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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明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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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中慧心所与染心所中痴同行而成恶见,痴即无明。 名恶见。见不正故名恶。 恶见相状复杂,不可究诘,抉其重者略谈三见:曰我见、边见、邪见。

    我见亦云身见。梵言萨迦耶。由不悟真性故,遂私其形躯而计我、我所,是名我见。言我者,亦摄我所,由计我故,同时即计我所。云何我所?我所有者名我所故。如于形躯,计为自我,同时亦计为我所,云是我之身故。若身外诸法,则但计为我所。如妻子、田宅、财货、权位、名誉,乃至一切为我所有者,皆是我所故。故有我见,即有我所,此是自私根源,万恶都由此起。盖人心隐微中,缘形躯而起自我之见,念念坚执,曾无暂舍,是乃与生俱生而不自觉其如是者。此谓俱生我执,不独在人为然,动物亦执形躯为自体即是我执。植物护其形干,亦隐有我见,但甚暧昧耳。大抵有生之类限于形气而昧其本来,不了自性上元无物我种种差别,乃计其形骸为独立的自体而私之为我,其实非我,特妄计耳。

    边见者亦云边执见。执一边故名边执见。 略说有二:曰常边、断边。常边者,由我见增上力故。常边见之起,亦由我见加上之力。 计有现前诸物,攀援不舍,谓当常住,不了诸物元是刹那生灭曾无实法,但假说为物。不了至此为句。 变化密移,今已非昔,而迷者视之若旧,计此相续之相,谓是常恒,此则堕常边过。断边者,由我见增上力故,于物怙常不得,转计为断,由见世间风动云飞,山崩川竭,倏忽无迹,根身器界悉从变灭。如经言:劫火洞然,大千俱坏,遂谓诸法昔有今无,今有后无,此则堕断边过。若悟物本无实,依何云断?故知断见亦缘取物。然常断二边元是迭堕,是所当知。迭堕者,有时离常,即便堕断;有时离断,还复堕常故。

    邪见亦云不正见。略说以二:曰增益见,曰损减见。增益见者,于本无事妄构为有。如于色等法上增益瓶等相,眼识所取唯色乃至身识所取唯坚,本无瓶等,故瓶等相,纯是增益于色等之上。 转增益瓶等无常相。只是重重增益。 乃至于形躯不如实知故,妄增益我相。形躯本不实,今乃缘形躯而妄计为自我,即是无端增益我相于形躯之上也。 于自性不返证故,妄增益外在实体相。故境益见幻构宇宙,犹如幻术家幻现象马种种形物。损减见者,于本有事妄计为无,治故籍者任情取舍,将于古人确实之纪事不肯置信。今或不信古有大禹其人,非损减见而何? 生长僻陋者涉历既狭,开殊方异物则拟之齐谐志怪。浅见者流不悟深远,则诋玄言为空诞。大氐凭有限之经验以推测事理,则不得事理之真而自陷于损减见者,乃不善学者之通患也。凡增益见以无为有,凡损减见以有为无。然增与损必恒相依,无孤起故。如昔人说地静者,于地上增益静相,同时即于动相为损减故,增益见无孤起之理,既增妄相,必损真相故。然则人生知识无往不是增益妄相,则睹真者其谁耶?或言:综事辩物,务得其理,不必纯为增益者。不知约真谛言,一切物皆假设故有,元非实在,云何非增益欤?

    综上三见,邪见最宽,一切谬解皆邪见摄。

    本惑五心所,各分粗细。粗者猛利,动损自他。其发动必扰乱于心,以损自己,又必不利于物,即损他人。 细者微劣,于他无损。然粗者须对治之令不现起,细者与恒行心所同叶合于感识意识以取境,亦当对治,令其伏断,具在善心所中。

