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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围城,或:牧羊人和狼和羔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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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木的羔羊,

    只要三只,就能逼死一条狼。”

    * * *

    [1] 牧羊人指官兵,狼指土匪,羔羊指老百姓。

    二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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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酒窖马上就要喝光了。内韦尔公爵派来保护我们的兵士刚刚打开我最后一桶酒。不要耽误时间,赶快同他们一起喝去吧!要喝光我的家产,我很愿意;但就是喝光也得快快活活。这不是第一次!神明在上,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好丘八!当我告诉他们,酒窖里的酒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们比我还更难过……我知道有些邻居正为这事着急。我可不会再着急,我已经麻木不仁了:因为我这辈子悲剧看得太多,不会再把悲剧真当作一回事。自从我出世以来,就不知见过多少这类演悲剧的丘八面孔:有瑞士人,有德国人,有加斯科涅人,有洛林人,这些打仗的禽兽,身穿甲胄,手拿兵器,这些蝗虫,这些凶馋的走狗,永远不知足地吃着老百姓!谁晓得他们为了什么理由打仗?昨天为了国王,今天为了神圣联盟[1]。一会儿为了旧教,一会儿为了新教。所有的教派都是一样,没有一个好人;吊死他们,我都怕会玷污我的绳子。在朝廷里招摇撞骗的,管他是这个混蛋,还是那个混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要是他们妄想把上帝拖下水,做他们的借口……那可不成!好先生,让上帝自己管自己的事吧!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要是你们皮肤发痒,自己搔搔好了,不要搔到上帝头上去。要是他痒,他自己会搔。他又不是折了手,缺了胳臂……

    最可恶的是他们要强迫我,要我也去上帝头上动土!……主啊,我崇拜你,并不是我自夸,我相信我们每天见面不止一次,因为高卢有句俗话说得不错:“喝了好酒的人,就能看见真神。”但我从来没有起过念头,像这些假装虔诚的人一样,说我和你很熟,说你是我的老表,说你把一切全都委托给我了。你来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从来不管你的闲事;而我要求你的,也就只是别管我的闲账。我们两个料理家事已经够忙了,你料理你的宇宙,我料理我的小天地。主啊,你造出我来,是让我自由的。我也让你自由。但瞧,这里不是有些小人,硬说我说话做事,都拿你做招牌,还硬说我讲过:你希望人家怎样啃你的老骨头,谁要用另外的方式啃你,我就宣布他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我的敌人?不,我没有敌人。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朋友。要是他们打架,那是他们自己高兴。至于我呢,我总设法不被牵连进去……是的,只要我能够的话。但是他们可不愿意,这些混蛋。如果我不愿意得罪一方面的人,就要得罪双方。那么好吧,既然在两个阵营之间,我总是要挨打的,那我也来打吧!我也一样喜欢打人。与其老做挨打的铁砧,不如做过铁砧之后,也做打铁的铁锤。

    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世界上生了这些衣冠禽兽,这些抢人君子,这些政客,这些大贵族?他们是我们法国的吸血鬼,口里歌颂法国的光荣,却公然把国家的口袋抢光,他们吃完了我们的国库还不满足,还企图吞噬外国的粮库,威胁德意志,垂涎意大利,连土耳其大苏丹的后宫,也想插足进去,他们想要吞并半个地球,但却连在地里种白菜都不会!……得了,安静点,我的朋友,不要肝火太旺,自寻烦恼!一切东西像现在这样都好……除非有一天我们能把它们变得更好(而这当然应该是尽可能地早)。因为没有一种微不足道的东西是没有用的。我听见讲过,有一次,好上帝(但是,主啊,我今天老是谈到您!)同圣彼得一起散步,在贝扬[2]郊区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门口无聊。她是这样烦闷,我们的天父的仁慈的心思索了一下,据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百来个虱子扔给她,并且说:“接住,我的女儿,拿去玩玩吧!”那个女人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开始捉虱子;她每逮住一个小动物,就开心得笑了。如果上天为了使我们消遣,把这些两脚动物赏给我们,来刮我们的皮,拔我们的毛,当然,这也同样是上帝的慈悲。因此,愉快点吧,哦,愉快点!有寄生虫似乎也是健康的象征(寄生虫就是我们的主子)。欢乐吧,弟兄们,因为这样说来,没有人比我们身体更康健了……此外,我还要告诉你们(讲句私话):“忍耐点!我们到底不会吃亏。寒冷、冰冻、兵营里和朝廷里的混蛋都只能够横行一时,他们迟早总要滚蛋。而土地可不会走,留得青山在,我们就可以增加生产。只要生产一胎,那就可以补偿……目前,来喝完我这桶酒吧!也得空出酒桶来装新酿的葡萄酒啊。”

    * * *

    我的女儿玛玎对我说:

