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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魏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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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论

    为什么把魏晋两朝放在一起讲呢?因为两代的思潮相似的处所很多。文学的变化,在两朝之间,也无显著的痕迹,且魏代享年太暂,司马氏改元以后,仍然定都洛阳,因袭前代之处不少。所以放在一处讲,是很便利的。总之,这两朝的思想,较汉代解放得多,文学自然也不同。

    讲到魏代初年文学,那时所仅存的文人,多系建安遗老。真正属于魏代的文学,须从魏废帝正始时讲起。应当注意以下诸点:

    (一)玄风之兴起 正始以后儒家势力一落千丈,老、庄之学大盛,于是由讲求实用之儒家学说,而变为推求宇宙本体之玄学风气。当时提倡玄学最力的有王弼、何晏、夏侯玄等人。(不过王弼后来死得很早,何、夏亦因祸亡身。)玄学本出于道家,道家之祖老子每被人拉得与另一人并称,如西汉时黄帝与老子同享盛名,这是一种政治作用。到后来应用于人生哲学方面,又以老子、庄子合讲。最矛盾的地方,是王、何这一班人心中,十分佩服道家,但只谈老、庄,又恐被儒家看不起,于是又将道儒穿凿附会起来。如王弼既注《老子》,同时又注《周易》,他的最有力的主张,就是“有生于无”。究其实,不惟儒道迥不相谋,即老子、庄子严格说来,也并不同道。老子重入世,所求惟用,故其末流每变成阴谋家;庄子重遗世,不大求用,但只求全,故其末流最易变成个人主义者。魏、晋时一般清谈之士,真正崇拜的还是庄子,不过扯老子作为幌子而已。又如王坦之最厌恶清谈之士,作了一篇《废庄论》以攻击庄子,但他同时又替老子辩护。

    (二)佛法渐入中土 这个时候学术既未定于一尊,自然各家学说同时找着发展的机会,佛教徒也不免乘势大肆活动。最先也是与中国固有的思想附会起来说法。佛教究竟何时输入中国?大多数都承认当汉明帝时,但恐不尽然,西汉张骞通西域时,或者佛法即由西域来汉,只留心看西汉人所造的铜镜,有刻作一神二侍者,颇与佛教造像制度相似,惟此时佛教书籍尚未翻成中文罢了。东汉人最初读佛理,又以老子、释迦并称,当时人民颇不大欢迎这种外来的宗教。牟融乃作《理惑论》说明老子与释迦的相似处,以抬高佛菩萨的价值,但学佛的人正式出家做和尚,乃在魏文帝黄初时。为佛教建塔,始自吴大帝。至于佛教经典的传播,似乎很早,今世有汉明帝教摩腾译的《四十二章经》,但是此经恐是六朝人伪托。不过到晋代却是大盛,如苻秦有鸠摩罗什带了许多经书入中国。在石赵有佛图澄传入密宗一派。魏晋间高僧颇多,如道安及其徒慧远等人。据吴士鉴《补晋书经籍志》所载,当时译经者竟有一百四十一家之多。

    (三)人世之逃避 自从正始以后,直到东晋亡国为止,内忧外患,相逼而来,当时一般文人眼见神州陆沉,人民涂炭,觉得世界上竟无一块干净土地,惟有人人心中,尚有净土存在。在尘寰中既然找不着安慰,于是神游于虚构的境界,能虚构之境界又太觉空虚,于是不得不另外寻出一种实际的情况用来做代表。于是乎他们不得不醉心于大自然界,而模山范水之风气为之一盛。阮籍自是此中健者,常常登山玩水,乐而忘返,到了穷途恸哭而归。又如孙绰游天台山,谢安高卧东山又泛沧海,王羲之晚年几乎专门以游眺为事,当时不惟士大夫如此,即方外道流,亦富游兴,如庐山诸道人曾游石门,不惟男子如此,即深居简出之女子亦相习成风,如谢道蕴有很有名的《登山诗》。是时文学发展的途径,又去到一种新方向,就是山水文学之兴起。

    山水诗古已有之。但是《诗经》所有的,只能用到叠字为止,如“岩岩”“洋洋”之类。楚辞间或有秀句。汉人作赋,写其山则如何如何,其水则如何如何,都用骈字堆叠而成,完全不注重山水个性之描写。直到建安曹操始有《碣石》诗:“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然而他的登山,乃属出征时的便道,非专为欣赏而去。到正始后,一般游山玩水的文士,对于一丘一壑,也极刻画之能事,如孙绰的“赤城霞起而建标,瀑布飞流而界道”,读后真的天台山恍然就在眼前。可见《文心雕龙》所说的“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把时代又迟延下去,殊觉不尽然的。