    善心所,旧说有十一法,今省并为七法,曰定、信、无痴、无贪、无嗔、精进、不放逸。省去无惭等五法,并入别境中定。

    定心所者,令心收摄凝聚故,正对治沉掉故,沈者昏沉,掉者掉举亦云浮散,沈与掉皆不定相。 名为定。由如理作意力故,有定心所生。背惑而顺正理,深自警策,名如理作意定心所必由如理作意引生。 定者,收摄凝聚,并力内注,助心反缘,注者专注,助者相应义。定心所以其收摄凝聚的力叶助于心,而自反观故。 不循诸惑滑熟路故。诸惑从无始来与生俱有,与形相昵,未曾断舍,故其现起,如率循滑熟路子走一般,所以惑起如机械而不自觉。今此收摄凝聚力者,即是自己新生之一种定力,却要背惑而行,不肯率循熟路走,是能引发内自本心,便诸惑染无可乘故。本心不由外铄曰内,不从他得曰自。本心既藉定显发,得为主宰,故惑不容生。 夫本心者,元是寂静圆明,毫无欠缺。寂静者,澄湛之极,其应恒止;圆明者,虚灵之极,其照恒遍。但惑起障之,则心不得自显而等于亡失,此昔人所以有放心之说也。然心虽受障,毕竟未尝不在,纵惑染流行,而此心法尔自运亦未堪全蔽。如浮云蔽日,而言无日,实则日亦未尝不在。虽复积阴重闭,要非绝无微阳呈露其间者,但势用微劣,而说为无阳耳。无阳犹云无日。 定心所即以其收摄凝聚势用,乘乎本心之运不容全蔽如所谓微阳者,乃令其保聚益大而无亡失之忧,使本心浸显而极盛,则诸惑亦渐伏而终尽。故定力者,实能对治诸惑。而云正对治沉掉者,则以定相与沉掉相正相翻故,乃举胜而谈。然既置正言,即显不独对治沉掉可知。定数如是,余对治力余云云者,犹言其他善心所的对治力。 可例观也。

    信心所者,令心清净故,正对治无惭无愧故,名为信。由如理作意力,引生清净势用,即此净势叶合于心而共趣所缘者,是名信故。清净势用省言净势,此与如理作意乃同时而起者,叶合即相应义。 此信所缘义境,略说以二:一者于真理有愿欲故,此中假说真理为信之所缘义境,吾人不甘同于草木鸟兽之无知,必欲洞明宇宙人生之蕴,易言之,即欲自识本来,此即求真理之愿欲。 能于真理起信。二者于自力起信,发起胜行,深信自力能得能成故。行者造作义,自思虑之微至身语之着,所有创造,所有作为,总说名行。胜行者,此行纯善,无有迷妄,故名胜行。深信自力能得而无失,能成而无亏,断无力不足之患。孔子曰:“我欲仁,斯仁至矣。”亦此旨也。故信之为义极严格。信者清净相,与无惭无愧浑浊相正相翻故,浑浊至于无惭无愧而极。 故说信,于无惭无愧为正对治。

    无痴心所者,正对治无明故,于诸理事明解不迷故,名无痴。无痴依何而起?由定力故,于本心微明保聚增长;微明者,本心之明虽为惑所障,而不无微明呈露故。 由信力故,引发本净,本净谓本心清净。 于是有性智生;性智即本心,见《明宗章》, 依性智而起明解作用,亦云始发智。由前被障今始显发,故云始发。 前述别境中慧心所舍染性而纯为净慧者,即此中明解是也。性智全泯外缘,而默然反观,炯然自了,所谓内证离言是也。盖此能证即是所证,而实无能所可分,故是照体独立,迥超物表。明解始发智。 则缘虑事物,推理无妄,不违律故,析物博征,务求实故,知周万物,而未尝逐物。世疑圣人但务内照而遗物弃知,是乃妄测。设谓圣人之知,亦犹夫未见性人之凿以为知也,则夏虫不可与语冰矣。凿者穿凿,刻意求入,而任主观,不顺物之理;又乃矜其私智,求通乎物,而未免殉于物也。

