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小心的。」穹紫环客气地的说了一声又道:「另外这两位小朋友要请你们代为照顾。」
谟诃摩耶神色略显异样的说道:「季先生请先留步,我等会还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那花可不可怜季行云不知道,可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倒是让他相当在意。
突然他看到那个迅捷的人影,是他想要利用的季行云!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谟诃摩耶带着颤抖的音调表白了。
当季行云带着一脸无辜与渐渐消退的五指红印走出木屋时,预备士们已经先离开了。
两张脸霎时重迭在一起,季行云心一惊,神识也跟着回来,却看见一位半裸女孩坐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吻着自己!
季行云急忙阻道:「别冲动,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你不该这么做的,而且这也是没有保障的愚蠢行为,更何况没有我,你们不也支持至今。」
「这事你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四名预备士都点头了。
客客苏人无法理解那位看似高雅的仕女,是如何无中生有地不停射出致命的银箭。
「由他们带来的马匹推测出来的。」
「果然,我还是没有魅力……」谟诃摩耶自怨自艾地说着。
「谢谢您提供的消息。过了这个冬天,我们会设法与同胞们取得连系。」
「啊……这……」
「小云,这回我可以放手去对付安杰·查顿了吗?」
夜幕升起,天空悄悄地换上了黑色的布帘。
季行云的意识瞬间变得迷蒙了。
「哈哈哈,大哥放心,这我们早就想好了。谁说要举寨搬迁了?我只带走其中三百位忠心可靠又实用的人,至于其他的就留给巡查使当功绩吧!」
雷珍露出受伤的表情说道:「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喔!」穹紫环的精神瞬间抽离花卉,急忙问道:「真的?这可有趣了,还不跟上!」
穹紫环接着又说:「你们真是好心,既然如此,我就再提供你们一项情报。
当他们进来时,穹紫环、雷珍、王道觉与郑洁都已在席,令人意外的是穹紫环将迪普的弟妹也一起带过来了。
「哎呀!好疼……」
顿时,他的手不知该摆哪里,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季行云脑中一片混乱。
「后羽,你似乎也略懂医术,可以麻烦你当我的助手吗?」
当他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已经没有那种忿恨不平的感觉,只是很理性的叙述道:「这个地方是我们重金向前任执政官买来的土地,是我们将荒芜的林地开垦为良田,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与劳力,好不容易开垦有成,巴尔斯城的人就想坐享其成吗?
「是没错,可是半途又杀出了两个女夜叉!那两个女煞星不单是杀人不眨眼,而且凶恶无比,害得我方损失惨重。」理尔又道。
「是这样吗?这与安杰·查顿所言相差极大。」
季行云突然有种头痛的感觉,说了声抱歉就想离开。谟诃摩耶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他的意图,人就挡到门口,同时把门把栓上。
「呃……那种东西又不能与大家分享,还是敬谢不敏来得好。」
对百济人而言,善后的处理工作才是更严重的问题。
「难道不是?以游牧为生的百济人竟然开垦土地,靠着耕种存活,这不是将你们原有的生存方式做了彻底的变更吗?」
如果理尔能懂一点兵法,如果他能对手下施以适当的训练,如果这个盗团能齐心杀敌,也许季行云与后羽、雷珍的加入,也只能拖延百济人战败灭亡的时机。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法天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季行云真气一探,心中极为纳闷:怎么会是他们两人?
「当然!别忘了,那是百济人拉拔长大的马匹!」
听到执政官打的主意,季行云担心地望向身旁的女孩,紧张的说:「你可别冲动,那种人渣……」
「是啊,他消灭石魁的英姿,还一直深印在我脑海呢!」
「是吗?那我们先过去找他,该怎么处置这个小朋友也应由队长决定。」
想要由四面围攻雷珍的强盗,也吃了大亏。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简单!」
「你怎么这么说队长?」
季行云暗自庆幸,还好及时打住,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尤其是有她在场更是半点大意不得。
首领就这么逃离战场了。
谟诃摩耶轻声地说道:「我愿意付出一切。只希望能得到您的力量,让我的同胞能渡过难关。」
后羽不客气地回答:「是很像。」
「啊,是郑姊,你们过来啦。」
季行云拿她没办法,只好捺着性子等着。
那些想要占人便宜的强盗,变成了残破焦黑的尸块,惨不忍睹的画面冲击着那些强盗们的心弦。
痛声斥责着,对那官员极尽羞辱之词,骂了好一会才大气略消地继续前进。
两位预备士还在谈笑中互相竞争,而客客苏的强盗们开始对这两个「残忍」、「暴虐」、「冷血」的恶魔,产生极大的恐惧感,再也没人敢接近她们。
后羽露出高兴的神情应道:「没问题。」
理尔行会是贼,执政府是官,官贼两分,就是互有勾结也是偷偷摸摸,怎会像他这样大方地进来?
