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魔交易之七

    带着天使般微笑，身着褐色修道士袍的思沃德，则散发着灿烂的光芒，好像一盏明灯，在黑暗中指引未来的道路。

    毒水渐渐渗入，慢慢地瓦解原有善良、忠诚与正义的美德，再以巧妙的手法，植入恶念与堕落的种子。

    “在矿脉里工作难免会有意外嘛，说什么地质不适合开采，根本是外行话。哪有放着大好的矿脉不挖的道理？”

    朋友、家人、同僚、昔日的长官，无一不想将他推向火线，只为了自己可以获得的利益。思沃德不由悲从中来，这就是半辈子牺牲奉献、辛劳苦干的结果吗？

    “原以为奥古都家终于又有人当上圣骑士了，结果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笨家伙。现在有机会兴旺奥古都家，还不快接下这个任务！

    “秩序……”

    黑暗中，只剩下两具孤独的身影。

    “死侣僧，敢坏我大事！”

    剑悄悄地刺入褐袍修道士的腹部。

    思沃德点头应道：“得快去支援才行。”

    思沃德感到一阵晕眩。

    带着神圣光芒的圣骑士挥剑，弹开巨钳。

    “是啊……”

    思沃德突然闪神了一下，然后指着墙壁说道：“那边，约三十米……罗特小姐就在那！”

    突然间，褐袍的思沃德脸上出现惊惧的神情。

    褐袍的思沃德，露出光辉璀璨的笑容，说道：“就让我们携手合作，共创美好的新生活……”

    思沃德感到绝望，再望向家族的长者，却只听到无情的话语。

    “他就是那个没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也不做点象样的事业、却占着圣炎骑士的位置不肯交还圣焰名号、忝不知耻的人啊。”

    “那些虚伪的人都该抹煞掉，你可以建立真实的正义，属于你自己的正义……”

    火光渐熄。思沃德望向红袍的思沃德，但他的形体却渐渐消失远去。

    思沃德伸出了手，褐袍的思沃德友善的手也迎向前去。

    “你是什么意思？”

    法术的施展，遭到干扰而破坏。

    思沃德置若罔闻，他转头望向他的孩子，耳边流入这样的话语。

    突然间，有人对他问了这个问题。

    思沃德面容悲戚，左右的同僚、家人和长官的脸孔，全成了恶魔般的容颜。讥笑、嘲讽、鄙视……冷言冷语。

    “思沃德，思沃德。奥古都，你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宣誓时的誓言了吗？”

    褐袍的思沃德，见到思沃德再次被迷惑了，便再次鼓动那如同蜜般甜的唇舌，发出诱人心弦的话语。

    “我是谁？我不就是你？一直存在你心中的希望。被压抑、被困守的你。”

    “你要背弃长久以来坚持的道路吗？”红袍的思沃德，悲伤地问着。

    修道士兜帽底下，是一张与思沃德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看起较清秀，少了点风霜，少了点坚忍不拔，却多了几分聪明机智的感觉。

    强烈的闪光掩住恶魔的身影，迷诱魔以法术施展炫目闪光，急忙逃跑。

    红袍的修道士掀开兜帽，露出的脸孔又是与思沃德拥有相同的轮廓。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带有较多的沉稳，眼光中流露出睿智的光采。

    思沃德像是觉悟般地呢喃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该选择属于我的道路……”

    追寻法皇的教诲有什么用？最后不就落得这种下场？

    “是啊……”思沃德彻心怒吼：“这不公平！”狂风由骑士的心中吹出，在瞬间将铠甲上神圣的火苗吹熄。

    “有大公的支持，公子想要晋级，应该没什么问题。

    温暖的、高尚的红火熊熊地燃烧，旺盛的火光照耀之下，左右的人形全部消失，厅堂也归于虚无，只剩下思沃德，还有两位身穿修道士服的思沃德，在幽幽的黑暗中。

    接下来的话，思沃德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

    “耶，长官您是以家族的发展为重啊。要培养优秀的继承人总要有点牺牲，谁叫他们要挡在公子的道路前面。”

    他发现同在谒见室里的人，竟没半个人注意到这还有位褐袍的修道士。

    “这是大公的谢礼。很高兴长官您做了正确的决定。”

    “你辛苦地追杀恶魔，完成不可能的任务，结果呢？只得到虚位的骑士头衔，还要遭到莫须有指责。连你的家人都蒙受委屈，弄得你子散亲离，这就是苦难历劫归来的果实吗？”

    “咦？你怎么知道！”

    空气中还弥漫着甜甜的气味，然而制造幻觉的魔药，已经无法影响受到火之法皇保护的圣骑士。

    “我……甘……心……吗？”思沃德语气发颤地重复。

    “你也想成为骑士吗？”

    “嘎！胡闹！这怎么可能！”

    一个又一个卑劣的言语，刺入思沃德心中，所信仰的法、理、真义，在见识到这些人的潜藏的心意后，不停地崩毁。

    褐袍的思沃德，再次伸出手来，道：“你可以选择，发起革命改变自己的人生，只要你肯，永远不迟。”

    思沃德四下张望的结果，只有向上与向下的楼梯，要往上爬另寻道路时，却被古柯拉住。

    “不是的……”思沃德无力地回应。

    “你的神祇根本不管你的死活。祂就任由虚伪的骑士压迫你，让祂的权杖推你走向死地，这真的是火之法皇的旨意？你那对耳朵听到祂下达这样的旨意了？”

    “你太客气了，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跟艾凡娜走散了，倒是个麻烦。既然佛雷派迷诱魔来对付我们，那么艾凡娜他们不就对上了佛雷？”

