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居之人

    当他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垂，晚霞映着云彩美不胜收。

    能量的风暴过后，四位道士随之而来，他们无不紧张地看着。

    小内丹的第二个功用，则是决定于最内层的构建方式。在那里，可以用真气筑成模拟经脉，成为真气运动的路径与流程，也就是说由小内丹流出的真气，就直接依当初构建的内容能有特定的功用。这等于省去真气在体内运行、活动的功夫与操作的精神，让真气经由小内丹流出时就已经产生预定的效果。

    小内丹的用处有二，一是当成真气的储存所。所有内丹（除了质内丹外）都有这种功能，只是小内丹能存放的真气量，不与本身的功力强弱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决定于最初构建的小内丹体积与旋流真气的强弱。当然功力越强的人，自然能灌入越多的真气成为小内丹的旋流层，只是控制真气的能力更决定了一切。

    季行云笑了。他明白抱残散人的意思。

    「我也跳过。」

    守真却摇头道：「不，就打斗而言，小道可不是你的对手。」

    「……谢谢你，道长。」

    由于真正潜心修道的人多半对世间的权力与种种的欲望较为淡薄，但是也有例外之人。若是投入权力的斗争，只要不做出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道门中人倒也不会过问，但若是出了一位追求力量而迷失于自己的力量，甚至化为杀戮之鬼，这就是当初指导与引导入道之人的责任。

    抱残散人笑道：「那好，藉仙人引路先来个天地悟道，然后是悟道飞仙！这盘我赢了。」

    上清道子首先不情愿的说道：「这也没什么，都是尘出与抱残老哥的功劳。倒是你，怎么会急着炼丹？虽然指导你道门技法的是两位道兄，可是引领你入道门的却是我。能够修道三年就被认可为散人，季老弟，你的资质实在超乎我的预料，但是再怎么样，你现在炼丹还是过早，更何况你还炼了两颗内丹。」

    「整个大陆我差不多都走遍了。不过你要问我黑暗山脉有什么，我只能说走过就知道了。」

    现在季行云就有这种过分追求力量的倾向，所以三位道子才会如此着急。

    「是吗？法天这四年多来变化满多的，你可要小心一点。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尘出道子又问：「那么你现在回去找她，心里能踏实了吗？」

    一直没开口的抱残散人这时连放了三张牌，然后说道：「归化三清，你们要阻止吗？」

    这是因为法珠在运用时更灵活，而且不必存放在体内，不会因为法珠的存在干扰到体内真气的运行，更不会占「空间」……虽然小内丹是很小的东西，却也只能存于丹田之内，多多少少还是会干扰到真气的正常运作。

    「是的……」

    「那么你认为现在的力量够了吗？」

    上清道子最先沉不住气地道：「这还不够！其他的别比较，单就他现在的真气容量已经快跟我差不多了！可是咱们两人修炼的时间可差上好几倍。这样的力量还不够强，那还想怎样！」

    还有一张则是尘出道子在半夜把他叫醒，偷偷地拿给他，然后苦口婆心地交代了一堆道门的行事规章。

    在这片森林里，天地的灵气不停地集中过来，成为一个偌大的旋风。不同的能量互相激荡，越接近中心，各种能量流动速度也就越快，能量所产生的激流也形成狂风般的气流。

    不过季行云的醒来却是因为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被肠胃咕噜咕噜的叫声给吵醒。

    「既然你不知晓，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你打算怎么走回法天？」

    守真道子因为季行云要离开而显得闷闷不乐，毕竟他是这几年来与他最亲近的修道之友，也是最有可能发扬他深幽学理的传人，结果他还是大大方方的学完东西就要离开，说不觉得可惜恐怕也是骗人的。

    他不但双目微闭，就连听觉、味觉，甚至连触觉都封闭了，现在的他只专注在幽异之境中。

    再往里面，天地的能量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流动着。空中有着八颗放光的灵石，能量流入其中然后流出，由第一颗灵石流往第二颗然后是第三、第四，最后又流回第一颗灵石之中，不停重复着。

    守真道子亦道：「是啊，为什么呢？」

    引发八方聚灵的灵石已耗尽能量，无法再为季行云吸引与他同质的能量，而小内丹与真内丹又没有存放真气，虽然现在的他能以两倍的速度补充真气，但恢复的量比起炼制所需的却如九牛一毛般稀少。

