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之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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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自然奇景并不常见。断崖应是由流水冲刷而成，而另有一支流由高山汇入形成一道白银的链条。季行云看得煞是感动，当然也顺便欣赏柳思薇轻巧的拳舞。

    青木闻言，马上跳了起来，带着疑问与警戒的神情紧盯季行云，同时箭已上弦拉弓待射。

    说严重倒也还好，并不算是太难治的伤，只是骨折这种伤会造成某程度的不方便。努力催动内息加速自疗躺个一天就该能起身，至于骨伤就急不得，再如何加速新陈代谢也非一天两天就能复原。

    「好！听我道来，光是百结石果花这项稀有的药物你就绝对拿不出来！」反正没什么希望，就说给他听听，让他知难而退也好。

    这时青木又走了进来，同时提了一个小灯——不用火，其中装满了萤火虫之类的飞虫。

    季行云却还看出，外表的凝实不过是种伪装，其实这柄枪头并不稳定，只要接触到强大的外力，或是施用者自行操控都可让它裂开，变成一片片破碎的气块，让人防不胜防。

    对着千丈的飞瀑，柳思薇身形快速移动，在崖边练拳出气。

    柳思薇也想离开这个连要到最近的边山镇，都得走上二十余里路程的老道馆。

    「不然直接把他送出去，丢在大路之旁，等城镇的人经过自然会把他送去医治。」

    转头一看，是季行云，她马上把脸绷起。这时的她脸色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运动后的自然现象。

    那女孩蹲到季行云身边，灵活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季行云。「你打哪来？怎会随溪浮沈？对了，我叫红叶，阿哥名为青木，你叫什么？」

    「那你也称我为小云就可以了。」

    「就拜托你了。我先到村里叫人把蔬果鱼肉先运来，晚上就可以跟年轻有为的预备士开个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青木见到两位，马上就恭敬地说道：「真知大人，这人已经醒来，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你要去哪里！客人来了，还要到处乱跑！」柳元司气呼呼的念着。

    定心回想，季行云苦笑一下。

    季行云很诚恳地劝告，只是却激起柳思薇不服气的心理。「看招！」不管季行云的意愿，大喊一声直接出手。

    「阿哥，我们回来了……」远远地，传来红叶的声音。

    虽然是木制的猎弓，却是以三种材质复合而成。中间部位是某种坚木，雕琢精细。向两侧延伸的部位为青色木质，不加雕琢，但其中似乎蕴藏某种能量，似是真气又不是真气。最后由三分之二处镶接至两端的部位又不知是何种木材……应类似硬藤，既韧且硬。

    了解了自身的情况，季行云放下心，转头打量这间房子。

    「是的，春苏真知大人。依您看，这位『客人』的伤有没有办法让他明早就离开。」

    那女孩也是一身兽皮衣物，不过又以不少树叶点缀，简单的毛皮衣物让她的身材一览无遗。

    「他叫季行云，春爷爷有什么问题吗？」红叶抢着回答。

    柳思薇开始绕着季行云疾奔，寻找机会。刹那间红影重重煞是惊艳。

    柳思薇坐起，愤而转头，却又不甘心地以眼角余光注意着季行云，想到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抱着，想到季行云不顾危险把自己带离险境，又想到季行云武功高强、风度翩翩，心中又怒又喜，心序紊乱之时季行云突然由眼角消失。

    「真是让你见笑了。这小妮子一直在气我不让她入城闯荡，正跟我闹脾气。」

    这似乎是间非常简陋的房子，甚至还不能称得上是房子。它缺了一般屋子该有的墙壁，四面仅用简单的木板搭起围栏……好像没有门也没留通路。

    季行云虽是意兴阑珊，但别人的拳头都欺上门了，也不得不与她交手。

    「让我先看看。」那位看似五、六十岁的年长男士回话。

    「讲了也没用。」

    季行云这一跃大有学问，本来这个女孩是向前快跑，向上飞窜也该是飞向前方，但季行云却化气为丝（偷师自柴门），硬将人向后拉去。

    那个女的还可真是来势汹汹，想挡她去路，光看她的气势就如有遇神杀神般的决心。季行云轻轻转身，然后一手就搭上细肩，双脚施劲，带着人就向上飞窜。

    红叶却取下几颗干果坐到季行云身旁，好心地喂他食用，然后开始向他东问西问。

    柳元司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反正你也是早到了，门人大多出外办货、整理场地，没办法招呼你，不如就请你帮我劝劝小薇。年轻人的想法应该比较相近，少了年纪的差距应该就没有沟通上的障碍。我也要看着门下赶工，好让早到的人员能够有休憩的空间。」

    「好啊……」红叶高兴地喝采。

    春苏转向青木，说道：「这小娃儿就请你先照顾一阵子。我有点事要跟冬藏商量一下，顺便去拿药材过来，明早再见。」说完两人就直接半飘半浮地离开小屋。

    「季行云？不会吧……」春苏露出为难的眼神，又仔细问道：「季节的季、行动的行、天上飘的云？」

    当青木完成第十二支弓箭时，季行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把弓也是您制作的吗？」

    柳思薇也不愧是真·柳武道馆馆长之孙，拳风飘逸、出手稳健。一出手就直取胸尖，既是试探亦是实取。

    「小意思，看你是要干果还是鲜果、五十年果还是百年果都没问题。」春苏得意地说。

    「小薇！还不过来打声招呼！」

    「你们就照顾他，直到这人可以自己行动，再送他出林不就得了。」那位女的真知大人提出意见。

    「去练功啦！」柳思薇算准了爷爷还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放下季行云，阻拦她离去，就大摇大摆的走开。

