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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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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木匠维尔克惊异地看着一位妇女。“为什么您不买两口小的?”他问道,“钱也不会多花的。”

    这妇女摇摇头。“他们应该睡在一起。”

    “但是您可以让他们葬在一个墓穴里,”我说道,“那么他们两人就在一起了。”

    “不,不行。”

    维尔克抓抓自己的头。“您有何高见?”他问我。

    这位妇女失去两个孩子。两个人死于同一天。她不仅要给他们弄一块合用的墓碑,而且要让两人共睡一口棺材,即一种双人棺材。因此我把维尔克喊到办公室里来。

    “对我们来说,事情很简单,”我说道,“一块墓碑刻两条碑文任何时候都有。甚至还有刻着六条、八条碑文一家人合用的墓碑。”

    这位妇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他们应该睡在一块。以往他们就是在一起的。”

    维尔克从他的背心口袋里掏出木匠画笔。“那样的棺材式样太奇怪。可能太宽。几乎呈正方形。孩子还很小。几岁了?”

    “四岁半。”

    维尔克画了起来。“像个正方形的木箱,”随后他说,“您不想————”

    “不,”这妇女打断他的话,“他们应当在一起。他们是双胞胎。”

    “也可以给双胞胎做小巧美观的单人棺材,漆上白漆。这式样更讨人喜欢。这么短的一口双人棺材给人以粗笨的感觉————”

    “我觉得这无所谓,”这妇女倔强地说,“他们过去共睡一个双人摇篮,共用一辆双人儿童车,现在他们也应该共睡一口双人棺材。他们应该在一起。”

    维尔克又画起来。画来画去,即使加上棺材盖上的常春藤枝蔓,无非还是一个正方形的木箱。若是两个成人共睡的棺材,或许他还比较顺手,但是小孩身子太短。“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被许可。”他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为什么会不被许可呢?”

    “因为不常见。”

    “两个小孩死于同一天也不常见。”这位妇女说道。

    “真的,尤其是一对双胞胎。”维尔克突然对这事情关心起来,“他们也患同一种病吗?”

    “是的,”这妇女生硬地回答,“同一种病。他们生在战后,当时没有什么吃的。双胞胎,我甚至没有足够的奶喂养一个。”

    维尔克朝前弓着身子。“同一种病!”他眼睛里闪烁着科学上的好奇,“有人说,双胞胎经常遇到这种事。占星学的————”

    “棺材的事怎样了?”我问道。这妇女看来似乎对维尔克感兴趣的问题不愿意多谈。

    “我可以试试,”维尔克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否被许可。您可知道?”他问我。

    “可以到公墓管理局询问一下。”

    “教士的事怎样?两个小孩是怎样受洗礼的?”

    这位妇女踌躇着。“一个按天主教,一个按新教,”后来她说,“我们早就商定好。我丈夫信天主教,我信新教。我们商定他们双胞胎俩最好分开。”

    “就是说,您让一个按天主教一个按新教方式受洗礼吗?”维尔克问道。

    “是的。”

    “同一天?”

    “同一天。”

    维尔克对这事情的奇特性又发生了兴趣。“当然是在两个不同的教堂了?”

    “当然,”我非常不耐烦地说,“不然在哪里?而现在————”

    “可是您怎么能把他们区分开?”维尔克打断我的话,“我是指任何时候。他们是长得相像的双胞胎吗?”

    “是的,”这位妇女说,“长得一模一样。”

    “我所指的也是这!您怎样能把他们区分开?特别是他们那么小啊。您做得到吗?我是说在他们生下来没几天,什么都乱糟糟的时候,能区分开?”

    这妇女沉默不语。

    “现在都无所谓。”我说着,暗示维尔克别再说下去。

    然而维尔克毫不感伤,有着科学家的好奇心。“不是无所谓,”他回答,“他们必须安葬啊!一个按天主教仪式,一个按新教仪式。您知道哪个按天主教仪式吗?”