    “你是谁！别说些自欺欺人的谎言。”褐袍的思沃德，带着怒气说着。

    一连串的幻象，已经严重侵蚀思沃德的信念。迷诱魔以真实的回忆，打击圣骑士的信念，再掺入半真半假的情境，一步步地粉碎思沃德的信仰。

    思沃德将修道士推开，道：“这就是我的选择。”

    陷入天人交战的圣骑士思沃德，心灵憔悴、信念破碎，可怜的思沃德。

    地上的魔法阵，只剩外圈还保持完整的符文结构，位于中央，也是思沃德所在地的，则被火之法皇的圣力烧毁。

    高阶牧师叹了口气，省去详细的解说，简单地再叙述一遍：“基于前日的强盗事件，法皇厅决定派出罗特家的艾凡娜女士，前去黑暗大陆寻回失物。

    思沃德迷惘的同时，又传来麦特骑士长的声音。

    迷诱魔挥动巨钳，虚晃一下急忙退开，掉到地上的手掌，则在瞬间消散无踪。

    红袍思沃德的言语，好像带着神圣的力量，重新将信仰与神迹，注入思沃德灵魂深处，唤醒圣骑士坚定高尚的情操。

    “掌管法律与秩序的法皇，就是纵容他的骑士陷害忠贞之士的神祇。”

    “喔，我知道他。那个老是装做尽忠职守，然后抢人功劳的家伙。”

    “法律……”

    思沃德看着小男孩立志的模样，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高阶牧师叹了口气又道：“这也难为你了，前去黑暗大陆生还的机会实在太低了。在不知道哪位歹徒偷走圣物的情况下要找回来，实在是希望渺茫，在不能明目张胆地派员追寻的情况下，只能派出少数忠诚不二的精英。

    黑暗消失后，思沃德见到了两人。

    “你不觉得该反抗吗？”

    迷诱魔得意地笑着，更进一步编织似真似假、真假参半的心灵幻境。

    年长的僧侣加入战局，变化莫测的棍法威力也许不大，却能突破双钳的防线，直接敲打画着符文的鹰爪。

    “我可以选择吗？”

    “不可能！严格又体恤部属的指挥官，如同大家长的指挥官，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故意把前程似锦的骑士派去送死……可是，遭到半兽人围攻的小队指挥官，就是与指挥官的长子竞争晋级的人选，而且还是最被看好的人才，难道，这真的是指挥官的阴谋……”

    “你就快点接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吧，反正你在圣焰骑士团中也无所建树，虚占其位。就以这个理由卸下圣炎骑士的勋位，退出圣炎骑士的行列，与你这种人同列圣炎骑士，可是种耻辱，早点退位，别再丢人现眼了……”

    “……那么，奥古都圣炎骑士，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你愿意成为她的保护者，接下这个艰辛的任务吗？”

    怒火冲天的恶魔，挥动螫钳的手臂，意图夹死古柯。

    心灵交锋受挫的迷诱魔，不甘心的大吼大叫，赤色的目光变得黯淡，不再发散出慑人的光芒。

    修道士再进一步地说：“是啊，你有力量，你是最优秀的骑士。他们要你抛下圣炎骑士的头衔，你就抛下吧，但也要取回别的东西……这才‘公平’不是吗？”

    家庭破碎，亲友疏离，没有半点的赞美，还要被剥除唯一的荣耀勋位，放送到黑暗大陆……

    “反正你这个不成材的家伙，也无法为奥古都家争取实质的利益，那么能前往黑暗大陆造福奥古都家，总算有点用处了……”

    “反抗？”

    “我很感谢大公相挺，不过还有位优秀的骑士正要调回法皇厅。历年来，法皇厅的典仪骑士是晋升为圣炎骑士的必要资历。可以请大公从中疏通，改换犬子任其职吗？”

    “为避人耳目，还要你卸下圣炎骑士的勋位，实在太委屈你了，但是……”

    “我……如果这个世界要我死在黑暗大陆的话……如果这真的是火之法皇的旨意的话……我……”念头在思沃德心中转着转着，话语却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突然间，天旋地转，一切的景色像是飓风吹动般地快速消散，然后出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物。

    修道士打扮的思沃德，伸出手来，诱道：“来吧，解放自己，不要再被骑士的教条给约束，不要再理会法皇那些不近人情的法律，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制造罪恶的人，全部清空吧！”

    “老爸，你就接下任务吧！你不死，我怎么继承家产，研究药物学可是很花钱的。你不名誉地成为圣炎骑士，已经践踏我的青春，现在有机会补偿我，就快点接下任务，到异地赴死吧！”独子的话，像刀子般割裂思沃德的心房。

    但有一点不一样，战士与法师配合时两人各司其职，都可以专心一志地完成自己的本分，恶魔却要分心应付一人饰两角。况且，这时的迷诱魔一手被斩断，心神受创尚未平复，精神力量大打折扣。

    “奥古都圣炎骑士，你可以接下这个任务吗？”高阶牧师再次询问。

    “是啊……问题是上哪支援呢？”

    “是啊？你又是谁？”思沃德回头看到另一位修道士，他穿着深红色的衣袍，一样戴着兜帽隐盖脸庞。

    时光返转，过去的景物如重演般，出现在眼前。

    “你要继续吗？无止境、悲哀的道路，没有人会感谢你，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赐福给你，更没有任何利益与收获的辛苦道路。”

    古柯见状，将长棍贴着地面甩出，然后喊道：“思沃德快跳！”

    双手交握。

    思沃德讶异地看着圣炎骑士的同僚，他原来是这种想法，多亏一直将他当成知己的好友啊……

    “你敢再来，我就再一次将你打回深渊魔域。”思沃德宣誓般地回了一句。

    “不！别再说了……”思沃德痛苦地应着。

    指挥官接下来的话，更叫思沃德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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