    无贪心所者,正对治贪故,无染着故,名无贪。由定及信应合于心,有无贪势用俱转。无贪者,谓于贪习,察识精严而深禁绝之,是名无贪。无者禁绝之词。 身非私有,元与天地万物通为一体,即置身于天地万物公共之地而同焉皆得,各得其所。 何为拘碍形骸妄生贪着,梏亡自性?形虽分物我,而性上元无差别;人若私其形,则必梏亡其性,自丧本真。 故自体贪,应如是绝。非绝自体,只是绝自体贪。 万物诱焉皆生,而实无生相可得,生生者不住故,刹那灭故。 不住故无物,谓无独立存在的物事。 无物矣,则生者实未尝有生也。既生即无生,则寄之无生而寓诸无竟,奚其不乐?何不悟生之幻化而欲怙之,妄执有一己之生冀其后有耶?何不,至此为句。生者,大化周流,本无所谓一己,而人之后有贪,则妄执有一己之生,故惑也。 故后有贪,应如是绝。非绝后有,只是绝后有贪。 嗣续者,大生之流,大生者,万物同体而生故名。如吾有嗣续,亦大生之流行不息故也。 物则拘形,私其种息,动植传种,各私其类。 人乃率性,胡容私怙我嗣我续?故嗣续贪,应如是绝。非绝嗣续,只是绝嗣续贪。 匹偶之合,用遂其生,爱而有敬,所以率性,狥于形者爱恋成溺,或同人道于禽兽。故男女贪,应如是绝。非绝男妇,只是绝男女贪。男女合不以理,交不由义,居室恒渎亵而无敬,此即贪之表现,故应绝也。 本性具足,无待外求,足乎内者无求于外。 养形之需元属有限,随分自适,不亏吾性,狂贪无厌,本实先拨。逐物而失其性,是本拨也。 故资具贪,应如是绝。非资具可绝,只是绝资具贪耳。并心外驰,殉物丧己,此贪过重,故应绝。《论语》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是能绝资具贪者。 贪贪、盖贪,参看贪心所中。 作蚕自缚,心与物化,生机泯灭。故此二贪,应如是绝。真见性者,无己见可执,其有若无,其实若虚,循物无违之谓智,匪用其私。循物云云者,谓率循乎物理之实然,而非以己见臆度与之相达也。 庄生曰“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惟自私用知,读智。 分畛始立,是非之涂樊然淆乱。故见贪者,应如是绝。如上粗析八种对治,说无贪略竟。

    无瞋心所者,正对治瞋故,无憎恚故,名无瞋。由定及信应合于心,有无瞋势用俱转。无瞋者,谓于瞋习,察识精严而深禁绝之,是名无瞋。倘以利害或毁誉等因而于人起憎恶,此念萌时,反诸本心,恻然如伤,不忍复校。校者,计较。心体物而无不在,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故也。本心即性,性者物我同体,故云心体物而无不在。 然瞋势盛者,犹欲瞒心而逞其惑,俗云理欲交战是也。当此顷间,必赖无瞋势用助叶于心方能胜惑。人能率性,不因利害瞋物而失慈柔,体物所以立诚,体物者,视万物与吾为一体,故无瞋而尽其诚也。 备物所以存仁,瞋则损害乎物而不能备之,无瞋不尔。 故人极立,而远于禽兽也。禽兽因气昏惑重,天性全汩没,只有趋利避害之惯习,此外无知。至人则不然,却能发展其天性,而有无瞋无贪无痴等善心所著见,此其所以异于禽兽。 或有难言:“于私利害可不校,至于世间大暴恶者,若强凌弱、富豪侵削劳苦者之类,亦起瞋否?”答曰:于彼大暴恶虽起瞋,而不为瞋。何以故?彼为大暴恶,不利群生,公理所不容,因而瞋之,非吾以私利私害而起瞋也。廓然应物,未尝有瞋之一念累于中也。故虽为讨暴诛恶而动众兴戎,亦不为瞋。吾无私也,夫瞋不以私,则当憎恚因物而起时,其中必有哀痛惨切之隐。曾子所谓“听讼得情哀矜勿喜”者,称心之谈也,是其发于本心体物之诚而不容已也。若瞋发于私,则惑起而本心已失。心为惑所障故。 即物我隔绝,乃唯见有物之可憎,而何有于哀痛惨切乎?于彼暴恶,以瞋相报,便以己同化于彼,可惧孰甚!故有情瞋毕竟应断。安土敦仁,本《易传》。土者境义,言随境能安,乃所以敦笃吾之仁。 无入不得。《中庸》云“君子无入而不自得马。” 心为境缚,则天地虽大,诗人犹嗟靡骋;境随心转,则陋巷不堪,贤者自有乐在。故境界瞋毕竟应断。是非之执,每囿于情识。守其一曲,斯不能观其会通,取舍两端,必有偏倚,彼其明之所立,正其蔽之所成。明与蔽相因,斯执碍横生,诤论竞起,诋諆瑕衅,互为主敌,故天竺外道至以斩首相要,此土异家亦有操戈之喻,此见瞋之害也。惟见性者不为情识所封,故能因是因非,玄同彼我,息言忘照,休乎天钧。知辨者之劳,犹虻蚊之于天地,虽不得已而有言,始乎无取,终乎无得,故智与理冥,而喜怒不用,岂复有龂龂之患乎?故见瞋者毕竟应断。