    这位妇女沉默不语。维尔克热衷于这个话题。“您相信您可以同时给他们举行葬礼吗?当然,如果您用双人棺材,必定是同时举行的。那么在墓地也必定要有两个教士,一个天主教神父,一个新教牧师!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他们对亲爱的上帝比我们对我们的老婆还嫉妒得厉害。”

    “维尔克,这一切跟您毫不相干。”我说着,在桌子下用脚踢他一下。

    “而双胞胎,”维尔克大声地说,他没有注意我,“那么,信天主教的同时得按新教仪式安葬,而信新教的同时得按天主教的仪式安葬!您可以想象混乱的情景!不,您用双人棺材不行!必须用两口单人棺材!那么每种宗教都可以有一口。那样做,两个教士相互间可以不理不睬,各管各祝福。”

    维尔克显然认为一种教派对于另一种来说是有害的。“您已经同教士们谈过吗?”他问道。

    “这事情我丈夫去办。”这妇女说道。

    “我对这确实感到好奇————”

    “您想不想做双人棺材?”这妇女问道。

    “做,可是我告诉您————”

    “双人棺材多少钱?”这位妇女问。

    维尔克挠挠脑袋。“什么时候必须做好?”

    “尽可能快。”

    “那么我得通宵干。加班加点。这棺材得用特殊方式做。”

    “多少钱?”这妇女问道。

    “我在交货时告诉您。因为科学的缘故,我尽可能便宜些。不过,假使有人禁止您用双人棺材,我可不能再收回。”

    “没有人会禁止的。”

    维尔克惊讶地看着这位妇女。“您从哪里知道的?”

    “假如教士们拒绝给他们祝福,我们就在没有教士的情况下安葬他们,”这妇女生硬地说,“以往他们在一起,现在他们应该睡在一起。”

    维尔克点点头。“好吧,谈定了。棺材一定交货。退货我可不能接受。”

    这位妇女从她手提包里掏出一只带镍制碰锁的黑色钱包。“您要定钱吗?”

    “这是惯例。用来买木料。”

    这位妇女瞅着维尔克。“一百万。”他有点发窘地说。

    妇女把钞票给他。钞票折得很小。“我的住址————”她说道。

    “我跟您走。”维尔克说,“我要量量尺寸。他们应该有口好棺材。”

    妇女点点头看着我。“墓碑呢?您几时交货?”

    “您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交货。通常得等到安葬后几个月。”

    “我们可以立即提货吗?”

    “可以。但是最好是等一等。墓地过些时候会沉降。最好是在沉降以后再立墓碑,否则还得再搞一次。”

    “原来是这样,”这位妇女说,她的瞳孔似乎颤动了一瞬间,“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想立即就要墓碑。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做得使墓碑不往下陷?”

    “那么我们就得加做一个基座。一个在安葬前用于墓碑的基座。您想要吗?”

    妇女点点头。“您得把他们的名字刻上去,”她说道,“不能草草率率地让他们睡在那里。最好把他们的名字马上刻上去。”

    她把墓位的编号给我。“我想立刻付款,”她说道,“多少钱?”

    她又把黑色皮革钱包打开。我像维尔克一样不好意思地把价格告诉她。“今天一切东西都上几百万、几十亿。”我补充一句说。

    事情很怪,有时人们可以从人家怎样折叠钞票看出他们是否整洁和诚实。这妇女把钞票一张接一张摊开,把它们放到花岗岩和石灰岩样品旁的桌子上。“这些钱我们专门留着上学用的,”她说道,“现在早就不够了,但是用来买墓碑恰好还够。”

    “不行!”里森费尔德说道,“您究竟知道瑞典黑花岗岩值多少钱吗?年轻人,这种花岗岩来自瑞典,可不能持期票按德国马克来支付啊!是用外汇买来的!用瑞典克朗!我们还有几大块,是提供给朋友的!最后几大块!它们像蓝白金刚钻一样。我给你们一大块,作为同瓦策克夫人待一晚的报酬。但是你要两大块!您发疯了吗?要是这样,我同样可以要求兴登堡加入共产党。”

    “想到哪里去了?”