    「也许吧，不过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回想了当时情况，季行云便道：「其实我也问了几次上清道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却不得而知……我想他们也许是一时兴起，同时救了我与亲王……」

    两个人在这林木小道上向南行走。一老一少，一残一全。

    还好在幽异之界的磨练让他对真气的控制又熟练了许多，他现在的丹田内相当空虚，加上待在太宇这四年多来的修炼，丹田的强度与容量又强了许多，第一颗质内丹解放的冲击撑住了，也迅速地将真气送出体内构建法珠的外壳。

    守真道子应道：「这都得怪尘出道兄，若不是他又怎会如此！」

    季行云与抱残的互动可让三位道子心生疑惑。

    抱残和善地问道：「我从须弥那听来一件事。四年多前，你初到太宇与他起争执在临危之际，幸得借用上清道友住屋之人的救助，我想问问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一张是守真道子骂了他一声「别丢了我的脸」，然后把那东西当暗器射向他。

    季行云看着抱残散人手中的一张帖子，问道：「这是……」

    尘出道子淡然应道：「一切都是居士自己的抉择，该说的我早就说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力量而不是道的追寻，我又能如何？」

    十几分钟过后，季行云才满足地擦擦嘴。

    以季行云的功力，要以自身的力量炼制小内丹都还嫌早，可是他却用了三次八方聚灵，分别炼制了数颗小内丹与真内丹，然后也没等真内丹补满真气，又开始炼制法珠。

    季行云迎上抱残散人那慈善的目光，又看到几位道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不少话想说。

    「是吗？年轻人总是喜欢考验自己。这也好，没亲身走过，是不会明白为什么黑暗山脉会名为黑暗山脉，为什么以这等高山就能阻绝人们的来往。」

    季行云说完话，场面又是一片沉凝。

    终于完成了。疲惫不堪的季行云将五感复原，由幽异之境中醒来……

    守真道子想了想才道：「这不会太急了吗？」

    「或许吧……散人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光用力量能解决的事情有限，千万不要盲目追求力量的极致，这只会使你迷失。」

    「不过你真的很幸运，能获得他们的青睐。」

    守真道子亦道：「当初你对我说要试着炼丹，我只是觉得成功的机会不高，让你试试也好。想不到以你目前的功力竟然也给炼成。炼了小内丹也就罢了，后来竟然又炼了真内丹与法珠。难道你这么迫切需要力量吗？道门的修养就没让你看淡力量的追求吗？」

    「道长言重了，我的实力还差您一大段呢！」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是吗……」

    上清道子原本不想前来，但是他认为自己对森林中所要发生的事情有所责任，所以他来了。而守真道子则以为森林中发生的事，有一半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来这里等待结果。至于抱残散人则是被在遥远的彼方森林中，所发生的事情给吸引过来。

    而守真道子与地主尘出道子的心境最是复杂。因为就是他们两人在道的辩证上的竞争，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在怀中还有三张出自不同人制作的空白拜帖。

    那青年看看温暖的阳光，然后说道：「道长，您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那位老人右眼蒙蒙无光，左耳被削只存一个耳洞，左手掌上剩下末三根手指，右脚小腿则被一段木枝给取代，人虽残，行动却毫不输给身旁的年轻人。

    「他们……他们是谁？」

    「我明白的……」

    一张是上清道子临别时偷偷塞给他的。

    抱残散人还是保持相同悠闲的态度，各瞪了三位道子一眼后才道：「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在一年前你得到的称号是云行散人，是该走出这狭小之地太宇到更大更广的地方去了。你的第一站要到哪？」

    「散人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可以教你的。许多道友都认为年前让你还有须弥升格为散人是个错误，不过我并没这么想。须弥虽然身分特殊，不过让他成为散人，无形中也化解了他的怨气与另一个人的心结与内疚。至于你，潜力无穷，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成为道门的传奇事迹……」

    原本处于海拔甚高的太宇再经山险所屏障，尘出道子的居所可谓罕无人迹。对于一名出世的修行者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地方，甚至连同是有道之士的朋友，都觉得要翻过天险而来到这种过于荒凉的地方，实在太过麻烦而不愿意前来拜访，现在却有三位访客出现在他的精舍中。