房内只点一盏烛火,略微阴暗的地方,不像是藏宝室。房内有床有柜,倒像是私人的寝室。
唯有在这种地方,才能真的感受到暴力冲突的后果与代价。
穹紫环心情似乎不错,笑着传音道:「我们到外面等你,毕竟你出了这么多力,他们也该另表谢意,有好东西尽管收下,要能分的也不要忘了我们喔。」
「很抱歉,我只是个游客,不贪官职亦不爱财,纯粹只因见义勇为而出手相助,绝不可能留在这里。」
雷珍觉得难受极了,甚至有种作呕的感觉。
「但是,我们的牧场已经被恶狼给占据了。」
「才、才不会呢!」
「不想!」
「别忘了,千万别说东西是要给百济人的!」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以此为代价,不,根本就是以此为要胁。
当他骂过人之后,这一路上的大小官员对他竟像国王出巡般,让道、低头,真叫人怀疑他是官是匪?
「那就改变原有的牧场!难道有改变生活型态的勇气,就没有寻找新牧场的勇气?」
说话的同时穹紫环已经运起真气,打算要对他们进行恶作剧了。
季行云反问道:「出卖?有这事吗?」
主座上坐着满度摩·迦叶与谟诃摩耶·耶蒂识两人,当他们看到季行云进来就殷切招呼季行云坐到右席的客座首位,同时也开始了小小的晚宴。
「呃,那个,人的好坏也不能只看武功啦!」
「这……你这不是强人所难。」
「啊!」
谟诃摩耶又进一步,她的胸膛几乎要贴在季行云脸上了。
「这自是当然。」
收到了穹紫环充满危险信号的传音,季行云默默地替安杰·查顿道了声冥安。
安杰奸笑着,说道:「好,此法绝妙!人少也省得多分财宝给那些下人。」
他还不想退,他还期望百济人会撑不下去。
后羽绷着脸说道:「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为你开个庆功宴吗?」
其他的百济人为了送客也都一个个走出了木屋,就只剩谟诃摩耶带着季行云走入内房。
年少的谟诃摩耶不悦应道:「我们为何要与那些凶狠无礼的人,分享辛劳的成果?」
两人就这么笑闹着赶走悲情,走回了巴尔斯城。
「嗯,事情我已经听师爷报告过了,怎么会失败呢?就算你不敌满度摩·迦叶那位愚忠又顽固的老将军,用人数也可以压倒百济人吧?」安杰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发呆?」
然后他又发现一道快得不象话的人影,在营寨中来回穿梭。
「别看了!我发现不寻常的人了!」
「我们?改变了?」
「哼,别把我跟你这种粗鲁的打法相提并论!」
「有这必要吗?」
师爷只好接道:「光那个不像人的女鬼倒也还好,原本用来防碍满度摩的外地人却也阵前倒戈,他才是真的可怕,山寨里的人没人能挡他半秒,光他一个就不知道放倒多少人了,若是强攻下去,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机。」
对于谟诃摩耶的行为,季行云可真的不知所措了。
百济的战士面对那一半的强盗,也是将近五倍的敌人,虽然他们都是狼牙下余生的战士,但是面对大量的强盗又要保护营寨中弱小的族人,亦是有心无力了。
「可是,我是法天使团的领队官,怎么能够……」突来的要求让季行云非常意外,让他把那个可有可无的身分都拿出来当挡箭牌。
他们的出现让百济人士气大振,而有条理有组织的反抗也形成了。
后羽见到季行云用这真诚的表情对她直瞧,突然脸红了起来,态度随之一软,才道:「好的,我这就把别元消除。」
「就以游牧商人的身分,将整个大陆当成你们的新牧场吧。」
季行云尴尬的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能不能……」
「嘻,吃醋了,吃醋了!」
「嗯,啊!这不是迪普吗?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咦,这不是别元?快解开,让我马上处理他的伤口!」
「你们能确定?」
谟诃摩耶说完话,突然把眼睛闭上了,长衣跟着解开,直接落到地面。
「只要您愿意,我愿意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东西!」
而理尔最忌讳的满度摩也现身了。
他们远远地看到一道英挺身影出现在半空中,然后银色的飞箭就由空中落下,每一道银箭的出现,都代表着一名理尔行会成员的死亡,她像是收割女神,用那致命的银箭不停收走客客苏盗匪的性命。
啪!