    精进心所者,对治诸惑故,令心勇悍故,名精进。由如理作意力,乃有勇悍势用俱起,而与心同行。凡人不精进者,即役于形、锢于惑,而无所堪任,是放其心以亡其生理者也。无所堪任者,无所堪能,无所任受,如草木鸟兽然也。 精进者,自强不息,体至刚而涵万有,体者体现,人性本来刚大,而役于形锢于惑者则失其性,故必发起精进,以体现其刚大之性。唯率性者为能尽其知能,故云涵万有。 立至诚以宰百为,诚者真实无妄,性之德也。百为一主乎诚,即所为无不顺性,故是精进。 日新而不用其故,唯其刚健诚实,故恒创新而不守故。 进进而无所于止,故在心为勇悍之相焉。旧说精进为五种:一被甲精进,最初发起猛利乐欲,如着甲入阵有大威势故。二加行精进,继起坚固策勤无稍懈故。三无下精进,有所证得,不自轻蔑,益勤上达故。四无退精进,忍受诸苦,猛利而前,虽逢生死苦,亦不退转故。虽云无下,逢苦或休,故应次以无退。 五无足精进,规模广远,不为少得便生餍足故。尧、舜为政,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正是精进。孔子曰:“我学不厌,而诲不倦也。”又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又曰:“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俯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此皆自道其精进之概。总之人生唯于精进见生命,一息不精进即成乎死物,故精进终无足也。精进即身心调畅,古师别立轻安,今故不立。精进与平常言勤者异义,如勤作诸恶者平常亦谓之勤,此实堕没非是精进。

    不放逸心所者,对治诸惑故,恒持戒故,恒字吃紧。 名不放逸。由如理作意力,有戒惧势用俱起,叶合于心,令心常惺,惑不得起,为定所依。佛氏三学,以戒为本,由戒生定,故戒是定之所依,不放逸即摄戒。儒家旧有主静主敬之说,学者或疑有二,不知敬而无失,始能息诸憧扰,主一无适,内欲不萌即是静也。此中说定,即该主静;说不放逸是定依,即该主敬。夫微妙而难见者心也,猛利而乘权者惑也,吾人于本心若无操存之功则惑乘之,陵夺其位,心即放失。喻如寇盗相侵,主人被逐。记曰斯须不庄不敬,则暴慢之心入之;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故必斋明俨恪,收摄止畜,卦名有取于畜者,畜止即存在之义,与放失相翻。人心不止畜则流荡,凡虚妄攀援皆流荡也。 然后此心微妙不可睹闻之体,始得显发于隐微幽独之地而力用常昭,默存于变化云为之间而不随物靡。易谓“显诸仁、藏诸用”者即此义。识得此体须勤保任,故朝乾夕惕唯恐或失,见宾承祭同其严畏,造次颠沛亦莫之违,防检不忽于微渐,涵养无间于瞬息,绝悔吝于未萌,慎枢机于将发,斯能正位居体,不为诸惑之所侵矣。故儒者言“闲邪则诚自存”,又言“不敬则肆”。禅家谓“暂时不在即同死人”。此皆不放逸之教,其言至为精切。《诗》谓文王“无然歆羡,无然畔援”,此即不放逸相。学者当知,始自凡夫至于大觉,戒惧之功不容或已。故曰惧以终始,无可纵任,纵任,有作自在解者即是胜义,有作放肆解者即是劣义。此中是劣义也。 安不忘忧,治不忘乱。有不断惑之众生,即如来无可忘其戒惧,自本心言之,众生与如来本是一体,众生惑相,即是佛自心中疵累,何得不戒惧耶?经云有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亦此义也。 唯知几其神,斯自强不息,故敬也者所以成始而成终也。今以不放逸为诸善心所之殿,此义甚深,学者其善思之。或疑常存戒惧,有似拘迫,而碍于心。不知拘迫由惑起,戒惧则惑不得乘,而不失此心坦荡之本然,即当下受用,故戒惧恒与和乐相依,何有拘迫之患耶?又戒惧之保任此心,犹如舵工持舵,不敢稍疏,初时似劳照应,久之功力纯熟,则亦即身即舵,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象山有言“得力处即省力”,故以戒惧为拘迫者,无有是处。

