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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渡大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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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来了,

    带着忠诚的心,

    复仇的剑。

    ————魏巍

    1

    杨英和李小珠,乔装成老百姓,由十分区党委打发熟悉这一带地理的王小龙、唐黑虎便衣护送。黑夜,偷过了宋匪军的封锁区,来到一条宽阔的清水河边。

    这条河,从北平城西流来,自北而南,弯弯曲曲地流过十分区的西部,到白洋淀附近拐弯向东,又曲曲弯弯向渤海流去。

    这一条平静而美丽的河流,上游叫小清河,下游叫大清河。当时同志们在口头上,在自己画的地图上,都整个地称它为大清河。

    半夜了,杨英他们来到大清河东岸。只见夜雾茫茫,笼罩着幽暗的河面,河边芦苇很密,连一只小船也没有。依照预定的计划,王小龙和黑虎儿又领着她俩,沿堤根往北走了一阵,来到东渡口。黑虎儿爬到堤上警戒。王小龙掖了枪,向黑乎乎的对岸打了三声呼哨;等了几分钟,却听不见对岸有什么动静。

    “恐怕不行吧?”李小珠低声说。

    “别着急,”王小龙温柔地小声说,“焦老冲的耳朵、眼睛都灵着呢。他准能听见;嗨,他还能看得清这里站着几个人呢。”

    果然,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轻轻的打桨声。渐渐地从夜雾里出现了一只小船儿的黑影,在微微发亮的水面上,依稀望得见两个桨儿像翅膀似的轻轻扑打着。

    “瞧,焦老冲准是望见人少,就来了一只小划子。”王小龙低声说。

    小划子飞快地来到岸边,停下了。船尾上的人影儿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模样,脑袋两边垂着两条小辫子。她仰着脸儿在望他们,那大黑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像暗夜的两颗星星。

    “呀,是五妮!”小龙轻轻地叫道。

    “怎么你们回来了?”五妮也放低了声音,惊奇地问。

    “嗯……”王小龙含糊地回答。

    一伙人上了船。小船灵巧地掉过头来,向对岸悄没声地、飞快地蹿去。杨英————杨小梅虽然也是划船的能手,却不由得暗暗地佩服这位姑娘划船的本领。只听见黑虎儿小声问五妮:

    “老冲怎么没有来?”

    “爹给打伤了。”

    “谁打的?”

    “还不是老狐狸手下那帮人!”五妮的声音里透着气愤。

    杨英他们都知道,“老狐狸”就是宋占魁的绰号。

    到了西渡口,这儿离宋占魁占领的城市就只有十几里路了。在杨英的吩咐下,王小龙先跑到堤上去,探身到那独立小屋里看了看,跟焦老冲接了个头。然后,黑虎儿爬到屋旁那棵大树上放哨;五妮在门外凉棚下从灶旁的水瓮里给他们舀水喝了;王小龙就留在外面警戒;杨英和李小珠悄悄钻进小屋去。

    黑暗里,听得见炕上焦老冲那低沉的声音在兴奋地招呼着。杨英预先已经了解:这位焦老冲,摆渡一辈子了。由于贫穷和疾病这两个相连的原因,孩子们和老伴陆续去世,只剩下五妮和他靠着两条旧船孤苦地生活。老人家脾气很刚,见了坏人从不理睬,谁要惹了他,他就抢上去跟人打架;可是对革命同志倒很亲热、很忠实。以前的区委张健曾把他当作培养和发展党员的对象,后来环境变化,才搁下了。此刻焦老冲已经坐了起来,一面在黑暗里看他们,一面打火吸烟。烟斗的一亮一亮的火光,照见他乱蓬蓬的胡须和酱红的脸。

    “大伯,听说你挨打了?”杨英关心地问,站在门里,一面机警地倾听着外边的动静。

    “可不!是城里的杨花脸,带队伍过河,上船的时候,他的马不小心,后蹄落到水里,马一惊,胡踢乱跳,把船板踩坏了。狗日的杨花脸,还指着我狠狠地骂,说我船头太高,把他的马儿毁了。我说,你别耍军阀,老子不怕你!就打起架来。他叫几个兵,把我吊起,就吊在外面这棵大树上,打了个半死!”

    老头儿吸着烟,仇恨地沉默了。靠门框站着的五妮,小声地插嘴说:

    “第二天,宋占魁一伙人从龙虎岗过来,要到河东去,龙虎岗的联保主任毛二送他过河。看见我一个人使大船,宋占魁就问:‘老人家哪儿去了?’我哼了一声,没睬他。毛二把缘由说了。哼,那老狐狸倒挺会装佯哩,狠狠地骂杨花脸,还说自己没工夫上老人家那儿道歉,请毛二爷回头给老人家送上一斗米,也算是道歉的意思。后晌,米真送来了,我爹可没有收,只一推,差点儿把米全撒在地上了。”说到这里,五妮天真地笑了。

    “干得好!”李小珠轻轻一拍手说。

    “哼,”杨英冷笑道,“总有一天,把这帮家伙全拾掇了!”

