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木皆兵

    淡橙手握木笛，指向季行云。

    夜俱人口中的大地之灵，指的就是存在大地上各种植物的生命能量。

    正在斗嘴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转向季行云与红杉。

    「真的……你不会是偷来的吧……」红杉还是不相信。

    季行云甚为惊恐，怎么会这样……连忙运起伏逆清心诀，这才发现许多天然的麻醉气体竟往自己集中！而来源就是这片森林！

    「不相信吗？你自己看，他耳朵上戴的是什么！那可是拥有上千年历史的真物。再看看它的灵气，那可是货真价实古老的天之灵气。只有真知大人才能创造出来的真物。」淡橙解释道。

    「不……春天，天气还凉着……」季行云是想到一男一女一同入浴的情景，脸红了起来。

    女朋友……这是心中的希望，不过好像还不是这么一回事。

    淡橙偶尔抬头或转向季行云时，都不忘送他一个厌恶痛绝的眼神。

    季行云觉得窝囊极了。自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打败……惨败……而且还是栽在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俱人手上。

    季行云虽不知道淡橙又做了什么，但一定没好事。心中着急，不管被大树「敲打」的伤痛，就忽左忽右地奔向淡橙。

    「小云！你也认为阿姊净说些歪理吧！」

    「淡橙！别太过分了！」红叶又急又气。

    红叶不信邪，张口一咬……恶……又涩又苦，她连忙吐出。

    小屋中五个人分成两边。季行云与红叶正闲聊着，红杉与淡橙用心地照顾阳桧。

    红叶又随手采了两颗树果，将一颗交给季行云，正要张嘴开咬之时，季行云阻道：「这果子还没熟，吃不得。」

    「对啊！真知大人们个个都是老太公老太婆，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小孩子！」红叶也马上加以附和。

    摸了摸耳边的小耳饰……这个小东西会有千年的历史？真不知道夜俱人是怎么判定的……就算是，苍眠月也不可能是活上千年的人物。不过，给她耳饰的人呢？

    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在夜俱人生活的地域上跟他们交手，可是季行云现在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不是，这是世上所有生物所共有。」淡橙不明白季行云怎会突来提出这个问题，不过她也甚是单纯，老实地将心中的看法说出。

    淡橙好奇地观察季行云不合格的掩饰，又道：「是一位女性送的吧……」

    「淡橙阿姊……别这样。」在泉水中的红叶也劝道。

    一棵大树！当然要躲！可是脚还被缠着呢！

    两人离开不久后，淡橙也起身离。「红杉，我再去搜集真知大人列的药草，这儿就交给你了。」

    季行云这时想起了有关夜俱人的记述：千万不要在夜俱人的地盘上与之战斗，因为那等于是与所处的整个环境为敌！

    「要还你也行，先告诉我这东西怎么来的。」淡橙的表情变得奇怪。

    淡橙不是不想放开季行云，只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人制住，就这样放人实在不甘心。她走到季行云面前，四目相望，然后用她认为最凶狠的语气威胁道：「你只要发誓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再靠近，我马上放了你。」

    季行云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该对救命之人好好道谢。同时也对夜俱人有着莫大的好奇……只是他们对外人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领教。幸好还有红叶的热心招待，不然伤势已半愈的季行云早就自行离去。

    还是说……夜俱人口中的真知大人就是法天所指的天人。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呃……是……」

    红叶突然停在一棵大树之上。「你看那是山狒，很可爱吧……」

    然而她俩的谈话却为季行云心中种下更多的疑问。尤其是有关真知大人的事情……苍眠月似乎也是她俩口中的真知大人……而且很可能是活了几千年的——怪物？！

    朋友……与白任、雷震这等朋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淡橙被这么一说，也被自己的话堵住了，不过她又马上抢道：「这可难说了！雪梅长老不也老是在打年轻人的主意！而且她还顶着一个又老又臭的皮囊，更遑论那位真知大人也许现在是挂在年轻貌美的身躯上！」

    苍眠月赠送的耳饰被抢了！这还得了，季行云一急就往淡橙身上扑去，要把东西抢回。哪知左脚却不争气，无法施力人又倒下。这才发现被木灵用力拉扯，勉强治好的骨折又拉断了。

    淡橙见季行云像是不理她的样子，心中火气又来，一把拉长他的耳朵，怒道：「嚣张什么！这么大的耳朵是好看的吗！我在问话没听见吗！告诉你……咦！」手指碰到季行云耳边的耳饰时表情大变。

    没办法了，季行云打算使用炫鸣闪，再不用绝技下场可难看了。

    季行云吓了一跳在空中强行扭身，虽然气弹没有直击，不过也把他打回地面。落地之后，季行云单指一挥，残月斩随即射出！

    奇的是淡橙也没接触过树叶，却能让几片树叶自行脱离树枝，射向目标。

    她一路上并不多言，季行云一度想问个清楚，但怕她突然又转性了……心上实在七上八下，摸不透这位淡橙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红杉先是吶吶地看了看季行云，才道：「原来你是真知大人所认可的朋友，怎么不早说……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也难怪……有这种惊人的医术，真不愧是真知大人的朋友。」