    “你是个吹牛大王。听你说话,真要以为你除了卖嗓子以外,从来不做别的事情:你荒废时间,谈起天来好像打铃,老也不停,渴了张嘴,站着瞪眼,人家会以为你活着只是为了吃饭,你要像海绵吸水似的喝酒;其实却又不能一天不工作。你要人家以为你是个昏头癫脑、挥霍无度的人,不晓得腰包里进了多少钱,出了多少钱;而假如你的日子不是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过得像座闹钟那样准确,你又要生病了;你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从去年复活节起,你就已经花了多少钱,而并没有谁把你的钱骗走……老天真,假糊涂!瞧瞧那只羔羊!……夏木的羔羊,只要三只,就能逼死一条狼……”

    我笑,我不回答我的尖嘴娘娘。她有理,我的孩子!……不过她不该说出来。但是一个女人只肯隐瞒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而她了解我,因为她是我生出来的……得了,哥拉·泼泥翁,承认了吧,好人:你白白地装疯卖傻装了这么久,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真的!像每个人一样,你随时准备假装糊涂:但当糊涂有点碍手碍脚,而你需要清醒的头脑来工作,那时你又把它收藏起来。像所有的法国人一样,在你的大脑袋里,理智和条理的本能已经生了根,抛了锚,你可以放心胡说八道,装疯取笑:这没什么危险,只有那些目瞪口呆、想模仿你的人(可怜的糊涂虫!)才会上当。漂亮动听的演说,夸张虚浮的诗句,移山倒海的计划,听起来真惬意:人一听得兴高采烈,心里真个燃烧起来。但是我们最多只会烧掉我们引火的劈柴;大木头还是原封不动,整整齐齐地堆在柴火堆里。我的幻想一高兴也会演戏,而我的理智却很舒服地坐着瞧。一切都是供我消遣。宇宙就是我的剧场,我可以动也不动,坐在安乐椅上观赏;我给马塔摩[3]或者方卡推帕鼓掌;我欣赏骑士比武和皇家仪仗,并且对这些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喊:“再来一场!”这都是为了我取乐!为了加倍快乐,我也假装参加演出,假装相信这是真事。但是我又做不到,哦咳!我只能够相信那些为了消遣所必须相信的事。我听仙女的故事也是这样————不只是仙女!还有一位重要的天神,在七重天上,在九霄云外……我们非常尊敬他;当迎神的队伍走过街上,打头的是十字架和旗帜,旗上还写着祈祷词,那时我们也在墙上挂起白布。但说句私话……多嘴的人,咬住你的舌头别讲!这闻起来已经有异教徒的气味了……主啊,只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向您脱帽致敬……

    * * *

    * * *

    [1] 神圣联盟,指十六世纪吉斯公爵组织的天主教联盟,表面反对新教,其实阴谋推翻国王亨利三世。

    [2] 即伯利恒,克拉默西的郊区。————罗曼·罗兰原注

    [3] 马塔摩是西班牙喜剧中的人物,时时刻刻夸耀自己杀死摩尔人的功劳。

    二月底

    驴子吃完了草场上的草,就说草场用不着再看守了,又去吃(我的意思是说又去看守)另外一个邻近的草场。今天早上,内韦尔公爵的保安队开走了。看起来真叫人高兴,一个个胖得像肥猪那样。我真为我们的伙食自负,我们分别了,口里说着好话,真话却在心里。他们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千遍他们的心愿,祝我们的麦子长得好,祝我们的葡萄田别冻坏。

    “好好干吧,大叔,”住在我家里的军士菲亚克·博拉克对我说,(这是他对我的称呼,而这也不是白赚来的,俗话说得好:“喂饱了我的肚肚,就是我的叔叔。”)“不要省力气,葡萄藤要多修剪。到了圣马丁节[1],我们又回来喝酒……”

    好孩子,总是随时准备帮助一个在饭桌上和酒壶打交道的老实人!

    他们一走,大家都觉得轻快。邻居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秘密酒窖。那些人前几天还面有菜色,饿得只是呻吟,仿佛肚子里有一只饿狼,现在才把藏在粮库的草堆下,或是酿酒坊的地窖里的食物拿出来喂饱它。没有一个人是笨伯,大家都一面叫苦,说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一面把最好的酒藏到别的地方。我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客人菲亚克·博拉克刚走(我把他一直送出了犹德郊区),我一摸头,忽然想起还忘了一小桶夏布利白酒,在马厩的草堆里暖着呢。我很遗憾,你们可以想到;但是事情既然已经错了,也就算了,并且错得很巧,应该将错就错。我也很会将就。博拉克,我的侄子,啊!你的损失太大了!多好的仙酒,多香的气味!……但是你也不会吃亏,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也不会吃亏!我这是为你的健康干杯!