    内丹的炼制可以分次渐行，只要保持体内真气运行稳定，不要让丹田中的内丹受到外力的冲击即可。

    他走出房间，在木造的精舍外，古树旁屋檐下几名道士还是聚在一块，同时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食物。

    「我加一张仙人引路。」

    灵石已经无法再为季行云提供真气，而双手间的光球却尚未成形。

    不过在尘出道子的精舍中，今天却聚集了四名有道之士。

    季行云甚有信心的说：「黑暗山脉虽然险峻，也有不少猛兽潜藏其中，不过我相信我能应付的。也许会花点时间，但也比绕过山脉走过半个大陆还快上许多。」

    在他意识的操控下，由八方聚灵精化后的能量流入他的体内，走过一圈转化为他真正所属的真力之后，又流出体外加入手中的光球。

    三天三夜，八颗特选的灵石已经渐渐耗尽灵气，能量的旋风也慢慢的变弱。但是这还不够，他手中的光球像是个无底洞，不停吸收大量的真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能量气流渐渐变弱，然后消失。

    季行云尴尬地笑了一声：「最好不要……道长，你也明白的……」

    「道长说的没错……」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可是体内没有掌握着能与她匹配的能力，我心里却无法踏实。」

    这位道子的精舍建立在太宇境内最偏僻的角落，是在高原中突起的山陵所包围的一处盆地。

    灵气形成的龙卷风内却是一片平静，而季行云就盘坐其中。

    因为真气处在外界是相当不稳的能量，很容易遭到天地间各种能量影响而变质消磨，所以法珠在炼制时得一气呵成，除非炼制者能长期使用庞大的真气，保护那未完成的法珠。

    「哈……」

    「我知道你还不会自己制作拜帖，这张我帮你处理好了。只希望你在旅途中，也能引导一位合适的人入我道门。」

    「什么！」三张嘴同时发出意外的声音。

    荒道上秋叶连树，太宇的秋景并无大量红黄的落叶，万物只是渐渐收敛，作好过冬的准备。

    于是就由旅游经历最为丰富的抱残散人，带着季行云走出山陵与荒林。

    在道门中的有道之士，季行云较为熟识的自然是上清、守真与尘出三位道子与广清散人，至于抱残散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对于抱残散人，季行云只知道他是太宇为数不多的有道之士中的佼佼者。

    说话的同时，抱残散人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色，这种样子像是在长年的追求下，找到了一丝解开谜团的曙光，结果却又落空。

    上清道子叹了口气出张牌，然后说道：「你们两位，放任他这样做好吗？以他目前的程度会不会太早了？」

    天地能量依照本身的特性流入不同的灵石之中，而八颗灵石不停交流的情况下，又将能量转化得更精练，有的则继续往内圈流动，有的则上升飞散。不论是何种情况，能量间互相吸引的特质，让这里形成一道能量的龙卷风，吸入更多能量也散发出大量的能量。

    季行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上清道子不甘愿地又念了几句，因为回到善治城把季行云离开的消息放出去，他那里可又不得清静了。单是那位不知为何特别崇拜季行云的九王子，还有因救儿之恩而特别礼遇他的亲王就够他烦了，更别提一堆权贵与季行云不知在何时结交的学士与武士们。

    上清道子意外地道：「怪哉，他哪来的力量？」明明已经耗尽真力的季行云，却突然又涌出大量的真气，像是变魔术般，真气不停地再由他的体内流出！「啊！这小子还真的豁出去了！竟然解放存在体内的质内丹。这太危险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季行云点点头。

    眼见就要功败垂成，急着寻求真气的季行云想到丹田内还有六颗质内丹。也不管解放质内丹可能带来的风险，就将质内丹释放开来。

    抱残散人幽然说道：「玩牌就要专心玩牌。季居士，不……是云行散人自有他的福气，你们何必为他穷担心？就算他打算出关后就离开，也不代表从此不再修研真道。别忘了他也算是个散人，即是在世界旅居之人，咱们是不是该祝福他踏上归程呢？」

    「怎么，忘了吗？这是道门的拜帖啊。你已经成为一名散人，身上没放张空白的拜帖哪象话。」

    是这样吗？那些人真的有抱残散人说的这么神奇吗？还是老人家美化心中的回忆？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最后用尽所有质内丹，也将法珠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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