    柳思薇施用法印韦陀，绕了一会见季行云气闲神定就觉有气。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怒之下再运起法印烈枪，刺向季行云。

    季行云先行内视……筋脉并无受损，只是多处轻微骨折、皮肉受伤。

    「爷爷要你来干嘛？」见到季行云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是武议士，柳思薇心中就浮起一股莫名的厌恶，自然也不给季行云好脸色。

    季行云失望地看着他离去……他却又轻巧地越过围篱，手上还拿着正冒着热气的瓦罐。

    这男的身披着一件兽皮背心，手腕亦戴着兽皮护腕，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由兽牙兽爪组成的项链，就连鞋子都像取自于某一只可怜的生物。

    季行云手撑起来，望向山崖，呼了口气，说道：「好险，这种地方还真不适合过招。」

    青木把弓放下，骄傲的说：「没错，我是木之部族。但你怎么会知道？！」

    春苏生气的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这房子看是文化未开，但这把猎弓又显出惊人的工艺。是怎样的人住在这地方？季行云的好奇心更加炽热。

    「我？」季行云楞了一下，怎么会有这种临时委托。这才想到老叟对柳元司的评价——随兴所至、独行果断。

    又被误会了。没办法，谁叫季行云实际也才十九岁，光依第一眼印象，怎么可能会认为是少壮二八年华，没戴阶级章更难与武议团小队长相连在一起。

    「我正在帮你煎药，再等一会就能服用。用完药后，我再拿点吃的过来。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身子还很虚弱，所以请先专心养病。有问题等真知大人过来后再说。」说完，青木就走到藤椅旁，拿了一堆木枝就开始一根一根地削。

    「小薇就在西面的山崖飞瀑，很好找的。就请你想办法让她暂断念头，让我再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季行云的话大杀风景。本来吓得脸色发白的柳思薇马上恢复血色，什么嘛，就会说教，多亏我还一时为他心动！

    「这……」

    法印烈枪，以贯手击出，可以远攻，可以近战。柳思薇功力较为不足，而采近战一道锐利而结实的真气附在指尖前方，可作枪头亦可化为利刃。

    屋顶利用树干辅以树藤作为架蓠，再铺上大片的树叶、茅草，达到遮阳避雨的功能。

    现在季行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快点避开，一个是留在原地把她拦住。

    季行云心中有无数需要满足的疑问，可是对方十分冷漠，叫季行云的好奇心像只虫子在他身上钻来钻去，奇痒无比十分难过。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第一个方案，被一个高速飞奔的人撞上可不有趣。季行云当然也知道，只是选择了更麻烦的作法，他不但要避免被撞个正着，也要顺道把她拦住。

    真·柳武道馆的位置在边山镇边，几乎是与黑暗山脉为邻，最初会把这座道馆建落于此的理由已不可考，但处于这种偏远地区让门人远离尘嚣能专心习武倒是不错。对喜欢山水奇景的人也是一大享受，只不过很难留得住喜欢热闹、新鲜刺|激的年轻人。

    喂完药，青木又回到藤椅之旁，拿起猎弓盘腿而坐，一手持弓、一手轻拉弓弦状似拉弓，双眼慢慢闭上……像是要进入冥思之貌。

    女孩应该是二十出头，体态纤细、鹰目红唇，一袭朱红武装亮丽无比。略为散乱的辫子，鲜红的缎带映着乌黑秀发。神情虽是不悦，却也可爱动人。

    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季行云眨眨眼，脑筋急转。

    季行云潇洒闪身，双手划圆，避过柳思薇的同时，也牵引力道让她动作失衡，并且在她背上按了一下，真气灌入，阻碍韦陀的运行。

    季行云惊奇的目光一闪而过，又道：「那百迦草、石别子、子心兰、照阳草、还月花、紫分石呢？」

    好不容易等到青木把材料用尽，完成二十余支箭。季行云才想向他提问题，青木却马上又跳出围篱。

    季行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配的药方之名？」

    青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怒目瞪了几次季行云，季行云只当没看见，气得他只好翻身背向两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季行云退了一步，看清楚这两位由武道馆跑出来的人。

    青木这时还是不给季行云好脸色，说道：「晚了，早点休息。早点好，早点走人。」然后就走向藤椅，躺下休息。

    季行云思量了一下，这种猎弓恐怕连兵器铸造厂的厂长庄曜安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青木生气的斥责，又冷冷的说。

    「随便。」另一位可能是三十左右的女士也答话。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春苏先生更显得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她自认已经学有所成，能够出外闯番事业。见到几个兄长、师兄都陆续离开，而且那些人武功差她一大截的还不在少数，这叫她哪能忍受。

    「阿哥，不行啦！你不是常说城市人最没良心，哪会帮助一位非亲非故的路人。而且这地方又没什城市人出入，要是几天遇不到人，反而碰上吃人的野兽怎么办！」

    「你是森林的眷属吧？」季行云突然脱口而出。

    季行云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柳思薇虽是动如脱兔，但看在季行云眼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要比速度、比灵巧，哪及得上以此见长的季行云。

    季行云这话却引起春苏的兴趣。「小娃儿倒说说看，要哪些药材才能让你在三天内完复？」

    季行云发现不对，机警地向后一跃。果然门被冲开！然后一个红色的人影由门内跑出。

    季行云见到这种近似野人的装扮，眼睛张得斗大，心中也开始担心是否能够与之沟通。

    天色虽暗，不过那女孩一跳进来，就高兴地叫着：「阿哥……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