    如上七法,是清净性故,对治染故,名善心所。夫染心所即染习之现起,而染习缘形物故生,已如前说。善心所即净习之现起,而净习由循理方起,如《功能章》说。《功能章》有云:如自作意至动发诸业,壹是皆循理而动,未尝拘于形骸之私者,凡此所作,必皆有余势潜存,名无漏习云云。 故净习者,实以本心发用而有余势故名。净习属心,染习属物。染习现起为染性心所,即障自性;净习现起为善性心所,此即工夫,亦即于此识自性。旧言心所,但具名数,无甚说明;又以染净一一相翻,有似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全无立本之道,如何对治得去?大抵世亲以来言唯识者,全走入辨析名相一途,颇少深造自得之功。奘、基介绍此学于中土,虽盛行一时,而终不可久,宗门迅起代之,亦有以耳。

    综前所说,心者即性,是本来故;心所即习,是后起故。净习虽依本心之发用故有,然发现以后,成为余势,等流不绝,方名净习,则净习亦是后起。夫本来恒任运,本心只是任自然而行。 后起是有为;本来纯净无染,后起便通善染;本来是主,对于后起的习而说为主。 后起染法障之,则主反为客;无据曰客。本心障而不显,虽存若亡,故说为客。 后起是客,染胜而障其本来,则客反为主。吾人生命只此本来者是,然吾人常以染习为生命,一切所思所学所为所作莫非滋长染习,而真生命乃日戕贼于无形,故客反为主。 如斯义趣,上来略明。今更申言,欲了本心当重修学。盖人生本来之性,必资后起净法始得显现,虽处染中,而由自性力故,常起净法不断。起者创义,依据自性力而得创起净习不断,即自性常显而不至物化。 惟舍染趣净,方是一切学术中究竟之学。古训学之为言觉也,学以穷理为本,盖性为归,彻法源底之谓穷,无欠无余之谓尽。性即本来清净之心,理即自心具足之理,不由外铄,不假他求,此在学者深体明辨。今略举二义,以明修学之要。一者从微至显,形不碍性故。性之所以全也,本心唯微,必藉引发而后显。微有二义:一者微隐义,以不可睹闻言之;二者微少义,以所存者几希言之。此兼具二义。 原夫性之行也,不行不自成乎形,以为运用之具。既凝成形气,则化于物者多,其守自性而不物化者遂为至少。如《易》消息,从姤至剥,仅存在上之一阳。此段道理极难说,须深心体究翕辟之故才得。参看《转变》《成物》诸章。 上云心是本来,本来者性之代语,性者,言其为吾人所以生之理也。若赅万有而言之,则亦假名恒转形气谓身躯,此即恒转之动而翕所凝成者,易言之,即此形气亦是性的发现。但形气即起,则成为顽钝的物事,忽与本来的性不相似,可以说性至此凡乎完全物质化。然尚能守其自性而不至全化为物者,此即所谓辟或心。但就其存乎吾身者言之,此辟或心实可谓至少的一点,如《易》《剥卦》中所剩下的一阳而已。这点真阳才是吾人的生命,而主宰乎形气者即此。王弼《易略例》所谓“寡能制众”者是也。然此只就原理上说,未可执一曲以衡之。盖此点真阳若不得显发,即未能主宰形气,而为物役者其常也,故不可持一曲之见以疑此原理为妄立也。此仅存之真阳即性。 虽遍运乎形气之内而隐为主宰,然其运而不息者固法尔自然,未有为作,而形气既生,即自有权能,形气底权能,本当随顺乎性,而亦可以不顺乎性。 则性之运于形气中者既因任无为。因任者,因而任之无所为作故。 形乃可役性以从己,宛尔成乎形气之动,形之役性,非其固然也,故云乃可。己者,设为形气之自谓。 而性便失其主宰力矣,所谓本心唯微者此也。然则形为性之害乎?曰:否,否。若无形气,则性亦不可见;且形者性之凝,即形莫非性也。孟子曰“形色,天性也”,形何碍于性乎?形之役夫性者本非其固然,特变态耳。