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森林的制裁

    每一位夜俱人都十分重视自己的真物，大多数的夜俱人一辈子都只会有过两件真物。一个是由长辈继承下来的或自行培育的真物；另一个是与未来终身伴侣交换的定情真物。

    木材商人倒是提出有趣的看法，认为夜俱人实在笨的可以。身为木材商，他自然不希望上好的木材得到过于偏僻的深山野岭才能开采。这里的林区木材可算是上等，而且还有专人为他植林培木，开垦完一区，移到另一区，几年后光秃秃的地方就又长出高壮的大树供他开采。

    尔后每日必与之进行气息的交流，同时运用阵法将森林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灌注其中。这个时程但看该地生命力是否活泼，但至少也得花上近十年的时间。

    「这些城市人太可恨了！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真气一扬，解开杂草的纠缠，合掌一劈，离气斩射出往地上扫过，也把缠住猎人们的草根划断。

    「阿哥别跟他们说这么多！快把森林的祸源解决！」

    在大陆上由于夜俱人生活简便行事低调，甚少与他人接触，一般人都把他们当作是未开化的野人看待。长青回望只是表现一般人的观念，倒也没有看不起夜俱人的意思。

    薪柞心中略感不对，一急退了一碎步。

    与冰泉月眉同行的是几名真·柳武道馆的门徒，木材商人与樵夫。

    刘光耀自然不会坐视他动手伤人，一个箭步就挡住去路，双手一推，强而有力的真气冲向薪柞。

    「你这妖女！敢用妖术伤害森林！」感到森林的异常，香檀也怒了。

    「呸！装神弄鬼！」

    那名猎人甚是幸运，刘光耀一拳打空强大的力道击在地面，大地为之震动，吓得猎人腿软，正好跌坐在地闪开了石斧。

    「别乱来！」香檀急得大喊。

    刘光耀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野人手中不起眼的板斧会是把神兵利器。

    「怎么了，有问题吗？」

    长青回望很不以为然的说：「那种落后的山地人有什么好可怕的。」

    在冰泉月眉与刘光耀的劝说下，这些村民才卖柳元司的面子，投入寻人的行列。

    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青色的光芒渐渐接近……刘光耀吞了吞口水，神色甚是紧张。

    再看来人，一个腰系板斧，身穿兽皮，活像土著站立在古木之下，他散发出危险与愤怒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又伤心又失望，同时带着恨意射向猎人。

    接近中午，青木巡视完森林，回到小屋时神色颇为凝重。虽然不再对季行云抱有敌意，但还是坚持要他离开。

    「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光耀抱怨：「真是一群木头人，见到人家杀过来也不会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我的武功威力大、气劲无眼，你们也不知道要避。难不成要我连你们一同解决？就只会像惊慌的小鸡在原地乱叫乱喊，有个鸟用！那家伙不敢对付我，净往你们身上招呼就可让我忙不完，这还打什么打！」

    淡橙马上说道：「真是糟糕，早上我请小云帮我个忙，却让他不小心又跌了一跤，腿又折断了。这样吧，我马上再去找真知大人，相信真知大人一定会有办法。」

    更过分的是，直接把手上的「人」当作开路的工具……也许是一时失察或是顺手而为，反正就是拿他们来清除挡在前面过高的被地植物。

    本来就对外人感到极度厌恶，这回可真是旧怨加上新仇，一古脑全爆发出来，心中完全被仇恨所占据，长老们殷切交代：千万不可妄杀、以和平手段阻止外人侵入等等告诫全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重惩这些可恶的城市人。

    当然……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就连几名猎人也感到不寻常。一个个都举起了随身的武器，长弓、开山刀、猎刀、利斧纷纷出笼。

    「不，我才要向你的帮助道谢。」还是得离开吗，季行云不免失望。不过这也才意识到身上还挂着武议团小队长的标签，也不能丢下团员们不管，让人白白担心。

    这时几名猎户也靠了上来，发出了不以为然的看法。

    微风、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飘散在这八棵树周遭，某种奇特的真气……不、不是真气，只是很像散逸真气的气息，随着微风流向八棵古木中间，这个情况更让刘光耀感到惊奇。

    八棵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被一条粗大的麻绳拴在一起，正巧概略成为八角形。而古老大树围成的空间之内，并无其他高大的树木……就连长得比较高大的杂草也见不到。

