信徒推向死地，不施加援手……任由其他虚伪无能的人迫害。”

    迷诱魔以四只手臂发动猛攻，剑光挥闪，恶魔发出哀嚎，血像喷泉般流出。

    “这不公平！你该反抗的！”

    “复仇……讨回公道……”

    强光夺目，古柯眯着眼，看到思沃德英勇地追击。

    突然间，另一道声音由背后传来。

    “骑士真的是那么高贵的职业吗？”

    火光渐渐涨大，思沃德的眼眸，也渐渐扫去疑惑与灰暗。

    圣骑士护着头、胸跃起，长棍由他脚下飞过，数枚魔法飞弹则不留情地打在铠甲上。

    “你不想拿回应得的东西吗？向那看不起你的人，坐享你辛苦战斗成果的人，向那些把你推向黑暗大道、剥夺你神圣勋位的人，讨回公道吗？”

    一直以来都错了，不用遵守法理规，没人会在乎的，为民除害出生入死不能太认真，那只会抢走别人的功劳，抢走向受苦之人勒索的机会。

    同僚、长官、家人无情的言语再度浮现，渐渐浇熄神圣的火光。

    褐袍的思沃德，发出冰冷的言语，像是要浇熄思沃德身上的焰火。

    中年侣僧说道：“既然没门，我们就自己开一个吧，别浪费时间找路了！”

    “呵，干很好啊，真不愧是侍奉火之法皇的圣骑士。”古柯心情大好地赞了一句。

    “愚蠢啊……你会后悔的……不，你已经在后悔了啊……”

    “好！控制不了你，就毁了你！”

    男子摸摸小男孩的头发，笑道：“好志气。不过要成为优秀的圣骑士，是一条辛苦而漫长的道路喔。”

    麦特骑士长竟也以奸诈小人的语气说道：“嗯，嗯，还是长官您较懂得做人。那么就以大公犒赏的名义，再由指挥官的手，转交受难者的家属当抚恤金，这么一来，长官的名望又可以提高了。

    “你的神，根本只在剥削虐待你而已。”

    恍神中的思沃德，没听见高阶牧师对他说的话。

    “好，好，很好，这才是奥古都家的孩子。圣骑士的荣耀，会归属于你的。”

    “哈哈哈，你这家伙终于要退出圣炎骑士的行列了吗？阻挡我儿道路的恶石，总算要消失了。快接下任务，与那个不通情理的女牧师，到黑暗大陆送死去吧！”敬重的要塞指挥官的真面目，竟是如此。

    褐袍的思沃德，像是见了烈日的雪人，快速地消融了，他不甘愿地喊道：“这怎么可能！不该如此的！”

    “没有道理要你舍去圣炎骑士的头衔，还用法皇制定的秩序与法理来约束你，你该抛下那些无聊的东西，取回自由放肆恣意的生活。反抗那些人加诸于你的压迫，扫除骑士的作假与黑暗，以你的双手取回你的正义吧！”

    他看到曾是直属上级长官的麦特骑士长，鬼鬼祟祟地走入指挥官办公室。

    “呵呵呵……”黑暗中，恶魔得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