如水不就下,而致过颡或在山者,此岂水之固然哉?染习与形俱始,随逐增长,以与形相守,而益障其本来,染习与形相守,故学者难于变化气质也。 遂使固有之性,无所引发而不得显。如金在矿,不见光采。反之,性之主乎形者,则以净习增长,足以引发自性德用,流行无碍。犹云雾消而日光显。如《易》消息,从《复》之一阳,渐而至于纯《干》。如炼矿成金,不重为矿。性既为主,即形气亦莫非性,故先儒有践形尽性之说。恶可歧形与性而二之,谓形必碍性哉?其次曰,天人合德,性修不二故。学之所以成也,《易》曰“继之者善,成之者性”。全性起修名继,性是全体流行不息,是万善具足的,故依之起修而万善无不成办,是谓全性起修即继义。 全修在性名成,修之全功,依性而起,祗以扩充其性,非是增益本性所无,故云全修在性即成义。 本来性净为天,后起净习为人,故曰人不天、不因,性者天也,人若不有其天然具足之性,则将何所因而为善乎? 天不人、不成。后起净习则人力也,虽有天性,而不尽人力则天性不得显发,何以成其为天耶?此上二语,本扬子云《法言》。 故吾人必以精进力,创起净习,以随顺乎固有之性而引令显发。在《易》,《干》为天道,《坤》为人道,《坤》以顺承天,明人当善继《干》健之德。《干》卦表示后起底物事,吾人自创净习以引发天性,即《坤》法天之象。 是故学者继善之事,及其成也性焉。《论语》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论语》言道,当此所谓性。人能自创净习,以显发天性,是人能弘大其道也。人不知尽性,即化于物,而性有不存者矣,故云“非道弘人”。弘道之目,约言之,在儒家为率循五德,在佛氏为勤行六度。五德本性具之德,其用必待充而始完;六度乃顺性而修,其事亦遇缘而方显。然儒家言五德,克指本体,于义为精,故曰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法界即性之异名耳。 此谓天人合德,性修不二。学者于此知所持循,则精义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皆在其中矣。或曰:“染缚重者,恶乎学?”曰:染净相资,变染成净,祗在一念转移间耳,何谓不能学耶?夫染虽障本,染法障蔽本来。 而亦是引发本来之因,由有染故,觉不自在;不自在故,希欲改造,自己改造自己。 遂有净习创生;由净力故,得以引发本来而克成性。性虽固有,若障蔽不显,即不成乎性矣。故人能自创净力以复性者,即此固有之性无异自人新成之也。古德云:“一念回机,便同本得。”明夫自心净用未尝有间,诸惑元妄,照之即空,苟不安于昏愚,夫何忧乎弱丧?故学者首贵立志,终于成能,《易》曰“圣人成能”,人能自创净习以显发其性,即是成能也。 皆此智用为主。智体本净,不受诸惑,辨惑、断惑,皆是此智,净习之生,即此本体之明流行不息者是。引而不竭,用而弥出,自是明强之力,绝彼柔道之牵。《中庸》云“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此言其力用也。《易》曰“困于金柅,柔道牵也”,柔道即指惑染,以诸染法皆以柔暗为相,阳德刚明自不入于柔暗,故智者不惑。 如杲日当空,全消阴翳,乃知惑染毕竟可断,自性毕竟能成。斯称性之诚言,学术之宗极也。故曰欲了本心,当重修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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