    她又安慰老人家几句,说以后有困难一定想办法帮助,叫他安心静养。然后,杨英问起这一带敌人活动的情况。父女俩在渡口消息灵通,把知道的一一说了。

    “你们这次来了,还走不走?”焦老冲忽然问。

    “不走了!”杨英肯定地、坚决地回答。

    “我们都不走了,就跟你们在一块儿,看他们又能把咱们怎么的!”李小珠愤愤地说。

    “这就好啦!”五妮松心地笑了。

    焦老冲也放下心,舒了一口气。

    “环境是不易,”他沉思地在炕沿上敲着烟灰,“可是日本鬼子咱们怎么打的?”

    从老人家的话里,可以听出斗争的决心和胜利的信心。

    杨英抓紧时间,简单扼要地嘱咐父女俩:主要搜集哪几种情报,以及怎样记住重要的数字。最后,研究了秘密联系的方法,她们就告辞走了。

    在堤上,杨英不知不觉地望了望西边:呵,宋占魁占领的城市就在那儿;此刻这城市被吞没在黑暗里,可不知牛刚————牛大水他俩到了那儿没有。

    四个人下了堤,王小龙在前,杨英和李小珠跟着,黑虎儿在后,都提了手枪,悄悄地沿着田间小路,朝西北方向,往龙虎岗急匆匆地走去。

    2

    龙虎岗离渡口只有五里地,名义上叫岗,实际上连一块高地也没有。杨英早已知道:这是一个四百多户的大村子,“西头”大多是地主富农的宅院,高大的砖房占了小半个村子;“东头”却是农民的住家,几百间矮小的土屋和草房歪歪斜斜地拥挤在一起。而宋氏一大家(宋占魁的本家)则正是龙虎岗首屈一指的大户。要不是这村有一个最靠得住的堡垒户————贫农高老墨家可以落脚,那么杨英他们也许不会首先突进这封建反动势力最大的村子。

    他们已经从焦老冲那儿听说:河西这一带大小村庄,反而没有敌人的队伍驻防。现在,他们就抄小路,直接摸到高老墨家。老墨家就在村东头的南边,秫秸做的篱笆门,轻轻伸进手去一抽就开了。在两间小北屋的廊檐下,王小龙凑到破窗洞口,轻轻把老墨叔叫醒了。

    高老墨是多么惊异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及至听真切了,他还是好像在梦里。老墨婶一听是王小龙的声音,倒先一骨碌爬起了,一面小声地催老墨叔快去开门,一面就赶紧拿一条破棉被把窗户遮上。她又下了炕摸摸索索地点起灯来,由于情绪的激动,发抖的手差一点把灯油都泼翻了。

    当小龙、杨英、李小珠跟老墨走进里间以后,老墨婶虽然不认识杨英,但一听说这是共产党派来的新的政委,就扑过来拉住杨英的两手,眼睛打量着她,嘴唇翕动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政委,”她终于低声叫道,“我的亲人啊,你们到底,到底又来啦!”说着激动地抱住杨英,呜呜地哭起来了。

    杨英知道,这一次宋占魁还乡,老百姓是受了多么大的灾害呵。老墨婶的大儿子石漏,就是许多被惨杀的人之一。他被宋占魁大卸八块,扔到大清河里,连尸骨也捞不着了。杨英正想安慰安慰大婶,可是话没有说出口,就吃惊地叫了一声,急忙把大婶抱住,不让她倒下————原来大婶过分伤心,竟气厥过去了。

    几个人慌了手脚,急忙把她放到炕上。杨英把她上半身抱在怀里,着急地掐住她的“人中”。只见她脸色惨白,眼珠上翻,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憋得浑身都抽搐,却还是回不过气来。李小珠站在炕上,按照老墨叔教给她的土法子使劲拉着大婶头发,看见她半晌还不醒转,急得哭了。

    这时候,高老墨得到杨英的赞同,一面叫王小龙也到外面去放哨,一面极为机密地通知了睡在西边土坯屋的二儿子高良子,以及睡在东边土坯屋的石漏媳妇和良子的妹妹俊儿。他们一个个悄悄密密地来到北屋。大家也顾不得招呼,伺候着老墨婶苏醒以后,才围着炕桌,在桌上一盏高脚小油灯的暗淡光线里,坐的坐,蹲的蹲,站的站,低声谈起话来。

    老墨婶捧着脸,竭力抑制着悲泣。但那身材矮小、黑黄脸儿的石漏媳妇,却是睁大了泪眼,恨恨地说:

    “杨同志,这不是有天没日头了嘛!他宋占魁杀的人,把大清河都染红了!这算什么世道!你们再不来,我们没法斗倒他,反正活不成,真恨不得早早死了好!”

    “哼,”那瘦长的青年高良子不服气地说,“这一向我就盘算着,反正活不成,倒不如瞅个机会,豁出我这一百多斤跟他拼了!”

    “他就是傻!”长得很苗条的高俊儿姑娘不满意地瞟了他一眼,伶牙俐齿地对杨英说,“他老说拼,拼,拼!我跟他说,哼,你拼吧,死不死活该,就是牺牲了不也是白搭!你有种给大哥报仇,不会找‘八路’去?”

    “不用找,我们就来了!”十七岁的李小珠,红着圆圆的脸蛋儿,却俨然像一个“老八路”似的说。

    “是的,共产党不会忘了你们的!我们这一次来了,不管环境怎样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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