    「可是我……」季行云指了指自己的脚。

    「好啦……我先去找真知大人，回来再说。」淡橙的样子十分不情愿。

    薪柞心中的惊讶绝不亚于刘光耀。

    薪柞冷哼一声，真物石斧一挥，绿光斩出！本该是如利刃般无坚不摧的离气斩，却像张纸般被斩碎！

    而受雇的樵夫们也不喜欢夜俱人，因为这些邻居偶尔会在深夜破坏伐木的器具、损毁运送原木的工具，影响工作进度。

    几名看起来很强壮魁梧的猎人很为难地相互推托，然后由一名年长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说道：「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森林有夜俱人在活动。」

    人召集来了，就等着分配搜寻的区域，但却又延迟不行，柳思薇终于沈不住气喊道：「你们不敢去，我自己去！」接着又转向刘光耀等人问道：「你们呢？」

    难道、难道这夜俱人还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术师？！离气斩再度射出，薄片般的真气灵活飞动，并不直取薪柞，反像飞索要套住猎物。

    「阿弟！你在干什么！」那人严厉地责骂。

    「混蛋！这哪是你能决定！」

    一位猎人走近到古木中间，停在小树旁边。「呔，还以为会有什么捕兽的陷阱，结果什么也没有，真是无聊，害我白紧张。」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情绪，举起小腿就往小树用力一踢，年幼脆弱的枝干被折断了。

    这些预备士们才与一座未开发的山丘奋战结束，休息一个晚上又得跑到另一个更原始、更是寸步难行的森林。

    突然另一个野人出现在眼前，那种异样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别……」本来刘光耀想出言制止，不过这时他却发觉森林的气氛转变，好像整个环境正在排挤他，语气一顿粗麻绳已经被砍断。

    真·柳武道馆的人对夜俱人倒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不过倒是常常听说他们「作恶」的事迹，对夜俱人的印象也不算多好。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位当过渔夫的猎人能够站直。「大人……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们逃跑。直接把他解决掉不就得了。」

    夜俱人与生活的土地调和后引发出来的力量，在一般人眼中的确就有如妖术一般。

    刘光耀左手两个右手也两个，抓起了四名猎人就回头狂奔。

    「可是什么！有这么多武术精英在还怕什么！」

    在长青回望的指导下，威力已非当日可以比拟的离气斩，又是全力施用，但是打在那石斧上却只是发出刺目激光，石斧像是有点烧焦而黑了一块，同时冒出淡淡白烟。

    气压疾升！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猎人们早无主见，四双眼睛望着刘光耀。

    十八道强横的气弹锁住薪柞，让他无处可躲。不过他也不避不闪，就站在原地，带着肃杀之气的狂风吹过，把十八道气弹尽数绞碎。

    另外三位猎人却是一面呕吐，一面在心中诅咒着刘光耀。

    四名猎人纷纷道好，就开始朝东移动，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森林。

    木之部族的真物是由精选的植物所培育而成，要培育时，首先得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够汇集方圆近百里生命之气的灵地，然后种下精选的一株植物，可以是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但看培育者的心意。

    「阿哥，你不用动手，让我来就行！」薪柞再度高举板斧，要给刘光耀致命一击。

    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把人弄伤的。不过也没必要在这作文章，季行云在某方面也觉得若能因脚伤而多待一会，也算因祸得福。

    森林的面貌又随之改变，肃杀之风由四面八方吹来，集中到薪柞之上。参天古木像是急速生长，一下子枝叶就覆盖天空，天色随之变得隐晦不明。

    对夜俱人而言，真物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对真物的感情有如父母对子女般的感情。因为一个真物的孕育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得每天不间断地与之进行生命能量的交流，与之建立关系，让她与所在的大地建立连结。

    这一路上八名猎人不停述说着隐藏在这森林中夜俱人的恶行，不但把他们辛苦设下的种种捕兽陷阱清除破坏，还阻挡他们捕猎森林中的奇珍异兽。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就连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也常常在归途中被可恨的夜俱人劫走。而且每次入林，披荆斩棘所开出的山道也被夜俱人用妖术消去，实在是让他们困扰无比，这些猎人各个都恨死了在森林中活动的夜俱人。