不久,他们三人走入了营寨里唯一的木屋中。
满度摩补充道:「穹掌符女士,安杰·查顿的话语不能信。我怀疑今天过来攻击的恶贼是由这位执政官所派。」
还好理尔行会只是群素质参差不齐的乌合之众。
季行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行!等等!这是不对的!」季行云紧张地叫了出来。
「……不提这个了。季队长怎么这么慢,他还想在这待多久啊!」
这个帐棚正是伤患接受治疗的场所,百济人很努力地想救助他们的同胞,但是医疗人员的不足却又让他们感到无力。许多人还在等待救助,被分派来照顾同胞的人,大多只懂得粗浅的医疗技术,他们只能想办法先帮忙止血,在伤者身旁说些安慰的话,鼓励他们让他们保持求生意志。
「是攻击百济人盗团的首脑,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过这样举寨迁移,不会引起山寨中弟兄的疑虑吗?」
季行云的医术不可谓之不高,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药品,空有一身的医术所能做的事亦是有限。
那位仕女带着略微淘气的表情,看她轻松地由手中放出了紫色的光球。
可是后羽的灵箭并不会因而客气;雷珍也一面回气,一面打出爆雷电球。
「不行!这是不对的!」
雷珍见状就怨道:「难道百济这边就没人才了吗?非得要咱们队长在此为他们服务!」
郑洁扛着昏迷不醒的迪普与王道觉走入了营寨,看到后羽与雷珍两人皱着脸就顺道过来关心一下。
「在这里你们有见到马匹吗?游牧之人竟然会没有半匹马,如何能称为百济人?为了换取水权我们也以最后的骏马作为代价。巴尔斯城对我们如此恶劣,难道就连最后能让我们温饱的农作物也要拿走吗?」
「很抱歉……」
理尔心情不佳,急步前进。途中撞上了几个官员,他这名没有官职的人员反倒嚣张。
谟诃摩耶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的手抓起了季行云的手,送往自己的胸口;她的脸迎上了季行云的脸,樱桃小嘴就贴上了季行云的唇。
讽刺的情况出现了。
「啊!」
「是的,您的功夫、您的医术,您的仁德与才能,我们真的很需要像您这样的人。」
「季队长,那我们先离开了。」
不过那个画面对年少血气方刚的他,还是太过刺|激。
是什么理由能让一位妙龄女子装扮成男子的模样?
「满度摩将军,容我冒昧地直问:为何城中之人会指责各位是侵占巴尔斯城良田的恶民?这开发良好的田地,为何不与客客苏人共享,以减少双方之间的误会与歧见呢?」穹紫环在敬酒之后开问了。
他的叫声让她暂时停止了动作,然后幽怨的说:「我不行吗?你讨厌我?还是嫌我长得不好看?」
「不对,不对,这是两回事!」
季行云转向穹紫环,向她请示意向。
季行云、姚顺与后羽由医疗的帐棚走出来。
理尔进去了。
要是穹紫环又与他一起待在外面至半夜方归,那使团内又不知会引起何种骚动,还是快把事情办一办,早点回去行馆来得妥当。
「你们还是适合骑马奔驰在广大的牧场上。」
穹紫环似笑非笑地看着季行云,叫他心生寒意。
当雷珍踏入帐棚后马上后悔了,浓厚的血腥味与药草味,熏得她喘不过气来。
季行云眼睛张得大大的,流出冀求的神色。
战斗结束了,百济人终于守住家园。
季行云与穹紫环两人则待在外面,也没做什么破窗窥视的动作。对他们而言,认人不单是认长相,用气息来认人还比较精准,而仅是一墙之隔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真气侵入。
「是的,这我们明白。」
对理尔行会的成员而言,这一天同时也是他们无法忘怀的惨痛之日。
谟诃摩耶吸了口气,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季先生,你能留下来帮我们吗?」
「呿!」
季行云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了谟诃摩耶心中的火光,未来的路虽然依旧坎坷难行,却不再是黑暗无光。
「好!不愧是大哥!做弟弟的可真服了你了!」
谟诃摩耶沉重地说:「求求你,接受我,帮帮我。我没有能力给同胞们带来希望,可是你有这个能力,难道你不能好心帮帮我们吗?就为了这里的人。」
「啊?不是的!」