    (四)文士之惨变 因政局的转变不定,人心的惶恐无主,自然难免于引起神经极敏锐之文士之不满。因不满意于当代的一切,而风流自放,逃玄入佛,又因思想行动之不能与因袭社会合拍,更易遭逢不幸。故晋代文士之祸,是极惨酷的,阮籍酗酒烂醉,仅免于死,如嵇康、刘琨、郭璞、潘岳、石崇、二陆都是不保首领而没。此时文人竟有十之六七遭横死,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自魏武帝定下用人标准,重才而轻德,不仁与不孝的人他都可以收用,世风日渐卑靡。从好的方面说,是能打破因袭思想之束缚,而各展所长;从坏的方面说,不免有些小人因缘得势,以后对于守正不阿之文人加以陷害。故当时流品颇杂,而且晋代文人,地位较前代为高,更易遭人嫉忌,汉武帝以俳优蓄东方朔等文人,魏氏父子,亦以食客待遇王粲、刘桢。但晋代文人,或为显官,如张华,或为高流,如嵇康、阮籍,咸出自名门。晋代以后,如谢灵运、谢 等,他们在社会所占的地位较高,而他们处世的方法更见拙劣,思想既不为传统的礼教所拘束,焉得而不趋于极端?何况还有许多文人,是做过作奸犯科的事呢?但是文人的遭遇,与他们的作品无关。尽管文人本身倒霉不堪,他们的作品,仍然是能与日月争光的。

    魏晋文学之分期

    为讲述的便利,约分四期如下:

    第一期 正始(魏废帝)

    第二期 太康(晋武帝)

    第三期 永嘉(晋怀帝)

    第四期 义熙(晋安帝)

    就以上四期略言之,则正始为质期,由太康至永嘉为文期,过江以后,又返到质期。

    第一期 正始

    这时玄风甚盛,兼杂以佛家思想,虽不能说每个文人都是如此,但总难于脱离时代思想的影响,所以当时文士,关于探讨一件事物,都深悉名理之应用,尚质而轻文,诚如《诗品》所说:“理过其辞,淡乎寡味。”谈到当时人的想象,仍是非常丰富。这是因为道家的思想,较儒家的思想对于文学更有裨助。这时与建安最大的区分,是建安七子做的是文学的文学,正始文人做的是玄学的文学,前者重形式而忽内容,后者重内容而不大讲求形式。当时来讲,文学界的威权,握在竹林七贤的手中。他们的思想,真浪漫极了。试看刘伶之《酒德颂》、阮籍之《大人先生传》、嵇康之《养生论》及《与山巨源绝交书》等,都无处不充分地表现他们极端的个人主义。至于他们的诗风,当时有“嵇志清峻,阮旨遥深”的评话。嵇康诗存留于今的,有四言与五言二种,后者词旨浅露,反不若其四言之好。近人王闿运曾说过:中国四言诗,做到嵇康为止,以后便无足观。阮籍有《咏怀诗》八十余首,这位先生想来定有隐痛而又不便明言,乃托之于诗。颜延年已觉得很难解释,但影响及于后代很大。陶潜为学阮诗之第一人,后来唐代也有诗人模仿他的这种体裁。若论理致高超的地方,远非建安时人所及;若说到一般的色泽,他们总不免较淡。

    第二期 太康

    三国时的文人,均荟萃于魏,因曹氏父子不惟本身都是文人,且是文人的保护者。蜀地文学,很少建树。至今谈金石的人,从来就没看到蜀汉的碑刻。吴国文学,介乎二者之间,不过在亡国时反而出了两位大作家,他们就是陆机、陆云,张华甚至夸他们为晋伐吴所得之唯一战利品,说:“伐吴之役,利获二俊。”此时晋代原来所有的文人,三张(即张载、张协、张亢),本来也很享盛名,但是他们的交椅,不能不让给这二位新来的文人。可见说到文学,南方人总比北方人强些。此时著名作家,除了二陆、三张以外,又增二潘(即潘岳、潘尼)、一左(即左思)。他们都没有感受到玄风的影响,如张华几乎无所不通,可谓杂家。左思乃杂有阴阳家的思想。他们的共同作风,是变换了正始之质朴风气,而返归于建安的文盛时代。在此略说当时作风之趋向。

    (一)排偶 虽说此期不近法正始而远宗建安,却比建安时另辟一条新路。就是从前人作过的体裁,至此时也翻了一个花样,比如连珠体的作家,先有扬雄再有傅毅。然《文选》所载,始于陆机,因为他的巧对绮语,后来居上。不独文体如是,作诗亦然。建安诗风,单复并行,有时单多于复。自太康以后,若陆机之《拟古诗》、张协之《杂诗》、左思之《咏史》,差不多尽是由复笔造成的。

    (二)巧似 文人吟味性情虽同,而表现的方法各异。大都越到后来,越爱走新路。如在汉代诗篇尽管有美妙的全篇,但把句子拆散以后,便觉平淡。可见那时只有综合篇章之美,而无分析句格之美。至太康时,一般文人钩心斗角,专从窄处去用功夫,因之产生了很多为前代所无的名句。此例最多,略举如次:

    “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陆机《拟明月何皎皎》)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潘岳《悼亡诗》)

    “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左思《咏史》)

    “生从命子游,死闻侠骨香。”(张华《游侠》)

    “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张协《杂诗》)

    “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张翰《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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