    只是他错了。

    让她们为了自己互相对抗，季行云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快点擒下淡橙。有误会，等到她不能再对自己的生命制造威胁时，再想办法解开吧……

    两个人盯着两个人，以严厉的眼神等待答案……

    季行云用力的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象赶出大脑。

    季行云只得咬紧牙关，双手举起护着要害，硬是承受这一下。于是季行云被打飞，撞上了另一棵树。

    「快放了小云！淡橙阿姊！」江叶又着急的叫着。

    这还得了！季行云马上跳开，却还是慢了，由地下伸出一只手臂，捉住了季行云的脚掌！由地下跑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季行云支撑的越来越难过。手脚好像都绑上沉重的铅块，即使是简单的动作也要耗尽全力……体力快速地流失。

    这个东西有手有脚也有头，但是没有五官。

    阳桧的伤与季行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在这里就只有季行云一个城市人，在淡橙眼中，城市人根本就都是一丘之貉。

    淡橙冷哼一声，向后一跃上了树，由腰间取出一支像是木笛的东西。

    「抱歉了……」淡橙居然会「好心地」把季行云扶起，又帮他把耳饰别上！「真是失礼了，希望您接受我的道歉。」

    「小心！她要叫出木灵了！」红叶惊慌地大叫。

    武议团的小队长可不是当假的，季行云这时双手紧急出动，不停闪动，把射来的树叶一一击落……当然也有不少落网之叶，不过都只擦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突然无形的压力缠住全身，就像是绳子把人绑起来，被这压力一绑，季行云不论是力道、速度都大幅降低。

    心中一骇，就打算上树阻止淡橙继续「施法」。哪知他一要动身时，脚却被绊住，直挺挺地倒下。还好季行云的反应没有被那无形的压力所阻，手一撑、脚一用力，又翻身而起。

    「不可能，真知大人的东西岂是一般人能偷得到手。而且，真物上的灵气与现任的主人相处融洽，这就代表那位赠与真物的真知大大与他绝对拥有不凡的交情。」淡橙又补充道。

    淡橙很细心而温柔地将右腿又骨折的季行云送回小屋。

    季行云头疼无比，这是在和人打架，还是在跟草木对抗！

    红叶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还以为城市人什么都不懂呢！」

    自己在她心中到底列于何种地位？

    季行云转头一看。麻烦来了，淡橙脸色森严，带着浓浓的怒气也有些许的杀气一步一步接近。

    「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雪梅长老那样不害臊！」

    季行云小心应对，见淡橙又不知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炫鸣闪也就暂时按下。

    红叶的能力显然还差淡橙一大截，她只是协助让地上的杂草不再缠身、四周的树叶、果实不再伺机偷袭，而缠身的无形压力还是依旧存在，而且越来越沉重。

    「哼！你这城市人哪懂什么！就喜欢狡辩！」淡橙显然被季行云所激怒，娇斥道：「你既然赖着不走，好！就让我赶你出去！」

    淡橙木笛轻挥，就打消两道残月斩。见季行云退开也不抢攻，只是就地蹲下，将笛插入地面。

    「哇……定情之物耶！」淡橙起哄的惊呼，随之脸色又黯淡，握紧真物竹笛，心中起伏不定。

    淡橙也不好过，红叶的干扰加上季行云的灵活攻防，让她应接不暇。还是在木笛上聚集了庞大的大地之灵，才勉强压制季行云。

    当他这么想时，树木还真的出动了！在他身旁的一棵大树竟然向后一仰，然后就像挥捧般撞向季行云！

    红叶先是怀疑，咬了一口，才露出欢欣的表情。

    「你没搞错吧！」

    红杉看到季行云连续地摇头，就避开正在作无义意对骂的两位女性，跑到季行云身旁，小声的对他说：「季先生，你也认为她们的行为很糟糕吗？真是让你见笑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守林员的工作又累、挫折感又重，而且又在森林外缘生活难免无趣。她们这样斗斗嘴，也算是发泄情绪。希望你别太介意。」

    淡橙见季行云还能翻身而起，还快速地冲向自己，也是一惊，手一挥，就射出一发气弹。季行云看了连避都不想避，因为这道气劲实在弱的可以，为了不继续被那无形的压力所缠，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躲避这种毫无作用的气弹上。

    季行云倒也不以为意，淡橙那一手就已透露武功底子高不到哪去，内息也十分有限。只是取出木笛，又能如何。

    「季先生，不知赠与你这耳饰真物的是哪位真知大人？与您是何关系？」红杉说话的语气完全改变。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呢……你要不要下水泡一泡。」红叶甜甜地笑着，神情如此自然，有如森林中的精灵。

    红叶见到季行云心情不佳，又看到红杉与淡橙的态度，于是提议：「小云，我们去逛逛。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天然的冷泉，很好玩喔……」

    「小云快跑！淡橙阿姊来真的了！」江叶着急地喊叫。

    「这也没什么。」季行云自小就生长在深山，而且还是更险峻的高山，对于森林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与同是爱好森林的红叶相处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要是其他人也能成为朋友该有多好。季行云想到这里，又不免叹息。

    「那是……」季行云回想起苍眠月为他别上耳饰时的情况、脸发红……心里又开始打鼓，同时也问了自己。苍眠月与自己算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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