「可是……」
穹紫环话一说完,雷珍差点没噎着了,她暗道:「咱们的掌符大人还真会空口说白话,迪普这小子分明就是见利忘义的无耻小辈,他哪时过来通风报信了!」
这一次,季行云已经学聪明了,伏逆清心诀运行不止让理智控制着自己,不会再被原始的本能混乱心思。
渐渐的,理尔行会退却了。虽然他们的人数还是比较多,但是看到那两个女煞星可怕的攻击,刀卫与枪兵联手作战的威力,那如采收瓜果般收割人头的两把刀,还有那看不清人影的危险人物,理尔行会的强盗心中,都害怕成为下一具死尸。
不争气的泪终于滴下。「对、对不起……是我不好……」充满歉意与自责的声音,夹带着呜咽与眼泪。
「可恶!就差这么一点点了!」理尔不甘愿地骂着。
「喔?不过是两个女人,有这么可怕吗?」
「这……以我们的身分该管客客苏的事务吗?」
这两人的出现让不少百济人因而得救,但是毕竟只是两个人,对整体的战况影响还是有限。
「哼!」
这一次他们不再大大方方地走在执政府,而是隐身匿迹地前进,只是以两人的身法与能力跟大大方方的前进实在没什么两样,这种松懈的防卫,真是叫他们有如出入无人之境。
王道觉问道:「季队长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
充满诱惑的刺|激,血气好似冲上了脑。
「那么希望你能接受我,帮助我们。」
在外面的穹紫环半打趣的说道:「喔,你倒是大出风头?身为使团的领队官做这种事竟然不找我参一脚!」
这时的她泪盈满眼眶,神色哀然,自尊心也全崩毁了。
「他们是?」
「你还发什呆?」
「我们都亲眼见到了。他向攻击这里的匪徒们收取赏金,不过天网恢恢,这坏小子钱没拿到,反受了一刀。」
师爷应道:「大人,这你可以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战斗的结果,留下了百余具的百济人及其三倍的客客苏恶人的尸首,还有五百多名轻重不一的百济伤患,及百余名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客客苏人。
姚顺与后羽两人皆是一脸倦容。帮助伤患与死神搏斗,要由死亡天使的手中抢回无助的灵魂,是相当耗费精神的工作,尤其是后羽更是劳累不堪,第一次接触大量的伤患,见了各式各样的伤口,若不是她有着一颗坚强的心,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一个女孩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半裸上身柔弱之态令人见怜,是男人就无法抵御这种诱人的姿态。
整个营寨弥漫着一股悲痛的气氛与叫人窒息的哀恸。百济人的眼中没有泪,因为他们的泪早在狼祸中流干,他们默默地处理善后,互相交换哀戚的神色,更叫人深深地觉得难受。
「怎么,你在吃醋啊?」
虽然爆雷电球相当消耗真力,她不敢一次放出太多使用,而让强盗用人海攻势抢到她的面前,那些好不容易躲过电球没成牺牲品的强盗下场,却与那些牺牲者差不多。
良田被破坏了,过冬的食物将因而匮乏,而大量的伤者却没有足够的药物,而那都只是日后的大问题,眼前的大量死尸正是个大麻烦。
她偷偷看着季行云,却发现他的脸上不见倦容,只是由另一种伤感的心思给取代,看他的神色像是在思考,偶尔还有散发出疑惑的表情。
「他妈的,该死!」理尔骂了一声,就自行策马退离,也不管还在营寨中苦战的弟兄。
「哼,整他们一下也不行吗?」
「对不起,百济人的问题该由百济人努力解决,百济人的未来该由百济人自己寻求,我不该造成你的困扰,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巴尔斯城的官兵本来就是素质不良,可是季行云再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差成这样。
谟诃摩耶进了一步,季行云跟着退了一步。
对百济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灾难,一场让他们痛失亲人的惨剧。
两人心念一动,一前一后就跟了上去。
两名预备士就像猛虎冲入羊群般所向披靡,竟无一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