    大家都去串门子,从左邻串到右舍。大家都把自己在地窖里找到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瞧;并且眨眨眼睛,表示好兆头,互相庆贺好运道。人们也谈到损失和危害(太太们和她们受到的危害)。邻人的损失使自己开心,仿佛减轻了自己的不幸。大家都打听万桑·普吕维约的老婆身体如何。每次军队从城里经过之后,机会真巧!这位骁勇善战的高卢娘儿肚子便大起来,总得把裤带放宽。大家都给万桑这位父亲恭喜,羡慕他精力过人,繁殖迅速,大家都比不上他;我也亲切地开了个玩笑,并无恶意地拍了拍这个走好运的坏家伙的大肚皮,说别人家的肚子都空着的时候,只有他家的肚子还是实实的。这个玩笑很快就传开了,当然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都很有分寸,笑得低声细气。但普吕维约却把我们的恭维当作恶意,并且叫我顶好还是去看住自己的老婆。我回答说,关于我家那口子,我的运气还好,可以放心蒙起头去睡大觉,不用怕别人来抢走我的活宝。关于这点,大家都一致表示同意。

    * * *

    开荤的日子到了。虽然酒肉不够,也不能辜负节日。这和全城的名声、我们的名声,都有关系。要是在狂欢节[2]我们没有吃大酒大肉,克拉默西怎么算得上是以小香肠出名的光荣城呢?人们听见锅里煎东西的声音;一股油香弥漫空中,充塞街头。翻煎饼!抛起来,抛高些,为了我的格洛蒂!……

    一阵“咚咚”的鼓声,一阵“佛律佛律”的笛声。笑声,叫声……这是犹德的筏夫[3]坐车到古罗马坡游行来了。

    走在前头的是音乐队和斧钺手,他们用化装的大鼻子在人群中开路。喇叭式鼻子,长矛式鼻子,猎号式鼻子,吹管式鼻子,长满了芒刺、好像带壳栗子似的鼻子,鼻尖上竖着小鸟的鼻子。他们乱推看热闹的人,乱摸少女的短裙,吓得少女们尖声怪叫。但在鼻子大王面前,一切都得回避,躲开,鼻子大王好像撞墙车一般冲来,又像大炮似的,在炮架上转动他的鼻子。

    接着是吃鱼大王四旬斋的大车。车上有形形色色的脸孔,苍白的,发青的,瘦得露骨的,修道士似的,愁眉苦脸的,在风帽下发抖的,或者戴着鱼头的。多少鱼啊!这个人每只手拿着一条鲈鱼或一条鲤鱼;那个人挥舞着炙鱼叉上的一串白杨鱼;第三个人在耍竹签鱼,鱼嘴里吐出一条青鱼,鱼肚子用锯子剖开,里面满是小鱼。我看饱了,消化不了……还有一些人张开了大嘴,把手指伸进去,想把嘴张得更大一点,把挤不进去的鸡蛋拼命往咽喉里塞,塞得喘不过气来(喝口酒吧!)。在车子高头,左边,右边,都有些带着猫头鹰面具,穿着教士道袍的渔夫在钓鱼,他们用钓竿末端的糖果引诱着孩子,顽童们高兴得像小羊般直跳,嘴朝着天,想在空中逮住那些冰糖杏仁或者巧克力糖,嚼吧,嚼吧,逮到就嚼吧!后面,一个扮成魔鬼的人穿着厨师的衣服在跳舞;他舞动一口锅和一把勺,把一勺一勺的杂烩送到六个地狱里的罪人嘴里,罪人都光着脚,戴着棉布帽子,扮着鬼脸,站成一行,头上架着一把梯子。

    瞧,后面来了优胜大队,这一天的主角。在火腿堆成的宝座上,熏舌头搭成的宝盖下,出现了香肠皇后,头上戴着大腊肠做成的皇冠,颈上装饰着一串小腊肠做成的项圈,她调情似的用手指玩弄着小腊肠;护送她的卫队都化装成白灌肠和黑灌肠,这些克拉默西的小香肠,在香肠上校的领导之下,比赛时获得了优胜。他们全副武装,拿着炙rou棍和插油针,神气十足,满脸油亮。我也喜欢这些威风十足的人,他们的肚子像个罐子,或者身体像硬壳的夹肉面包,他们好像三贤王[4]一样,有的捧着一个猪头,有的拿着一瓶黑葡萄酒,有的拿着第戎的芥末酱。在铜管、铙钹、漏勺和油盆的交响乐声中,在群众的嘲笑下,在驴子背上,来了王八大王,我们的朋友普吕维约。万桑,正是他,他当选了。他背朝前、脸朝后地坐着,头上扎着高高的头巾,手上拿着一个高杯子,在听他的卫队讲话,这些撑木排的人,扮成长了角的魔鬼[5],肩上背着渔钩或者钓竿,清清楚楚、坦坦白白、毫无忌讳地,用人人都懂的法文,畅谈着万桑家的艳史和他的光荣。万桑也识时务,没有贸然表示得意;他也不在乎,只管喝他的酒,他又灌了一大口;但当他经过一个走同样好运的名人门口时,就举起杯来叫道:“啊嘿,好同行,为你的健康喝一杯!”