    南城历代的小队长向来是问题的解决者，像季行云为大伙带来麻烦，成为问题的制造者的，实在少见。

    「那我不等！我这就先行出发！」柳思薇一直认为季行云的失踪是自己的错，心中自责不止。见搜索队还在拖延心中着急，再也等不及，话一出就直接跑开。

    咚、咚几声，那四名猎人却已经一一倒地！刘光耀急着过去查探，所幸无事，只是被麻痹神志倒还清醒。

    刘光耀才要回答当然是去，冰泉月眉就先把他的话阻住。「我们三位是没问题，但预备士们还是需要有人领路。而且这里往西就靠近黑暗山脉，山林中有什么凶险也是未知之数。万一救人的反而还要等人救，岂不糟糕。」

    「小望，追上去，护着小姐。」冰泉月眉暗中传音。

    在真·柳武道馆柳元司的号召下，前来担任向导的猎人、樵夫们数量自然不少。不过当他们一听到人掉到河里，极有可能要深入林区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颇为怪异，甚至有人直接开始找理由想要退出这项寻人行动。

    他妈的，早知道就不硬接了！难道我就要这样完蛋了吗？刘光耀在心中气愤悔恨，却也无济于事……

    当季行云受到夜俱人的款待时，预备团的成员与一大群樵夫、猎户们正进行大规模的搜山。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在出发之前却又另有插曲。

    树本来就是活的，但那棵小树却像是动物一般的活着，而不像是一般植物只是静静地长在地上。她像是努力地呼吸着，偶尔还会摆动枝叶伸展身子。更像是正努力地长大，虽然外表并没有改变……

    刘光耀平常虽然爱管闲事，为人粗犷了点，但总是入团许久的武议士。心一定，真气放出、一探，不假思索，一道气劲破空击出打向一棵古树之梢，一道人影随之翻身而下。

    他们虽然没有多作抱怨，但是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在外人面前又发作不得，只能把这股气出在原始的森林，用力的铲除挡路的杂草、荆棘，像是与它们有着八辈子的大仇。

    其实薪柞这时急着要砍杀可恨的猎人，根本没运用大地之灵，所以身手虽是灵巧倒也高明不到哪去，猎人要是能够定心对抗倒也不见得会输。

    走没两分钟，森林却是浓雾大起！这浓雾来得好快，一下子就雾气四漫。

    走着走着，刘光耀突然停步，脸上带着惊讶好奇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几棵大树。

    「原来是我们妨碍了大人……那再遇上那野人要怎么办？」

    总之当地的人民与夜俱人相处的并不好。不过因为损失的都只是身外之物，倒也没人伤在夜俱人手上，所以也就容忍下来，未曾请求军队前来讨伐。

    薪柞板斧高举，绿芒大作！力道并不强横，但却是无穷无尽，刘光耀双臂交叉全力抵挡……整个人被向后推去，用起全身的真气全力抵御，却是徒然无功……一种既无奈又是怨恨的感触几乎要把他淹没……

    虽然夜俱人造林的速度比不上砍树的速度，但至少也不会一下子就把森林给清光，而必须深入险峻的黑脉山脉的山区寻找合适的林木。

    再仔细观察，古木中间也不是空无一物，一棵小小翠绿的青木立在其中，又得天独厚地能接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古木的枝叶也像是特意避开般，让这株幼小的植物能受到阳光的恩惠。

    「呔！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吗？只要在这森林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虽然猎人在心中开始怀疑刘光耀的实力，不过武议团的威名可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对武议士根深蒂固的崇敬，还不至于因刘光耀一时的举动而瓦解。

    薪柞也不马上追去，走向一棵古木，一手按在树干，双目闭上，没一会双目睁开却是闪着绿光。

    刘光耀的攻击全然无效，反正他也只是用招掩护。在出掌的同时也把军用烟幕弹一同打出，随着气弹的破坏，大量刺鼻熏目的浓烟阻挡了薪柞。

    一位女性扶起刘光耀，冷静地问道：「没什么吧？」

    香檀钦佩的说：「真知大人方才通知我，要我代为告知：骨九奕还有剩，放在药架上，还有没有事不要再去烦他们。对了……是谁又受伤了？」

    「没搞错吧！这森林你们不是经常在进出，怎么像是把那一带当成什么恐怖禁地似的。」刘光耀对这些不干脆的村民提出责难。

    「季先生是因为意外才跌下山崖吧……」青木没等季行云回答，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关系，森林内闯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再加上阳桧被打伤了，我想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个事件借故生事，虽然我们有能力把入侵者赶跑，但……却无法保证不伤人。相对的，一旦引动族人们的震怒，不是几条人命就能解决……对大地造成的伤害更是可怕。我们已经退到这高山野岭，这森林已经是最后的底线，小小的火花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青木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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