    “就这么办吧!您要名贵石碑,别想比您的老板从我这里要得多。由于您身兼跑街和办公室主任两职,您用不着为晋级的事犯愁。”

    “这肯定不会。我这么做纯粹是出于对花岗岩的爱。甚至是出于柏拉图式的爱。我甚至不愿意自己卖花岗岩。”

    “不愿意吗?”里森费尔德问道,并给自己斟上一杯烈酒。

    “不愿意,”我回答,“我就是想换换我的职业。”

    “又想换?”里森费尔德把一张单人沙发移到可以望见莉萨窗户的地方。

    “这一次是真的。”

    “回去当乡村教师吗?”

    “不,”我说,“我已经不那么天真了。我也没那么多幻想。您对我一点也不了解吗?您可是游历过许多地方的!”

    “什么?”里森费尔德漠不关心地问道。

    “在大城市里随便做点事。就我个人来说,更想在一家报社当跑腿。”

    “您得留在这里,”里森费尔德说道,“您在这儿合适。否则我要想念您。为什么您想走?”

    “这我无法对您解释清楚。倘若我可以解释,或许就不那么必要了。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知道,只不过偶尔。但是过后我知道得极其清楚。”

    “现在您知道了吗?”

    “现在我知道了。”

    “我的天啊!”里森费尔德说道,“您还会想到这里来的!”

    “肯定。因此我想离开。”

    里森费尔德突然大吃一惊,仿佛他的潮湿的手碰到了电触点。莉萨在她房间里已经开了灯站到窗口。她似乎没有看到我们在自己半明半暗的办公室里,慢悠悠地脱去她的上衣。上衣底下没穿什么。

    里森费尔德喘着粗气。“天哪,哎呀,什么样的乳房!乳房上完全可以放半公升啤酒,酒杯不会落下来!”

    “想到哪里去了!”我说。

    里森费尔德的眼睛闪着光芒。“瓦策克太太经常这么做吗?”

    “她才不在乎。当然,除了我们,什么人也看不见她。”

    “哎呀!”里森费尔德说道,“这样一个职位您想放弃,您这大傻瓜?”

    “是的。”我说道,这时里森费尔德像维滕贝格的印第安人一样,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那瓶烈酒,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口,我沉默无语。

    莉萨梳理着她的头发。“我真想当个雕刻家,”里森费尔德说,目光始终不离开她,“能观看这情景,真是不虚此行!活见鬼,过去竟把这一切耽误了!”

    “您想当花岗岩的雕刻家吗?”

    “这和那事情有什么关系?”

    “用花岗岩雕刻,所刻的艺术品尚未完成,模特儿已经老了。”我说道,“花岗岩那么硬。您这种气质最多只能做陶土的。否则您只好把未完成的作品作为遗产留下来。”

    里森费尔德哼了一声。莉萨已经脱去裙子,但立即把灯关上,到另一个房间去了。奥登瓦尔德厂的老板还在窗口流连片刻,然后转过身子。“您倒快活!”他嘟哝地说,“魔鬼没附您的身。最多是一只奶羊。”

    “Merci!”我说道,“您那里也不是恶魔,而是一头公山羊。除此还会有什么?”

    “一封信,”里森费尔德说,“您愿意给我送一封信吗?”

    “送给谁?”

    “瓦策克太太!还会是谁呢?”

    我默不作声。

    “我也会给您张罗个职位的。”里森费尔德说道。

    我继续默不作声,望着这个出了点汗有些难堪的“雕刻家”。即使我付出我的前途为代价,我也要对格奥尔格保持尼伯龙根人的忠诚。

    “这事我反正也可以自己来做。”里森费尔德虚伪地解释。

    “我知道,”我说,“但是您为什么要写信?写信无济于事。再说,您今晚也要乘车走。请您把这事推迟到您回来时吧。”

    里森费尔德把烈酒喝完。“您可能觉得可笑,但是这样的事情人们最不愿意推迟。”

    这时,莉萨从她的屋门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服和一双鞋跟非常高的高跟鞋,我过去看到她穿过。里森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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