    最后,在游行队伍的末尾,来了美丽的春天皇后。这是一个娇嫩的少女,脸色粉红,带着笑容,前额润滑,长着金黄的卷发,戴着黄色的莲馨花冠,乳房圆圆,周围交叉地挂着花环,都是从灌木丛中、榛子树上采下来的小绿花。她腰间有一个装得满满的、叮叮当当响的钱包,手里有一个花篮,她在唱歌,淡淡的眉毛竖起,浅蓝的眼睛睁开,嘴巴张得像个圆圈,嘴唇薄得像把尖刀,她用微弱的声音,歌唱那不久就要回来的燕子。在她旁边,在一辆四头大白牛拉着的车子上,有一群青春妙龄的姑娘,这些美丽的顽皮女郎,身段又优美又丰满,还有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像嫩绿的灌木一样到处生长。她们每个人都缺少一块好肉,否则可以填满饿狼的饥肠……这些可爱的丑姑娘!她们或者提着临时的鸟笼,或者从春天皇后的篮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来,散给看得发呆的观众:有蛋糕,有吓唬人的玩意儿,有包着帽子和裙子的纸包,有杏仁糖,有算命的纸牌,有调情的诗句————也许还有绿帽子。

    到了钟楼附近,市场坡子下面,少女们都跳下车来,在广场上,拉着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或者店铺的伙计跳舞。而狂欢节、四旬斋和王八大王的队伍却还继续前进,每走二十步就停下来,为了把他们所知道的真理告诉别人,或者去酒杯里寻找真理……

    喝吧!喝吧!喝吧!

    我们分别能不喝吗?

    不能!

    勃艮第人不那么笨,

    分别之前不喝一阵!

    * * *

    但是酒灌得太多,舌头也变累赘了,兴致也不那么高了。我让我的朋友万桑和他的卫队在一家酒店的阴处休息。日子太好,不能关在笼子里。还是到野外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

    我的老朋友夏麻衣管堂神甫坐着一辆驴车,从他的村子里来赴圣马丁教堂总司铎的宴会,他请我陪他走一段路。我就带着格洛蒂,上了小车。这匹小母驴,给它一鞭!……它是这样小,我建议把它也拉上车来,放在格洛蒂和我中间……洁白的大路向前伸展。老太阳在打瞌睡,他自己在他的炉边烤火,我们却没有晒热,驴子也打瞌睡了,并且站住来想心事。神甫恼火了,用土蜂嗡嗡响一般的粗嗓子喊它:

    “马德龙!”

    驴子吓了一跳,提起瘦腿乱走,在辙道中间左右摇摆,但又重新打住,继续沉思默想,好像没听见我们的咒骂:

    “啊!该死的,要不是你背上有十字架的记号,”夏麻衣用手杖的末端刺着驴子的屁股骂道,“我真要拿棍子打断你的背脊!”

    为了休息一下,我们就在大路转弯处的头一家客店停了下来,路是通到粉白的阿尔木村去的,村子在明净的水上凝视着自己的纤巧的影子。在附近的田野中央,得意扬扬地直立着一棵大胡桃树,它黑黑的枝丫和光光的躯干,一直插入粉白的天空,在它周围,有一群女孩子在跳舞。跳舞去吧!……她们是给多嘴的喜鹊送狂欢节的油煎饼来啦。

    “瞧,格洛蒂,瞧喜鹊穿了白背心,身子伸在巢外,就在高头,就在高头,它在往下瞧!这只爱看热闹的鸟!为了不让任何东西逃过它的小眼睛和它的长舌头,它盖房子既不要门,也不要窗,就在树枝顶上,什么风都吹得进去!它冻坏了,淋湿了,那有什么关系?它什么全看得见。它今天不高兴,神气好像在说:‘我才不稀罕你们的礼物哩!乡下佬,把它们带走!你们以为要是我想吃油煎饼,我不会到你们家里拿去吗?吃人家给你吃的东西,多没趣味。我只爱吃我偷来的东西。’”

    “那么,爷爷,为什么人家给它的油煎饼上还有丝带呢!为什么要给这个小偷送礼拜节?”

    “因为,在这个年头,你要晓得,向坏人讨好不会吃亏,得罪他们可要倒霉。”

    “啊,哥拉·泼泥翁,你给了她多么好的教训呀!”夏麻衣管堂神甫责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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